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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惊恐万分地看着苏溶溶,颤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苏溶溶语气都变得尖利起来:“胤礽他们可能已经要打算杀人灭口了!”
胤禟不可置信道:“他们敢?”
苏溶溶拼命摇头:“九爷,您听我的,快找到赵守正!如果早一步找到他,咱们还能握住一张王牌,若是胤礽先找到他,他反而成了咱们的把柄!”
胤禟想了想,赶紧唤来手下,一脸凝重地安排了下去。他再回头时,苏溶溶已经瘫坐了椅子上,目光呆呆地望着远处:“九爷,还要麻烦您两件事。”
在胤禟心中,虽然对苏溶溶有些芥蒂,但他打心眼儿里还是对这个敢作敢当的小姑娘怀有敬佩,可是这是见苏溶溶如此颓然摸样,胤禟不仅心中涌起了怜惜,他声音明显缓了很多,问道:“什么事儿?”
苏溶溶两行眼泪立时滚落,一字一句道:“一把火烧了前海的院子……还有,把我送进宫去。”
“什么?!”胤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步跳到苏溶溶面前,伸手扳住她的身子,高声问道:“你说什么?”
苏溶溶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她满眼是泪,对着胤禟哭着说道:“九爷,他们都知道了!他们知道我是谁,也知道八爷将我藏了起来,他们要用我来要挟八爷,他们要置八爷于死地!您说的没错,张明德说的也没错,我只要在八爷身边,就会给他带来滔天的灾难!”
胤禟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一双眸子仿佛着了火一样,咬牙切齿道:“好歹毒的心肠,好卑鄙的手段!”
苏溶溶泣不成声:“只有胤禩还蒙在鼓里。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胤禟一愣,赶紧松开苏溶溶急匆匆走了出去,苏溶溶知道他是去安排她的后事,她也知道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胤禟便不会在手下留情,定然会将她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痕迹毁灭的干干净净!
一个人一旦掉进了阴谋之中,便无法逃脱。当苏溶溶打算用自己的聪明来挑战历史时,她也已经沦为了阴谋的猎物,甚至搭上了自己终身的感情。哭到泪尽时。苏溶溶站了起来。胤禟还在外筹谋,赵守正怕他是找不到了。苏溶溶擦了擦眼泪,走出了九爷府邸。如一片孤单却倔强的树叶,任由秋风卷裹着自己漫无目的地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苏溶溶终于停下脚步,眼前便是八爷府。府邸大门高悬着大红的灯笼,正门双扇大开。迎接着不断登门的道贺之人。苏溶溶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祝贺八爷喜得世子,甚至连一句“保重”都没来得及说。虽然从见了张明德最后一面后,自己就一直再为“再见”筹谋,但没想到这“再见”居然来的这么急躁庞大,甚至让她来不及嚎啕大哭,便生生了断了此生所有的幸福。
苏溶溶疲惫地向紧挨着八爷府的雍亲王府走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秋风吹过让她打了个冷战。苏溶溶如一只警惕的猫儿一样蜷缩在雍亲王府旁边的石墙后面,一双眸子定定看着王府门前那宽敞的石板路。她刚才绕过后院围墙看到王府里的马车不在便知道胤禛一定还没有回来。那一刻苏溶溶心头生出一计,与其让胤禟将自己送到宫中,不如干脆来个自投罗网。
不知等了多久,苏溶溶依稀看见一辆马车从远处驶了过来,待那马车走近之时。苏溶溶一跃而出,直直撞在了正腾起的马腿之上。马匹受惊。一声嘶鸣,整个马车也跟着剧烈摇晃。车把式大喝一声:“什么人!好不长眼睛!”
车把式的话音还没落,马车帘子被呼啦一声掀开,一张棱角分明、刚毅十足的脸出现在眼前,苏溶溶被马蹄撞飞在路边,但她死死盯着胤禛的脸,努力在他看向自己时,喊了一声:“王爷……”
剩下的一切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来,越过嘈杂的人群,被放在了轻软软的榻上,然后她看到了胤禛的脸,看到了胤祥,还看到了几个似乎相识的女子模样,她的心神和意志都在飞,整个人似乎也变得如羽毛一般毫无重量,就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去向何方。
当胤禛看到苏溶溶的第一眼,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是那声“王爷”却让他从梦中惊醒。胤禛看着苏溶溶倒了下去,他一跃从马车上跳下,赶紧冲过去扶起她的身子,轻唤了几声。可是苏溶溶紧闭着眼睛毫无回应。此时此刻,胤禛顾不得其他,横抱起她赶紧向王府跑去。幸亏王府近在眼前,胤禛没走几步就有人迎了过来。王府门前,胤禛顿了顿,然后嘴唇狠抿了抿嘴,还是将她抱了进去。
除了有些落魄,没有外伤,大夫简单诊断了一下,说是被马撞了脑袋,故而昏迷不醒。开了几服化瘀的药方便走了。不一会儿胤祥赶了过来。他进门时,正好看见胤禛坐在苏溶溶塌头皱眉看着她,神情若有所思。
“四哥!”胤祥几步进步来到苏溶溶床前,低声问道:“她怎么样?”
