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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麻烦男友(三)
岑曼连答案都没有听见就睡得这样安稳,无非是从余修远的语气和举止中读懂了他的内心,料定他不是真的跟自己置气。她之所以能有这样的自信,完全是他这些年来的骄纵和溺爱所给予的。
一夜无梦。岑曼醒来的时候,另一半床如常空了出来,只留下被趟过那淡淡的痕迹。她以为余修远又出去晨跑了,看见虚掩着的浴室门就伸手去推,没想到一个只围着浴巾的男人也刚好从里面出来。
浴室门突然被向里拉开,岑曼的身体随着惯性向前,差点就栽到了一个健实而□□的胸膛里。她及时刹住了脚步,不过余修远却勾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话音刚落,温柔的早安吻就落在岑曼的脸侧。他一身清爽,靠近时却让岑曼感到燥热,她稍稍缩着脖子,假意抱怨:“被吵醒了。”
余修远挑眉:“所以你是故意的?”
由于刚睡醒,岑曼的脑子跟不上他的节奏:“什么?”
余修远拐进衣帽间,解开腰间的浴巾前,他慢悠悠地说:“你刚才不是准备破门而入吗?”
后知后觉的岑曼这才明白,他所指的是自己没敲门就进浴室的莽撞举动。被调戏过后,她转身躲进了浴室,装作没听见他的低笑声。
送她到公司的路上,余修远就说:“我没有生你的气。”
岑曼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那你这几天怎么不理我。”
他接话:“你心虚,所以觉得我不理你而已。”
她不悦地说:“那你怎么解释你对我爱理不理的,还每天都那么晚才回家。”
余修远就猜到她由于这个才误会的,他说:“我在家的话,叶思语也不自在,既然这样,我还不如留在公司做事,免得害她精神紧张。是你说的,孕妇最大,我委屈点又有什么所谓。”
他说得坦然,岑曼倒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她讪讪一笑:“那倒是……”
“更何况,”余修远接着说,“家里有客人,如果我还跟你搂搂抱抱的,你会更抓狂吧?当然,要是你不介意,我也可以勉强地跟你……”
岑曼用虚咳打断了他无止境的调侃,她服软:“行了,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了你的好意。”
余修远的眼底染上笑意,他说:“我给你腾出了空间,那你有没有跟叶思语谈过呢?”
提起这个,岑曼就很苦恼:“叶子想跟我谈,每次我提起纪北琛,她就说累。我多提了几次,她就问我,她是不是让我们很为难,如果是,她可以马上搬走。她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劝……”
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余修远沉吟了下:“等我跟她聊一聊吧。”
结果余修远还没抽出跟叶思语谈话,纪北琛已经找上门来了。
自从叶思语搬到公寓来,岑曼就没有再加班。她走出办公大楼那会儿正是人来人往的时段,为了不妨碍交通,小李一般把车停在对面的临时停车位,当她准备过马路,一辆瞩目的跑车便驶到她跟前,她下意识给对方让路,那辆车没有驶开,反而将车窗降了下来。
驾驶座上坐着的竟然是小半个月没见的纪北琛,他鼻梁上顶着一副墨镜,岑曼看不透他的表情,只能强作镇定地说:“这么巧呀。”
纪北琛没有跟她寒暄的意思,他说:“上车。”
岑曼拒绝:“小李在对面等我,我就不劳烦你这个大忙人了。”
纪北琛的车子缓缓向前,霸道地阻挡了她的去路。她被迫止步,而他则说:“我让你上车。”
在岑曼的印象中,纪北琛应属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能从容处之,脸上总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还不懂事的时候,她不给他好脸色、对他恶言相向,甚至把酒泼到他身上,他仍旧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然而现在,他浑身散发着低压,分明正在怒火中烧。
越来越多的同事留意到这边的状况,岑曼不想闹出更大的动静,于是就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车子猛又疾地向前识趣,吓得她连忙捉紧扶手。
这一路纪北琛都沉默着,岑曼自然不敢跟他说话,她本想给余修远报个信,但想到他的立场,她便放弃了。
车子最终停在了公寓楼下,岑曼的心就咯噔一跳。她以为纪北琛已经发现了叶思语的藏身之所,骇得连车都不敢下,幸好他连中控锁都没解,只转过头来问:“她在哪儿?”
那语气很平静,而背后却潜藏万尺波澜。岑曼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作着最后的挣扎:“我怎么知道。”
这答案似乎在纪北琛的意料中,他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随后摸出了一个牛皮信封递给她:“真的不知道?”
