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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诗诗不惹事,她都不见得肯放过她,现下她却三不五时挑针刺上那么几下表面上,她笑盈盈把涂诗诗应付过去了,可她的心,哪有那么容易过去。
这日陆茵芳来到池塘旁,走到涂诗诗最常待的柳树边。
柳树迎风飘摇,枝叶垂进水里,几只游鱼在柳枝边轻啄,涂诗诗爱逗鱼,时常折了柳枝蹲在池塘边,挑惹鱼儿来啄,再一把抽起,吓得它们纷纷散开,便笑得前仆后仰、乐不可支。
陆茵芳领着从陆府带来贴身丫头小红、小绿,抿唇一笑,在她们耳边轻声交代几句。
不多久,她们弯腰在柳树旁,用手松动池边的石头,未了,还觉不够,从水塘旁搬来几块长满青苔的石头,堆在旁边。
见布置妥当,陆茵芳见左右无人,便领着她的人回屋里。
果然,下午就听见涂诗诗落水的消息。
可惜救得早,没要了涂诗诗的命,陆茵芳恨恨咬唇,在屋里发作一顿,又鞭笞了甫带回王府的多话丫头一顿后,才整整衣服,走进涂诗诗的院落。
她挥手让底下人撤去,低头看着涂诗诗惨白了一张脸,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丝满足的报复感涌了上来。
她轻轻坐在床侧,低声道:“怎么没死呢?我花那么大力气呢,是哪个不长眼的救下你,我该不该追究追究?”
缓声叹气,她的手指划过涂诗诗的脸庞。涂诗诗肌肤白皙,她的指甲一划,涂诗诗睑上立刻出现一道红痕。
“倘若能再用点力多好,这张脸肯定毁了吧,可惜这里只有你我,你的婢女肯定会四处嚷嚷可恼啊,该怎样才能人不知、鬼不觉地把你给除掉?”
她看一眼旁边的绣花枕头,想象着拿它压住涂诗诗的口鼻,想象着她挣扎的模样,忍不住轻笑起来。
起身、退后两步,陆茵芳认真研究起她的五官,嘴里发出啧啧声。
“横看竖看,你都称不上美女呀,听说还是个胸无点墨、脑子不灵光的女人,怎地你可以独得王爷宠爱?陆茵雅再怎么差,可都比你好上千百倍呀你倒是清醒过来,好好同我说说,自己到底有什么独特的地方,竟可以让王爷倾心至此?”
她自言自语,说了好长一段时间,未了,才笑着捏捏涂诗诗的脸颊。
“也好,这回你没死成是好事,往后咱们还有得斗呢,否则长日漫漫,王爷又不在府里,总得有人供我消遣。”
轻浅一笑,陆茵芳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涂诗诗的屋子。
待她出门,床上原本熟睡的涂诗诗呼吸陡然重了起来,一下紧接着一下,胸口起伏不定。
她的眼皮不断轻颤、双颊微微抖动,被子下方的双手握紧拳头,不久,她咬紧牙关,猛地睁大双眼
第二十九章妻妾相斗
没想到皇上那么快便解除了他的禁足令。
这点有好、有坏,好处是他恢复自由,可以四处跑,不管是温室花房还是练兵场,他正在进行的事可以继续积极的执行,坏处是,他每天得上早朝,往返熙雅小筑的时间变长了。
他的运动神经还算发达,但开惯法拉利的男人,你让他骑着四足动物到处跑,一天来回好几个钟头,任谁也会受不了。
幸好文师父的人皮面具很好用,戴上它,雅雅可以在端风、立羽的保护下,回京城和他团聚。
今儿个下朝后,皇上留坜熙、文师父以及几个朝中心腹,一起在御书房里商谈国事,皇上让坜熙从头到尾详谈他的富国计划。
这一谈,从午后谈到黄昏,还欲罢不能,用过晚膳又谈了许久,皇上才肯放人。
离开皇宫时,大臣们人人脸上挂起兴奋,原本因赋税一事而不支持坜熙的态度,变为支持,几个人轮番阿谀、说尽好话,几乎把坜熙捧上天。
此刻他们已经看得清清楚楚,谁才是皇上心属的太子人选,
然而告退时,皇上几句冷冷的命令,让坜熙后颈浮起鸡皮疙瘩。
他说:“人皮面具好用,却也非全然认不出人,光是两个男子在身边就能保平安吗?未必朕左想右想,皇儿是不是该回王府,替龙氏开枝散叶了?”
