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生辰

双面美人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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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为防盗章  心里带着疑问的冯贞兰坐着马车, 先从宁荣街进西角门给贾母问安, 出来后再换乘小轿到王夫人院里。

    冯贞兰坐在轿中, 想着贾府果然是公候百年之家。京都居大不易, 不说贾老太太,就是小姑子的院子也比她住的院子宽敞。这都是当初宁荣两公有成算会规划,得到这皇家御敕建设,体面又气派。

    王桂枝头皮直发麻,心里七下八下的。贾政请来的太医在他的注视之下把了会脉,便领到了梦坡斋内书院里说话开方, 还把彩云叫去问话。这种不让病人听到医生在说什么实在是很让人抓狂好不好!就是她本来以为自己没病,好像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有了问题。

    好在她今天最想见的人已经来了。

    “太太, 王家太太来了。”

    “快请进来!”

    王桂枝焦急且慌, 她不但怕自己说的不准,根本没有什么二废太子, 更怕贾政对她起疑心。若是一下子死了还好,最恐怖的是她要是被百般折磨怎么办?

    冯贞兰才坐到王桂枝的床边,刚握住手开口道, “我的好妹妹, 你这是……”这些寒喧的话才起个头。

    “嫂嫂,我才刚怀了孕,心神不宁的……”王桂枝舔了下唇, 想着怎么措词才好。可还没等她有时间想, 就听到贾政的声音, “嫂子来了, 贾政未能出门远迎……”

    来不及了!

    王桂枝只得凑到冯贞兰耳边说了一句话,“要二废太子了,请嫂子……”

    贾政说话间就进了内室,弯腰朝冯贞兰行礼,“劳动嫂嫂亲自来探她,内子任性了。”没什么大事,太医都说了,妇人家多有这么一遭,有些人更是严重,连食水都用不进,就是辛苦些。过了三五月,胎固神稳,就不会了。

    有如晴天霹雳,冯贞兰只握紧了王桂枝的手,脸上倒是半点没动声色,只笑道,“说笑了,别说她如今怀了孕,就是没怀个孩子,她要撒欢说要见我,我也得马上赶着车马来不是。”

    好厉害!

    这喜怒不形于色!

    王桂枝满眼佩服,“嫂子~”

    “好了,在你家相公面前,这张小甜嘴就别朝着我来了。”冯贞兰心里翻江倒海似的,恨不能好生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贾政跟得这般紧,小姑子传这消息已属不易,那只得想办法抽身立马回去安排!

    打定了主意,冯贞兰跟贾政王桂枝随便说了两句话,用了两块点心便托有事,改日再来看王夫人就离开了。

    王桂枝傻眼,她还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嫂子就走了?好不容易才见上一面!

    这时又没有电话,书信哪里是能写这样信息的?

    都怪贾政,她气急,用手锤了他一下,“都怪你!”这下可怎么办,她还没跟嫂子套上话呢。

    贾政握住她的手笑道,“怪我怪我,我不是赶着来告诉你没什么大事嘛,谁知道让嫂子觉得你娇气了。我是想留她吃饭来的。”夫人把那么大的秘闻消息都告诉了他,还怀着他的孩子,天大地大,都是她这个孕妇大,“你别害怕,大夫说你的怀相很好,早期呕些酸水不自在是正常的……”生珠儿元春的时候,她还年轻,眼下她年龄大了,到底没那么足的精神气,得好生保养呵护。

    是了,放到现代怀孕都是件生死大事,可何况连剖腹产都没有的古代,王桂枝觉得自己被误会一点儿也不奇怪,刚才那点担心被他这样一宽慰,心里真是自在多了。

    贾政见她不再紧绷,忙让人端上些温补汤品,牛乳蛋羹来,“看看能不能用得下?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去。”

    “这就行……”王桂枝本不想麻烦,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她好整理厨房的由头嘛,她便改口道,“我想吃什么,我自己叫。”

    “依你依你。”贾政由着她使点小性子,想着刚才老太医说,孕妇火旺,时常有些脾气古怪,尽量要让她稍安勿燥,这样不轻不重的话,就没往心里去。

    见他不问,王桂枝心里有鬼,肯定不会主动提及。

    王桂枝随便吃了点,便瞌睡起来,贾政强拉着她在屋里走了两百步,到底让她拆了头发窝到床上去睡。

    看她睡的香甜,贾政让彩云彩霞守着,自己来到贾母处,让其它人都出去,母子俩好生长谈了一番,半个时辰之后又叫来贾赦。

    “大哥,您看?”

