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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尼基塔,你这个懒骨头,你倒是用力气推啊?没看见我的马都打滑了吗?”坐在炮车上的军士冲着低头推车的老兵叫骂着,但是河面上的冰凌被前面的部队踩得光滑如镜,沉重的炮车上去就打滑了,幸好冰层够厚,而大车轮子上绑了草绳子,勉强能向前移动。那些步兵们背着救生圈一样的干粮袋和长长的末辛那甘步枪,一个个笑嘻嘻的看着平时高他们一头的炮兵在冰面上受窘,步伐轻盈的走过大凌河的冰面,向着辽东的方向急进。
“长官,我部的骑兵侦查发现在这附近有大规模军队调动的迹象,但是还没有发现对方的踪影。”
“小鼻子还到不了这里,他们都是从朝*鲜登陆的,应该被困在金州城呢。这是不是该死的那支我们的伏兵?上帝啊,等着公爵殿下给你回信,简直快让我发疯了。”有着日耳曼血统的福克将军梳理着他的八字胡,抱怨道“真是奇葩,一名独当一面的高级指挥官居然不让知道己方的部署,通一次信就意味着十天的功夫白搭上了,是在是让人抓狂的事情。”
“额,会不会是清国人的军队。”
“哈,清国人?他们怎么有军队。那些梳着大辫子的猪猡如果被你称为军队的话,我想准备两挺机枪就可以防备他们了。”福克压根就不相信清军敢攻击他,实际上到死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是被可耻的小鼻子给偷袭了。
“嗖、嗖”几声尖利的呼啸突然划过天际,河面上和两岸正在排队过河的俄军都如同石化了一样看着天空,即使有经验的老兵也没有马上意识到自己被炮兵集群给盯上了。炮弹的爆炸,冰块的破裂,以及被冰与火包围的人嘶马叫的让整个环境从极静堕入嘈杂。
“敌袭!”行进中的俄军如同一条被卡住身体的蛇,疯狂的扭动着身躯,让整个队形变得散乱无比,炮弹落地的同时,在不远处的雪窝子里一个炮队镜正悄悄的探出头来,右手在身后一挥,几名爆破工兵齐齐按下了电钮。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让整个队伍陷入了极度混乱。
在几十颗定向雷和炸药包的洗礼下,俄军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到处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像是被开水浇了的蚂蚁窝,死者伤者被无数只大脚践踏过后根本就看不出本来的模样,雪白的冰原上到处盛开着暗红和乌黑的骨肉花朵,点缀在被炸点和炮弹掀开的黑土地上。不过他们的苦难还没有结束。随着上游的一阵沉闷的巨响,脚下的大凌河也活了过来,上游的流水夹杂着巨大的冰块形成了早来的凌汛,瞬间河道里就被轰隆作响的冰块给塞满了,落水的人马根本就翻不起浪花就被大块的冰凌给挤压揉*搓成了肉泥。骨骼碎裂的声音完全隐没在冰河的流动中,两岸的俄军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营救战友了,结果在边缘还有生还希望的俄军,在战友的目送下,绝望的沉入河底或者被嘶喊着带进渤海湾。
虽然第一波炮火完全在俄国人的意料之外,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先头团和一个步兵团一起被留在了东岸,西岸剩下的两个步兵团和一个哥萨克骑兵营都受到了损失,只不过程度轻重不同而已,最大的减员是出在第四师的指挥机构和后勤机关上,刚好轮到他们过河的时候被炮火急袭(实际上是因为炮兵观察员发现这群人里面大鱼比较多,才决定开炮的)。而护送的一个团也都伤亡惨重,直接减员就大于25%。
虽然对一万八千多灰色牲口而言,这千人的伤亡还算不上是伤筋动骨,但是造成的混乱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安抚下来的。特别是福克将军已经提前过了河,和先锋团在一起。而他的师部和炮兵、后勤兵都被搁在了后面,这下子被凶猛起来的大凌河给生生的隔成两段。
“都镇静下来,全部就地展开。”福克将军挥舞着指挥刀大声的疾呼,抓过身边的传令兵吼道“快,用旗语告诉对岸,炮兵就地展开,进行还击。步兵撤离河岸,向两侧展开阵形,保护两翼。骑兵各部扩展警戒线,搜索敌人踪迹。先头团立即向北行军,成追击队形,搜索前进。你们团随后跟进,告诉对岸,如果没有敌人步兵进攻就尽快沿着河流北进,寻找合适地点渡河。”
身为灰色牲口的俄军虽然惊慌了一段时间,但是随着炮击的力度下降,他们逐渐整合了队伍,开始按照上级的指令行动起来。炮兵经过一段时间的忙活,已经展开阵地,开始向北方炮击,通过试射来确定对方炮兵的方位。
