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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小的这道疆无字红白双拼。”
冯刀紧随其后, “小的这道是寿字油焖大虾。”
看见两人的菜之后,秦大娘略放心了一点儿,她没有他们用过的好材料多, “小的这道是天香鲍鱼。”知道是难得的机会, 她爹极力赞成她极力去争取,反倒是家里那个酸秀才,没一句好话。哼, 她一定要做出来给他们看看,女人一样在厨房做菜,凭什么一提到大厨师却总夸男人!
看着王桂枝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她眼神勾勾得, 把贾母都看馋了,一壁拿筷子动手去夹菜来尝, 一壁让坐在她旁边的元春去把她娘叫过来, “你瞧瞧你娘,像个孩子似的馋嘴, 快把她拉过来, 让她也吃上一口。”
把王桂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抚了抚有些发烫的脸, 推让着, “看老太太说的,可能是天气太燥了。”
贾政悠悠晃了过来, “给母亲请安。”他笑道, “这样丰富热闹, 儿子也想讨一口来吃呢。”
“你们这两个猴儿,都有都有!”贾母知道儿媳妇儿子都不过是彩衣娱衣罢了,哪里真馋东西吃了,眼下没有外人,“你们俩坐一桌吧。”她看向三个厨子,“下道菜你们分成两盘。”
“是。”
贾母三道菜都略品了一番,选了盐水牛肉与红油牛肚做成的疆无字红白双拼,“这牛肉双拼不错,拿来做前菜吧。”果然是积年的老厨,能把牛肉做的筋道弹牙,就连牛肚也软而不散,嚼之再化。
机灵的丫头忙送了一支花给李古年,贾母让把菜端到贾政王夫人那桌,“你们也尝尝吧。”
贾政瞟了一眼夫人,见她穿着一件淡金色褙子,披了件兰色印花的披帛,酡红色金线勾边的花枝百褶裙下露出浅浅一点儿脚尖,她自在得坐着,手里拿着花儿轻轻得摇晃着,鬓边的凤钗翠鸟流苏颤动,让他心又痒痒地。
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映朝阳。
接着又是一连十道精美的菜肴,王桂枝每道都尝了,觉得还好用不着她来当裁判,不然她肯定选不出来,毕竟她什么菜都觉得好吃……
贾政看她眼珠溜溜得转着,以为她在打什么主意,便小声问道,“你想谁赢?”
“谁赢都无所谓啊。”王桂枝奇怪得看向他,“你喜欢谁的手艺吗?”反正她已经想好了,她接下来就要开餐馆,而且不是一家,是最少两家,一家专门做有钱人的生意,而一家却是平价家常菜。
反正有钱人有钱,就做些比如听起来就贵又奇巧的菜,比如掌中宝(一只鸡不过两个),清汤菜心(用鱼羊肉吊出来的汤,只选用白菜极嫩菜心的那部分烫熟),生猪现取炙烤背脊肉,红烧鱼唇等,让他们花这些材料的全价吃一道菜,而剩下的边角落就送到平价普通的菜馆里做菜~食材没有浪费,而东西都是极新鲜的,两边都能赚钱!
不是看你弄得这么起劲问问嘛,贾政有些悻悻还想说什么,元春跑过来巴在王桂枝身边,小脸满是纠结,“我喜欢虾籽冬笋,可老太太喜欢百子冬瓜。我还喜欢挂炉烤鸭,但是祖母却喜欢麻仁鹿肉串……”元春小孩子心性,拿手指比着,她的口味要清淡一些,所以不是喜欢冯刀的菜就是喜欢秦大娘的,但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偏向于软烂糯香的。
王桂枝倒觉得她可爱,把她抱到自己膝上对着她的小耳朵道,“以后每天在你的菜单上写一道你喜欢的菜好不好?”
小姑娘立马就开心了,她乐嗔嗔点头,“我可以自己写吗?”
