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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
东方昭独自品尝着并不香甜的后悔药。
他是被下了什么蛊?为什么她一哭,他的身体就像被点了穴般无法移动,竟然还把她带到客栈梳洗休息?
她只是个头脑不太灵光的丫头不是吗?
一定是因为他最近经常梦见小雪,而看到她的眼睛又让她情不自禁想起小雪的关系吧。
对!一定是的。
东方昭对自己下着心理暗示。
“新衣服放桌上了。”东方昭没好气地对着房门喊。
“知道了。”里传来宁无猜乖巧的声音和水声。
东方昭不可思议地张大嘴。
这这丫头当真呆得如此?连个守门的人都不叫就大咧咧地宽衣洗澡?真是
东方昭瞧瞧四周,这客栈来往的人甚多。而这间客房又刚好在靠进楼梯的地方没办法!
东方昭只好硬着头皮在门外守着,挡去过往人等听闻水声而浮想联翩的目光,时不时还得挥挥拳头恶霸似的强迫一些过客抹去他们头脑中的美人出浴图。
等她大小姐沐浴更衣完毕,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东方昭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他发誓,明天早上一定要甩开她,决不心软!
他再不允许自己心软!
此趟任务艰险,他是不可能带着她的不!他不是怕她有危险,只是怕她拖累自己而已。
没错,是这样的。
东方昭再次对自己加上强制性心理暗示。
“无猜?”听闻水声渐渐停止,东方昭询问房内的动
静,屋内却一声也没有。
东方昭不禁心生狐疑。
又敲了敲门。
还是没有回应。
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情绪,东方昭竟莫名其妙地紧张
起来。他顾不得许多,一脚踢开房门闯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却叫他愣住了。
宁无猜梳洗得白白净净,穿戴整齐,长长的睫毛齐刷
刷地下垂,呼吸均匀地趴在一边的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她恬静的睡容,东方昭这才想起,姑且不论遇到
他之前,她在那块大石头上坐了多久,就单单跟着他这一
路的脚程,若是一般姑娘家恐怕也早就吃不消了呢。
看样子,她真是累了。
那么,是离开的时候了。
照这样子,她应该是要睡上一夜了,如果他现在离开
的话,任她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赶上吧。
只是,刚欲抬脚,却发现自己的身躯有些僵硬。身体
似乎不太配合思想呢,难道他打心底里不想走,真的想照
顾这个陌生痴女吗?
当然,东方昭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
下定了决心,东方昭还是上前把她横抱至床上,让她
好好休息。老实说,她不似看着般轻巧呢,看来平日里营
养应该很好才是。她的家人也正在找她吧,想着,东方昭不知不觉地放了心。
给她盖好被子,又轻轻关上了房门,东方昭轻手轻脚地离开。
只是忽然发现自己竟像个女人般细心,不觉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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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宁无猜睡得很甜,而东方昭快马加鞭,离开了小镇。
在奔驰的马背上,东方昭想起小雪,想着这个名无猜的女孩,想起了许多不开心的往事。
他不想欺骗自己,他对这个女孩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想像爱小雪一样爱他,这是他很多年没有过的情感,
可是他也提醒自己,他是个杀手了,他再不是小时侯的东方昭了。即便在心中自己从未改变过,他也知道从第一次杀人起,他就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深渊,再也出不来了。
作为一个杀手,他杀过很多人,树敌太多的结果是:任何接近他的人都会有危险,他选择了跟从那个明知其收养自己是图谋不轨的男人时,就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无心的路,从此再没有爱的权利,再没有关心的资格。因为那些他曾经以为无比美好的感情如今只会令他更痛苦,更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血腥污浊。
所以,这个像小雪的女孩是他的破例,也是最后一个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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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拂晓。
晨光初照,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水汽,显得很是冰凉。
“阿嚏!”荒野中,一个喷嚏也分外响亮。
“不见,回去后给我开帖伤风药。”风小徐胡乱捏了捏有些泛酸的鼻子。
“没问题,我倒是担心咱们能不能回去。”君不见停下脚步,茫然地望了望四周。
风小徐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她不对,她早该想到的。
真的,真的是她不对,风小徐内心充满了自责。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天下第一号大路痴君不见带路来找无猜。现在好了,不但君不见走丢了,连她自己也不知身在何方。
君不见有些尴尬地望着她。
无奈,风小徐只好再度施展她的算盘绝技。
“阿嚏!”
