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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离去,胤禛与苏溶溶送至前门,看他们乘着马车走远,苏溶溶不禁开口:“利令智昏,如何当得大任?”
胤禛眉头一紧,低声斥道:“胡言乱语!你怎么敢诋毁……”那个词他没说出来,可是苏溶溶毫无惧色,冷笑着看向胤禛:“王爷,这些年难道您还不了解他吗?您摸着心窝说一句,他真的可以成为一代圣主?”
胤禛心中寻思着苏溶溶这句话的用意长久不言。苏溶溶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笑道:“反正我觉得他不配,您再多的苦心不过是为大清扶持了一个庸主。”说完,苏溶溶转身往回走,胤禛愣了一瞬,也快步跟了上去。两人并肩而行,此时已然入夜,胤禛随手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把琉璃灯笼,找着小路前行。这样的场景曾经也有一次,那是在苏克察家,两人也没这么多勾算心事。想到这儿,胤禛情不自禁轻叹了口气。
苏溶溶转头看向胤禛:“王爷有心事?”
胤禛抬头看向远处:“身在其中,如何能清静。”
苏溶溶点点头:“最恨生在帝王家。世人只看到身为王子皇孙的荣华富贵,却看不到彼此之间的冷漠腌臜。别说是手足之情,就连父子、母子之情都淡入清水,要我说真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一句话说道了胤禛心坎里,人们只知道胤禩从小因为母亲身份轻贱而被送于惠妃教养,却不知道胤禛也从小不在亲生母亲德妃身边长大。小时候说是怕染了天花,可是长大了之后母子之间的感情反而变得更淡。他从小寡言,再加上母亲总是对自己要求甚严,因此便养成了喜怒无常的个性。每每宫中给母亲请安,看到她宠溺老十四的样子时,自己都会心痛。尤其是老十四居然和自己叫着一样的名字。每当母亲温柔唤出:“胤祯”两个字时,他都会有一时的恍惚,然后便是彻骨的失望。
见胤禛一直没开口,苏溶溶索性也就不再说话。两个人寂静无声的走着,只有眼前的烛火或明或暗。快走到胤禛寝居的小院时,苏溶溶向胤禛伸出手说道:“王爷将灯笼给我就行,我自己回去了。”
胤禛看着她一身单薄清冷,心中有些不忍,便道:“反正也不远,我送你吧。”
苏溶溶本想退却。却见胤禛神色有些凄凉,不想再惹他生气,便顺从地点了点头。腊月冬夜。两人虽然都穿着棉袍,但还是难抵疾风。胤禛见苏溶溶瑟瑟发抖便说道:“你走在我身后。”
苏溶溶不明所以抬头望向胤禛,许是寒风吹的,胤禛的脸颊微微发红。一瞬间苏溶溶突然明了,他是要走在前面为自己挡风。想到这儿。苏溶溶也情不自禁轻轻叹了口气。她并不是刻薄狠毒的女子,也不是不明事理胡搅蛮缠的鄙妇。这些日子她时刻不能冷静,再加上心中存着怨气无处发泄,只能把自己的不甘心一股脑发泄在胤禛身上。可是现在四下俱静,自己又走在这寒风之中,心智也清明了很多。想想看胤禛并不欠自己什么,而且甚至可以说救了她,救了胤禩一命。他能不顾自己已非完璧。信守三年前的承诺娶了自己,就冲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感激他一生……。
苏溶溶还在想着,胤禛却已停步。一个停,一个走。苏溶溶一下子撞到了胤禛后背,胤禛刹那转身。伸手稳稳扶住了她:“怎么了?”
苏溶溶有些不好意思:“没注意您停下来,所以撞上去了。”
胤禛嘴角飘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苏溶溶看见已经到了自己住的小院,便赶紧道了声谢,抬步向院中走去。走了几步,苏溶溶停下来回头看去,只见胤禛一袭黑袍在清冷的夜色中飘荡而行,一盏烛灯影影绰绰,显得似幻似真。虽然深夜难行,但是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是坚实,仿佛无论脚下是深渊还是崎岖都会被他踏平一般。也真是因为这种坚实,更显得他孤独清冷、孑然一身,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踽踽独行。
第二天一早要进宫拜见德妃、太后还有皇帝。胤禛早早起床收拾,苏溶溶也不敢马虎,按照王爷侧福晋的规矩礼仪收拾停当,在碧桃的搀扶下走到王府正堂。两人坐上马车沿着鼓楼大街一路东去。
马车上,胤禛先是仔细打量了苏溶溶一会儿,见她妆容精致、穿戴整齐,不禁点了点头:“母妃和太后都是喜欢热闹的人,你不用太过拘谨。”
苏溶溶正被头上沉甸甸的一堆金银珠宝压得脖颈发酸,听胤禛这么说,便想也不想回道:“放心吧,我曾在德主子宫中教习了好几个月呢,自然知道如何哄她开心。”
胤禛皱眉:“一开口就错了!还德主子,应该改口母妃。”
苏溶溶草草点头:“知道了。”
礼服从内到外足有三层,而且从披肩到腰带再倒数不完的饰物实在太过繁琐,苏溶溶又自在惯了,没受过这样的拘束,所以马车刚到西安门大街苏溶溶就有些坐不住了。胤禛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苏溶溶扯了扯脖颈处和腰间:“还有这衣服实在太过繁琐,裹在身上拘得我喘不上气来。”
胤禛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苏溶溶皱着眉又嘟囔道:“这一头珠花宝玉的,压得我有些头疼。”
胤禛抬了抬眼:“的确不少。”
一听这话,苏溶溶瞪着眼睛说道:“那……我能取下一些吗?”