“行啊。”王桂枝对小孩子充满了耐心,比以前要吃什么还要自己做,她如今不过是说句话,这也太便宜了。
贾政微努了下嘴,干脆转过眼神看向贾母。
最后一道汤上了之后,胜者果然是李古年,虽然他也不过只多了两枝花。
贾母最后定下菜单,“宫里的筳宴有六等,我们不能超过第六等二两二钱六分,每桌宴席只能最多只能开销一两六钱。”她拿茶水清了清口,信口便讲来,“四干果选蜂蜜花生、核桃粘、奶白枣宝、双色软糖;四蜜饯选银杏、樱桃、瓜条、红果;点心就金钱卷、栗子糕、芙蓉糕、花盏龙眼;前菜四品,疆无字红白双拼、二龙戏珠、芝麻鱼跟松鹤延年;热炒四道,野鸭桃仁丁、沙舟踏翠、龙抱凤蛋、陈皮兔肉;烤烧两道,挂炉烤鸭、麻仁鹿肉串;汤两道……最后是长寿龙须面,百寿桃。”说来也奇怪,她这样安排着,竟觉得格外有意思起来。
“十人一桌,不要过于铺张浪费,就这样办吧!”
李古年手里捏着花,脸上的笑容如同旁边绽放的菊花。
而等大家都散了,王桂枝回到自己院里子,还是一一招见了李古年、冯刀跟秦大娘。
“李师傅,您都这把年龄了,一身技艺精湛,儿子孙子也争气,难道就不想让他们更有出息吗?再说一碗水能端平,您可不止三碗水了吧。手心手背都是肉,到时候您选谁呢?您想想看,除了主管着我们贾家的厨房,还想不想在我开的酒店里用李家菜占一席之地呢?”
说完端茶送客让冯刀进来。
“冯师傅,贾府会品菜的人十个手指头都数得上,我看你极会察言观色,□□徒弟也十分拿手,这次输也不过输在李古年更懂得烧老太太喜欢的菜。但你想没想过,再多收几个徒弟,除了能在贾府炒菜,也换到外面去别人炒菜尝尝呢?”没等冯刀立马就同意,便也端了茶,“我不想听到言不由衷的话,到时候你想反悔也是不可能的,你好好回去想想吧。”
面对秦大娘,王桂枝就更温柔了些,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要为难女人!既然秦大娘有心想做出一番事业来,她自然想助一助的,“秦大娘,我觉得你烧的肉菜非常好吃,特别是猪肉,那道烤嫩炙实在是美味。”
真的输了,有些心灰失望的秦大娘听了这话,抬起的头,“太太……”
王桂枝朝她肯定的点着头,“你没比过李师傅、冯师傅,不是你不懂得烹调,不是你不会做菜,没有用心,不够努力,而是输给他们比你经手的多,见识的多。”
秦大娘眼眶发红,“太太!”
这是真明白她的人,当初爹没有儿子,生下几个妹妹常常叹息,她便拿布缠了手跟爹学如何杀猪剁肉,好容易娘挣命生下弟弟,便缠绵病榻,她就开始学着怎么做饭,她时常去送肉的馆子里偷看偷学,回来就学着做,渐渐做出来的菜,味道比一些馆子里的还好,可没有一个人愿意请她,就因为她是个女人!
大部分家里做饭的都是女人,可大厨房里却没有女人,因为女人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她唯一的出路,只有去哪个富贵人家里做厨娘。她是自卖自身,来到了贾府。
周姨娘说话的时候,王桂枝瞧见赵姨娘偷偷翻了一个白眼,美人就是做怪也不会觉得难看,她双眼灵动,新月型的双眼皮,让她在不说话的时候,像小鹿斑比那样天真可爱,让人觉得澄净,王桂枝心里暗乐,别说爱色的男人,就是此时她看着,也觉得喜欢。怪不得贾政喜欢呢,她要是能投胎个男人,也乐意与艳如春花的美人呆在一块儿。
“既然这样,你有空得了闲就可以来找彩云,她正要做我这季的衣裳呢,彩霞,把我那些不成匹的料子都搬出来。”王桂枝看向周姨娘,“你随便做,想如何配就如何配,我就等着新衣穿了。”
太太给她派事做,周姨娘乐得跟什么似的,原她也是太太身边的体己人,结果被扶成了姨娘,主仆俩人反而相处得淡淡。难得太太又怀了胎,性子转回来了些。果然不亏是娘说的,只要自己顺从,绝没有错的。
“那我跟着去吧,太太那么好些料子,全搬出来犯不着。”说着她便站起身真跟彩霞一道去。
见这个勉强的臂膀一下就被王夫人支走了,赵姨娘拿出帕子捂住自己嘴角的恼意,这个小蹄子,巴结太太竟比巴结老爷还上心!