凉爽的晨风中,夹杂着青草的芬芳。
一个女子喷嚏连篇地拨着算盘,另一个则是满脸期待。
“咦?”“你又怎么了?”君不见皱眉,她不会连家都找不到了吧。
风小徐瞪大了眼睛“我找到无猜了!”
“”这次君不见倒是相当冷静。
“你怎么不说话?”风小徐有种被强烈质疑的不快感。
“我在考虑你的话的可信度。”君不见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态度“你上次明明说无猜的命格变动了。”
“嗯我是说过,不过现在又变回来了不可以吗?”风小徐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毕竟她只会算命,又不会改命。
君不见狐疑地看看她,考虑了下说:“那你现在说无猜在哪里?”
风小徐自信满满,优雅地抬手,一根玉指指向正南方。
“阿嚏!”
“好!”风小徐气得差点没昏过去。强压着想掐死人的冲动,面向君不见“我伤风了你很开心是不是?”
君不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白了她一眼“我是说‘好’,我就再信你一次”
达达达达
清脆的马蹄声自南边传来。
君不见和风小徐闻声凝神观望,发现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个青年男子,身材修长,面容算得上英俊,但冷酷的神情却令人不敢近身。
好一张酷脸啊风小徐正感慨着,君不见却一个纵身飞去马前。
见前面忽然飞出人影,东方昭收紧缰绳,狂奔的马仰天长啸一声,乖乖地安静下来。
好功夫!将这一切收于眼底的风小徐禁不住在心中赞叹。
东方昭看着拦路的少女,俊眉微皱。
怎么这两天他总是碰到奇怪的事情,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人叫“哥哥”又平白无故地被人拦马。
君不见感受到了东方昭散发出的不悦,不过仍然不甚在意地上前报拳道:“请恕在下无礼,我见兄台自南方来,可曾见过我的一位朋友?是一个年轻少女,脑筋不很灵光。”
东方昭脑中霎时闪过宁无猜的身影。
应该是她吧
不过,那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他完全可以一句话也不说,策马而去。
于是,东方昭理也不理,调转马头,挥鞭而去,带起一片尘土。却在身影即将消失时,冷不防地留下一句:“她在南边小镇的宝来客栈。”
不等君、宁二人有所反映,远方只留下一片马蹄溅起的尘土在空气中飞扬。
“哥哥不开心吗?”
跳跃的火光映在东方昭无表情的脸上,显得诡异无比。幽冷的眼神透过篝火,望向更远处。不料眼前却总会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一张清晰白净的脸。
“哥哥不要无猜了吗?”稚嫩的声音在脑海中盘旋着。
她只是一个痴女而已,而刚好长得像小雪,刚好又误将他认成自己的哥哥,才会有那些言语不是吗?自己干吗要把她当成一回事。
那两个女子大概是她的亲人吧,现在是不是已经带她回家了呢,她家人应该是将她照顾得很好从前,他也是幸福的。虽然家里很穷,但是他有父母,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后来,父亲死了,临终前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你母亲和你妹妹。又后来,母亲染上了风寒,没有挺过第二年春天,合眼前,她对他说:“阿昭,娘要去和你爹团圆了,照顾好你妹妹。”
不只是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为了小雪。
那是他世间惟一的亲人呵。
可是,他又没能做到。
那年的瘟疫,体质柔弱的小雪没能避过。
他忘不了得知小雪患上重病后自己的惊慌;他忘不了大人们见着他们纷纷避开时的厌恶神情;他忘不了因没钱买药而哭着求大夫时,大夫那冰冷鄙视的眼神;他忘不了小雪受病痛折磨时,自己撕心般的痛苦。
当他惟一的朋友小毛带着那个男人来到时,小雪已经离开了。
惟一的亲人也失去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彻底崩溃了。
这世界对他来说剩下的只有厌恶,他恨透了那些贪婪的目光,和幸灾乐祸的冷嘲热讽。
这时,那个男人对他说:“想做杀手吗?”
他点头。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再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一切。然而,他又错了。杀了他们,换来的不是自己的好过,而是鲜血淋漓,世人的鄙视和惧怕,以及彻夜难免的索魂噩梦。
直到渐渐地,他麻木了,麻木到连明知自己被东方恨利用也无所谓。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值得他去珍惜,再没有什么目标可以努力了。
将自己全身心的封闭,从此再不受伤害。
很久不曾想过这些了因为在那双几乎透明的眼睛中看到了折射的自己,竞牵动了旧日的伤口,渗出血迹斑斑。
原来自己还是不能彻底地麻木呵因为主人的出神,原本旺盛的篝火已显得奄奄一息,只剩残留的火星在偶来的风中挣扎着,就像人的生命般脆弱。
“沙沙”
早闻有异的东方昭冷哼,跟了这么久,这帮家伙终于要出手了吗?