    贾赦深深皱起的眉头一直都没放下来过,他有些犹豫得看向贾母,“李家,真的就不能救一救了?”

    贾母叹气,她知道大儿子是想着李氏,可像这种皇权更换,岂是他们能说得上话的?

    “唉……”

    见母亲为难,贾政便主动上前道,“大哥,恕弟弟直言,此事轻易沾惹不得。如若未到这等地步,李家无事,我们事后描述也就罢了。要真是到了那一步,风云变色,李家能不能剩下人……贾府清清白白地,到时候我们才好想办法能否帮扶不是?”

    “那,只能如此了?”贾赦也不是傻子,他一知道李夫人着急四处派人打听,又给弟媳妇送礼求情,就知道这事定小不了,只是他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大事!若是祖父父亲在世,说不定还能护住一二,到了他这里……

    贾母见贾赦一脸灰暗,心里也疼惜,“李家归李家,贾家还得靠你撑着呢。你好生告诉你媳妇,这段时间,少出门吧。还有,东府那边,你也得去好生跟敬哥儿说一声!咱们贾府,可不能沾惹这些事的。”

    “是的,母亲。”贾赦知道,这事容不得他跟她放纵。

    冯贞兰坐在马车上想着事儿,秦婆子看了看她的脸色,觉得太太心里肯定对王夫人也不自在,便大着胆子道,“太太,不是小的说,王夫人也太傲慢了,不过是依着贾家的势欺负人。她是嫁出去的姑娘怀了身孕,您肚子里却是王家的……”

    “闭嘴,给我出去。”冯贞兰一口把秦婆子给啐了出去,小姑子哪里是得势忘了人,她就是想着王家,念着娘家人才顾不得什么,借着怀孕身子不适给她传话。看贾政跟前跟后,就知道这消息隐秘,若不是小姑子聪慧,她哪里能知道!

    可惜贾政跟得太紧,只有一句话。可就这一句话,不知道值多少万金,能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湘儿对着秦婆子努了下嘴,老货,惯拿着给老爷奶过横眉竖目的,太太跟前儿还好点儿,对着她们倚老卖老,动辙打骂不说,还总是偷拿她妹子的东西。

    这回被骂了,呸!活该!让太太给训了吧,还能得,自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王夫人再怎么说都是太太的姑子,老爷的同胞亲妹子,不说这,王夫人还是荣国公的儿媳妇,就是她自己身上还有着诰命呢,岂是她一个下人婆子说嘴的。可恶是没人敢告诉老爷知道,不然依老爷的性子,早把她打发出去的。

    她也知道,秦婆子怎么突然就想着在太太跟前给王夫人下眼药,还不是上回王夫人发现自己陪房私底下占了田地,弄得老爷知道了,把王家好些人都清查了一遍。那秦婆子的儿子女婿俱干了那样的丑事,不是她赔着老脸求饶告罪,早被打死了。

    听她越发百无禁忌,贾珍气急冲了进去,对着马娇儿便吼道。

    马娇儿见着了贾珍才没再挣扎,只看了他一眼便道,“哼,蓉儿,我倒还要谢他?一个连妈都不会叫的小娃儿。呸,贾珍,我告诉你,你就是没种子的囊货。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当初堂堂四公八王的后人,竟成这样无胆的小辈不成!”马娇儿原就生的标致,此时一双秋水眼眸更是艳光流转,直把贾珍把震住了。

    贾珍被其一迷神,喃喃道,“你倒真是胆子大……”可惜她够胆色够豪气,却下错了注。太子注定是要被废的。

    见贾珍似乎有所动容,马娇儿也软言下来,“我的好达达,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只要咱们跟随殿下,助其龙登御座,到时候……”

    “还不把她的嘴给堵了!你们全都想死了吗?”

