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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飞快驶回佟王府,珍珠腿上裂开的旧伤,随着马车一路颠簸,似乎越来越严重。
"阿哥,珍姐姐可能是腿伤发作,您抱她回房好吗?"车子一停在府前,宝嫔马上下车哀求允堂。
珍珠本以为那铁石心肠、没血没泪的男人,大概会拒绝他向来不屑的亲妹,可却料不到
"当然。"他竟然点头答应了。
允堂咧开嘴,冲着马车里四肢僵硬的女人,笑开那张无害的俊脸,同时探出双臂、一把将珍珠整个人腾空抱起
"你放我下来!"
她低喊,两手揪住襟口,莫名紧张的连手节都泛白了
耳边只听到自己血脉贲张的"噗噗"声她的脉搏,快得简直要断气!
"别逞强了,柔顺一点,对你没有坏处。"他一语双关地嗤笑,直接忽略她的意愿。
说完,径自抱着她一路往外走。
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儿,宝儿小小年纪,似懂非懂。
可见到允堂把珍珠抱在怀里,宝嫔嘴里求着珍珠,小小的脸孔却掩不住堆满了一厢情愿的傻笑
她好喜欢、好喜欢珍姐姐,而且自私的希望珍姐姐能永远伴在自己身边!
"我什么事也没有,你"
忽然看到宝嫔哀求、担心的眼神,珍珠心里的羞忿和气恼,就再也发作不出来,只能任由这自大的男人摆布自己
"再上点藥,过几日就没事了。"他低柔的嗓音忽地在她耳边响起。
像是哄人、更多了几许亲昵的温存,粗壮的男人手臂箝紧了怀中抗拒、不从的人儿。
随着那句柔嗄的哄慰,湿热的气息喷拂在珍珠的耳背上,一阵騒痒的疙瘩瞬间布满珍珠的身子
屏住气,她僵硬地别开脸。看到站在府前傻笑的宝嫔,诡异的情境竟然让她觉得自己似乎被设计了
男人脸上掠过一抹狡诈的笑,低沉的笑声隔着衣料子从他厚实的胸膛传出,引来一阵共鸣,震动珍珠的耳膜和心口
"放、放我下来!"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心软!可现下
似乎来不及了?
***
他想占有她!
原本想等到她自愿献身,但现下如果敬王府世子也对她有兴趣,那么他的企图就被迫得提前收网。
屋里的火盆子正热,四周弥漫着一股暧昧的熟炭味儿
"我已经回到屋里,贝勒爷可以离开了。"试图推开男人还环在自己腰身上的大手,珍珠终于强迫自己回复冷静以面对他。
"离开?"他低嘎的笑,大手拂过女人柔软的腰枝,拢住那两团浑圆若隐若现的下弧线。"我可不打算走。"
他抬起眼,盯住女人的男性眸子,抹上一层赤裸裸的欲色。
珍珠瞪着他,空白的眸光没有表情。
"经过前夜仍然留你在王府,难道你会不明白,我对你有什么打算?"他柔嘎地道,俊脸慢慢荡卉一抹笑,明目张胆地揭示对她的企图。
尽管她的脸色很镇定,却显得苍白,等他握住两团浑圆的盈满甚至感受到手下的胴体传来一阵轻微的战栗。
不需要男人的女人?
他咧开嘴。青涩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如果得到你,我就许你继续留在王府。"平淡的口气,像在谈一场交易,优越的笑容,英俊的会螫伤人。
"这是逼迫?"她平静的问,压抑住胸口的起伏。
"这是交易。"他笑着回答。
"您不怕引狼入室?"故作世故的问,珍珠平抑淡定的声音,有一丝丝自己才能察觉的颤抖。
他咧开嘴,笑的很暖昧。"我才是那只狼吧!"
随着大手上移,粗嘎的男性低音,挟着昭然若揭的赤裸欲望。
抬眼见到他灰浊的眸子,珍珠的胸口一窒,他灼热的唇已经捕捉住她微启的檀口
含着欲色的眼眸捕捉到她逃避的眼波,她沉默的抵抗只增添了他的兴味。没料到的是,这具温软馥郁的胴体,竟出奇的诱人。
"你可以自己选择的,离开或留下,没人能拦住你。"衔住洁白的贝耳,他邪气地低喃。
珍珠僵硬地怔住,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一股陌生的无力感,却不受控制地拧痛她剧烈收缩的心口
"决定了?"他嗤笑,笑容很暖昧。"你不会不清楚,男人想要什么!"