他不急不缓地起身,紧了紧身上的包袱。
“这里荒郊野外的,倒是个打斗的好地方呢。”
草丛里的人影闻声似乎一顿,紧接着二十几个黑衣人飞身而出。转瞬间,将东方昭团团围住。
东方昭一动不动地扫视着眼前的敌人。
来人个个黑色劲装,只有一个右臂系一条红色丝巾,想必是此伙人的头领了。
“目的?”东方昭开门见山地问。
“赤霄。”
黑衣人吐出简短的两个字,但却已经足够让东方昭猜出他们的来意。
看来,赤霄宝剑重出江湖的消息已经走漏,而这些人的第一个目标,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就是他手里这张千剑峰图纸了。
黑衣人不再多言语,一抬手,二十几名黑衣人齐齐用剑对准了东方昭,在清冷的月光下折射出刺眼的银光。
东方昭眼里闪过一丝嘲弄的神色。
这样就想打败他吗?看来,是要和他们玩一玩了呢。
左手暗推剑鞘,一把通体晶莹的长剑自鞘中飞出。
就在二十几只剑同时刺向东方昭时,东方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跃起。
黑衣人见一剑落空,立刻分散开把守东方昭有可能落地的位置,却只听一声闷哼,回头一看,发现手臂系红巾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左胸插着一把通体晶莹雪白的剑,惊恐地指向天空。可惜的是没等他们有所反应,便已经失去知觉,追随他们首领去了。只在他们的喉咙间,皆多了一个红痣一般的伤口,仔细看便可发现,细小的伤口上插着的是一枚枚穿喉银针。
这一切仿佛都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瞬。
顷刻间,空旷的荒野上多了二十几具尸体。
东方昭稳稳落地,在黑衣人身上拔出了自己的剑。看看地上尚不能瞑目的死者,冷冷地嘲弄:“愚蠢。真的以为我会用剑和你们决斗吗?”
有胆来抢图,就该知道他的身份,剑,从来不是一种适于杀手的武器。
事实上,他刚刚只不过利用剑出鞘时的反光,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而将剑直直射向他们的头领。又利用他们分神抬头之际,将二十二跟银针发出,以最快的方式了解了这场战斗。
不过
东方昭陷入了沉思。
这二十名黑衣人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武功里刻意丝毫不流露出一点门派的特色。每个人嘴里都含着毒药,可见是抱定“不死不归”的死士,所以他才懒得留一个活口。可这样也让人对他们的来头无从猜起。
但起码有一点肯定,赤霄剑现世,风波骤起。
“沙沙”
远处草丛里异样的声音引起了东方昭的注意。
还有漏网之鱼吗?
哼,有种来就不要逃走!
感受到草丛中人的颤栗,一种捕猎者的刺激犹然而生。东方昭没有直发一枚银针,而是缓缓地走向前,享受着狩猎的快感,感受着猎物强烈的战栗和恐惧,直至死亡。
“阿嚏!”
草丛中传出入的喷嚏声。
东方昭一愣,这声音不可能!
他不再缓缓逼近,而是快步上前拨开草丛,看到那团缩在草丛中冷得发抖的身影。
“无猜!”
人影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一双晶亮的大眼,由疑惑转为清晰,最后又转为喜悦。
“哥哥!”欢跃的声音在旷野中回响。
无猜腾地起身跑到东方昭身边。
无视于无猜的喜悦,东方昭则是彻彻底底地不可思议,随即阴沉的脸上蒙上一抹冷然。
无猜忽然怔住了,喜悦的表情转为疑惑,看看东方昭,又看看他手中正对着她的剑。
“游戏该结束了。”冰冰的声音不带一丁点儿的情感。他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是不可能这样短的时间内内追上一个骑马的人,除非她是一个轻功高手。而一个轻功高手似乎又不太可能是个白痴,除非她别有目的。
别有目的接近他的人何只她一个?他见得太多,她本来演得很好,他几乎相信了。可惜东方昭嘴角扯起一抹讽刺。
这一步,她走错了。
那幽不见底的水瞳深处埋藏的,恐怕也是难以平抚的野心吧
丝毫没有意识到东方昭已经冷冽如冰的视线,无猜眨了眨眼睛,有些失望地垂下长长的睫毛,语气中流露着无比的失望“哥哥还是不要无猜跟着吗?”