    贾敬本想看看贾珍如何解决,没想实在是闹得不象话,背着手走出来,那抓着马娇儿双臂的两个婆子才醒过神来,见她瞪着眼又想开口,一把将自己的鞋抓起来就往那张尊贵檀口里塞,这都是说的什么,大奶奶简直是疯了!

    “父亲……”贾珍抬头看向贾敬,被贾敬亲手狠狠打了一个耳光,他怒不可遏,“你要是想跟她一起去死,我就立时当没你这个儿子!”他唯独贾珍一个儿子,怎么能这样没担当,糊涂办事。他要是够心狠心辣,大可以完全当这个妻子不存在,死就死了。若是要护住自己的妻子,那就更不能过于纵容,由得她胡作非为。左顾右盼,在生死存亡之间,算什么话!

    贾珍咚得跪在地上,抱住了贾敬的腿,“我错了,儿子一时糊涂,想着她是蓉儿的亲娘。”

    “你想着她是蓉儿的娘,可她却没想着呢。”贾敬冷笑,他看向马娇儿,“你们马家要做什么,我们贾家不知道,不敢问,也不管。从此刻起,贾府的珍大奶奶,殁了。”

    大家听到这句话,不禁都跪了下来。

    马娇儿全身一震,连那只臭鞋都掉了,她色厉内荏道,“你敢!你敢杀我?”此刻她觉得惶然,难道她会错吗?太子从出生便是太子,若不是皇上老了仍然不肯罢手,被其它皇子们威胁,怎么会被废一次?殿下应该当皇帝!马家一直是太子的马前卒,只要有了从龙之功,马家便能真正凌驾于贾府之上!

    “我为什么不敢?”马家横行露道,不时借故聚众饮宴,谁不知道,就算是贾政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他要是早知道马骄儿如此奔放,贾敬都没办法再容得她再放肆。

    “父亲,父亲……求您,求您饶她一命吧。”不论怎么样,她都与自己结发一场。

    看着贾珍长跪不起,眼里满是祈愿央求,贾敬叹了口气,吩咐他的随仆。

    “把马娇儿小姐跟她的贴身丫环送回马府。告诉马家,我们贾府从此与他家一刀两断,划清界线。”

    马娇儿甩开要拉她衣袖的男人,“哪个臭男人敢碰我?我自己会走。”她昂首挺胸跨步而出,没有再看贾珍一眼。

    “你们以后绝对不要后悔!”

    “马上敲云板,告诉所有人珍大奶奶去世了。”贾敬看着屋子里其它仆人,“若是走露了半点消息,你们都小心自家脖子上的脑袋。”

    大家都把额头紧紧贴在地面,“是。”

    他们都是贾府的家生奴才,岂会不知道厉害,端看平日里最横的焦大,都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珍儿,起来吧。”贾敬叹了口气,“你跟我来。”

    “是,父亲。”贾珍摇晃了下身子,拿袖子胡乱擦了下泪水,便跟在贾敬身后来到内书房,屋中只剩下父子两人,相对静默好一会儿,贾敬才道,“也不知道今日放她走了……会落得过怎么样的下场。”

    “父亲,是儿子虚妄了。”

    “不怪你,怜子如何不丈夫。只是以后东府都要传在你的手上,可要多加精修自持才是。”

    贾珍跪下恭敬得磕了头,“我知道了,父亲。”

    西府

    王桂枝有些犯愁,她自然是想整顿贾府,她要想像贾母一样安尊富贵,就得早点筹谋划画,不论王熙凤还会不会嫁进来,她都不想让她把丫环府里人的月钱银子拿出放贷,拿着自己的嫁妆首饰去当,也不想有个什么谋夺林家家产的污名……

    她是打算从厨房采买开始整顿,而要是全面接手了贾母的寿诞,可不单单是这两样事了,而是二三十件事,房头屋外,不知道有多少。

    她相信自己能赚钱,可没信心一下子就掌管这公候之的贾府!就连王夫人的记忆里面,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王桂枝还没狂妄到比得过掌家两年比男人来厉害的王熙凤,她正犹豫着,怎么拒绝的时候。

    就听见几声钟响,贾政脸色立变,站起身来。

    有人在外面语带惊慌回道,“老爷,太太,东府珍大奶奶没了!”