"啊"
珍珠咬住唇,制止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
她不是孩子、更非无知的少女,当然知道男人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你,你心里清楚明白的很!"他眯起眼。
"男人跟女人、千古以来干的都是一样的事。如果你不愿意,不会任我放肆到这种程度!"他喑哑地低道。
珍珠答不出话来。
他咧开嘴笑,眸光掠过她手臂那枚殷红的血砂
男人黑漆的眸子紧紧盯住她的表情,这个领域是珍珠陌生的,没料到的是,在这野合的炕床上,他在她身上掀起的巨浪,竟然汹涌得骇人
**
并非,她不重视贞洁。
只是珍珠不认为,贞洁能替女人赢得什么。
但是很多女人没法子挣脱男人因着私欲、在肉体上设计的枷锁,要女人从身体到思想,都只能归附一个男人。
她不在乎,把自己的"贞洁",给一个并不了解她的男人。
虽然她并不爱他。可正因为没有爱,她的贞洁很纯净、很绝对,她知道自己才是身体以及思想的主人。
况且,她相信今生今世,她不会爱任何男人。如果不是为了白莲教,这辈子她更不可能有男人。
她不愿同娘一样。
因为爱上一个男人,从此赔上尊严和自主
清晨,天未亮,她已经从贝勒爷床上悄悄下榻。
昨夜三更天,她被带到"正乾楼"允堂贝勒的寝楼,继续他对她身子的占有。
一夜过后,她对男人、女人有了另一层了解。
从来,她不知道自己会有"欲望",也不明白那是种什么滋味。
可那个男人
回想起昨夜他对自己做的种种,珍珠竟然控制不住脸红和羞怯不,那是因为不了解而产生的不自在!
他能这样对她,必定也同样对待其他女人。昨夜不代表任何意义,它只是贝勒爷的一夜风流。
"珍姑娘?"
房外传来妇人的声音。珍珠认得出来,那是宝儿的奶娘。
"李嬷嬷,有事嘛?"开了门,她冷淡的问房门外那名中年妇人。
虽然是宝儿的奶娘,可李嬷嬷待宝儿并不好。宝儿虽然是主子,却一见到奶娘就怕。
"是这样的,我家闺女想见你。"李嬷嬷上下打量珍珠一番,然后哼笑一声。
"闺女?"珍珠淡淡的问,没拦住那打算硬闯进她房间的妇人。
她太熟悉老妇脸上这种笑容
这张诡秘、狡诈的脸孔,所有的算计都将低劣的不足一哂。
"是啊,我的闺女,贝勒爷新宠的爱妾。"说到这里,李嬷嬷昂首挺胸,骄傲得像一只火鸡。
她的闺女如玉,娇艳的容貌就像她的名儿,美得如花似玉!哪像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没有闭月羞花的容貌,竟也妄想勾引佟贝勒!
"恭喜,"珍珠无动于衷地微笑。"不过令媛没见我的必要吧?"平平淡淡地道。
李嬷嬷眯起眼,仿佛珍珠说的不是人话。"当然有必要!昨夜你让贝勒爷收了房,往后不就是想着争宠!我告诉你,你最好趁早弄清楚"
"娘。"
一名身段娉婷、容貌姣美的女子从房外跨进来。
女子打量了珍珠两眼,起初眼底那抹阴郁的光芒,在见到珍珠后就消失殆尽。
原本以为这回的对手,大概貌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才能教贝勒爷爱上整夜
可现下,她猜想,贝勒爷大概只是换个口味尝鲜吧!