东方昭讽刺地扬起嘴角“我说了,别再演戏,该结束了。”是的,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她的演技当真是太好了,好得他都忍不住要心痛。
“什么?”无猜还是不太能明白他的话。
“不懂吗?”
无猜摇?l头。
“那这样呢!”东方昭冷不防地发出数枚银针,齐齐射向近在咫尺的宁无猜。
暗器,通常都是用来远距离攻击的。但一旦到了近处,就像刚才的黑衣人,一根小小的银针亦足以毙命。
无猜一回神,就见漫天弥漫着点点的银光。素白色的身影直觉地闪身,挥动衣袖出掌。
被闪过的一排银针齐刷刷定在地上。另一排被掌风推入衣袖,稳稳地停在左手指缝。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姿态灵动,宛若旷野中的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蝴蝶。
东方昭望着宁无猜手中的银针,眼神中透着被欺骗的愤怒。
果然是身藏不露的高手,那就别怪他出手不再留情了!
一提气,东方昭瞬间欺身宁无猜面前,右手掌风毫无预警地扫向无猜左胸,无猜下意识地闪躲并用拿着银针的左手回击。可当她看清来人时,却骤然一惊,左手迅速回撤。
银针散落一地,在月光的映照下,闪出刺眼的银光,晃得宁无猜一个趔趄。东方昭抓住这个空档,猛出一掌。
“咚”的一声,无猜硬生生地挨下这一掌,纯白色的身影飞出数尺。
“你!”
东方昭万万没想到她会硬接这一掌,见她摇摇坠坠飞出数尺,顿时觉得胸口一闷。
“你做什么!”语气中没有丝毫的问意,反而是急切和责怪。
无猜强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眼神依然是清澈和疑惑。
想说话,却迟迟不开口,喉咙抽动着,用力咽些什么。
“哇!”无猜猛吐出一口鲜血。
在东方昭眼中,那鹅黄衣襟前的一抹艳红仿佛有生命般在跳动,刺眼至极。
猛烈的撞击带给无猜一阵强烈的昏眩,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头嗡嗡作响。
“无猜!无猜!”
在身子急剧下坠时,她觉得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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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中一阵阵轰鸣,让无猜不适地皱起眉。身子在不停地颠簸,一股恶心感涌至喉边,可周围的温暖却又让她安心。
“再忍一下,就快到镇上了。”东方昭单手驾马向来时的镇上狂奔。
这附近跟本没有什么村落,要寻医,他只有往回走。
“哥哥还会走吗?”耳畔响起无猜似有若无的呢喃。
东方昭心头一震。
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就算是白痴也不会任自己挨打还不还手吧。而且,她为什么一直叫他哥哥?他真正的哥哥又是谁?她为什么叫做宁无猜?
这会不会又是什么苦肉计呢?东方昭心头一紧,不知道为什么,他十分厌恶自己这个猜想。
那么
他又是怎么了?为什么心情总会莫名其妙地被一个陌生的痴女牵动;为什么当看她被一掌击飞时,会觉得自己和她一样痛;为什么当她叫他哥哥时,他心里会有一种隐隐的悸动,仿佛希望她永远这么叫自己,又仿佛永远都不想做她哥哥。
“不会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他紧握了握手中柔荑,不经意间竟许下了承诺。
怀中的人似乎松了口气,整个身子软了下来。隐约中她仿佛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无猜,你一定要挺住
哥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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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回来了?这”小二一见东方昭忙热络地上前招呼。可见到他怀中,前襟染血的宁无猜不禁一愣。怎么昨晚好好的两个人今早就都不见了,半夜才回来,却是一派狼狈。其中一个还沾了血。
“去把最好的大夫找来。”
再次醒来,映如眼帘的是雕木床柱和翠绿色纱幔。
“大夫,他怎么样?”是东方昭的声音,虽然还是清清冷冷的,却透着说不出的关心。
“还好她是练武之人,也并没有伤到内脏,但是脉象还是不很稳定,再加上些伤寒,所以需要好好调养一阵子。”
“”东方昭沉默了。
“您是她的”东方昭没注意到老大夫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兄长。”考虑了下,东方昭决定使用这个称呼。“噢”老大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一副了然的样子,这丫头什么时候多了兄长啊“那要好好照顾令妹啊”不知是不是错觉,东方昭觉得他似乎有意无意地加重了“令妹”两个字。可一回头,老大夫却已经出去了。
“哥哥”床头传来一阵嘤咛,转移了东方昭的注意力。
“觉得怎么样?”不太会关心人的东方昭有些不自然地询问。
无猜对上他的黑眸,在漠然的掩饰下察觉到了一丝暖意。她甜甜地笑了笑,摇摇头。可下一秒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见她的表情变化急剧,东方昭俊眉微皱“怎么?不舒服吗?”刚刚那个大夫不是说没事了吗?那为什么她还一副很难过的样子?难道又请了个庸医。
儿时的伤痛在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他对大夫依然持着大半怀恨的态度。所以,从那以后,每次受伤,都是师兄妹们帮他包扎,他从未找过大夫。而今天,为她,他破例了。只因为担心,只因为惧怕再一次失去小雪时的伤痛。
无猜在他的询问下摇摇头,却不再说话。而东方昭却无法忽视她泪莹莹的双眼。
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摩她的脸颊,柔声问:“怎么了?”
