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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使完,我也会一直跟着你!
还真是麻烦!
所以说,你给我不就好了!
我不知道在哪儿。
什么?!
肯定在我房间的某个地方。别跟我闹,一边去!
柳赫说完,就一把推开我,朝停车场走去。我咬着牙跟在后面,眼看他朝摩托车走过去,我赶上前去拽住了他。
等等,我们得谈一谈。
谈什么?
柳赫不耐烦地捋了一把头发。我看着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火更大了。
明明知道那是人家最重要的东西,还随便乱放!弄丢了,连一点遗憾,一点歉意都没有,摆出一副自己很有理的模样!
你刚才说把我的吊坠怎么了?
放在房间的某个地方了。
对你来说,是随便放哪里都无所谓呀,可是对我来说,那可是最最重要的东西!
我给你找出来,总行了吧?
喂,那可是除了晓宇之外我唯一宝贝的东西啊!不是你这种家伙可以拿着随便乱放的!我不是头一次就跟你说了,你要想折磨我就好好打我一顿好了!要不然就向别的人那样骂我一顿!
我说过在房间里,没随便乱扔。别说些没用的废话!什么让我打你一顿?下次再让我听见这种话,我就把你的吊坠给捏碎了。
柳赫跨上摩托车。突然觉得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于是拿起一支笔照着摩托车的轮胎就扎了下去,不过却没起任何作用。
你在干什么?
把话说完了再走。
我回家去找吊坠,让开!
把话说完了再走!
什么话啊?
你的轮胎我就碰了一下你就激动成那样?你怎么不替我想想,你把我那么重要的东西弄丢,我该有多着急多难过?
柳赫这一次可真是要眼睛里喷火了。不过,他好像强压下怒火似的,连头盔都没戴,骑着摩托消失在学校大门外。
本来想拦下他说个究竟,就这么让他走了实在好不甘心。看着柳赫消失的背影,我愤然转身走进教学楼,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没办法。就算柳赫是个疯子,我也还是要夺回我的吊坠。
天已经黑了。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看着窗外的雨点,想起刚刚骑摩托走掉的那个人来。
没戴头盔,也不知道
明天,明天决不放过那个人。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下决心。
第二天,把晓宇送去特别班。早操结束后,我又跑到柳赫班上。
一看到我又去了,周围的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我看了一眼柳赫那空空如也的书桌,就回到了自己班上。
第一节课的课间,我冲上了音乐教室。我已经下决心了,就算是一个月、两个月,我也会这么坚持下来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踹开了音乐教室的门。
韩柳赫!
怎么,一大早就睡觉?我不管吊坠、吊坠、吊坠,快还给我!
唔,呃呃啊,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柳赫从已经被血染红的椅子上坐了起来,扯了块布,开始胡乱包扎自己的左手。左手上的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滴。
喂,你这是在干吗呀?
少大惊小怪,要走赶紧走!啊!
你疯了?你死了的话,我的吊坠向谁要去啊。别动别动!
我急匆匆地跑到医务室,拿了绷带和一大堆止血药什么的。幸好柳赫还靠在音乐教室的板凳上。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帮柳赫擦干手臂上的血迹,用酒精消毒,再涂上一些药膏之后,用绷带包扎起来。
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摩托车
看你没戴头盔我就料到了。
有人在车胎上扎了个洞,再加上下雨
这下我是无话可说了。只有我用笔戳了轮胎,肯定是我给弄破的。自己实在没什么好分辩的,只有嘿的一下勒紧了绷带。
呃,轻点儿。
少废话!要我恨不得勒得更紧一些。最好,在脖子上也来这么一下!
来一下什么?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
你们两兄弟怎么都这样?先前书贤伤得也不轻。
书贤?
哟,看你紧张的。上次在医务室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比想象中要好得快得多呢。不过上次伤的是书贤的背,这次是你的手臂。
你帮他处理的伤口?
