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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却要独自一人舔着心口的伤痛,任由失落将伤口慢慢地挖深,直到麻木。自养心殿走出,倪傲蓝抬头望着水色天幕,金灿炙光从绿叶中穿透,淡淡照跃在她的面容上。玉娥在倪傲蓝跟边说,说出三年来他的痴与傻。说他,没为她吊丧,找遍大景国每片土地,来来回回几遍,是他坚信死活都要见人。说他,搬离养心殿,是怕睹物思情,夜夜不得眠,却仍保存原状,等着她回来。说他,将她所留下的施政想法全部实行,把大景国子民放在第一位上,只为完成她的期盼。
这么样个痴情男子教她怎能放下,又如何放下?潾哥哥,潾哥哥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叫唤着。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一掷千金,言而必行。所以,她会好好的追回他的心,他的人,穷极一生只为再度灼热他的心。
御书房。金福正陪着主子批阅奏摺,小心翼翼,眼眸偷扫过主子的脸色,这三天主子似乎更加阴沉,他都怕一不小心就说错话得罪了,此时,倪傲蓝端着杯盅走了进来,笑盈盈地福身后,道:“金福公公,臣妾来伺候皇上。”
手一抖,金福错愕了下,正考虑着是要走还是要留,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倪傲蓝已经来到案桌旁,拿过他手中的墨条,又说:“金福公公先下去歇息。”
女人都已经出手,金福便赶紧退了下去,南宫潾未抬眸,用着清冽的嗓音道:“这会你倒是比朕还大。”语句中夹着调侃及不悦,他对于她的到来是又爱又恨。
“潾哥哥,你没见金福都快紧绷抽筋么?”那声:“潾哥哥”让南宫潾的心尖微软,翻阅奏摺的长指微顿,继而继续动作,他撇嘴问:“抽什么筋?难道朕会吃了他?”
手执墨条,悠然地研磨着,倪傲蓝轻笑:“潾哥哥是不会吃了他,可你的面色惊吓着他。”“嗤,他不能适应,与朕何干?”“潾哥哥,你的怒气是对着我来,何必也让他不舒服呢?”“谁说朕生气?你之于朕是”南宫潾话未说完,就被倪傲蓝打断。
“是念念不忘的宝贝。”这下南宫潾真的恼羞成怒,可又觉得今日的倪傲蓝不同,不似前几天畏畏颤颤的“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抬眸瞪她。倪傲蓝无辜地眨眨眼,心想。
终于肯拿眼看她了,道:“人家说的是事实,你不宝贝我,谁宝贝我?我可是你口口声声的爱卿,别翻脸不认帐。”话语劈得南宫潾一愣,才明白她真得恢复记忆。
一时间不知该回什么,撇头哼声,接着,她抬手捧来杯盅,扯了扯他的衣袖,软声地说:“现在我来宝贝潾哥哥,这人蔘鸡汤清爽鲜美,你天天夜灯处理朝务,不补补身,要是累倒,大景国少了个明君多可惜。”
知道如果明着说她熬汤讨好他的话,他肯定不喝,所以只能帮他找个合理的台阶,让他可以大大方方地走下来。
“哼,为了国政,朕勉强喝下。”南宫潾傲骄地接过她手中的鸡汤,缓缓地喝着,他才不会承认听到倪傲蓝亲手帮他炖汤,心底浮出暖意。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收买,就原谅她。
莲香轩。南宫潾悠悠慢慢地走进园子,后头跟着金福及其余宫女。白日,那让他爱恨交加的女人来过御书房,陪了他一个时辰后才离去,期间她静静地磨墨,最后自个儿拾笔,在宣纸上书写。
眼不斜视,只待她走后,便定睛细读。“柔肠一寸愁千缕。”这一看,叫他发火也不是,故作不懂也不是。
踏入轩内,黑眸瞧见倪傲蓝正端坐在圆桌前,明显地是等着他前来用晚膳,而且还坐在他位置旁。
倪傲蓝见南宫潾那张杏面依旧冷清,大步走来,坐落在她身旁,淡淡一笑,她轻拍手掌,宫女们立即端上热腾腾的菜肴。
目光扫过道道菜色,帝王募地微眯起桃花眼,双手环抱在胸,调侃着问:“怎么?连朕吃什么都要管?你是朕的谁?”
话才刚说完,他就突觉不妙。果然,倪傲蓝边说边帮着他布菜“我是潾哥哥的宝贝儿啊,潾哥哥是不是故意问我的啊?”
“朕说,你真是脸皮越来越厚了!”南宫潾哼了声,心底实在气这人儿越来越不怕他了,简直爬到他头上去了。
“脸皮不厚怎么追到夫君啊。”她没因为他的批评而不悦,反倒大方接受。她的潾哥哥吃软不吃硬,好直来直往,不爱婉转谄媚。
“夫君”这词毫无预警地劈入他的胸口,将他原本冰封绝望的心给撬开一道白晰光亮,渗进最深处的黑暗之地。“谁你夫君!”“谁搭话我说谁啊,呵呵。”南宫潾撇头“嗤!”
