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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公不打算进军关中了吗?”张良只用这短的不能再短的一句话就说服了刘邦,关中——,那里是秦帝国的心脏,早在彭城誓师之时,楚怀王熊心就与项羽、刘邦口头约定,先入关中者为王,现在,滞留在雍丘算什么,赌气吗?与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相比,一口气又算得了什么?
围困雍丘的战事进行到第六天,楚军出乎意料的没有攻城,在平静的度过一整天之后,第七天的清晨,刘邦的部队开拔了。
“沛公,你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沛公——。”
被蒙在鼓里的各支小部队的首领得知这个消息,一个个惊惶失措,武满的离去已经让这个同盟出现了裂缝,而现在盟主刘邦的突然举动更让他们象丧了考比似的。
“我欲率军前往颖川,诸位有愿同往的,可随军同行。”恢复了自信后的刘邦神采奕奕,有了张良的辅佐,他大可以轻松的将战略战术交给张良,落得一个轻松。
大秦二世三年十二月七日,刘邦的西征大军撤除了雍丘的数日围困,向南面的颖川、南阳一带而去。
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
“来人,快将捷报送到昌邑。”
雍丘城的军民沉浸在庆祝胜利的海洋中,没有什么比在艰难无比的条件下赢得胜利更令人兴奋的了,作为守城的指挥官,郦商更是激动的流下了热泪,以五千哀兵抗击四万敌卒,这样一场堪称经典的战役足以让郦商名声大震,也让主要以陈留子弟组成的守军炼就成了一支劲旅。
在这一场以守土为主要目的的战役中,傅戈采用彭越的计谋,一方面令郦商死守雍丘,一方面命彭越不断袭扰刘邦大军辎重部队,而他自己则坐镇昌邑虎视战局,事实上,若刘邦再不识机撤退的话,只要再拖延三日,磨刀豁豁的傅戈立马会率领整训完成的一万昌邑精兵杀奔过来,到那时,已军无战意的刘邦盟军不被杀个大败才怪!
“郦将军,昌邑重要军情!”
硝烟的战场才刚刚散开露出晨曦的阳光,在遣出信使后才二日,一名背着竹筒的帝国骑兵高喊着奔进城内。
郦商接过士兵递过来的竹筒,筒上的火漆显示它自被密封就从未打开过,旋开竹筒抽出里面的一根木简:“北方军团苏角部与楚军主力激战甬道,形势危殆,我即率昌邑军增援巨鹿,雍丘、昌邑的守卫只能托付于将军了——。”
在另一个战场上。
交战的双方就没有象刘邦、傅戈那样轻松了,想战就战,想跑就跑。
几乎就在刘邦发动雍丘战役的同时,漳水南岸。
五万楚军精锐蓄劲待发,时刻等待进攻的命令。
这支军队的统帅是相当的年轻,年轻就意味着勇气,无所顾虑和就算失败了还有信心重来的斗志。
项羽站在河水的一处黄土堆积的高丘上,他的身边是季父项梁留给他的最好的智囊,亚父范增。范增的谋略是极为出众的,正得益于他的运筹帷幄,项羽才能够在力斩宋义之后,轻而易举的慑服了其它的楚军将领,英布、薄将军、吕臣这些个楚军中显赫一时的大将在项羽面前,一个个禁若寒蝉,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他们最后必须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服从。
楚军只有一个统帅,那就是他项羽。
而今,他们将共同面对最强劲的敌人,二十万帝国正规军精锐。
“两百年前,这里是魏国的土地,有一个巫婆用河伯要娶亲为名欺骗百姓,谋财害命,结果被魏国的名相西门豹所杀,西门豹为治理漳河水患,在这一带开凿了十二条河渠,使得千亩良田得到灌溉,百姓由此得以安居乐业。”范增的声音里透着感慨,作为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对于岁月的消逝总是会伤感莫名。
“亚父,我听说这漳水有两条,一个叫浊漳,一个叫清漳,你说我们是该从哪一处过河好?”项羽看着面前夹杂着冰梭的滔滔河水,若有所思道。
“这是赵国陈余大将军刚派人送来的手书,约我们合击秦军。”范增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从袖间取出两片竹简。
项羽看也不看,一脸的不屑道:“原来刎颈之交不过如此。”
“少将军,你说章邯二十万大军在巨鹿,为什么还没有破城呢?”范增希翼的目光扫过项羽年轻的脸庞,他在期待一个答案。
“哈哈,亚父,章邯不过是要钓大鱼罢了。”项羽冲口而出,不见一丝一毫的胆怯。
“不错,赵、燕,齐,代,魏,这五国的援军早就到巨鹿边上了,可谁也不敢去咬钩,就连陈余也不过是派了五千送死的兵士过去。”范增显然很满意项羽的回答。
“哼,一群鼠辈安敢去拭虎须。”项羽冷笑道。
“少将军勇冠三军,论上阵杀敌,这天下群雄无一人是你的对手,章邯、王离、苏角虽为劲敌,以老朽来看都及不上你,可是,这诸侯异心,但以我楚军要破秦军二十万,这委实太艰难了点。”范增忧心冲冲。
“章邯狗贼杀我季父,不杀个血流成河怎能收兵?”项羽杀气腾腾,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他的目光已紧紧的盯住了漳水的北岸。
转眼沧桑百年,漳水自西向东奔流,没有什么能让它改变,与这些天地之间亘越旷古的存在相比,人实在是太渺小太短暂了,就算竭尽最大的才能树立起足以名垂青史的事迹,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不过,这些多少带着消极与颓废思想的哲理在年轻的项羽来说,是根本不会去理睬的,对于他来说,征战的沙场就是最向往的地方。
“少将军有此雄心,增当尽全力助之,世人言:楚虽三户,忘秦必楚,这大秦的天下必然是我们楚人的,军情紧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困守,我想赵王歇和张耳怕是没多少余粮了,船只早以备齐,我军今日便可从这浊溪渡河。”范增白发苍苍,神情却是异常的坚定。
“好,传令全军,立即埋锅造饭,吃过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