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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陷阱,等她自己跳下来。
叶枫琉心中很清楚,鹰枭要她这个“工具”不单单只是要气鹰希桓而已,对他而言,她一定还有可利用之处。
但她不打算点破,因为双方的条件仅止于她当他女朋友,其他的事,她一概不理会。
至于鹰希桓,自从她有了鹰枭这个金钟罩加身,那个败家子少爷十分顾忌鹰枭,因此也不敢再对她轻举妄动,再加上她厚颜无耻的住进了鹰宅,在鹰枭的眼皮下,鹰希桓要下手更难了。
她是无耻了一点,赖上了鹰枭,但这也是鹰家的业障,谁教那个败家子没事来惹她,将她搞得失业就算了,还无家可归。
这笔帐,她会慢慢在鹰希桓身上讨回来。
总之,既然有人想把她当工具使用,那只好使用者请付费,包吃包住还要包办她的消遣娱乐。
虽然心里藏了个疑问,不明白鹰枭到底想在她的身上求得什么,但叶枫琉很明白,自己除了一身清白,其他并无值钱之处。
不过她发现,鹰枭这样的男人,心思并不是这么简单,只是想要她年轻的肉体。
因为,他虽安排她与他同住一间房,但他却早已在房间里准备了另一张床,两人可以说是同房不同床。
“你”叶枫琉一走进房间,就拢起眉望着他。“你早已经知道我会回头找你?”
她不是瞎子,看得出内侧那张单人床是新购入的,与大床之间隔着一个漆木柜。
“就算是一只被逼到死角的兔子,也懂得作最后的挣扎。”鹰枭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何况不是兔子的你。”
心思被他看个透彻,叶枫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承认,表示自己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不承认,又是自打嘴巴。
于是,她只好沉默。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倔强。”鹰枭淡瞟她一眼,便在房间内四处走动,先是打开电视,每日收看的电视台正播着晚间新闻。
倔强是她的保护色,也一并被他看透了。
在他的面前,她就像是无所遁形,不管是心思还是想法,以及性格与脾气,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对付这种人,她想,迂回婉转似乎也只是矫情罢了。
“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于是,叶枫琉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看他是要财、要色,还是另有所图。
“你?”鹰枭挑了挑肩,打量了她一眼,嘴角更是往上扬,似乎是嘲笑她自抬身价。“你应该很清楚你值不了多少钱,否则也不会沦落至这个地步。”
恶劣!
太恶劣了!
明明是他先释出善意,提出交易,如今竟又这样当面耻笑她。
“所以你不如直接与我摊牌,像我这种游民,到底有什么是你所图的?”叶枫琉瞪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偏心。
鹰枭五官端正而深邃,且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又眸反射出浅灰色的光芒,还有一头微卷的浓密短发,应该是个混血儿。
墨浓的双眉下是一双世故且带着自信的灰眸,高挺的鼻子配上一张薄唇,身上穿着衬衫和羊毛菱格纹短背心,如同英国贵族般高雅。
“我说过了,你只是一项工具。”鹰枭优雅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专心的看着电视新闻。“其他的,你确实一文不值。”他将右腿叠在左腿上,那完美的身影着实教人目不转睛。
一文不值这句话如同钟不,是一支利箭往她胸口射来,她目前求的理想,就是提高自己的格调,如今在这个张狂的男人面前,她依然是一文值。
原来在他们的眼里,她根本毫无价值可言。
既然如此,又为何老是要利用她达到他们的目的呢?
“你你这种利益至上者,岂又会把资源浪费在我身上?”叶枫琉还是想争一口气,企图与他平视。“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不管你和谁有过节,或是和刘家有任何深仇大恨,都跟我没有关系,日后我绝不会帮你一分一毫。”
“就算我要复仇,也不会要你帮忙。”鹰枭的语气依然轻描淡写。
“那你要我住进来又是什么意思?”这男人像个迷,她看不透,也猜不出他的用意。
“等待。”他终于将两道凛冽的目光与他圆眸对视。“还有,你的蜕变。”
等待?蜕变?