嗯,好了。以后小心点,自己的身体自己就该好好珍惜呀。不在乎的话,到最后难受的是自己。
再说了,身身边的人看了也会心疼的
那次替晓宇处理伤口,自己后来不知道躲在被子里哭了多少个晚上。
晓宇初三的时候,我听从牧师的建议进了文科高中。
有一天,下了晚自习都差不多九点半了。我回家一看,晓宇已经裹着被子躺下了。我以为他睡着了,就去厨房收拾碗筷晓宇没吃晚饭。
我奇怪地掀开被子一看,原来是晓宇怕自己被打得满身青紫的伤被我看见,用被子团团捂住假装睡觉。
当时,我默默地帮晓宇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前前后后一句话都没有说。晓宇以为我是生气了,一个劲儿地说着对不起。其实,他不知道,我是怕自己一张口,眼泪就会忍不住掉下来。
那天等晓宇睡着之后,我才钻进被子里,让眼泪无声地流下来,被子上被我哭湿了好大一片。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当时给晓宇处理伤口时的心情,手上也变得轻柔了许多,小心翼翼地帮柳赫处理了其余一些小伤口。处理完了,抬眼看了看柳赫。他的表情比刚才更加阴沉了。
你也帮书贤处理过伤口?
对啊,帮书贤也处理过伤口。
真的?
哦,怎么?有什么不满吗?
听见我话里带刺,柳赫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不耐烦似的捋了捋头发。
书贤离家出走的事后来怎么样了?
很快就过去了。
是吗?好了,废话少说,我的吊坠找到了吗?
嗯,在抽屉里。
带过来吧,明天给我。
给你倒是没问题,不过
不过?
明天之前,你还得想办法勾引我,让我愿意给你。
又是这个!
我盯着柳赫看了好半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就会遇上他这种人!
我把刚才扔在地上的塑料袋,绷带胶布,还有一堆从医务室抓过来的急救药品都收拢到一起,准备还到医务室去。走之前正打算再跟柳赫催一遍吊坠的事情,刚一抬头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
柳赫坐在窗边,抬头仰望着外面的天空。似乎在怀念什么,似乎想抓住什么,有那么一点点的伤感,又有那么一点点的陌生。就是这样的柳赫,让我怔怔地看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柳赫好像感觉到了我凝视着他的视线,扭过头来。
你总是这么看人的吗?
啊,你知道我在看你?
不知道的话是傻子吧。
明天就是周末了。
哦。
我轻轻地答了一声。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总该高兴一点吧,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到周末我就得出去打工,在餐馆里端一天的盘子。与其那样,我还是宁愿整天呆在学校里上课。
明天出来吧。
啊?
我说明天出来吧。
去哪儿?啊,不对,我凭什么出来呀?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被柳赫牵着鼻子走了,立刻掉转了话锋。柳赫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绷带。
报答你帮我缠这个。
你把吊坠还给我就行了。
别搞笑了,想改善改善伙食就出来。
我还要照顾弟弟呢,不行。
带你弟弟一起来。
我要打工的,不行。
柳赫这才点了点头,意思说那就算了。说实话,这家伙要请吃饭到底是真请,还是假客气,我也搞不太清楚呢。不过就算是假客气,对于柳赫来说,也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了。
把吊坠还给我。
又开始了?
今天你没办法骑摩托溜掉了吧。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给扎了个洞,再加上雨天路滑,不小心就撞上了电线杆。光修就花了80万。
柳赫这句话倒是把我给噎住了。80万呀!我一个月所有的周末都用来打工,撑死了也就4万,也就是说我要不吃不喝地干上20个月才能凑够这修车钱的呀。不行,这笔钱一定要赖掉。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又没谁非让你骑摩托走。
柳赫见我这副死乞白赖的样子,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再后来,我还是一直不依不饶地追着柳赫要吊坠,但他却再也没有提过摩托车的事。
姐姐,周末干吗呀?
我打工。
吃完晚饭,怎么都找不到柳赫了,我这才来看看晓宇。正好书贤也在。
打什么工啊?
端盘子呗,在餐馆里。
不辛苦吗?
辛苦是辛苦,可是要赚钱啊,有什么办法呢!虽然学费、伙食费什么的学校全免了,但还有电费、水费什么的要交,还有晓宇平时的零食,一个月下来总得有个四百块左右。
啊,那姐姐周末基本上就没什么时间了呢。晓宇呢,晓宇怎么办?