岑曼打开一看,刚准备好的措辞一句也用不上了。信封里面有好几份文件,通话记录、监听报告、普育公司的入职档案,就连叶思语堂妹那张身份证复印件也包含其中。
纪北琛很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应,她心知已经瞒不过他,干脆就大大方方地承认:“没错,我确实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要是真为她好,你就赶紧把她的下落告诉我。”纪北琛轻勾着薄唇,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难道你不知道,胎儿超过三个月就得引产,要是拖到那个时候,肯定要比现在打掉要危险得多了。”
此话一出,岑曼甩手就把那沓文件砸到他脸上,她气得发抖:“纪北琛,你还是不是男人!”
纪北琛用手臂挡了下来,面对她的愤怒,他很淡然:“你替我转告她,她想要什么直说就是了,用不着闹这么一出。”
岑曼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她才说开口“那是你的孩子,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对叶子也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吗?”
“男欢女爱本是你情我愿的事,她怀孕是意外,对此我确实有责任。我已经答应给她补偿,至于其他的,我无能为力。”他顿了下,又说,“其实我挺喜欢她的,不过,她要是继续这样踩我的底线,就真的很不可爱了。”
她连声音都在颤抖:“那也是叶子的孩子,你没权利一个人作主。”
“那就让我来说服她。”纪北琛看着她,“说吧,她究竟在哪儿?”
岑曼不想再跟他说话,她解了安全带,狠狠地往车门踢了一脚:“开锁,我要下车!”
纪北琛依言解开中控锁,在她拉开车门时,他叫住她:“曼曼。”
岑曼顿住动作,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纪北琛微乎其微地勾了下唇,然而那笑容却不及眼底:“要是被我找到她,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岑曼不发一言,甩上车门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开门的时候,岑曼拿着钥匙的手仍在微微发抖。她在外面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进屋,但叶思语见了她就知道不对劲,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岑曼勉强挤出一点微笑,“抽检出了点问题,刚做好那批报告全部作废,真是烦死人了。”
听说是工作上的事,叶思语倒不怀疑,她安慰岑曼:“没关系,慢慢做就是了。”
为了不走漏风声,最近岑曼都没有让家政阿姨来搞卫生,叶思语闲着没事就主动把这点功夫做了。除此以外,她还经常进厨房帮忙,岑曼自然不敢让孕妇操劳,通常会把她推出去,让她乖乖地坐在餐椅上等喂食。
米刚下锅,岑曼就收到了余修远的短信,询问她是否在家。她这才想起接自己下班的小李,小李想必是等不到她,因而又向领导汇报了。她如实回答,想了想又在后面添了一句:今晚早点回来。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响了。岑曼接听,他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便传入耳里:“我回去吃饭。”
今晚的几道菜都做得很精致,叶思语虽然胃口不好,但见了却很有食欲。她以为岑曼要化悲愤为食量,直至余修远回来,她才恍然大悟。她压低音量跟岑曼开玩笑:“糟糕,我又成电灯泡了。”
岑曼眉眼弯弯的:“他才是我俩的电灯泡。”
话虽如此,但叶思语还是很快把饭吃完,然后将空间让给他们。岑曼看她走得这么急,就冲着她的背影喊:“等下还有沙拉。”
“不吃了,我要睡觉。”丢下这么一句话,叶思语就关上了客房的门。
晚饭过后,余修远陪着岑曼洗碗,他负责清洗,而她则把碗筷的水渍擦干。察觉她心不在焉的,他便问:“又碰上什么麻烦了?”
岑曼有点犹豫,在他的追问之下,她便将傍晚所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想到纪北琛那冷漠的样子,她忍不住问:“你说现在怎么办,我都不敢告诉叶子。”
余修远比她沉着得多,把最后一个盘子放进消毒柜,他才淡定开口:“别害怕,他正跟你玩心理战而已。”
她觉得不可思议:“我又不是他的商业对手,他跟我玩什么心理战……”
“不然呢?”余修远说,“他应该不会低声下气地求你的。”
她扯着余修远的手臂:“不,你没听见他说话的语气,好像真想弄死叶子一样……”
话还没有说完,余修远突然转身,不消半秒,岑曼就被抱上了一旁的料理台。她反射性地扶住他的肩头,而他双手支在她身侧,稍稍俯着身与她平视。她有点局促,不知道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于是就问:“怎么了?”
注视了她片刻,余修远才不满地说:“你眼里怎么全是别人的事情?”
原来就为了这个,岑曼快被他吓死,她一掌拍过去:“你会不会分轻重缓急啊!”
他精准地捏住岑曼的手腕,另一条手臂同时将她扯到怀里:“是谁不懂得分轻重缓急了?”
岑曼仰起脸看着他,而他的唇顺势落下,待她气喘,他才恋恋不舍地将唇挪开:“难得我这么早回,你不是应该给我什么惊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