“什、什么意思?”叶枫琉的眉拢得更紧了。
“我只是想看看,一个走投无路的弱女子,若遇上了大好的机会,会怎样好好利用。”他的笑显得充满心机,也太过深沉。“究竟是会蜕变,还是沉沦堕落。”
“你”十足十的变态!有钱人果然是变态,这男人收留她,果然只是为满足私心之欲的游戏。“就只有这个原因?是想见我会上进还是会堕落?”
“一半。”她说中了一半,另一半的原因,他搁在心里没说出口。
而那另一半的原因,其实是在刘家的宴会上,她已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迹。
当他意会这一点时,她又再一次出现在鹰宅里,这是他第一次对权势之外的事充满渴望,对她有着说不出的好奇与复杂的情绪,最重要的是,她很吸引她。
所以,他下意识为她解围,也下意识设了这个陷阱让她跳进来,他要的只是让她留下。
叶枫琉虽然气得浑身发颤,却是满傲骨,再多的困境,她用爬的都爬过来了,何况如今正像他所说的,大好的机会摆在她眼前,她要把握或是往外推,都在一念之间。
她虽不是天才,但也不是笨蛋,何况墙头草都知道风一吹就要往墙边靠,如今出现在她面前不是墙,而是一座山——靠山!
既然这座山她凭自己的力气也推不动,不如顺势而为,让他用他的双眼看见她会如何利用这样的权势,如何爬到自己所想要的境界。
“不管你挖了什么陷阱让我跳,或是想拿我当棋子,我只能说,我不会乖乖任你摆布,只会依我的方式来行事。”叶枫琉直挺挺的抬头望着他,宣示着决心。
“这样比傀儡戏偶有趣多了。”他的回应,依然教她摸不着头绪。
“你不怕养虎为患?”她咬牙道。
“想当驯兽师,又何惧被畜生反咬一口呢?”言下之意,想当畜生的人就尽量去。
这男人叶枫琉的怒意不禁被挑起。
明明算是她的恩人,却又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好,很好!
总有一天她会让他明白,谁才是驯兽师!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女人,你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一大早,鹰希桓见到餐桌上与鹰枭一同用早餐的叶枫琉,随即拉长了脸。
叶枫琉手里拿着餐刀,将果酱抹在烤得松脆的吐司上,连眉都不挑一下。“枭少爷,请问鹰家的家规,能让一只爱乱吠的狗上餐桌吗?”
“不能。”正在喝咖啡看早报的鹰枭,头也不抬的回道。
“喔。”这时,她才抬起小脸望向鹰希桓。“乖,你听到了,狗确实是无法和我平起平坐,麻烦看你是要坐在地上,还是趴在地上,我都无所谓。”
“你你”鹰希桓看着她与鹰枭,他们两人似乎充满默契,合作无间,让他深觉受到羞辱。
“坐下!”终于,她抬眸瞪了鹰希桓一眼,语气里有着不容反抗的霸道。
第一次,白目少爷张口含怒,却只能乖乖的坐下。
他不悦的望着一副老神在在的叶枫琉,只见她大口咬下吐司,不忘配上一口鲜奶,然后满足的大口大口咀嚼吞下。
她的吃相完全和一般小口用餐的千金小姐们不同,吃完吐司之后,她又吃下一碗淋了酸甜桔酱的色拉,接着又拿起刀叉吃完盘中的火腿、蛋和培根。
最后,好胃口的她还吃了几片水果,作为早餐的结束。
反倒是鹰枭,他只吃了火腿、吐司和蛋,便喝着咖啡看早报。
到于鹰希桓,由于还带着宿醉,每日早上只喝一杯果汁,见到叶枫琉的食量竟是他与兄长的两倍,嘴角忍不住出现冷讽之痕。
“谢谢,我用完了。”她以纸巾抹抹嘴,不在意餐桌上的冷漠,总之她得学着习惯,因为她不知道日后还要过多少同样的日子。
“是吗?如果还没有吃饱,我们家的厨馀桶倒是还剩很多馊水,不介意拿来喂你。”鹰希桓终于吞忍不下,出口嘲讽。
叶枫琉皮笑肉不笑,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才开口:“原来你都是吃馊水长大的啊?那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你早餐什么都不吃了真是抱歉啊,我宁可吃撑肚子,也不想浪费一点食物的渣留给你这头脑残猪,浪费米粮。”
“你”鹰希桓用力放下杯子,差一点就要捏碎玻璃杯。“你给我出去!宾!”