皇上的警告,让坜熙乖乖回王府,乖乖待在自己的书房,半步不出,他的态度很明白——王爷不愿被打扰。
他想,如果陆茵芳是个有自尊的,自然不会找到书房献媚,至于涂诗诗,他警告过、也给过坏脸色,应该不至于敢进书房添乱,只是往后见雅雅的次数变少了。
想到这个,他的**像有几百支针在刺着似地,片刻都坐不住。
数日过去,他仍然没找出皇帝埋在熙雅小筑的棋子是哪几枚,知道人皮面具的人不多,到底会是谁呢?
端风、立羽绝对不可能,谨言更别说了,至于银月如果连她都有问题,那么还有谁还值得相信?不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管是谁,他都得查查。
他一方面要担心那边、却又离不开这边,两边为难,再加上手边的事着实太多,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生气、他火大,他干脆把旁边的宅子给买下来,装潢成熙雅小筑的样式,再从自己的书房挖条地道,直接通到雅雅的房里,那么他就可以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
这本是随意发脾气、胡口乱扯的鬼话,但微笑扩大,欢喜人眼,他越想越觉得可行。
大夫说了,雅雅已经怀孕两个月,换而言之。孩子是在她离开熙雅小筑之前怀上的。
幸好他态度够坚定,并且在第一时间威胁了正确的人,不然怀孕的雅雅不在自己身边、一个人孤伶伶流落在外面,光是想到这点,他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发疼。
他知道因为荷尔蒙的影响,孕妇本身的情绪起伏比较大,心思极其敏感,如果他不能经常陪在身边,说不准雅雅会怀疑自己被陆茵芳迷住,才不时待在王府。
好吧,就算雅雅隐忍了、压抑了,可他自己也是一日不见雅雅、如隔三秋的,往后皇帝一道命令,他就不能往返熙雅小筑,说不定憋着憋着,先发疯的人是他,与其如此,不如釜底抽薪!
没错,简单一条地道便解决所有问题,何乐不为?
包何况,逮不到棋子,就远离棋子,不如把雅雅自熙雅小筑给移出来,再找几个背景清楚、有经验的仆妇在身边照看,还有,皇上的警告提醒了他,光是端风和立羽不够,他得另外加派人手。
想明白了,坜熙走到桌边,铺起一大张宣纸,用他不怎样的画技,开始画图。
可书房的门无预期地被打开,他最不想见的涂诗诗走进来,他满脸不耐地抬头,却见到她满脸鼻涕眼泪,一进门就扑跪在他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喊:“王爷,救救诗诗呀”
这是做什么?演歌仔戏吗?
坜熙停下手中毛笔,狐疑地望向涂诗诗,她瘦了,短短几日不见,她居然骨瘤如柴,几乎撑不起身上长衫,她的眼睛下方有两个宽宽的黑眼圈,好像被人彻头彻底家暴过,而她的脸颊两侧凹陷得很严重。
怎么,王府里短了她吃穿,还是下人有了新王妃,踩低拜高,对她态度轻慢?
“先起来,把话说清楚。”
涂诗诗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地仰望坜熙,她没想到自己都这么惨了,他不但不弯下腰,怜惜地安抚几声,竟只是丢下无情无义的两句话。
怎么搞的,失忆还没好吗?难不成王爷真要一辈子视她为无物?