王桂枝续问赵姨娘,“那你呢?”书里探春是妹妹,既然贾敏还未报喜信过来,那赵姨娘应该不是怀有身孕了吧?
“我,我就是想问问太太,厨房里的人不听使唤,可换了人来调-教,我那哥哥赵国基,一向老实本分……”
她服侍老爷,老爷爱她一阵,就是再在她屋里呆,给她些银子花销,却从来不让她张狂,就是床上细语,也不曾应诺过什么。别说想着扶持家里人,就是想要个丫头老爷也不愿意理。
此时见太太连厨里的人都肯提拔,哥哥嫂子又那样求她,说家里生计困难,不求妹子拿钱接济,唯盼着有个什么差事儿自己赚些钱,那赵姨娘脸上也有光不是。赵姨娘也如此想着,只得撺掇周姨娘一道来,没想到她竟只肯卖乖,可太太既然问了,她梗着脖子就回了。
原来是想介绍人入职,王桂枝心里想了一想,这事倒不难,这么多人了也不怕再添上一个。可怜以后探春,若是她的哥哥是个能培养的,也算是给她一个助力了,免得赵姨娘倒三不着两,“我手头上倒有好些事儿,他可吃得苦受得累服管教?”
赵姨娘欣喜道,“那自然是的。”
“那你回去让他写个简历来,说说他认不认得字,之前干过些什么,大概懂些什么,我好方便安排。”
“是是,多谢太太。”赵姨娘真心蹲下来给太太行礼,她还想说以后如何,想着老爷已经有月余没去她那里了,只得蝎蝎螫螫又坐了回去。
王桂枝无话与她多说,说道,“我这便要出去,你自便吧。”赵姨娘顿时面如朝霞,讪讪告退离开。回到屋里闷闷坐了一会子,又赶紧叫了小丫头去二门上帮她递口信。
彩云以为王桂枝真要出去,便拿了大衣裳给她,王桂枝本想歪着打会盹儿的,既然要换衣服,就真出去,“不要这长的,给我件短的吧,我还想去厨房看看。”这裙子长的是漂亮,可弄脏了就可怜了的。实地考察很重要,她要是胡乱规划了厨房,那酒店可不好开。
“太太有什么事儿叫他们来就是了,那里有什么好去的。”话这样说,她还是去换了一件蓝地白花纱质交领衫。
衣服还没换完,门外又有人报,“大太太过来了。”
彩云听见,扑嗤一笑,“这可是第二遭了,不知道一会儿还有没有客来!”她笑着给王桂枝系上松花汉巾子,再套上云雁纹黛青对襟比甲,“太太可觉得凉,要不把披肩戴上?”
“不用。”王桂枝见收拾整齐,忙走出去迎,“大嫂子怎么过来了,有事叫我过去便是。”长嫂如母,来到屋又是客,自要迎接才好。
李夫人笑着挽住她的手往屋里走,“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我想着来见见你就过来了。”
这么热情?
王桂枝倒像客人似得跟着进去,让人快端茶点来,“嫂子别再客套了,有话直说便是。”
“我就知道你的是好的,我只问问你,不知道你家可有女孩子没定亲不曾?”李夫人见她问的直接,也不想藏着掖着。她也不知道以后是怎么样,贾赦哪里想得到这些,总得靠着她来打算。
这是想与王家结亲?王桂枝微低下头回想着,如今王家父母已故,王家大哥王子胜在金陵,倒有一个女儿王熙凤,年龄尚小;这边王子腾也有个女儿,叫王玉凤,却已经定了婚事,再过两年算了良辰吉日出嫁。还有薛姨娘有个女儿薛宝钗,再有别的,也是别枝旁系,王夫人也记不得多少了。
“不知道嫂嫂想给谁人做媒?”想来此时多半是如此盲婚哑嫁,她也不好直接推退,要细问清楚才好。做媒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婚后甜蜜如意倒还好,要是过的不好,岂不会觉得自己有所失察。
李夫人双手轻轻一击,“不就是你的亲侄儿,我那琏儿嘛!”
