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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一会,占映天总算回来了,满头大汗的,想必跑了不少路,他一来就招呼大家走。
青儿跟巫啼花背好行囊跟着他上路了。
路上,占映天仍旧很警惕。
到傍晚时分,他们总算下了山,在山脚下一间客栈歇了下来,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翁,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说是客栈,其实只有两三间房,大概许久没人住了,房间落满了灰尘。
占映天是这里的常客,看见他来,老翁热情的招呼着,“您来了。”他注意到他身后的巫啼花,“这位姑娘是?”
巫啼花正要打招呼,就听见占映天道:“不用管她,柴伯,给我们两间房间,晚上随便弄点吃的就好。”
柴伯道:“你们运气好,今天刚宰了头牛,明天就要拉到集上卖呢!”
“那给我们炖个牛肉锅。”
他从怀里掏钱给他,柴伯接过钱道:“要酒吗?”
“不要。”
巫啼花进房间把东西放好,因为太脏了,又自己到后院端了盆水上楼,把两个房间简单的擦了一遍。
好在床铺还算干净,要不然晚上睡都没法睡。
她收拾好东西,推开窗子,见青儿跟店里的小孩在后院玩起来,占映天则是在一旁压黄符。她闲着没事,就到厨房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厨房不大,房梁上四处挂着萝卜腊肉蘑菇等干货,柴伯在收拾那半扇牛肉。
锅里炖着牛骨,香味四溢。
巫啼花走进去道:“需要帮忙吗?”
柴伯看看她,大概踌躇了一会才道:“那你把萝卜干洗一点放进去,再把那边的小葱蒜洗一把。”
巫啼花答应一声,撸起袖子干活,柴伯切着手上的肉,眼睛却不住的朝她身上瞄,看她干活利落的样子,嘴角微微漾起笑意,“姑娘也是天师?”
巫啼花笑了笑,“我像吗?”
柴伯摇头,“不过听姑娘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哪,刚来不久?”
巫啼花讲的是标准普通话,跟这边人的话多少有些不一样,因此道:“算是罢,老伯一直在这里开客栈吗?”
她刚才进来前看到四处人烟荒芜,方园几里地都没有住户,客栈开在这里,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按常理来讲,根本不会赚钱才是。
“开客栈只是顺带手,我主要靠进山打猎做营生,打猎有淡旺季,冬天大雪封山不能进山狩猎,开个客栈好歹能赚点零花,不过这地方偏僻,基本上也就小天常来,其余的都是些过客,有时候几个月都没有一个客人。”
那生意是够惨淡的,巫啼花同情了一下,接着道:“这里只有你跟小春两个人吗?他爹娘呢?”
柴伯叹了口气,“小春他娘生他的时候死了,他爹也命苦,一次雪天进山打猎被困在林子里,活活冻死了,现在只留下这个孩子跟我相依为命,我年纪大了,再有几年兴许就拿不动弓了,想着临死前把这些手艺教给小春,将来他也能混口饭吃。
巫啼花有些尴尬,“对不起,没想到是这样。”
柴伯笑着道:“都好几年了,我早都看淡了。”
他把剔骨刀扎进案板里,过去拿了几根木头填进灶里。
巫啼花的萝卜干也洗好了,帮着他放进锅里。
柴伯和了玉米面做帖饼子,巫啼花是南方人,只在饭店吃过帖饼子,一时大为惊艳,但青儿不会做,每天只是蒸馒头,她便央着柴伯教教她。
柴伯没教过人,只道:“这有什么好教的,就是棒子面和好了弄成小面饼子帖到锅沿上就好了。”
他话虽这样说,但还是很认真的教了她,比如面要怎么活,水要放多少,帖饼子的时候的手法等等。
很快的,一大锅牛肉炖萝卜就做好了,玉米面帖饼子也好了。
巫啼花洗了几双碗筷拿出来,对占映天跟青儿道:“洗手开饭了。”
青手听话的跑去洗手,占映天却无动于衷,大摇大摆的坐下,巫啼花道:“你怎么不洗手?”
“没这规矩。”
“不洗手不讲卫生。”
青儿这时洗完手出来,也帮着道:“巫姐姐说饭前便后要洗手才是好孩子,大师兄,你就听巫姐姐的去洗手罢,要做个讲卫生的好孩子。”
占映天被他说得脸红,筷子已经拿了起来,又放下,转身进去洗手。
小客栈里柴油灯光线昏暗,照着一桌朴实的饭菜。柴伯点了管汗烟坐在门口的长凳子上抽着,小春跑到他跟前依偎着。
巫啼花道:“柴伯,你跟小春也来一起吃罢。”
柴伯笑着道:“你们吃罢,我们吃过了。”
巫啼花看看小春,确实不馋的样子,想必猎户家的孩子不缺肉,便也不再客气,坐下吃饭。
占映天洗了手出来,沉默的坐下吃饭。
青儿很快吃饱了,又跟小春玩去了,巫啼花主动请缨去洗碗筷,她洗好锅出来,见占映天在跟柴伯聊天。
柴伯问:“你师傅身子还好?”
“好。”
“也有两三年不见他了,回头得空让他也下来走走,我也没几年活头了,临死前再见上一面。”
“您身子骨还硬朗。”
柴伯叹了口气道:“世事无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上个月十里坡张员外家一家三十二口一夜之间全被灭门了,好端端的,前一天我还过去送皮货,隔天就出了事,要是我再晚一天去,兴许也撞上了,听说连夜里打更的都被杀了,真是造孽呦。”
占映天皱眉道:“官府怎么说?”
柴伯笑着道:“官府?官府派衙役仵作过去收了尸,也验了尸,那尸体个个一招毙命,胸前碗大的一个洞,凶器都没找到,官府帖了告示出去悬赏通告,可是半个月下来,一条线索也没有,你说奇不奇?”
“胸口一个碗大的洞?”
柴伯道:“可不是,有人说是妖做的,从益州找了三个天师过来帮忙捉妖,三人晚上去张员外家做法,到隔天早上发现三个人的尸首齐刷刷挂在正屋的房梁上,胸口也是碗大的疤,见过的人都说,场面太惨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占映天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后头说:“悬赏奖金是多少啊?”
巫啼花从里头出来,搬了个长凳坐到两人中间。
柴伯道:“赏银?一百两。”
“哇,这么多?”
柴伯道:“一开始也没这么多,因为案子实在难破,加上又死了天师,现在根本没人敢接手,县太爷都带着妻妾躲出去了。”
占映天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巫啼花道:“一百两银子啊,你没听见吗?有了这银子咱们日子就好过了。”
“还不确定就是妖做的,你别听风就是雨。”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占映天道:“我这趟下山还有别的事,不能跟着你胡闹。”
“赚了钱,难道是我一个花吗?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好。”她最烦他一副清高的样子,好像全世界就她市侩,难道清高就不用吃饭了?
“总之,要捉妖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占映天说完,赌气上楼回房间去了。
柴伯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说什么,磕磕烟袋锅子,好言劝道:“姑娘,其实小天的顾虑也对,都死了那么多人了,那就算是个妖肯定也是个厉害的妖怪,别人躲还来不及呢,钱虽重要,人命更要紧。”
巫啼花也有些不好意思,“您说的对。”
“时候不早了,姑娘早点休息罢。”柴伯收了烟锅别进腰带里,走到门口叫院子里的两个孩子,“小春,回来睡觉了。”
小春跟青儿跑进来,青儿看见只有巫啼花在,便道:“大师兄呢。”
“回房去了,咱们也睡去。”
巫啼花跟柴伯他们道了晚安,带着青儿上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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