我把饭都做好了放着,晓宇自己在家玩呗。
就是这一点总让我放心不下。
如果晓宇能生在一个环境更好一点的家庭里,我就能多照顾他一点,他也能成长得更好一点
星期六晚上,自己做饭吃,看电视打发时间。星期天中午也得自己做饭吃,然后画画,睡觉,再看电视。别人家的孩子都在上网玩电脑的时候,他却连电脑这个东西都没碰过
思绪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东西,不碰则已,一碰就像决堤的江水一般汹涌而出,泛滥的是伤心,羞涩的是钱囊。
姐姐,对不起,让你伤心啦?
没,没有的啦
本来周末想去姐姐家玩的,只有晓宇一个人在家的话,我也能去吗?
啊,真的?你真愿意陪晓宇一块玩吗?
嗯真的?太好了,太谢谢了。
我高兴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紧紧抓住了书贤的手。书贤点了点头。
我喜欢和晓宇一起玩,单纯一些。
单纯?
嗯真是意想不到的回答。过去听到的关于我们俩的评价都不会是什么褒义词,这次听到书贤这么形容晓宇反而还有点不适应了。书贤看着晓宇说:
我其实挺堕落的,姐姐
书贤自我解嘲似的笑了。
喝酒、抽烟,样样都会我身边甚至连更坏的人也有。唯一关心我的人,就是和我差不多的哥哥,但那家伙死也不会把关心的话挂在嘴上。所以不知不觉走上歪路,也就不奇怪了。但是自从姐姐替我包扎伤口之后,又和晓宇在一起,我发现自己好像又渐渐变得单纯、文静了。
真的很感谢。
从别人的嘴里听见感谢两个字,成为别人很重要的存在这对我来说才是真真正正应该感谢的。
我给了书贤一个灿烂的微笑。也许,我已经开始把书贤当做自家人了。
周末没日没夜地打工,星期一拖着疲惫的身体就到学校来。
一上午的课几乎都睡过去了,中午补了一会儿落下的功课。结果,第五节课又困得不行睡了过去,第六节课开始学习,都成恶性循环了。第六节课之后,又到了扫除时间。
不去理会那些充满敌意的眼神,我来到花园。被泥土的清香围绕,专心打理花草的时间是我给心灵保暖御寒的时间。
我在自己种的两棵小苗旁俯下身来,小苗已经长出新芽了。
周末打工了吗?
啊?嗯,你快来看。
刚好从旁边经过的柳赫跟我打招呼。我把他拽过来,指着刚刚探出脑袋的小芽对他说:
看见那个没?
嗯,那个怎么了?
那可是我种的耶!没想到这么快就发芽了!
没见过是吗?
嗯,就是没见过嘛。就好像是专门为了展示给你看的一样,你可要好好记住了哦!
不给我看也一样。
柳赫木木地说道,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的吊坠呢?
试试让我喜欢你。
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干吗非要人家做那种没可能的事呢?!
听我这么一说,柳赫不觉笑了,然后深深看了我一眼。
谁知道呢?这世界没有绝对的不可能。
这无异于一个危险的信号。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好像晴天霹雳一般,半天我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柳赫的离去,然后再呆呆地看着柳赫离去后空荡荡的花园。别误会,我倒不是因为柳赫可能喜欢上自己而震惊,而是在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好管闲事,这下子可真是引火上身了。现在再要听见那些闲言碎语,就算我能老着脸皮装听不见,也没办法挺直了腰杆面对了。
我转身往教室里走,心想睡眠不足的恶性循环又要继续了。一走进教室,却看见和其他人聚在一起的贞恩。
我自然而然地走到贞恩旁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贞恩身边的另一个女孩夏恩突然厌恶地拍掉了我的手。
干吗?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别把手放在贞恩的肩上。
我一下子蒙了,这是怎么回事?再看贞恩,只是低着脑袋,像个罪人一样地站着。夏恩看我一直盯着贞恩,说道:
贞恩以后不会再和你玩了。别装得还跟个朋友似的!
什么?
我说贞恩以后再也不会和你玩了!贞恩昨天和诗婷一起逛过街了。
我将视线重新移回贞恩身上,眼巴巴地希望她至少能说一两句话,哪怕就是一两个词也好。可是贞恩还是低着头,一个字也没有说。夏恩扳起贞恩的头说道:
把头抬起来!你又没犯什么错!