忸怩了半天,她见坜熙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才勉强自己起身。本想一个踉跄,假装摔倒,可看坜熙那副冷淡表情大概她便是摔死了,他也不会扶上一扶吧
长叹,这几日她想清楚了,与其等人家来救,不如自救。
于是落水后,她一天只吃少许食物,把自己饿得瘦骨嶙岣,她天天等着,等王爷回府,给陆茵芳来一次大反击。
“王爷,您知道的,素日里闲来无事,诗诗常去园里池畔走走,那日,不知是谁刻意去翻动了石头,害诗诗跌入池塘里,差点儿溺水。”
“有这回事?”他有点讶异。
“此事王爷可问府里下人,诗诗绝对没有编造谎言,大夫来过之后,诗诗喝过药、睡得极沉,后来王妃来看诗诗,她屏退了下人,坐在床边,王妃扰醒了我,诗诗本想拾眼,可眼皮像是有千万斤重似地,怎么也抬不起来,王妃以为我熟睡,竟说了一堆令人胆颤心惊的话”
她复述起陆茵芳当日的话,也亏得她记性好,一字一句非但没落下半字,还能添油加醋,补上许多煽动言词。
坜熙听得眉心紧蹙,陆茵芳竟是这般人品?如果涂诗诗所言为实,那么他何必费心为她想得太多。
“也不知是诗诗落水后身子变得差了,还是怎地,只要一吃东西就闹肚子,我的贴身婢女见这样不行,想亲自去厨房为我熬粥,却发现王妃从陆府里带来的陪嫁丫头,在厨房里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
“原本诗诗吃过大夫开的药,身子稍稍恢复,可那日用过厨房做的晚膳,情况又变得更加严重了,自那天起,诗诗再不敢进餐饭,本想让丫头到外头买点吃食,可王妃定下新规定,严禁府里下人自行进出,要出门得层层上报,领有王妃的令牌”说到这里,她嘤嘤啜泣不已。
此话半真半假,前面全是假话,但规定下人不能随意进出王府则是实情。
见坜熙板着脸不发一语,涂诗诗继续往下说。
“王爷记不记得曾经送诗诗一只猫,好端端的,那猫竟然死了,诗诗不敢臆测是谁动的手脚,只是害怕、好害怕呐,从王妃嫁进王府,不过短短几日,竟发生这样多的事,诗诗现在连睡觉都不敢安心阖眼了”
紧接着,她又提到大婚夜里,新房起火之事,提到有人听见王妃房里传来下人的哭声
每件事都听得坜熙心起怀疑,会吗?她毕竟是雅雅的妹妹,两姊妹之间竟会有如此大的差异?
涂诗诗说得起劲时,门板传出两声敲叩,坜熙没回应,门先一步自外头推开,陆茵芳走了进来。
她进屋,涂诗诗立刻吓得闭上嘴巴,下意识往坜熙身后退。
陆茵芳见状,浅浅一笑,将带来的酒菜放在桌上,向前挪移几步。
“你来做什么?”涂诗诗躲在坜熙身后问。
陆茵芳没理会涂诗诗,躬身向坜熙请安后,说道:“惹王爷烦心了,茵芳初来乍到、事事做得不够周全,引得妹妹心生不快,如今,姊姊当着王爷的面,再次向妹妹告罪,可成?”
这是坜熙第一次见到陆茵芳的卢庐山真面目。上回有红巾挡着两人,现下他在近距离当中看清楚她的容貌。
她长得相当美艳,是那种会让男人心存非分念头的艳丽,眼一勾、唇一翘,许多男子便会拜倒她的石榴裙下,硬要找出个人来形容他记得妈妈那个年代有个名叫郝曼丽的女星,她们的气质很像。
与她相较,雅雅的五官不如她明显,但雅雅身上那种让人舒服的特质,她没有。
他和雅雅讨论过陆茵芳,雅雅说她,聪明、机智,学什么东西都比人快一步,自尊心极强,倔强自傲。
很可能是庶出的关系,陆茵芳比谁都不肯认输,再加上她的亲娘脾气不好,很难与大家融洽相处,她娘心情反复不走时,经常在陆茵芳身上出气,更加造成她的冷漠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