胤禛一愣,还从未女子在穿戴上征求过他的意见,尤其看见苏溶溶晶莹透亮的大眼睛,胤禛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苏溶溶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伸手便将耳边的簪子拔下,一会儿工夫,苏溶溶头上就剩下了个简简单单的把子头,她转了转脖子说道:“这些舒服多了。”
胤禛愣住:“这……这有些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
胤禛皱眉道:“若是一点儿装饰没有,未免显得太光秃秃了。”
苏溶溶一想也是,毕竟自己穿得隆重,头上若是一点发饰没有不仅难看,而且失礼。她赶紧在面前一堆刚被拔下的簪子珠花中扒拉,选了一个红宝石做成的牡丹簪子随便插在了头上。
胤禛皱眉看着她,心中有些后悔刚才同意她的要求。看着苏溶溶将正准备又将一串珠花别在头上时,胤禛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挡开苏溶溶的手,在头饰中选了一柄金玉错的簪子别在了她的头上。
苏溶溶一开始还有些别扭躲闪,后来便安然坐着让胤禛挑选。头发弄好之后,胤禛低头打量了一番,点头道:“这才像个样子。”
苏溶溶赶紧挪开眼睛,故作无事道:“没想到王爷还有这样的手艺。”
胤禛笑道:“不是我手艺好,是你眼光太差!”
苏溶溶还想反驳,但犹豫了一瞬还是忍住了。
马车在神武门停了下来,胤禛和苏溶溶一路向慈宁宫走去。许是穿得繁琐,所以苏溶溶走得也有些困难,胤禛便走一会儿停下来等她一会儿,两人到慈宁宫之时,太后已经等候多时了。
行了礼,落了座,太后笑眯眯看着胤禛和苏溶溶,和颜悦色道:“溶丫头,真没想到你额娘没当成我的儿媳妇,你却当了我的孙媳妇。”
苏溶溶尴尬笑了笑,脸颊有些发红。
太后笑道:“还记得五年前你入宫,疯疯癫癫,像个疯丫头似得,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稳重多了!”
苏溶溶欠了欠身:“一切都是托老祖宗的福!”
“这可不是托我的福”,太后故意打趣道:“这都是老四,你男人的功劳!”
苏溶溶被说得面红耳赤,尴尬极了。可太后越见她脸红,越觉得有趣,对着胤禛说道:“老四。”
“孙儿在!”
“你府上也好久没有小阿哥、小格格出生了吧?”
胤禛哽了一下,低头道:“回老祖宗,已经4年了。”
太后笑道:“可不是嘛!现在娶了溶丫头,我看着溶丫头虽然瘦弱,但窄腰宽臀应该也好生养,你们赶紧再生个小曾孙啊!”
太后并非康熙生母,而是顺治皇帝的一位贵妃遗孀,因为品级尊贵便被尊为太后。这位太后生长在白山黑水之间,是定南守军的一位将军,太后跟着阿玛在军中长大,因此养成了泼辣敢言的个性,便是长年寂静的宫中生活也没有让她成为木偶一般的衰弱老人。
太后问话不能不答,胤禛脸红了,低头道:“孙……孙儿遵命。”
三人说了会儿话,太后吩咐道:“去看看你额娘吧,你们也许久未见了!”
胤禛和苏溶溶起身行礼,从慈宁宫退出之后,向永和宫走去。
永和宫内,康熙和德妃正在说话。等着小太监通传之后,胤禛和苏溶溶才一前一后走了进去。进院子的时候,苏溶溶被几年没穿的花盆底绊了一下,轻呼一声就要摔下去。亏得胤禛眼疾手快,赶紧回身将她稳稳扶住。即便这样,苏溶溶的膝盖还是磕到了台阶上。
“没事儿吧?”胤禛低声问道。
苏溶溶忍着疼,摇摇头:“没事儿,哎呀,就是衣服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