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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妇姐姐家的庶子,当初见他还算聪慧肯干,在医术上也有些天赋便托人送进太医院学习本领。”沈夫人如实回答道,观察着太后的神情似乎是不大对的,直着身板谨慎地问道,“可是他犯了什么事儿?”
太后见识过过这么多人,是装傻还是真糊涂,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今见这沈夫人应当是真不知情,想到她今日毕竟是进宫来见宁嫔的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随口敷衍道:
“无事,见他与哀家的孙女长得有些相像,瞧着有些缘分,随口问问罢了,你不必多想。”
“!!!!”沈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生怕自己听错了,这事儿是能当玩笑话随便说出口的嘛?
见太后也没有要怪罪自己的意思,接下来的谈话都心惊胆战的。
等从慈宁宫出来,沈夫人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风一吹,打了个寒颤感慨道:
“这宫里还真不是人能待的,唉!苦了我的宁儿和安儿了。”
午间沈夫人将太后同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沈千宁,惊得她一口鸡汤呛在喉咙中,咳嗽个不停。
“娘亲,太后果真这般同你解释的?”
“可不是嘛!给你娘吓一跳呢!”沈夫人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拍着胸脯说道。
沈千宁给采倪递了个眼神,瞬间屋中就只剩下她与沈夫人二人。
女孩放下手中的汤勺,沉声说道:“娘,那李太医确实犯了滔天大罪。大公主景瑶是他与丽妃的孩子。”
沈夫人被这消息吓得筷子都掉了,嘴巴张得老大,呆呆地愣在原地。
沈千宁继续轻声说道:“女儿还查到,当年姐姐的死和他们二人也脱不了干系。”
这下沈夫人是彻底不淡定了,一双有些粗糙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沈千宁的胳膊,紧张地说道:“宁儿,这话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安儿当真是被他们二人……害死的?”
沈千宁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和沈夫人对视着,末了也不忍地点了点头。
这下沈夫人像是心被刨出来一般,张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
少女见母亲这副模样,眼眶中泪水也开始泛滥,默默起身将母亲的拥入怀中,衣襟很快便晕染出一大片水渍。
“都是为娘的错!都是为娘的错!是我将这歹人送到安儿身边,是我害了她!”沈夫人痛心地捶着自己的心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沈千宁摇着脑袋阻止道:“不要这样,娘亲不要这样。”
温热的掌心早就一片湿濡,二人的泪泛滥成灾。
“既然太后会说出这种话,说明她已经心里有数了,如今会这样问您,想来也是想确认我们沈家是否和江家有来往。”沈千宁冷静的分析道,“你回去之后务必要好好地询问姨母,倘若李家当真与江家交好,那么我们与姨母也只能断了来往。”
“明白了嘛?”沈千宁强迫沈夫人看着自己的眼睛叮嘱道。
而沈夫人哪还有精力去想这些,脑海中都是沈千安幼时与自己的回忆,那般乖顺懂事的女儿,竟然就是被这对奸夫淫妇害死的,做母亲的恨不得那把刀子将她二人通通杀死!
沈千宁拉住母亲的手,坚定地恳求道:“母亲,如今我们已经抓到了他们二人的把柄,只要找个时机将他们二人的行径告知天下即可,千万不可冲动行事!”
如果只是简单让他们死了,那可太便宜他们了,这该如何宽慰原主不愿散去的亡魂呢?
一定要将她们最在乎的东西一点点剥舍,让她们身败名裂!
翌日。
钟粹宫中,江心月将上午的早膳全部吐掉之后,惊悚地发现自己这个月的月信还没有来。
慌乱之间赶忙吩咐云雀将叫李太医传来,并且叮嘱一定得是李太医。
云雀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心里暗暗嘀咕道:不是吧,还来一次,有一个大公主还不够啊?!
顿时面色褪去,惨白的跟糊上了墙灰一般。默默祈祷着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自己都恨不得失忆才好,这要是被皇上发现……简直不敢想象!
李北竹听到是钟粹宫传召,眼皮一跳,心中隐隐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连忙带上药箱撒开腿往后宫跑。
待赶到殿内,看到江心月脚边放着的痰盂时,心中的猜疑几乎确定了一大半。
连手帕都不用垫着,李北竹伸手直接搭在丽妃的手腕处,云雀瞥见这一幕赶紧跑到殿外把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
“如何?”丽妃大气都不敢喘,撑在软榻上的手臂颤抖不止。
脉象跳动有力,按之流利。
是喜脉没有错。
丽妃见他沉默不语,顿时心凉了大半。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六神无主地喃喃道:“这下可如何是好……”
李北竹默不吭声,低声建议道:“不如和上一次一样。”
“如今怎么可能?!”丽妃难免激动了起来,声量陡然升高,“这皇上都已经快有五个月没来过我宫中,满心满眼都是和欢殿那个贱人!我怎么可能再和从前一样!”
“可这孩子已有两月,若此时服用避子汤对娘娘您的危害极大,恐怕日后再难生产。更何况女子小产也是要卧床数日,您如何向太后娘娘解释啊?”
李北竹也于心不忍,毕竟丽妃肚中这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啊!
“既然这样……那便再试一次。如果皇上愿意来,那便成了;如果不愿,那就是这个孩子的命。”丽妃拳头紧紧地攥着,骨节处都泛着白。
当晚,皇上正陪着沈千宁用膳,二人正对于挑食一事有各自独特的见解。
争论不休之际,刘公公犹豫着走了进来,贴着陛下的耳朵飞快地说了几句。
陛下手中揉着沈千宁手指的动作一顿,直截了当地回道:“不去。”
惹得身侧的沈千宁侧目,目光在刘公公和景澈身上流转了一番,好奇地问道:“刘公公这般着急地进来传达,究竟是什么事啊?”
宁嫔娘娘问话,刘公公自然是不敢不答,但瞥见陛下这阴沉的脸色,他实在是不好说,只能双手交叠地放在胸前,尴尬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