无猜忽然抬眼用力地看着床畔的他“哥哥无猜死了哥哥会比较开心吗?会吗?”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杀她呢?她虽然不懂很多事,但是她知道,那个叫做死。只有对某个人非常讨厌了才会想叫他死。哥哥讨厌她讨厌得想杀死她吗?想着,禁不住轻声啜泣起来。
“哥哥真的那么讨厌无猜吗?”到后来,啜泣干脆成了伤心至极的大哭。
东力昭田无言地望着眼前的孩子般在哭泣的泪人儿,苦笑爬上嘴角,透着些许的讽刺。
真是,每次,只要一见她的泪,他就没辙了。他不是一个害怕女人眼泪的人,却总是因为眼前这个陌生少女的眼泪而方寸大乱。
他尽力思考着自己的反常,也同样尽力思考养她的问题。他甚至相信,只要自己一点头,也许痴痴傻傻的的丫头真的会去死。
可是自己不是要杀她吗?为什么当她像一只蝴蝶般翩翩下坠的一刻,他会有浓重的窒息感。只因为她的眼睛像极了小雪吗?只是因为这样吗?
恍惚间,他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却又不敢接受。
他擦了擦无猜脸上的泪痕,轻声说:“哥哥不讨厌无猜啊。”
哭声骤止。
无猜的小脸上泪痕未干,却难掩希望“那哥哥还会让无猜一直跟着吗?”
望着眼前泪痕未干,满脸期盼的“令妹”东方昭出乎自己意料地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或者说根本不去想。
“不过”有些事情他务必要搞清楚“你要对我说实话。”
“好。”无猜用力点了点头,满脸喜悦。
“你到底是谁?”
“无猜呀。”没有半点犹豫,反倒有些疑惑,哥哥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还是重名而已吗?他仔细考虑过她的身份,结果发现并不能排斥她真的是剑痴的可能。她腰间剑形饰物十分奇特精致,整个人又痴痴傻傻的,再加上她的武功很好的样子
也许剑痴之所以为剑“痴”这就是答案。
“你为什么会武功?”
“我就是会啊。”无猜歪歪头,眼神一片茫然。
东方昭叹了口气,知道问了也是白问。那就改从他的身世问起吧。
“你家住哪儿?”
无猜摇摇头,又很用力的样子思考了片刻,得出了算不上答案的答案:“山上。”
山上?是指千剑峰吗?但世上的山可不上只有一座啊,这个也不确切。
“你有家人吗?”
无猜脸上蒙上一层暗淡“只有哥哥你啊”东方昭内心一震。
家人?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觉得自己被人真真正正地在乎着,惦记着,甚至是依靠着。
他开始羡慕起无猜,在那样单纯的世界里生活,其实是多么幸福。即使被人叫白痴又怎样,宛若神子般少了尘世琐事的羁绊。只追求最单纯的,最想要的,人生仅此而已
“睡吧。”不再盘问无猜的身世,他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自床畔起身,衣角却被什么紧紧地拽着。
“无猜?”
无猜左手紧紧得握住东方昭的衣角,眼神中透着些许惶恐“哥哥会不会又丢下无猜走掉?”