她摊摊手,一副无奈的模样。“你没听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吗?别忘了当初是你把我‘请’进门的,如今要我滚出去,那也得要献上三牲六畜,也许我心情好,会赏你一个笑筊!“
鹰希桓从来没有被这样无礼的对待过,不管是在鹰家还是外头,他总是呼风唤雨,有时候还能操控他人的未来。
可是如今,他的能耐似乎在一夕之间消失了,眼前的女人根本不把他当一回事,不但动手还会出言讥讽。
而这样的女人竟然还被鹰枭看上?
鹰枭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看上这种一点也不温驯的母老虎!
“为什么?”鹰希桓没好气的瞪向一直没有开口的鹰枭。“这种女人你玩玩就可以丢了,为什么要让她住进来?”
鹰枭翻完最后一页报纸之后,像是老僧入定般淡淡地开口:“她是我的女人,住进来有何不可?”
“爷爷规定,不是门当户对的女人绝对不能带进门来!”鹰希桓面露狠戾。“你以为爷爷远在日本谈生意,就可以先斩后奏吗?等爷爷一回来,她照样被扫地出门!”
叶枫琉一听,心跳不禁加快,脸上稍稍泄漏出一丝担心的表情。
鹰枭没有漏看她脸上的表情,原来这小妮子虽表现得不畏不惧,但还是有她的弱点。
“平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何时轮到你来管我的事了?”鹰枭冷眸一瞇,条地望向堂弟。
鹰希桓只好住口,恨恨的磨着牙,瞪向他之后又瞪向叶枫琉。这对男女竟如此待他,眼底不曾有他的存在!
“我要去上课了。”叶枫琉对他人的家务事没兴趣,尤其是鹰家这种豪门恩怨,恐怕不是她一个外人可以理解的。
所以她收拾了一下身边的背包,穿上外套便准备离开餐桌。
这样的血缘战争,她不想参与,她发誓在鹰家一定要像在刘家时那样装声装瞎,以利她离开时可以安然的全身而退。
“我送你。”鹰枭放下报纸,也起身穿起西装外套,连一眼都没有望向鹰希桓,便离开座位。
“这不用麻烦你了,我跟管家借了脚踏车,这样我上下课比较方便。”叶枫琉连忙拒绝,想要与他保持距离。
鹰枭只是淡瞟她一眼,不经意地道:“接送女朋友上下课,是我应尽的义务。”
他这句话虽简单,但她知道隐藏在语句背后的是浓浓的警告——她应该尽本分,扮演好目前的角色,这是他们之间的交易。
她哑口无言,只能把不悦与拒绝吞回喉咙里。
“那就麻烦你了。”最后,她还是咬牙迸出这句话,因为,既然答应了他的条件,表示她也出卖了自己的自由。
鹰枭微微一笑,大手搁在她的肩膀上,不知是入戏太深,还是只是想气气鹰希桓,就这样状似亲密的与她相偕离开餐桌。
鹰希桓见他们这对男女如此目中无人,完全无视于他的怒意,似乎把他当丑角般耍弄,见他们走出大门之后,他心有不甘的大吼一声。
随即,桌上的杯盘全被他扫到餐桌下。
“我绝不会让你们这么好过”鹰希桓双手握拳,紧咬着牙冷冷迸出声音。
他一定会报复!