,面上维持着不屑的神情,可心湖正泛起阵阵涟漪,让他想要止也止不下来,只能别过眼,不让自己的思绪泄漏出来,人儿见好便收,免得等会他真的甩袖走人,接着便转了话题。
“潾哥哥,我特别去请教御医,做出的药膳饭菜,御医说这些药材活络气血,你掌管朝廷百官,花的心力比别人多,倒底还是要精神百倍才好。”倪傲蓝夹了块山药排骨到他的嘴边。
垂眸,迟疑片刻,南宫潾才张口将排骨给咬进嘴中,药材香味浓浓散开,却不会让他觉得难咽。不得不说,倪傲蓝的手艺真的是好,跟御厨有得比,不,应该是比御厨还高一等。
“好吃吗?”她含笑地问着,夹了枸杞川七虾,动手帮他剥去虾壳。“真尚可。”他差点脱口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意识到后赶紧转个弯。倪傲蓝哪会不知圣上的想法,没有戳破他“潾哥哥不嫌弃我就好。”将虾肉递到他嘴边,喂给他。
她把所有菜色喂过他一轮,边跟他提药膳的好处,接下来,才开始动筷吃起饭,这时帝王突然说了句:“下次不准在朕的御用宣纸上写字。”
“为什么?潾哥哥不是曾说喜欢看我的字迹么?”人儿暗笑着,果然他禁不住,还是提起这档事。
“那你今日写的是什么意思?柔肠一寸愁千缕,是在揶揄朕么?!”大眼定定地看着南宫潾,倪傲蓝回答:“潾哥哥,那不是揶揄,是是我知道你对我用情有多深,所以有多少愁苦在心里。”
“呵,笑话,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朕对你用情至深?”“唉呀,我都忘了潾哥哥的原则是眼见为凭,用完膳,咱们去趟养心殿如何?”
黑眸闪过讶异,尔后带着被揭穿事实的小小怒气,南宫潾扫了一眼金福。金福连忙低头佯装没见到。
心想,呜好姑奶奶啊,要泄底也趁奴才不在场时讲啊,这下主子霸气迎面扫来,还真是挡不住,腿软啊!没错,玉娥会知道帝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从金福那儿听来的。主子还在拿乔,所以他只好暗中帮忙,想赶快让主子气消。见南宫潾以眼神责怪金福,倪傲蓝小声地嘀咕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耳力敏锐的南宫潾自然听得一清二楚,这会,自己的龙颜简直挂不住,转眸,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人儿。
“很好,天子爷头上动土。”他浅浅一笑。那笑容直让倪傲蓝下意识想远离他,却没想到还来不及行动,他已经出手将自己按趴上他的大腿。“你做什么?”她完全没意料他会愿意让她碰上他的身躯,然后她轻叫着道:“不准打。”
已经猜测到南宫潾打算拍打自己的臀部,以宣泄懊恼,她不怕被他打,可问题是轩内还有其他人啊,他不能让她给别人看笑话。
“朕偏要。”当天子出奇不意抓过人儿时,金福首先是一愣,接着用眼神示意宫女们退下,自己也跟着转身走了出去。
“金福公公!”倪傲蓝叫着想要留人,可金福一听见自己被点名,像似被恶狼追杀般溜得极快。这下好了。
所有人都退光光,只剩下她跟南宫潾,而她就如小羔羊,等着被宰杀,不过,她赌他舍不得将她给弄疼。大手一掌不轻不重地挥上小美人的臀瓣,他问:“还要当着朕的面拆朕的台么?”
“不这么说,潾哥哥怎么肯抱抱我。”虽是无心插柳,可是个不错的效果,她干脆软弱无骨地赖在他腿上,蹭了蹭他的衣袍,熟悉的香味在鼻间散飘开来。
南宫潾因她的话而心跳漏了拍数,她软软的嗓音,娇娇的撒野,让他实在很难漠视她的存在。
明明都已经跟自己说,别再执着下去,别再抓着不放,可,一碰上,感情就如脱缰的野马,管不住,挡不了“小骗子,给朕起来吃饭。”他垂颈,望着她白皙的耳壳染上淡淡的粉色,无可奈何下,只好武装起自己的威严。
好不容易能够跟他亲近,即使他端出天子的架式,倪傲蓝还是决定不这么快起身,而且她听到他叫她小骗子,可见他的态度软化了,小骗子,是偶尔他会拿来糗她,玩笑用的。
“不要,潾哥哥的腿好趴,再给我趴会。”爱恋的情绪又悄悄爬上他的眼稍,南宫潾怎会不知道她在撒娇,恶声警告:“只许一会,不许等会起来头晕。”唇角扬起,倪傲蓝明白他的关心,娇气的潾哥哥真的好可爱啊。
少年听雨琼楼玉瓦下,明珠照墨书,偶凝霪雨绵绵落,眉间无意几许相思露。金福站在御书房窗棂躺椅一侧,眼眸看着就是这般情景。外头近傍晚时分,秋季来临,天色昏暗得早,加上阴雨,似已入夜。
这几日主子心情比前段日子好上些,倪傲蓝天天抽空过来,添水执墨,伺候主子批读奏摺,晚膳是亲手煲汤做菜,帮主子补气强身。只不过,金福也会有疑问,主子其实原本身躯就比一般人强健,要是这么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