王桂枝瞪大了眼,竟然是他,这么的早,原来这两人的姻缘是如此早定的吗?
可她觉得要是书里的贾琏,可配不得王熙凤。
见上头两位姐姐不在,彩凤忙把上回在庄子上交待要做的衣裳捧了出来,她的针线原不是屋里最出挑的,只因为古嬷嬷厉害,被穿着小鞋走不动道,见她做帮做了,还指点了一下她的针法,她自己也想争气,便熬了好几宿把太太大小姐的衣裳都做得了,她觉得此时正是时候,便拿出来给王桂枝瞧。
“真不错。”
针脚细密,绣花精致,王桂枝真心赞赏,她自己上辈子哪里动过针线,王夫人在闺中也是从不穿针引线的,要说王家人也真疼女儿,一应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要说富养,那真是不差什么了,可为什么不多让她们读读书呢?可惜王夫人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了,不然她能见着,一定问一问。
彩凤见太太高兴,自己也乐,觉得那些辛苦都值得,她笑得眼眉弯弯,她年龄比彩霞彩云都小,今年十四。要是太太喜欢,等彩云彩霞嫁了,她就是大丫头了。
王桂枝看她的小虎牙都笑出来了,欢快会传染,便道,“那我就先试试。”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会做这么好的针线了。
“好呀,您看看合不合身,一会儿大姑娘回来了,穿一样的多好看。”彩凤见太太这么捧场,立马就服侍她更衣换上,这衣裳有一点不一样,是太太见衣裳没腰身,特意让掐了一下腰,布料的颜色特别,是王夫人特意送来的洋红锦缕金五彩,看一眼就觉得亮眼夺目。太太身材纤细,虽然怀了孕,可此时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以前没见太太穿这样的颜色,竟真格外好看。
“太太真好看!”
王桂枝美滋滋得把腰那里的系带自己拆开重新束了一下,她自己看不见,见彩凤连连夸赞,就算是知道自己并没有多美还是很开心,“小丫头就会贫嘴。”
贾政贾珠见屋里静悄悄地,以为王桂枝在休息,便没有让听差的叫唤,只准备轻悄悄说一会儿话,就听见王桂枝的声音,贾珠有两日没见着母亲,便绕过穿屏一瞧,鼓掌赞叹道,“这衣裳确实不错,太太应该赏人家才是。”
他这段时间忙着跑去买山看林,又跟老农林长们一起钻过林子,瞧过耕田,亲眼看着培养出那些个菇覃来,还要管着罚那王药一家卖饺子有没有欺瞒,增长了不少见闻。一回到屋里,李纨除了给他吃补汤,就是让他写几张大字,接着便要拉着他走步,这是母亲交待下,两人互相督促着,倒别有一番情趣。
等母亲接了厨房,妻子说母亲有意锻炼她,她只怕担不起来,要让他帮忙,这里那里乱纷纷得还没个首尾,东府那边珍大嫂子又没了,别说跟丫环们调笑,他连书都快没时间看了。
可就是这样忙,贾珠心里有种格外的踏实,以前母亲自然也疼爱他,吃的喝的都是上好的,凡事他有所求无有不应,可他除了用心苦读之外,另无他计。其它友人偶尔凑在一起,也就是看看戏听听曲,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哪里像如今,他可是知道覃子是怎么长出来,他还知道就是卖饺子,一个月也有一百多两的利!
而且前日换衣服,不知不觉,他竟又长高了,那长袍都快盖不住鞋面了!
王桂枝见是自己的帅儿子,忙走过去想拍他的肩膀发现都要抬手,便拉住他的手道,“赏,你来赏,我再赏你。”她转过头对彩凤说,“给他泡大红袍。”让贾珠坐下,心疼得摸了摸他的脸,“怎么黑了?又瘦了?”顺便捏了一下他的胳膊,是比以前结实。那黑的好瘦的好,这是虚肉变肌肉了!
“吃饭了没有?是从打边过来,见过老太太了吗?你媳妇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没吃呢,才从老太太哪里过来,她在东府那边陪着大太太呢……”
一叠声问着,母子俩说话别提有多亲热,让背着手站在一边的贾政显得格外阴沉,不由得重重咳嗽了一声。
“咳……”
没看见他也在吗?