鹰希桓千算万算也完全没想到,鹰家老太爷从日本回来后,见到叶枫琉待在鹰宅里,并没有大斥鹰枭,只是简单问了鹰枭几个问题,打量叶枫琉几眼之后,便回到他平日居住的日式别馆,不再过问此事。
原本鹰枭的那些堂兄弟姊妹都等着看好戏,怎知向来注重门当户对的爷爷这一次竟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默许叶枫琉住进来。
叶枫琉同样觉得奇怪,刘家是炒地皮出身,前几年投资lcd的生意,勉强挤入企业界,可是近年来生意上并无亮眼的表现,应该达不到老太爷所认为的与鹰家门当户对才是。
加上她的身世在众多狼豺虎豹的口里宣传,实际上她与刘家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鹰家老太爷会让她继续住在这里,她确实是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毕竟她许多大风大浪都见过了,认为还是天天吃饱装憨比较不会出事,对于商场的心机、算计,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何况,她的金主都没有说话了,管别人怎么看她这只大米虫。
叶枫琉房间与鹰枭保持距离,筑起一道隐形的墙,坚持不让他攀过她的心墙。
但是随着在鹰宅里住得愈久,流言总是会飘进耳中,她常不经意就听见人们谈论关于鹰枭的一切。
“爷爷也真是的,不知道是不是愈老愈糊涂了?对鹰枭怎么百般顺意,就不怕这小野种哪天爬到他头上去吗?”一名全身名牌的女子坐在客厅里,放肆的以不悦的语气道。
类似的话,叶枫琉已不止听过一遍,鹰家的堂兄弟姊妹们无人不讨厌鹰枭,听了几次他们之间的交谈,她大致上也拼出了个大概。
当年,鹰枭的母亲是菲律宾来的帮佣,后来和他的父亲发展出感情,但最后两人还是被重视门户之见的老太爷硬生生分开,老太爷甚至将鹰枭的母亲遣送回菲国。
后来,鹰枭的交亲被迫娶了某企业的千金,从此便过着郁郁寡欢的日子,最后因为忧郁症而自杀。
在鹰枭十五岁时,鹰家的老太爷发现了他的存在,便将他接回台湾受教育,并一路栽培他,如今,鹰枭的地位与其他堂兄弟姊妹相同,都有机会成为鹰氏集团的接班人。
因为如此,所有的堂兄弟姊妹均十分不服,不仅对于他出身低微有意见,更对他的优秀感到万分嫉妒。
虽然叶枫琉对商业界并不熟悉,但只要翻开财经方面的杂志,上头几乎都报道着鹰氏集团的消息。
尤其鹰枭占的版面以及频率每年都逐渐增加,被一些财经专家大胆预言是集团未来最有可能的接班人。
就因他的潜力、他的优秀,成为家族中最不容忽视的对手与竞争者。
不过话说回来,蠢才是不会被嫉妒的,天才总是要背负一些流言以及因嫉妒而来的压力。
“你听见了吧?”鹰希桓如鬼魅般在叶枫琉背后出现,冷冷的一哼。“鹰枭不如你想象中这么完美。”
叶枫琉回头望了他一眼。“瑕疵就是一种缺陷美,再说,完美只是一种梦想,梦醒了才是最残酷的事。”
鹰希桓闻言拢起眉。这女人的思考方式老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般女人要是听说鹰枭其实是中菲混血儿,都会有所迟疑,何况鹰枭的父亲已去世,母亲那头又没有什么靠山,在鹰家算是孤立无援,难伸大志。
但她却不同,丝毫不在意鹰枭的出身背景,依然故我的走她所信奉的康庄大道上。
“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鹰枭?”鹰希桓不死心,于是开口问。
叶枫琉侧头想了一下,随口敷衍。“一亿。”
他脸色一变。“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要我放弃长期饭票,这个价钱还嫌侮辱了我。”她冷哼了声。“如果你没有鹰枭这样的身价,就不要随意和我谈交易条件,只会自暴其短。”
鹰希桓脸都绿了,他最恨的就是与鹰枭相比,同样身为鹰家的天之骄子,鹰枭的表现确实比他优秀,令他气愤。
他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一双邪魅的俊颜变了样。“我不比鹰枭差,只要你现在回心转意,我不介意捡鹰枭穿过的鞋”
叶枫琉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用力的挣脱他的箝制,脸上满是不屑与轻视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话,我巴不得代替你父亲把你塞回你母亲的肚子里重新教育!像你这种只会败家的纨袴子弟,注定就是要输给鹰枭,若你有本事,就不需要在鹰枭的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了!”
鹰希桓长这么大还不曾被人如此当面斥责,气得额冒青筋。“叶枫琉”
“和你这种草包说话,真是浪费我的时间。”她冷哼一声,抬高下巴便掉头离去,压根儿没把鹰希桓放在眼里。
鹰希桓目中熊熊的怒火被她引燃,心中莫名的恨意令他重重的捶了墙壁数下。
“我发誓,我一定要得到你我要你跪在我的面前求饶!我发誓我也要让鹰枭尝到失去的滋味,我一定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