胤禛叹了口气:“醒了就会没事儿。”
胤祥点点头,刚要长舒一口气,又皱眉问道:“她怎么突然撞了您的马车?”
胤禛无奈笑道:“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觉得她突然出现的理由是什么呢?”
胤祥深锁眉头看向苏溶溶,眸中慢慢的都是伤心和不舍,半天他叹道:“溶丫头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胤禛看向苏溶溶,语气低沉:“若是她当年就那样去了,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
胤祥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办?将她交出去,还是……”
胤禛站起身,长长叹了口气:“这丫头心思细腻,想必了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这时,王府管家突然上气不接下气了地跑了进来,报奏道:“爷,前海那边走水了!听说火势还挺大呢!”
胤禛冷笑一声:“果然是破釜沉舟,而且还拉着无辜的人垫背呢!”
胤祥看了看苏溶溶又抬头看向前海的位置,许是夜里的缘故,前海那边的火光似乎将那片天空都照亮了。胤祥哑声道:“溶丫头不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这其中定然有隐情!”
胤禛不说话只是默默站着,在清冷的秋夜中,他的背影越发寒冷绝情,不着一丝尘色。胤祥突然觉得心中一阵难受,他看着苏溶溶瘦到巴掌大的小脸,突然站起身对着胤禛说道:“四哥,不要把溶丫头交出去,反正……反正二哥的心头祸患已除,就放溶溶一条生路吧。”
胤禛没有说话。胤祥声音中带了哀求:“四哥!就算兄弟我……求您!”
……
一把大火少了前海三十三间房屋,幸亏那里住户不多,但还是烧死了5户人家7口人。胤禩半夜赶到之时,他和苏溶溶住的宅子已经烧得不留片瓦。混乱之中,胤禩疯了一般要冲进去救人,最后侍卫实在拉他不住,便将他先行打昏了带走。醒来之时,胤禩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去找苏溶溶,幸亏胤禟拉住了他。
看着胤禩痛苦又惊慌的表情,胤禟突然觉得不忍心开口,可是这事情也不能瞒一辈子:“八哥,溶丫头没有死。”
胤禩紧张的表情稍有缓解,但又连忙问道:“我就知道她不会有事,现在她在哪儿?”
胤禟低下头,不敢看胤禩的眼睛,只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昨天来了后来又趁我不注意走了。”
“走了?!”胤禩一把拽住胤禟的衣领:“她去哪儿了?”
胤禟摇摇头,艰难地说道:“我不知道。”
胤禩一双眸子像着了火,大声喝道:“你们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是不是?!”
胤禟抬头战战兢兢看向胤禩:“八哥……我都告诉你,但是,但是你千万不要冲动!”
……
苏溶溶昏迷了不久便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盯着陌生的床帏看了半天,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慢慢坐起身,苏溶溶面无表情地走下床推开门。门外一个小丫头正靠在墙根儿打瞌睡,苏溶溶唤醒她,只说了一句:“请王爷过来。”
虽然已经深夜,但胤禛根本睡不着,他就在不远处的书房呆呆坐着,本想看看书,捋一捋思绪,但是一想到苏溶溶正躺在不远的房间里,他就有些心神不宁,心情复杂极了。一听小丫头说苏溶溶醒了要见他,胤禛心中突然忐忑起来,她如此奋不顾身,为得只可能是胤禩。想到这儿,胤禛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一些,毕竟他并非多情之人,苏溶溶也非单纯之辈,如果两人之间能够“公事公办”,那么也许还能痛快地有个了断。
胤禛迈步进屋之时,苏溶溶正背对着他穿衣服。她的衣衫脏破不堪,幸亏胤禛早已料到给她准备了一套。转身时,看见胤禛正望着自己,苏溶溶赶紧行礼,轻声道:“见过王爷”。
多年未再听见的一句请安,此时就这样软绵绵传入自己的耳朵,胤禛心中微微一动,道了声:“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