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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风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觉察到一股杀气。
右手下意识地攀上那柄佩刀的把手,冷刀出鞘,利落地转身,朝着身后那人的命门就要攻击。
“王……王爷。”影风急刹住车,在离江浔也还差分毫的时候侃侃收住了手,慌乱地将刀背到身后,尴尬地挠着后脑勺问道,“您怎么过来的时候一点声都没有啊……”
江浔也冷冷地看着影风,还残余着少女温度的那双左手攥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道:“回府!”
“恭送王爷。”少女又回到了那样清冷的面容,连声音也淡淡地听不出情绪。
身侧的采莲仿佛憋着一股气,看向江浔也主仆二人的目光都算不上客气,不情不愿地跟着行了个礼。
对沈千宁的这番举动,男子欲言又止,无奈之下一甩衣袖,恼怒地朝自己的黑马走去。
“你这三个月的俸禄全都捐出来。”江浔也冷酷地对影风吩咐道。
“是……啊?!”影风低着头顺着自己那匹马的鬃毛,以为自己听错了,慌乱地抬起头问道,“王爷,为啥啊?!”
“四个月。”
“不!不问了!”影风连忙把头低下,错开二人的视线,假装没听到一样说道,“不就三个月的俸禄嘛?我捐就是了!”
他也没犯错事情啊!只不过今天起晚了些,往常王爷也不在意这些小细节啊!为啥要这样对他啊!
江浔也睥睨了眼他那有些委屈的神情,冷哼着说道:
“跟着本王做事谨言慎行,不信谣不传谣,这点这么多年你还学不会嘛?”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就该让你跟王公公好好学学!”
一听这话,影风只觉得某处一疼,下意识夹紧了马肚子,不敢多说一个字。
许久,就当影风都快忘记追究这件事的缘由是,江浔也带着坚定和某种承诺一样的声音被风吹着传到了影风的耳朵里——
“王府日后只会有一个女人,只会是沈千宁!”
拨开云雾见青天,影风终于明白自己哪得罪这位爷了!
想到自己方才口不择言的模样,王爷能给他一条活路那实在是大人有大量啊!影风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翌日
刚刚破晓之际,江浔也手边的烛台燃尽了最后一寸,彻底灭了下去他这才惊觉自己一夜未睡。
修长的拇指摁了摁鼻梁两侧,闭着的眼才不过休息了半刻,书房的房门被敲响了。
江浔也深深吐出一口气,轻咳了两声,压着嗓子说道:“进。”
进门的影风下意识地往软榻上看去,见上头的被褥依旧整齐,吃惊地扭头,见江浔也满脸疲态的靠在太师椅上,惊呼出声:“王爷!您这是看了一夜啊?!”
“有事说事。”大呼小叫的吵得他脑袋疼,江浔也言简意赅地说道。
他方才还不觉得,这会儿总觉得晕乎乎沉甸甸的。
“按照您说得地点去蹲守,果然昨晚在陈记粮铺蹲到了两名投毒的人。”影风正色道,将手中的供词呈到桌面上。
“手下人审了半宿,终于将他们这嘴巴撬开了,确认是晟王手底下的人。”
“好。”江浔也快速地扫了眼那张纸,目光触及到某句话时,有一瞬间的呆滞,原先还瘫坐的身体,立马直了起来,着急地问道,“寿春堂卸货的码头去看了嘛?”
影风赶忙宽慰道:“王爷放心,沈姑娘那块属下一直派人盯着,那批药材没被人动过手脚,这会儿已经安然无恙的卸到寿春堂的仓库了。”
开玩笑,昨天那件事情之后,影风迅速开窍,沈姑娘的事那就是第一大事!
他不得好好注意着?三月这么久,说不定月末就能让王爷收回成命呢!
“嗯……这事儿你办的还算机灵。”江浔也悠悠扫了他一眼,这闷葫芦心里憋着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
若他真能让阿宁回到自己身边,那自然是功过相抵。
“王爷是休息还是去寿春堂那看一眼?”影风犹豫地询问着,实在是瞥见王爷这副疲惫的样子不忍心让他继续操劳。
自从五天前,皇帝将这件事正式下派给王爷,他们才能光明正大地开始处理那些人,要知道从一个月前,什么迹象都没有的时候,王爷就已经派人盯着晟王了!
对王爷的这种敏锐度,影风佩服的五体投地,自家王爷简直料事如神!
就是有点拼,这都熬了好几个大夜了,他是一点不知道累啊!
影风还在心里泛着嘀咕,下一秒眼前一黑,江浔也高大的身影覆在他跟前,头顶响起男子沙哑的声音:
“备马,去寿春堂。”
影风微愣,本想提醒王爷要不梳洗一下再去,但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颔首退了出去。
梳洗什么梳洗!就是要将这样疲惫的样子给沈姑娘看见才好!这就叫苦肉计!
王爷从前教过的!追女孩子必备计谋,一试一个准!
——
阿旺医治地很成功,顿时来到寿春堂医治的患者人满为患络绎不绝,得亏沈千宁提前准备了应对措施,要不然光是排队取号这一块就得出大乱子。
这会儿所有患者都拿着手里的号码牌,安安分分的坐在门口的凉棚下耐心地等待着。
“沈家丫头!”周夫人被丫鬟搀扶着,着急忙慌地往寿春堂里间闯,柜台后头站着的汪安赶忙跑出来将人拦住。
“欸欸欸!这个夫人,这里头还在看病呢,您有什么急事先和我说。”汪安好声好气地说着。
“和你说?”周夫人大脸盘子上有着一对细长的眼睛,刻薄的脸上露出一股子不信任,声音尖细地说道,“你会看病嘛?我要找沈千宁,快点把她叫出来!”
汪安再怎么说也是在这京城混了二十几年,寿春堂什么样的达官显贵也见过,哪个不是客客气气地跟他说话?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一向都是别人怎么对他,他怎么对人!
眼睛往周夫人头上戴的乱七八糟的珠钗瞥了一眼,不应时的货色。而且金的玉的珊瑚的全凑一块,毫无审美!
当下面上虽还挂着笑,说出口的语气可没之前好了,阴阳怪气道:
“我们沈大夫可忙着呢,咱就是说这里头医治的那可是龚尚书家的大夫人,您是有些小伤小痛的要不就先忍着吧,我瞧您也没什么大毛病。”
周夫人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恍惚地抬手往里间指了指,嘴角还带着些抽搐,喃喃道:“正三品的工部尚书的那位龚夫人?”
“可不嘛!这钩虫病可不分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可没有那些个嫌贫爱富、专挑软骨头捏的毛病呢!一视同仁的很呢!”汪安假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