一阵暖流涌上心头,破天荒地,他感到自己笑了,笑着说:“不会了。”
“哥哥,如果有一天无猜找不到哥哥了,就会一直地找,一直地找,要是再找不到,无猜就回到这里,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哥哥来找无猜。哥哥永远不来,无猜就永远等”
望着那深如潭水的眼眸,东方昭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夜,东方昭没能合眼。太多的思绪冲击着他的大脑,造成一片几乎无法思考的混乱。
太久了,太久没有这样的念头了。
老天像在戏弄他,凭空出现了一个妹妹,让他想疼,想关心,想保护。
其实之所以会回到到这里来,也是想,白天的那两个人也许会到这里来,带着无猜离开,以后她就不会再老是跟在他身后冒险。
赤霄重现的消息一走漏。他已经成为全江湖追杀的目标,那些人为了得到他手中的地图,什么样的方法都会用上。她跟着他,无疑是毫无安全可言。
可现在他竟然动摇了。
他就那样答应了无猜,要带着她涉身险境。
况且,至今连她的身份她都无法确认,他倒希望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那样他就可以放心地带着她,怕只怕,有一天,她摇身成为驰名天下的剑痴,和他站在敌对的立场。
那时,他是否可以接受。
不!东方昭猛握紧双拳。
他不能接受!
他无法想象自己和这个小女孩兵戈相向的日子,如果那一切将成为事实,那么,也许他该做点什么了。
九天门。
不知不觉的时候,也束缚了很多人很多年了
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青。
夜,在凌乱的思绪中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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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又是一个破晓,无猜嘹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客栈。
早已起身的东方昭闻声而至,推开无猜的房门,却见里面一片狼藉。
无猜正站在床上用力踢被、捶床头,床边的椅子仰着四条腿直愣愣地翻在地上,猜也猜到那是谁的杰作。
“无猜!”东方昭冷喝一声。
屋里立刻陷入一片沉静。
无猜看见东方昭在门口,一下子从床上蹦到地上,飞也似的扑到东方昭怀里。
东方昭莫名其妙地被抱了个满怀。
“怎么了?”
无猜抬起头,小脸满是兴奋“我以为哥哥走了。”
东方昭似乎明白了,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无奈“我说过不会走的。”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信誉竟然这么差。
“嗯。”宁无猜给了他一个好开心、好开心的笑容,但人却依然赖在东方昭怀里不走。
宠溺地摸摸无猜的头,东方昭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无可救药了。一向与人保持距离的他,被这个小丫头又抱又拽却完全没辙,真是一物降一物。
望着屋内遭劫一般的凌乱,想必上回无猜醒来不见了自己就是这么闹的吧。难怪掌柜一见到她就唉声叹气的。
“那么,现在回去继续躺着懂吗?你的伤还没有好,不可以又蹦又跳的。”
“是!”无猜利落地回答。转身准备回去安安静静地休息,一声惊叫却刺入她的耳膜。
“无猜!”
风小徐和君不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猜,真的是你。”君不见首当其冲地冲进屋里。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了。”风小徐则几乎喜极而泣地在门口拜大拜地。
无猜被抱得一阵昏眩,忙不迭地挣开君不见的怀抱。
“不见?小徐?你们怎么来了?”无猜看清来人,也是一欣喜,没注意到一边的东方昭脸色一沉。
“还问?我们才要问你呢。你怎么会突然跑出来.外面多危险知道吗?”君不见一径诉说自己的紧张。
“好了,别再多说了,我们赶快回去吧。”找到了无猜,她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不过,风小徐却有种不详的预感。老天啊,保佑无猜别再出什么事才好。
“我不回去!”
无猜一句话让风小徐的美梦彻底破碎了。
她晕晕地揉着太阳穴,如果她没猜错,无猜不走的原因,一定和旁边这个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不做声的男人有关。
果然,无猜一下子跳到东方昭身后,紧紧抱住东方昭的胳膊“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君不见这才发现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一打量,才发他们是见过的,只是那张酷脸此刻似乎柔和了许多。
“哥哥?你?”
“是我。”
“哥哥,我好晕。”大概是太猛烈运动的关系,无猜觉得胸口的伤似乎隐隐作痛。
“无猜!你受伤了!”君不见皱眉,语气中流露着气愤“是谁伤了你?”
