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一家人

月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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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紧紧搂着苏溶溶,眼泪偷偷滑落。他声音低沉却饱含深情:“溶丫头……你怎么能忍心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额娘……你不想看一眼孩子是什么样子吗……溶溶……你别走……我不许你走……你听到了吗……你要是死了……我就……我就求皇阿玛将你追赐为福晋,让你成为我结发妻子……这辈子要和我同穴而葬……下辈子……也要……也要成为我三生石上结发的妻子!”

    不知道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说了多久,但胤禛始终固执地抱着苏溶溶,紧紧捂着她的胸口,仿佛她能听见般地哽咽着喃喃低语。就在这时,苏溶溶突然身子颤动了一下,毫无表情的脸上显露出挣扎难受,嗓子里也冒出一声呻吟。

    胤禛愣了一下,孩子一般笑了出来:“溶丫头、溶丫头,你醒了?你快醒醒!”

    苏溶溶仿佛睡了一觉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看胤禛,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你怎么进来了?”

    胤禛捧着她的脸,不顾脸上还闪动的泪光,笑着说道:“我来陪你!我来陪你和蓁儿!”

    这时,老嬷嬷突然大叫一声:“看见了!看见孩子的头了!快!快!加把力气!”

    苏溶溶痛的神智不清,竟然如同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她紧紧扣着胤禛的手,指甲深深掐进胤禛手背,同时哭喊道:“我不生了……我不生了……都怪你……都怪你!”

    胤禛赶紧像哄孩子一般,任由她又哭又闹,同时哄道:“是!是!都怪我!是我不好!”

    就在这当口,苏溶溶只觉得下腹一空,整个心肝脾胃骤然下坠,老嬷嬷高喊一声:“生了生了!”

    就在大家纲要喘口气时,老嬷嬷又喊道:“咦。小格格怎么不哭?”

    苏溶溶还么没来得及喘口气,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她伸手抱过孩子,只见小小的一张小脸青紫不堪,老嬷嬷不敢开口,苏溶溶将孩子捧在耳边,耳朵紧紧贴在孩子胸腔去找细弱的心跳。老天爷不会残忍到只让她们母女有这么一面之缘,不会的!

    苏溶溶见孩子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便不管不顾凑过去给她嘴对嘴度气,那么柔弱的身子安静的仿佛陷入了再也醒不了的熟睡。苏溶溶没有眼泪。也顾不得旁人情绪各异的目光,她就那样固执的一边一边重复着貌似已经毫无意义的动作。

    还是碧桃先忍不住哭了出来,然后满屋子的嬷嬷、下人都开始嘤嘤哭泣。碧桃知道苏溶溶为了小格格是多么不容易。若云本想上前劝慰,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孩子就这样走了,这种哀痛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化解的?!

    就在大家呆愣愣看着苏溶溶发呆时,胤禛走上前,向襁褓里孩子伸了伸手。苏溶溶警觉惊愣,下意识就往怀中抱,见是胤禛这才松开手。胤禛将软绵绵的小格格抱进怀中,他已经有过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亲手抱过六个初生的孩子,可是没有一个如现在般犹如千钧。孩子小小的皱皱的。虽然闭着眼,但他似乎也能看出来小蓁儿疏眉细眼的清秀模样。胤禛抖着手摸了摸孩子皱皱的小鼻子,开口道:“蓁儿。睁开眼看看阿玛。”

    一句话说得所有人肝肠寸断,苏溶溶奋力撑着床边站起来,抱着胤禛的胳膊放声大哭。胤禛也满脸是泪,伸臂将她们母女搂进怀中。

    苏溶溶边哭边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

    这时,老嬷嬷伸手想从胤禛怀中将孩子抱走。毕竟初生便夭太不吉利。可是她手还没伸出来,胤禛劈声便喊:“不许碰我的女儿!”

    若云见此。赶紧上前劝说。就在她想从胤禛怀中抱过来孩子的一刹那,一直一动不动的孩子突然动了一下。大家立时惊住,苏溶溶也止住了哭泣。胤禛声音颤抖又带着巨大的期待与欣喜,他伸手到孩子小小的手掌前,轻声开口:“蓁儿,蓁儿,我是阿玛。”

    就在此时,孩子一直紧握的拳头松了松,竟然一把攥住了胤禛的手指。老嬷嬷几乎是大喊一声:“有救了!”便将孩子赶紧从胤禛怀中抱过来,提着脚腕倒过来,啪啪拍了几下后背。孩子“哇”得吐出一口黑水,然后惊天动地地哭了出来!

