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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曾静的建议则是将流民分散,分别安置在郑国的其他诸城,曾静的想法是一方面可以抑制徐茂的势力,另一方面将流民置于远离晋国的地方,避免他们日久思乡,产生逃回晋国的念头。花了这么大力气安抚的流民,如果晋国在晋秦大战中扳回颓势,会立刻让他们放弃手中一切奔回故土,那武烨所有的设想都会落空。
没想到在军国大事上,温文尔雅的曾静也如此冷静理性,武烨揉了揉脑袋,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究竟这小子是失忆后变成这样,还是过去隐藏了自己的性情啊。”
武烨看完红面公文后,其他已有定论的公文看与不看都不再重要,他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一轮巨大的明月挂在空中,光辉轻轻洒遍王宫每一个角落。
秦卿站在武烨身后,痴痴地看着月亮,她从来没有发现过,月亮也会如此美丽。
武烨回头看着秦卿,笑道:“明天若有人找我,就说我去洛邑了。”说完,纵身跃出窗户,一步十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秦卿像失去了所有力气,静静地靠在柱子上,身体慢慢下滑,最终坐在地上。
等待,忍耐,在花园的日子里这两件事情永远折磨着她,秦卿原本以为它们会伴随自己可能短暂的一生。
现在,虽然没有摆脱这两件事,但它们的意义却变了,因为等待与忍耐的那个人,变了!
幸福,遥不可及,却又触手可得。
第二天早晨,急匆匆的田奚敲开房门,满脸笑意的秦卿望着这位给予她新生命的中年男人,开心地说道:“新王说要去洛邑朝见周天子,昨晚就出发了。”
田奚愣了一下,气愤地说道:“这兄弟两人一个德性,大局刚定,百废待兴,一个比一个偷懒,全跑得远远的。武庸连城门都没出,直接从城头飞走了。我看武烨也好不到哪去。”
田奚眼睛四处扫了一下,愤愤地说道:“门是给君子走的,像武烨这种小人,只配走窗户,都是不走寻常路的家伙。”
秦卿一张可爱的小嘴惊讶地张开,点点头说道:“田先生说的好准,新王真是跳窗走的。”
田奚脑门上都能看到青烟升起,他气冲冲的将屋内公文全部抱起,边走边骂:“无赖,可耻,懒鬼。”
秦卿看着田奚的背影,笑着笑着,突然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曾经的日子像笼罩在她头顶的乌云,骤然间云开日现,原本万里竟是晴空。
“你走的时候,只跟我一人道别了。”秦卿自言自语道。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惊蛰的一声春雷惊醒藏伏于土中的动物,它们纷纷爬出洞穴,四处寻找春天的气息。
武庸一个人行走于充满生机的天地之间,他的脚步坚定而迅速,在没有人的时候一步数丈,只用了两天时间便走出了郑国的领地。
武庸没有选择骑马,是因为他更喜欢脚底踩在大地上的感觉,前一阵子恶战连绵,为了保持良好的战斗状态,武庸一直没有放松对自己的磨炼,每天消耗大量的精力去试练浮空术,在反复施用的基础上领悟了很多规则与道理。
或许这就是习武之人所说的天道吧,除了父亲武止,武庸便再也没有其他传授过武艺的师傅,偏偏父亲又是对现行武道嗤之以鼻的家伙,他崇尚的是炼体,充分发掘人体自身的潜能,才是修炼学习武技的最终目的,所谓天道杀招,全是走投机取巧的捷径,或许可以在短时间取得优势,但后劲乏力,最终的成就受到多方限制,往往会低于预期。
只有体魄强大,能够承载天地,即便在初期进步缓慢,但武艺大成时,前途上限绝非普通的天道武者所能比拟。
武庸觉得自己现在正处于父亲所鄙夷的天道之路上,且越走越远,此时回头是否来得及?又或者继续走下去,未尝不是一个好的方向。
武庸没有与武烨商量过这个问题,当面对郑国纷繁复杂的局面时,武庸放弃了炼体的尝试,采用短时间可以极大提升战力的天道技艺,事实也证明他在领悟天道方面有着远超常人的能力,特别是可以看透别人体内精力流转,模拟对方杀招的这个奇特本领,经常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风满楼、云边月,奏九天,浮空术,这些全是对手的杀招,武庸掌握后不仅融会贯通,还琢磨出原招中所不具备的精妙,按常人的理解,武庸完全可以在天道修炼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可是当郑国大局已定后,武庸走出新郑,便收起一切与天道有关的武学,脚踏实地,开始了锤炼体魄的修炼之路。
两天的时间里,武庸夜宿荒野,餐风饮露,一刻没有放松,随着脚步越来越沉重,武庸感觉体内像有团火焰,呼之欲出。
“啊呀,烫死了。”怨灵从武庸体内冒了出来,坐在武庸肩膀上,幻化出的双手不停地给自己扇风,好像这样真得能解决问题。
武庸真心不知道原本阴沉冰寒的怨灵何时变得如此人性,甚至有点调皮,这还是怨灵吗,跟个宠物差不多,难道是自己跟晏婴与吴道玄待得太久了,怨灵被他们同化了?
一想到晏婴满嘴龅牙,笑容猥琐,吴道玄道貌岸然,偷窥裙底,武庸就头疼不已。
虽然内心很郁闷,但武庸并没有发现自己一想到他们,嘴角就自然流露出会心的微笑。
怨灵埋怨道:“怎么你体内会变得这么炙热,像个火炉一样。”
武庸并没有回答,保持稳定的速度继续行走。
怨灵仔细观察武庸体内的精力流转,惊讶地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全身精力都被封锁在体内。”
“你准备走体修这条路?”怨灵挠了挠脑袋。
从早晨醒来到现在,武庸的脚步一刻也没有停过,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走路,武庸的鼻尖开始微微渗出汗珠,突然武庸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流过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