风小徐对这件事也颇为忧心,直直地盯着无猜等答案。
无猜只是往东方昭的身后夺去,小嘴抿得紧紧的。
东方昭握住无猜揽在他臂上的手,柔声说:“先去床上躺下。”
“嗯。”在风小徐和君不见见鬼似的目光的注视下,无猜听话地躺回床上。
“咳!”先找回元神的风小徐咳嗽了一声“这位公子,我们可否坐下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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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把屋内收拾了一下,三人在桌边落坐。
“公子尊姓大名。”
“东方昭。”
东方昭也不客套,直接报上姓名。
爽快!风小徐暗中称赞。不知为何,东方昭就是入她的眼。
“我们是无猜的”
“无猜说过她没有亲人。”
东方昭的话让君不见觉得一阵尴尬,她刚才确实想借亲戚之类的关系把无猜拐走。果然是太久不和外人接触,有些口钝了呢。君不见心虚地瞄向一旁的风小徐。毕竟,口舌方面,疯子比她强太多了。
“朋友,我们是她的朋友。”能圆滑地接过某口痴的
话,丝毫不着痕迹,自然是风小徐。“但我们却不是一般
的朋友。”
东方昭挑眉。
“无猜的身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明白的,而我们也
有着某种保护她的使命,所以”风小徐故意顿了顿,
暗示东方昭明白她们的决心。
东方昭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
“一切要尊重无猜本人的决定,而她的决定,刚才已
经很明显了。”
君不见不禁插嘴:“无猜的大脑只相当于十岁不到的
孩子,她根本不了解自己出门在外会有多危险。”虽然她
会武功,可一旦敌人真正动起计谋来,她也只有吃亏的
份。
“即使是那样,她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面对东方昭的咄咄逼问,君不见一时竟哑口无言。
“如果她在你们的保护下过得很好,她也不会自己跑
出来吧?”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如果真如她们所言,无猜过得很
好,为什么要跑出来呢?要是无猜和她们一起过得并不
好,那他把无猜交给她们,不是害了她
“你又是什么人?”君不见终于开始注意眼前这个气度不凡,浑身散发出寒意的男人。
“她是我哥哥。”躺在床上的无猜插嘴提示,东方昭禁不住苦笑。
“如她所言,我不介意多一个妹妹。”
风小徐静静地打量着东方昭又看了看无猜。
“阁下可以将与无猜认识的经过说一下吗?”无猜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决不简单,这一点风小徐可以肯定。
“偶然。”
君不见脸一黑,还真的只说“一下”呢。
“其实,无猜平时并不很亲近人的,我们真的没想到,她能和公子相处得那么融洽。”风小徐不紧不慢地讲诉着,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难得她有了‘喜欢’的人,我们也该成全。”
“死算盘!你说什么呢?”君不见沉不住,气得先起身。
风小徐摆手,示意她坐下。
君不见见她眼中透着精光,显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好暂时先听她的。不过,她心中还是十分担心.风小徐每次露出那中眼神,十有八九就是要谈生意了。可现在关系到的可是无猜哦,希望她不要太乱来才好。
“只是,不知会不会给东方公子造成不必要的困扰,毕竟无猜还不太懂事。”君不见忽然觉得风小徐说话的语气像极了急着要把女儿推销出去的娘亲,不安感越来越浓。
“我说过的。”他不愿重复自己的话,无猜是例外,别人可不是。
“不介意多一个妹妹是吗?可是,她这么跟着你,真的只是单纯的妹妹和哥哥吗?”
东方昭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他对无猜,的确有些异样的感情,但是,他自己也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总有一种直觉,无猜笑的时候,仿佛不是真的在笑,她的眼眸深处,是他一直探索不到的禁地,他想知道,那里囚禁着什么。
“好!”风小徐站起身,下了个重大决定似的“我们可以让无猜跟你走,但是,你必须打赢我们。”无论无猜有多么喜欢他,要是连她们都打不过的话,就不可能保护得了无猜的。
“不要!”无猜腾地起身“我不要你们伤害哥哥。”
君不见翻了翻白眼,还多年的好朋友呢,就不怕她“哥哥”伤了她们吗?见色忘义的家伙,见着无恙她要好好说说。
“无猜,我们必须确保你安全。”风小徐难得认真地说。
“不要”
“无猜。”东方昭出声叫住她“你信不信我?”
“信。”宁无猜使劲儿点头,眼眸深处有了些莫名的涌动,哥哥说的话,她永远都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