“到底是列强军队,反应不慢啊。”吴禄贞放下望远镜,给炮兵营长下达了指令“收拾家当,撤!”炮兵早就对德国榴弹炮和野炮进行了改进,大架上都安装了助动轮,两组士兵一起用力很快就把大炮的助锄收起、炮架合拢,挂上了大车的车尾,迅速离开炮位。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炸点也在五百米之外,纯粹是欺负对方的大炮射程太近。
步兵一营已经利用炮位和周围的田埂沟渠改造成了简易的阻击阵地,工兵正在布设地雷和铁丝网,舟桥队和给水队的士兵又砍了百十颗大树,对机枪火力点进行了加固和隐蔽。炮兵营和步兵三营正在井然有序的撤离阵地他们将在两公里之外的树林生长线布防,作为接应阵地等候第一营的战友。
“停止射击,一群笨蛋。对方的大炮早就跑没影了,你这个蠢货还在搬炮弹,这么喜欢炮弹你就背着它行军吧。该死的牲口。”老毛子炮兵营的营长发现对方的大炮已经沉寂下来,只剩下自己的火炮越大越欢实,步兵倒是听的高兴,可惜根据他的经验这些炮弹大多是都给清朝人翻地了,对方的德国大炮比自己的射程远,对方炮兵指挥官也谨慎,根本就不管炮击的精确性,而是利用射程上的优势在远远的吊射。想明白的炮兵营长赶紧制止了手下人兴高采烈的浪费炮弹的行为。
“快点挪动你们的大屁股,这些牲口,对方都跑远了,再不追今天谁都别想有土豆甜菜汤。”留在西岸的步兵团在老毛子团长的指挥下开始追击若隐若现的敌人步兵,却没注意到对方只有百十人,而且都是空这手的步兵。这些白披风的军队都迅速的跑着,根本不管老毛子步兵的远程射击,一千多米要是还被打中,只能算命短了。
突然这些士兵都消失在地平线上,老毛子的团长知道那是一道沟渠,不过他们追了半晌也没发现对方上来,等着跑的热气蒸腾的毛子兵赶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一段干涸的沟渠,里面除了被践踏的污浊不堪的残雪和马蹄印子,再也没有任何伏兵的踪迹了。
有眼尖的士兵发现远处的山边一百多白披风黑军装的骑兵正在打着呼哨,兜着圈子貌似在嘲笑他们。虽然义愤填膺,但是老毛子也不是脑袋里全是肌肉的棒子,两条毛腿再长也不能和日本的大洋马比耐力。步兵团长派人回去招呼哥萨克骑兵营去追击,步兵则按照福克将军的策略两个团一前一后的夹着炮兵和辎重部队沿着河流前进,随时准备找到没有被炸开的河面过河和东岸的前锋汇合。
“是哥萨克。”骑着日本人提供的一批老军马正在往林子里撤退的骑兵队发现了毛子骑兵在追击。“上家伙,好好款待这些老毛子。”
“好嘞。”“请好吧。”“没问题啊。”骑兵中部分是蒙古人,平日没少受到老毛子的欺负,就算是汉人也对老毛子没有好感,能坑害这些蛮熊,总是喜大普奔的事情。
骑兵本来很少摆弄消息埋伏,但在树林子里布置的东西可就阴损多了。除了平地上也可以用的绊雷、定向雷之外,还有一种抹了防锈机油的细钢丝,在两棵树之间按照一米八到一米九的高度上用两头事先栓好的铁钉在树木上钉死,缠绕好多余的钢丝,一道紧绷的钢丝夺命锁就布置好了,高度差不多是骑兵的咽喉部位,而且被机油涂抹成暗蓝色的钢丝在树林子里几乎是隐形的。配合地面上的跳雷,随手撒布的四角钉,足够让哥萨克喝一壶的。
实际上哥萨克的一个营在树林子里连续中了二十多处埋伏之后,骑兵说什么也不追击了,阵亡的倒是不多,但是一个连的士兵都躺在地上伤的不轻,百分之三十的减员连敌人的毛都没见着,让哥萨克们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意,他们终于理解那句中国古语的含义“逢林莫入”。
等到步兵追上来的时候,骑兵也完全失去了踪迹,追丢了的骑兵和步兵团灰溜溜的和辎重兵炮兵们汇合,一群困顿的抬不起头的毛子兵,在野外露宿起来,单薄的帐篷根本挡不住二月的寒风,等到早上起床,才发现冻伤的士兵几乎有一个连,而且之前流血过多的伤兵也差不多都在半夜被冻死了。等着老毛子一个个流着大鼻涕上路的时候,士气已经低的难以振奋了。实际上就算是军官也想先找到自己的先锋团和师长福克将军。
但是一顿掷弹筒,让刚刚端起饭碗的俄军一阵鸡飞狗跳,多数军人的早饭就泡汤了。袭击者依旧是白披风和黑军装,俨然是日本精锐师团的打扮。一来二去的老毛子连中午饭也没机会好好享用,被捅咕烦了的毛子军官,让一个步兵团配合昨天败北的哥萨克一起去追击敌人。剩下的一个团则保护炮兵和辎重,缓慢的继续沿着河流行进。
他们很快就要为阵前分兵而付出代价了,不过他们也有收获,那就是领略了另一句中国古语“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老毛子的军官学到的东西还算能让日后东线的德国人付出惨重的学费,某种意义上来说,武翼新军的帐今后会让德国人去埋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