王桂枝心满意足得把手从不再是文弱儿子的身上移开,连正眼都没瞧贾政一眼就朝着他微微蹲了下,“老爷好,老爷坐,给老爷倒茶。”
这句话常说,都顺嘴了,意思意思就行了,反正她肚子里揣着宝,不怕他闹腾。
王桂枝复又拉着贾珠的手嘘寒问暖,顺便又交待一个任务给他,“我原本想躲个懒,一应都交给厨房的人来置办老太太的寿辰,可他们实在是不中用,看来还是得理一理才行。你得赶紧帮我去记记外面出名馆子里的一些名菜,大概食材的价格抄一份给我,我有用。把那些能请得动的大厨们也问一问,只备不时之需。”
贾珠心里记下,“好的,明日就去办。”他品了口茶,“这青茶不错。”半大小子,他忙里忙外,早饿了,看见炕桌上还有给王桂枝的一些桂圆红枣,一连吃了好几个。
他平日不爱吃甜的,王桂枝又心疼了,“慢点吃,彩凤,赶紧去催他们摆饭。”
“是。”彩凤忙转身出去。
贾政皱着的眉头微舒展了一下,他有自己的位置,自己坐下来也捧着茶碗,“方才珠儿已经叫厨房做了。”
“是啊,妈,我听妹妹说了,那烤鸭很好吃,我也想尝尝。”贾珠如今在母亲这里非常轻松,顺口就接了话,原本看向贾政的王桂枝瞬间转移了视线,“那可要等呢,先让他们送碗牛肉面过来。”
小丫头听了话就追了出去。
“那烤鸭是好吃,可就是鸭子还不够肥,若是有功夫,让他们把鸭子日日填食,让它们天天都饱饱地,也拘在鸭舍里,不许它们动弹,一两个月,自然而然得长出壮壮的肥油来,再一气烫皮拔净细毛,只在它的肋骨下割一个两指宽的细口,由老练的师傅们伸进去掏干净内脏……”别的王桂枝不在行,她是真的会吃,以前是天南地北到处去游玩,最爱的是各地的美味佳肴。现代交通方便,发达城市四海汇聚,还有各种美食记录片,就是想自己试试,菜谱SOSO一下就能找到。
王桂枝一一讲来,她说的细致声音也好听,一样样描述得恰到好处,别说贾珠听住了,就是贾政看着此时格外不同的夫人,眼睛也移不开。
原来她不仅会讲故事,还挺爱吃的。
真奇怪,以前她左性的时候,也总是冷淡淡的,可给他的感觉竟不像是这样,让人移不开视线。不会让他觉得她古怪。
既然生气又不肯说出来,一味得闷在心里,总板着脸。闹别扭耍小性好像是要跟他亲近,又却总是高傲得抬着下巴,一幅我肯跟你说话是在赏你的脸。王家是了不起,可他也不觉得自己比她就差了!
贾政拿眼瞄着自家夫人,她今日打扮得真新鲜,说到兴味,她探出身子,拿手比划着,像一尾鲜活的鱼蹦蹦跳跳得就要跃进水里。看来她在吃食上费了不少心,他便插话,“你这样加餐,他们收了你多少银子?”儿子都知道给媳妇打赏钱做脸,他做父亲的怎么能低过儿子,她要什么,他十倍给就是了。
“什么?”王桂枝有些茫然,“什么银子?”
她之前说错了话,想让哥哥嫂子来圆圆谎,结果就才说了一句,又捅下个篓子。好在连日有事,又死了人,嫂子跟她都借着有孕避开,她只庆幸大家都没提这岔。不太敢跟贾政说话,深怕又祸从口出。
贾政猛然一问,便把她给问住了。
贾珠忙告诉母亲,“母亲应是不用的,只是我们有时候格外点菜,得另外给他们点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母亲所说的万万没有之物果然是对的。他如今粗粗明白,利益两字,可是分不开的。
“什么!”王桂枝可真是生气了,她怒得站起身拍了下桌子,却没想到她早不是以前那样能干农活的王桂枝,痛得她唉呀一声就叫了出来。
贾政箭步凑到跟前,把她的手捧住细瞧,见都红了,心疼得嘲讽道,“哪里有人生气拿自己出气的!”他大马金刀得坐下,举着她的手不让她抓,指甲有毒不能随便挠,“拿白玉膏来。”
彩莹被吓得慌慌张张得翻找,又被贾政斥责,“没用的东西,平日里东西收在哪里都不知道!”
