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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食府位置不算远,就在华理工隔壁的街道上。张煜带着几个美少女落座后没多久,宿舍的几个贱人也到了。
一开始彼此之间都有些拘谨,在张煜刻意的引导下,气氛也逐渐活跃起来。本来就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几句话下来很快就打成一片。
气氛活络起来后,张煜就几乎不刻意去主导话题了,任由两个宿舍的男女生去闲聊。看着看着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姚若君和郑楠都是善于交际的人,饭桌上也主要是由他们在引导话题的走向,两个人情商都极高,让参与的人如沐春风,连张煜都觉得很自然。
老林是个窝里横的闷葫芦,一对上陌生人特别是异性,整个人就跟蔫了似的,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孙雨涵也是面冷心热的人,带着黑框眼镜一言不发,两人面对面坐着一句话没有,把张煜都看乐了。
风千航这货就不说了,他是一脸不耐烦被姚若君拖着过来的,这会一边吃一边拿着手机狂按,纯纯一个网瘾少年。奇怪的是一向挺会闹腾的杨雪欣今晚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文文静静像个大小姐一样慢悠悠地吃饭喝水,乖巧得不像样。
张煜本来也让余子瑶把何琳叫过来,大家一起认识一下。可惜何琳那边说她舍友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下午回去后就一直在发脾气,这会其他几人正带着她在外面逛街。
张煜耸耸肩,也就没再勉强,毕竟以后的机会还多着。
一顿饭宾主尽欢,哪怕吃掉好几百块张煜都不觉得心疼,倒是余子瑶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像是在自责。
张煜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凑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余子瑶听完瞪大了眼睛,小手捂住嘴巴,慌张地来回望了望四周,反应非常可爱。
“那,那你要小心点,我爸说,外面坏人很多的。”
张煜一阵失笑,安抚了她几句,连同舍友把她们几个女生送回宿舍。临走时余子瑶还恋恋不舍地看了张煜几眼,把他的心勾得一荡一荡的。
果然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开学的第二天,军训如期开始。这个时节的粤城还处于盛夏,烈日灼灼的七天,对所有新生来说都是个挑战。
因为长时间的锻炼,张煜的身体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不累不代表他不热。作为一个很怕热同时脾气又比较暴躁的人,让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太阳底下晒几个小时,这对他简直是一种折磨。
何芷嫣从班会课那天之后,对他的态度一直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因着她的关系,班里其他男生也不待见张煜。同样张煜也懒得搭理他们,因为他这几天都处于一个濒临爆发的边缘,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打死那么一个两个的。
所以他这几天基本就是乖乖参加军训,到点吃饭到点洗漱,偶尔休息时间和过来视察的老韩抽根烟,完事和余子瑶在宿舍楼下腻歪腻歪。这妮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晒了几天反而皮肤更白净了,连张煜都黑了两个度。
事情的转机是在军训结束的倒数第二天,本来嘛,当天军训结束后,隔天再集合跑个操,展示一下方队,喊上那么两三句口号,这个地狱般的军训就算正式结束了,所以大家的心情都还是比较轻松的。
在下午集合的时候,班里有两个男同学在排队列的时候嬉笑打闹了一下,被教官当场抓获,荣获罚站这一奖励。
彼时刚好结束下午的第一波训练,除了那两个男生,其他人包括张煜都在原地休息。这时候有三个看起来是大二或者大三的学长,可能刚好在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就一直在围观他们这些军训的新生,不时还点评几句。
两个男同学罚站的时候,三位学长就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还不时嗤笑几声。
张煜其实是挺理解这种心情的,就好像古代很多被官兵压迫的农民,翻身当了主人后对其他农民的压迫更加严重一样,有一种变态的满足感。大家都是大一熬过来的,我以前被学长们欺压过,现在欺压你们也很正常。
这种现象在很多大学里很普遍,学长学姐面对学弟学妹总是有莫名其妙地优越感。
然而张煜能理解,不代表那俩罚站的同学能理解。本来被教官罚站就憋着一肚子火,被同班同学笑一笑还说得过去,你们几个是什么臭鱼烂虾,也敢在我面前跳脸?
好死不死的是给其他人喊了解散后,教官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纳凉了。眼看没人管,那俩同学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和那三个学长起了嘴角。
慢慢地,几个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传到了其他同学休息的位置。张煜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两拨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眼见着就要动手,张煜暗道一声不好,立马爬了起来介入到中间,防止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张煜把两边隔开,嘴里大声喊着“不要动手”,他表情严肃,完全没有平时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模样。他太知道年轻人不管不顾起来是完全不考虑后果的,很多悔恨终身的结局都是这个时候脑子一热下的决定。
可惜的是以他现在在学校里的身份和名气,说是一摊屎也没什么区别,别说学长们不搭理他,就连那两个同班同学都不见得会信服他。
他一边拉着架,一边阻止两边更过分的举动。就在这时候,不知道谁的拳头用力地砸在他的后背,发出“砰”的一声。
背上隐隐作痛的感觉传来,张煜心里一直憋着的那股邪火噌的一下就冒了上来。本来天气太热他就处于很暴躁的边缘了,拉架的时候一直被推搡更是让他烦闷不已,而这一拳则完全成为了导火索,把张煜的火爆脾气点燃了。
他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瞪着那三个高年级的学长,两个大跨步冲到中间那人面前,双手用力一推,那学长就重重倒了出去。接着他横移到左侧,右手勾住另一人的脖子,脚下一绊又放倒一人。最后那个刚反应过来,张煜一手接住他挥过来的拳头,往膝盖窝用力一踹,那人受不住力也倒下了。
倒不是张煜打架功夫多好,只是这些大学生打架向来毫无章法,张煜多少懂一些容易制服对方的重点关节。实际上那几个人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只是短时间内的酸痛让他们有些行动不便罢了。
真要说起来他甚至觉得这些人的伤还没有刚刚那一拳来得重,从背上的感觉来看,大概率是肿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盖子下手这么没轻没重的。
一眨眼间放倒了三个高年级的学长,不止罚站双人组一脸震惊,就连原本休息着的其他同学也都目瞪口呆。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带着怒气由远而近,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干什么!住手!都给我住手!”