    ……

    王府一日之内添了一男一女正好凑成一个“好”字,就连太后和康熙都高兴不已,王府里的人就更别说了,每个都是喜气洋洋,大家开口的话题不是刚出生的小四阿哥,就是王爷宝贝的比眼珠子还珍贵的小格格。若云这几日也很是忙碌,每天就围着两个院子转。虽然是喜事,但也是恩宠不匀,这不兰萱就不怎么痛快,她为王府生下了阿哥,可是得到的恩宠却还不如生下格格的苏溶溶。从小阿哥出生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胤禛过来探望的次数不超过3次,这让她这个做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福晋,”兰萱抱着孩子,刚开口眼眶就红了:“我嫁到王府这么多年,您是知道我的,我并不是个争宠的女子,可是……可是我心里真是为了孩子不平啊!都是王爷的骨肉,我的阿哥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呢?!”

    兰萱边哭边说,若云赶紧安慰:“谁说不受待见的!王爷这不是忙吗,分不开身。”

    “忙?”兰萱哭道:“王爷忙怎么能天天都去看望小格格呢?而且还给小格格起了名字!叫什么……对,蓁儿,您听听,小格格叫真儿,难不成我的小阿哥就是假的?!”

    “莫说混话!”若云故意板起了脸,她操持王府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该柔什么时候该硬,她早已拿捏的出神入化。看兰萱不言语了,她才又放缓了声调,劝慰道:“你也知道溶丫头的身子软,小格格一出生就随了她的体弱,王爷自然会格外照顾一些。还有,你现在挣这个宠做什么?说句关上门的话,就算王爷再宠,那也是个格格,能和你的阿哥比吗?”

    这么一说,兰萱顿时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她挺了挺胸,紧紧抱了抱怀中的孩子,充满自豪地说:“对!我生的是阿哥!”

    ……

    说也奇怪,小格格虽然出生才半个月,但就像是能认识人一样,见天儿把着胤禛不放。睡觉醒来,非要胤禛抱着才不哭,吃奶的时候得胤禛一旁打着趣儿才吃得香甜,最鬼精的是,这小格格别人谁都不理,但对着胤禛的时候才会笑。每每这时,胤禛也都格外高兴,依依呀呀说些孩子气的话哄她。对于这一点,苏溶溶心里五味杂陈,从父女亲情上,她希望胤禛更多地宠爱蓁儿,可是每每想到胤禩,她就很不是滋味。

    胤禩……苏溶溶幽幽叹了口气,她已经有多久没见过他,又有多久没想起过他了,以前常常在梦中出现的面庞,现在竟然逐渐模糊。有时候甚至心里悄悄唤他一声名字都觉得陌生。这种感觉很不好,让苏溶溶心底产生了更深重的内疚与亏欠,他与她许了生生世世的白头,现而今,他依然深情相待,决绝地守着等着,以至于膝下仅有一子,可是她呢,不仅没有守住身子,还给别人生了孩子。想到这儿,苏溶溶又是一声叹息。

    “你怎么了?”胤禛抱着孩子,一边逗弄一边问道。

    苏溶溶赶紧回神,对着胤禛说道:“王爷,您不去看看兰萱吗?她也刚生了孩子。”

    胤禛正和蓁儿顶着鼻子:“已经看过了。”

    苏溶溶皱眉道:“您天天一回府就过来,哪儿有时间过去!蓁儿是您的女儿,小阿哥也是您的骨肉啊。”

    胤禛有些不悦,皱眉道:“说来说去你就是嫌弃我过来得勤快。”

    苏溶溶一愣,想了想还是说道:“若我是兰萱,心里肯定不好受,您还是多往那边走动一下吧。”

    说完,苏溶溶想着碧桃示意了一下,碧桃忙走过去想从胤禛怀中将孩子接过来,谁知还没碰到小格格,蓁儿就开始放声大哭。胤禛起先还因为苏溶溶的话有些生气,此刻看到蓁儿如此舍不得自己不由得高兴了起来。他从一旁扯过来一个小被子将蓁儿裹上,说道:“既然如此,我抱着蓁儿一起过去!”

    “啊?!”苏溶溶连忙站起身:“还没过满月怎么能出门呢!”

    胤禛将自己来时带的*帽子往蓁儿小脑袋上一扣,高兴说道:“走,跟阿玛去看哥哥去!”说着,一蹦三跳走出了院子。

    看着如此亲密的父女俩,苏溶溶长叹一声,心里不只是喜悦还是失落。另一边,胤禛心中却是满满的幸福和满足,在他最渴望孩子的时候,上天赐给了他一个女儿,一个和他最珍爱女子的女儿,从此以后,他们一家人就有了累世不能消除的牵连,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