唔,唔唔贞恩忍不住又掉起眼泪来。突然之间,我感觉脑袋一阵眩晕,就像脚底一空,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似的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贞恩说道:
你什么错都没有,别哭了,把头抬起来吧。
这就是我对贞恩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这几天你一直用那双哭得红红的眼睛望着我,为什么你一直悲伤而又无奈地看着我,为什么你一直心事重重地唉声叹气。
我转头跑出了教室。
星期一的下午,事情终于发生了。
我站在屋顶上,对着天空长长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我对友情所有的期待与遗憾统统吐了出去。我应该待她更好一点,应该再多问她几句
但是一想到所有的这些全都是冲着我对贞恩的这份友情而来的,我不禁悲愤交加。为自己珍贵的感情被人如此践踏而愤怒,为自己没有守护好这份感情而自责,为这份友情最终被人利用而伤心难过最终,所有的感情都爆发了出来。
啊哈!这世界还真是荒唐啊,荒唐透顶!上帝啊,难道你看不到我吗?我只想平平凡凡地生活难道我的愿望就那么渺小,渺小到您都看不见听不到了吗?难道我不是您的子民吗?难道我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吗?为什么?生活本身就已经够艰难的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为难我,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应该如此地煎熬?为什么?!
我声嘶力竭地喊着,真希望,真希望有那么一个存在能够听到我的呐喊,能够给我一个答案声音最终化成了泪水,哽咽住喉咙。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仿佛全身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只是紧紧地闭上眼睛,任泪水肆意横流。
我慢慢地从屋顶上走下来,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背影。本来打算装作没看见地擦肩而过,可走近一看,居然是柳赫和某个女生。
看他们俩走得那么亲密的模样,忍不住想看清楚那个女生究竟是谁老天,居然是诗婷!一瞬间,脑袋里又一阵轰鸣。
看他和诗婷在一起那么亲热,那他对我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又不过是想看我的笑话,耍着我玩?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跟诗婷一起给我下套
攥紧了的拳头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决不原谅你如此践踏我的自尊!
我昂着头回到教室,在那些恶毒的眼神和诅咒声中坐了下来。一节课过去还是憋气得不行,想想要不要上屋顶,最终还是决定向音乐教室走去。无所谓了,我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了。再没有什么可失去,也就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
怎么回事?
看到歪在音乐教室椅子上的我,柳赫没头没脑地问道,权且当做是声招呼。我一直在找你,你上哪儿
那个叫李诗婷的,你认识吧?
李诗婷?嗯,认识。
你的演技还真不赖呢!
我跷着腿,冷笑着说道,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估计还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柳赫已经怒目圆睁了。按那家伙的性格,早该冲上来痛扁我一顿了吧
怎么回事?说明白点,别在那儿兜圈子。
柳赫果然被我激怒了,语气骤然就变了。不过,早已一肚子火了的我,一点也没意识到。
还用得着我说吗?你要还有点良心的话,你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
哎哟,我给忘了,对于你这种道德礼貌什么都不懂的人,怎么还会有什么良心呢?
柳赫终于被我激得出手了。我前面的长椅不幸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
想说什么的话就看着我说。
很有趣,不是?
我让你别绕圈子了!
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别在我面前继续假惺惺地演戏了!很好玩是吗?看样子你和诗婷的关系不错嘛。两个人合起来耍我看笑话?
跟诗婷合起来?你在说什么呀?你到底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还在装?!好吧,算你狠!吊坠是我唯一从父母那里得到的东西。你把吊坠藏起来,以此来要挟我做这做那。你这如意算盘打得还真响啊!ok,我服了,我认输!你想要什么?想要我装出一副迷恋你的样子?想要我像其他的女生那样跟前跑后?行,没问题,这有什么难的呢?要演戏,人这一辈子不都在演戏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
怎么?光说还不够是吗?衣服也要脱掉吗?脱掉你就满意了吗?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就脱。只要你能把吊坠还给我,我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猛地起身,把校徽一摘,领带一解,接着就开始解衬衫的纽扣不过,解纽扣的手却被柳赫给抓住了。
你在干什么?怎么连你也这样?
何必呢?这种表情就用不着再装了吧。哦,应该称赞你才是,没看出来你还真是块做演员的料!
金晓静!
诗婷那人,我最讨厌了。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和那种人一起合伙整我?真是
啪——
柳赫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被打歪了的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站在原地。柳赫将校徽和领带扔给了我。
你不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弟弟吗?
说罢,他转身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