贾珠原站着,看父亲如此关心母亲,便借着帮忙找东西吃吃得偷笑。
王桂枝要把手抽出来,就是一开始痛,哪里就这样大惊小怪,“不用了,不上药它自己也会好的。”
夸张!古人就是会瞎紧张,她刚来就被一勺一勺得吃苦药汤子,她可记着呢。
让他这样一闹,原本她想说什么都全忘了,都怪他!
王桂枝拿另外一支手推贾政,他这样子让她快坐到他身上了,“松开。”见他脸色好像不太好,人家到底还是关心自己,之前又口出妄言,王桂枝到底心虚,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儿子在呢,像什么话。”
贾政这才让她挨着自己坐了,等彩莹怯弱弱拿着白玉膏过来,他细细抹了一层,才道。
“好了。”
还好了?好什么好!
王桂枝收回手就站起来,他性子古怪躲开点吧,“哪里好了,主子们点道想吃的菜,还要另外收钱,谁给他们的胆儿!敢情厨房里东西不是我们贾家的,反而是他们的了?我们自己花钱开销,居然还要看他们的面子!管事的呢?都不知情?真是好得意的工人,工……月例都是白拿的吗?”
她才还在得意自己要是管厨房,肯定是顺顺当当,这脸打的,都快肿了!
王安一口就应下来,拿着点心盒子就去牵马。
王子腾是京营节度使,协理京营戎政,掌管京营操练之事,不是在军营之内,就是在京城步军统领衙门。
他一路轻骑,还有心思想着,太太定是想老爷了,不然怎么几碟子点心也值得这么跑一趟,难道是从贾府带回来的什么稀奇点心?王安好奇心起,但一直到了京营门口,报上名号让守卫检查,直到把点心盒子送到王子腾面前,他都没敢打开盒子来看一眼。
王子腾正和营中副官郭子敬说话,王蜀接过东西放到他跟前,王安本应该就退下,可一想着太太说要给老爷报喜,说不定老爷还赏他呢,便犹豫着站在墙边没动,就连王蜀飞得眼刀子都全当没瞧见。
王蜀看王安扎在那里跟要生根似的,气得牙根痒痒,王建他都不怕,就这个王安最滑头。
“你怎么还在这儿?有什么事吗?”王子腾与郭子敬说笑了一阵,转过眼看到王安。不懂规矩,他眼里有着不悦。
王安立马跪下脆声道,“太太说有件喜事要告诉老爷,所以小的没敢回去。”
“噢?什么事儿啊。”王子腾来了点兴致,今年他总算是站稳脚跟,夫人也怀上了孩子,他将有后继有人,正是快意之时。
见老爷高兴,王安觉得他干的不错,越发得意道,“回老爷,咱家的大小姐也怀孕了。”
郭怀敬在一旁听了,爽声恭喜着,“那可算得上是双喜临门啊!”他知道王子腾之妻也怀孕了。
“胡说,贵姐儿才多大。”王子腾笑骂道,他知道这说的并不是贵姐儿。
王安反应过来立马给自己掌嘴,“奴才这嘴,是嫁去贾府的姑大小姐,太太刚才去瞧了。”
“哈哈哈。”王子腾一笑,郭怀敬倒不好意思,念着这是上官的家务事,便告退出了门。
王安可怜巴巴停下手朝着王子腾道,“老爷,您用用太太让奴才送来的点心,看小的打脸也就当是解闷了。”
“好了,起来吧,也不用抽你那小油嘴了。”王子腾打开点心盒子,一眼就看到其中有个一口酥样子不对,原本饱满金黄的酥皮像是被人拿起来又放下的。这等不洁之物,他的手正要移到另处,又觉得不对,拿手指将点心一戳,就看见一个蜜丸露了出来,王子腾顿时抽吸一口凉气,把点心盒子盖上,“出去候着。”这么些年,夫人可是头一回拿蜜丸传信!当初在金陵,父亲去世之时他不在家,都不曾用过这个。
“是。”
王安有些失望,还以为老爷总得赏点他什么,不是要图赏银,而是想赚个体面。王蜀一把拉着他就往外走,这小子,真讨厌!