    贾母本歪在榻上假寝,听到声音也支起身子,急问道,“敲了几下?是怎么回事?”心中警惕,她推开媚人珍珠,自己翻身套上鞋子,“把大姑娘、琏哥儿带过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她这个老婆子,总归还能护得住孩子。

    “回老太太,东府的珍大奶奶去了。”

    “这么快……”贾母叹了口气,“去告诉你们大太太二太太。”她坐回到榻上,“把我旁边的屋子都收拾出来,告诉大太太,别的不用操心,孩子们我会看顾的。”

    “是。”

    李夫人本躺在床上,听到这消息,心中更有兔死狐悲之感,头晕目旋越发憔悴,奶娘冯氏看她这个样子,紧紧握住她的手哭求着,“好太太我的好小姐,您就打起精神来吧,你看老太太老爷对您从来没有半句嫌言,您实在是太过于自苦了!昨个儿老爷那样劝您,让您立起来主持中馈,只要把老太太的寿诞好生完美办下来,权当没有李家的事儿,他自能护得你住……”

    “那娇儿,如何没了?”李夫人一行清泪顺颊而下,凄楚道,“奶娘,你不用劝我了,我知道他好歹心里有我,也不罔我这些年来对他。若是我真能不顾父母亲人,假装跟没事人似的,可也就,不是我了。”她望着窗外,想着自己未曾出嫁时候的种种情形,她再是出嫁女,总归也是李家的孩子。

    她看着琏哥奶娘李嬷嬷抱着哥儿跟她行礼,要抱他去贾母处,“先抱过来,再让我看看哥儿。”

    红色的襁褓里,正睡着个白粉团样的娃娃,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放下。

    李夫人抱着琏哥儿哄就,他正好睁开眼睛,一对乌溜溜的眼睛,灵动如星,让她割舍不下。

    奶娘见她舍不得孩子,还是力劝,“您就看着哥儿这般小,如何能离得了亲娘呢?您难道不想看着他蟾宫折桂,娶妻生子吗?”

    “我……”李夫人拿手轻轻抚摸着琏哥儿的下巴,看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来,心里便是肝肠寸断,最后还是狠心道。

    “快把他抱去给老太太。”

    李嬷嬷接过琏哥儿,看太太哭的满脸是泪,踌躇不安,被李夫人喝道,“还不快去。我的话你也敢不听吗?”

    见状李嬷嬷只得抱着琏哥儿去往荣庆堂。

    “太太,您这又是何苦呢?”

    李夫人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怕是不成了。琏哥儿能跟在老太太跟前,比跟在我这个待罪的娘身边更好。”她眼里有点了光芒,“是,我是得打起精神来,哪怕是为了琏哥儿,我也得撑下去。唱好这最后一出戏。”她素来知道深府公候之家,为了隐瞒真相,私底下做弄勾当。若是她家真出了那样的事,就算老太太二太太,贾赦贾政都不在乎,那些个婆子小人们,又怎么会放过她。

    “等你们写完了,交人快送出去,我们就要准备回去了。”虽然贾府没派人来催,可她总不能一直呆在庄子上,自己回去肯定要比贾母逼着贾政来催的好。王桂枝宁愿不要那个脸面,也想着日后真能跟贾政做对“假夫妻”,像那些你玩你的,我乐我的,共同聚会出面的时候假扮一下“恩爱”就行了。

    王药被抓了现行,王夫人要走,自然不少庄户人家“自发”来孝敬,不过是些野物瓜果,拿着也无妨,王桂枝散了些铜钱给他们,就当是买了,带回贾府里,也尝个鲜儿。

    马车还没走到宁荣街,一进了城,那商贩叫卖声、杂耍卖艺得叫好声、还有些丝乐之声便勾起了王桂枝的兴趣,她隔着帘子望了一眼,觉得不过瘾,便问彩云,“我们出来的时候带钱了没有?”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