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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屋内萨满法师所带的鬼脸面具,看来越发显得狰狞,我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他手中的那个金碗上,里面灰呼呼又散发着胶木味的液体,耳边不断的回想着方才茗曦说过的话:主子,您千万不要喝!皇后刻意提起金木水的那一幕也不断的涌现在我眼前,萨满法师已端着金碗跪在我面前良久了,我应不应该去接呢?
据说若当面拒绝了萨满递来的金木水,便会有不详的事发生,到时宫里若出个什么事,我可担不起这骂名;再者,听说连景桓都对这些法师们礼让三分,我区区一个贵人又怎敢拒绝萨满的祈福。
“等一等!”正在我踌躇间,项竹喧自园外而来,他平常总是这个时辰来为我看诊,在向董修媛行礼后,便兀自走到萨满法师面前,一把夺过金碗嗅了嗅,而后马上丢出了门去。
“你是谁,你可知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三名萨满法师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面具下他们的表情我看不见,但言语间却充满着暴戾之气。
“我不管你们萨满的地位有多么尊崇,也不管那个所谓的拒绝萨满的要求,便会带来不详的传言是多么可笑,我只知道郁贵人绝不能喝下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郁贵人的凤体若有任何闪失,可是你们区区几个萨满担得起的吗?”项竹喧气急败坏的摔下藥箱,又责怪的望了我一眼。
“法师这是太医馆的项大人!”我也无意要为项竹喧解释些什么,这些萨满法师要对我做些什么,他们心里自然清楚,只是被喧哥哥这么一闹,怕是难以回去向那人交差了吧。
董修媛哪能料得到事情竟会突然峰回路转,而完全偏离了她们设想的轨道,边上又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看笑话,于是尴尬的冲我笑道:“看来今日妹妹也累了,项大夫又过来了,那我就先带着法师回去了,别的姐姐还等着呢!你好生歇着吧。”
待董修媛带着三名萨满离去后,茗曦也是长舒了口气,而小蛮更是一脸嫌恶的跑到门外,将那个金碗踢得远远的。茗曦马上遣散了那些围观看热闹的宫婢,关上房门悠悠说道:“这些萨满法师分明就是被人收买了的,而他们方才在院子里所谓的施法驱邪,不仅救不了人反倒能害了人性命去。”
“茗姐姐,给你,这可是小蛮好不容易从打扫院落的姐姐那里抢了回来的,只是因为被火烧过,剩下的也只有这一小块了。”只见小蛮手里拿着块烧焦的木头,而最奇怪的是那木头上竟还刻着我的时辰八字,下面那个八字是谁的我不清楚,但为何萨满法师要将这样一块木头投入火盆呢?
“这是什么?”
“果然,那些萨满法师是在院子里施的是咒木法!传言说只要将想要谋害的人的时辰八字刻在木条上,再将这木头与被害人的头发或是指甲一同烧去,并令当事人将这些灰烬喝下去,被诅咒之人不出三日便会暴毙而亡,而他们想要获得主子的头发倒也不是难事。”听了茗曦的话,我的确是惊出一身冷汗来,原来她已经这样沉不住气了吗,只是不管这传言是否可信,我也并不曾怎么得罪她,她却歹毒至此。
“都是些无稽之谈,鬼神之说不可信不可信,小蛮快替主子去煎藥吧,你们也别在这吓唬郁贵人了。”喧哥哥笑着将一包被黄色牛皮纸包着的东西交给了小蛮。
“是啊,茗姐姐说的那些的确是神乎了些,若真那样见效,怕是皇后娘娘早就。”茗曦也不顾尊卑的捂上了我的嘴,小蛮与碧儿一早也就笑得支不起腰了。鬼神之说的确不可尽信,否则依照宸妃的性子,又怎么不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她眼中的头号大敌-皇后呢?
“郁贵人,微臣有几句话要向贵人交待。”整理完藥箱后,喧哥哥突然朝我一作揖。
“茗姐姐可否再替我烧壶热水来?”茗曦闻言也会意的领着碧儿与小蛮退下。喧哥哥自袖中掏出个信封递了过来:“郁儿,青寒要我传个话说他明日会进宫来,你准备一下吧。另外看你这般待下人,我也不得不给你提个醒,除了碧儿这宫里你谁也不要信,我了解你的脾性,只是不是付出多少真诚也同样能够收获多少的,我走了明日会同青寒一道过来看你。”
是什么事呢,连喧哥哥都不能告诉的会是什么事呢,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乱子吗?哥哥在信中并未详说,只是简单的问候了几句:阿菀家里都好不用担心,只是乐恒有些不妥,你在宫中也要保重自己。短短几个字我却不禁揪起了心,乐恒不妥,二哥那个祸胎不知又做出什么来了,如今我只好宽慰自己,也许不过是又喝醉了酒在外头和人动手了吧。
一整夜辗转难眠,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才浅浅睡去,一大早我便支开了她们三个,热茶已换过三盏了等来的却只有喧哥哥一人。
“郁儿你昨晚睡得不好吗?青寒在信中写了什么,能令你愁成这样,你若是夜不能寐,我再开几幅安神的方子给你。”喧哥哥伸手要替我号脉,我却急急抽了回来,此刻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哪还有心思号脉呢?
“喧哥哥怎么只有你一个我大哥呢,你不是说今日会同他一道来吗,怎么怎么。”
“郁儿你不要急,皇上临时派了他往山东办件差,这几日恐怕是来不了了,原本他央我带他入宫便是极冒险的事,过些天我再想想办法吧。”
“喧哥哥我不能等了,我没有时间等了,大哥信上说二哥出事了,如今他又不在,家里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大哥被派往外地,我心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我必须要知道二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乐恒?我虽也有些听说,难道事情真那么严重吗?郁儿你别担心,出宫我便去替你打听,万事有我你就安心在宫里养好病,知道吗?”喧哥哥似乎也是觉察到此事必非同一般,他定是有些话没有对我说,从小到大他都有这个习惯,只要有心事他便会不自觉的微微挑眉。
“喧哥哥你可是有什么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