王子腾见无外人,一手把蜜丸搓开,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帝将二废太子。
他全身一震,双手紧握成拳,竟是这样的大事!怪不得,还好刚才郭子敬不在,不然……
王子腾将小纸条吃了,蜜丸细细捏碎,又用了两块点心,才高声道,“取茶来,王安进来。”
没走的王安立马屁颠颠得进来,刚才王蜀怎么赶他,他都不走,他想着总得有句好话才回去。
王子腾闭了下眼,像平常似的问王安,“点心我用了还行,太太怎么说的?”这么大的信息,就这样传过来了!可见她实在是着急了,定是还有些他不知道的事儿,但兹事体大,夫人不会就这样告诉了王安吧?要是他知道了……王子腾扣了下手指,这个人就不能留了。
“老爷,太太说想您了,拿点心给您尝尝,告诉您姑大小姐的喜事,这点心就许是太太从贾府带回来的。”王安道。
看来他并不知情,王子腾到底放了一点心,从腰上解下一个槟榔袋子扔给他,“回去告诉太太,我吃着很好,这几日事忙,就不回去了,让她好生在家养胎。”
“是,老爷!”
美滋滋得捧着槟榔袋子的王安并不知道他逃过了一难。
王子腾站起身默默细想着,已经被废过一次的太子,怎么会肯再被废一次?
这天,要变了。
贾赦回到自己院里,看李夫人抱着琏哥儿,一双眼睛怄得通红,心中大叹,“琏哥儿不是睡着呢?你仔细抱着他手沉。”他知道她是把琏哥儿当成了自己的浮木,“奶娘,把哥儿抱到床上去睡。”她也得打起精神来才是,让外人看出来,到时候她还能有命吗?
李嬷嬷忙把琏哥儿抱着去了西厢房,她不是没有眼色,大太太这样,定是出了什么事!
李夫人看着孩子被奶娘抱走,一行清泪便落了下来,她泪眼蒙胧,“你这是要割我的肉……”
“糊涂!”贾赦把其它人都撵出去,看她眼泪掉个不停,心里也难受,转了两圈坐到她身边道,“你就全当他们死了……”家族,家族,有家才有族。
李夫人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帕子也掉在了地上,她不敢置信得抓住了他的衣襟,“怎么会,怎么就……”这就全没一点儿指望了?
贾赦无奈,他跟夫人是在祖父眼前一起跪头对拜的,少年相伴,她有如自己的手足,要不是这事太大了,他又怎么会不倾力帮她?他抱住李夫人,让她在自己怀里痛哭,最后还是经不住,小声在她的耳边道,“皇上要废太子……李家,保不住了。”除非,太子能……不可能,太子已经被废过一次了,就算他想起事,有多少人愿意赌上全族所有身家,跟着他赴死一搏!
再说,皇上的儿子个个都出息能干,没了太子,更有其它人。
贾府已经经历两朝,在他身上能定能再历一朝!当初能跟着开国皇帝打江山,为了子孙,一进关就双手送上军权,换得安然富贵。他纵然管不了李家,可他自己的媳妇,还是能护住的。
这几个字跟炸雷一般,李夫人连哭都不敢再哭了。也许是痛到极致,已经绝望到底,她收住了泪,有些失神得道,“原来如此。”
死,也就知道是怎么死的了。
王子腾正和营中副官郭子敬说话,王蜀接过东西放到他跟前,王安本应该就退下,可一想着太太说要给老爷报喜,说不定老爷还赏他呢,便犹豫着站在墙边没动,就连王蜀飞得眼刀子都全当没瞧见。
王蜀看王安扎在那里跟要生根似的,气得牙根痒痒,王建他都不怕,就这个王安最滑头。
“你怎么还在这儿?有什么事吗?”王子腾与郭子敬说笑了一阵,转过眼看到王安。不懂规矩,他眼里有着不悦。
王安立马跪下脆声道,“太太说有件喜事要告诉老爷,所以小的没敢回去。”
“噢?什么事儿啊。”王子腾来了点兴致,今年他总算是站稳脚跟,夫人也怀上了孩子,他将有后继有人,正是快意之时。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