这样色貌不美、只堪堪称得上清秀的女子,对于只爱美人的贝勒爷来说,简直是例外中的例外
可这例外,却让她心头有些隐隐不安。
"如玉,你来的正好!快告诉这女人,你是贝勒爷的什么人!"见到女儿,李嬷嬷宛如得了靠山,尖锐的声音又拔高八度。
移开目光,李如玉美艳的容貌多了一份城府。
"娘,别再说了,你知道贝勒爷不爱咱们争这些。"李如玉冷冷淡淡地道。
不请自来擅进别人的卧房,却视主人如无物。如此的目中无人,李如玉高傲得连她自己都不想掩饰。不过珍珠没打算去计较什么。
一个女人若能如此骄傲又笃定,那也不是件坏事,只不过这一切的骄傲来自对外貌的成就感,就不免让人觉得肤浅。
李嬷嬷对女儿的想法可不以为然。"可你得教她知道,你在贝勒爷心中是什么地位"
"我在贝勒爷心中是什么地位,这点合府的人都很清楚。不会有人这么没脸皮,拿金子往自个儿的脸上贴。"李如玉没表情地冷笑,阴冷的杏子眼仍旧不瞧珍珠一眼。
"可是她"
"不好意思,我想歇息,不留两位了。"没空看人演戏,珍珠下逐客令。
明显的逐客语意,让李嬷嬷瞪大眼睛。
"咱们走吧,娘。这地方"李如玉环目四顾这间平常的客房,轻蔑地嗤笑一声。"也没什么好待的。"为自己的胜利下了注解。
纵然同贝勒爷睡了一夜,看来这女人没得到什么好处。可向来,爷对心爱的女子总是特别大方。
这代表,就算是贝勒爷的"例外",也总比不上贝勒爷的"最爱"。
苞这样的女子计较,反而有失自己的身份。
一对势利的母女终于离开卧房,珍珠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藥粉,开始处理腿上的伤口。
虽然环境让她自小就习惯漠视自己的感受,但却无法分辨,此刻心头是什么滋味。她没有资格评断谁比较肤浅,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能活得如此傲慢,忘了自己是谁?"那伤口只能涂上我的藥。"
男人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珍珠背后
又是一个不请自来的人。
"不必了,贝勒爷的藥该留给值得的人。"她淡淡地回道。
"这算是拒绝?"允堂的口气硬了几分。
她甚至没回头看他一眼这一点让他不悦。
"不是。"处理好伤口,珍珠终于转身望住他,淡定的眸光没有一丝涟漪。"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不需用到太贵重的藥。"她撇清的很干净。
不想搅乱一池春水,如果不是发生刚才那段插曲,她今天早上的心情原本还不坏。
盯着她过分冷静的眸子,允堂本来愉悦的心情,忽然不爽快起来。"藥本就是拿来用的,无所谓贵重!""贝勒爷有何贵事?"
他的口气重了些。瞥了他一眼,她岔开话题。
"贵事?"允堂容色一整,脸上的神情有点阴沉。"你想当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珍珠抬起眸子,黛色的眉梢轻挑,神情忽然有些困惑。
"这样不好吗?从此不必担心甩不开民女、更不必忧心有后患。"淡淡的,她怀疑地、大胆地问。
如果只是同寝一夜便要负责,那么向来风流的地,肯定时常有难以摆脱的"后患"吧?倘若有哪个女人言明不依附、沾黏,不是每个自负风流的男人,求之不得的事?
"那是我的事!什么时候腻了,我会通知你!"他眯起眼,危险的口气有一丝警告。
听到这话,她收回眸光、抿唇轻笑,忽然明白了原来,男人不喜欢女人太冷静?看来她还是不太懂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游戏规则。
"我要你搬到'会花楼'。"允堂忽然道,冷淡的口气里有一丝命令的意味。
"会花楼"就在"正乾楼"左侧,珍珠知道,那是府里姬妾的居所。
他竟然要她搬到那里去!
"如果不搬呢?"她问。
直接明快的拒绝,显然引起他的不快。
"那就离开王府。"他冷硬的回答,同样直接明快。
她知道,他是主子,她不能同他讲道理、无法提醒他曾经许下的承诺、或者控诉他隔日就翻脸食言的恶行。
"爷希望民女什么时候搬进去?"转过身,她的态度很淡,语调平定得没有情绪。
"马上。"命令的口气没有丝毫内疚。
他不满她的反应极度的不满!但这女人似乎懂得怎么躲开他、避开足以激怒他的正面锋芒。
而正是这点口他对她"看似"逆来顺受的态度,一次比一次更加怀疑
"民女明白了。"她悠淡地回答。然后转身,探手自床榻边取出随身的小包袱。"民女这就搬到'会花楼'。"
至此,她同他无话可说。他不走,那么她走。
允堂僵住,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给他脸色看。纵使表面和顺,他看得出来她没把他的威权放在眼底。
本以为,经过昨夜已经驯服了她。但这女人的傲气,显然不会随着他的意志起舞。
不理会他阴鸷的脸色,珍珠徐步退出房外,姿仪从容有礼。
"站住!"上前抓住即将脱离自己视线的女子,蛮莽的手劲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今晚,我要你到'正乾楼'陪寝。"
她抬眸望他。
陪寝?这不属于她字汇里的言辞,竟然无端端地降临在自己身上。多奇怪的两字呵!她实在想笑,却必须抑制自己发笑的冲动。
"怎么,不愿意?"男人阴沉地问。
"随贝勒爷怎么高兴,就怎么着。"卸下强掳住自己的铁掌,珍珠淡淡地回答。
之后,含笑着,退出男人目光掌控处。
肌肤之亲呀
并非因为肉体衔含而有了系恋。
虚弱的是感情,经不起考验的是人性。脆弱的、失败的,是投射在对方身上的幻想和冀望
她没有奢望。无所求便无所失。即便曾经同寝一夜,自始至终,她很清醒一夕承露,除却肉体,她不会在他的心上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