教官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看看站着的三个人,又看看在地上艰难爬起的三个。
嚯,这犯罪现场很明显了。
“谁先动的手?”教官铁青着脸,语气中不带感情。
“教官,是他们先来挑衅的,我们……”
“我问!是谁先动的手!”教官沉声打断双人组的发言,继续问道。
全场鸦雀无声,包括那三位学长。毕竟谁先动手已经无可分辩,但确实是他们挑衅在先,如果硬要追究,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张煜无奈地叹了口气,身子站直,朗声回答:“报告教官!是我!”
教官眯着眼睛走到张煜面前,打量了他几眼。张煜的身高和他差不多,身子骨倒是很硬朗,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和那些只知道看片撸管的大学生有很大的差别。
“为什么动手?”
“先撩者贱,教官。”
“撩拨你你就能动手了?先动手就是不对!”
“那你还问,教官。”
一声声“噗嗤”的轻笑在旁边响起,教官威严地扫了一眼,声音又低了下去。
“知道错了吗!”
“知道!”
“错在哪里?”
“错在轻轻松松就把学长们放倒了,让学长们没有面子。”
张煜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这次笑声彻底压不住了,不少学生捂着嘴巴脸都憋红了。
“好好好!”教官气极反笑,“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站到军训结束吧!”
他转头冲着其他同学怒吼道:“休息时间结束,都起立!你们也回到队形里去。”
所有同学连忙站起来,连原先那罚站二人组都加入进去,在张煜旁边排起阵型。人群中的何芷嫣忍不住看了张煜一眼,眼神复杂。
那三个学长被晾在一边,教官也没去搭理他们,踌躇一会后结伴离开了,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张煜一眼。
教官面无表情地凑到张煜旁边,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干得漂亮,但罚还是得罚,懂吗?”
张煜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懂。”
张煜就这么硬生生地站得笔直,到下午六点解散的时候已经站了接近三个小时。教官喊出解散的下一秒,张煜整个人几乎瘫在草坪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拜这件事所赐,张煜在班级里的形象似乎突然拔高了许多。解散后很多同学都没有走,反而第一时间都在关心张煜的身体,特别是罚站二人组,脸上满是歉意。
毕竟在他们看来,张煜完全是被牵扯进来,遭受了无妄之灾。
张煜的精神状态倒是还好,主要是在太阳底下晒久了,皮肤肯定是晒伤了,他甚至已经预感到今晚洗澡是一件多么折磨的事情了。
张煜笑着摆手,说自己没事让同学们放心,又把自己的舍友招呼过来,让同学们都散了,回去好好休息。
路上他们四个回宿舍的时候,姚若君还在那不停地咂舌。
“老二你这身手有点好啊,敢情是练过?”
“无他,唯手熟尔。”
“我觉得以后还是不能那么冲动。”林淼一脸担忧,“万一落个处罚就不好了。”
“杞人忧天,”风千航白了林淼一眼,“看不出来么,教官明着维护老二呢。罚站也罚站过了,学校肯定也想息事宁人。”
张煜一脸欣慰的笑了一下:“我家老四长大了,爸爸很骄傲。”
“滚你丫的。”
几人边走边闹,但也只是逞些口舌之快,没有真的动手动脚,都知道张煜这会的身子虚得很,所以互相之间都很有分寸。就在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姚若君突然停了下来,张煜毫无预防地撞上他的后背,把眼泪都撞出来了。
“嗷——老三你吃顶了?我的鼻子……”
张煜心里都快哭了,今天真是他妈的流年不利。
姚若君转过头来,露出一副奇怪的笑容,他把林淼和风千航一拉,朝张煜挤眉弄眼:“我们先上去了,你忙完再回来吧。”
“?”
张煜疑惑不已,姚若君已经拖着另外两个人快步走远了。他身影让开后,张煜终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男生宿舍下,何芷嫣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脚步踌躇,一脸纠结。
张煜一脸黑线,这娘们这个点出现在这里,怕不是来趁他病要他命的。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跑路,那边的何芷嫣已经注意到了他,脸上先是一喜,又很快消失。
被发现的张煜只能缓步走上前,他脖子和手臂几乎被晒脱了一层皮。注意,这句话是物理意义上的,不是形容词。这导致他不敢做幅度太大的动作,不然一牵扯到皮肤就火辣辣的疼。
“大姐,你不要挑这个点来勾引我,我现在比佛祖都神圣。”
见到他旧话重提,何芷嫣一瞬间气冲脑门,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把火气压下去。反而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罐子,递给张煜。
“同学们都很担心你,这……这个是晒伤用的药膏,效果不错。”
她语气冷淡,脸色平静,像是没把他刚刚调戏的话放在心上。张煜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能收获同学们的关心。随即他笑了笑,也没心情去撩拨何芷嫣了,正经道:
“多谢同学们,难为你给我送来。我——”
他说着正要从何芷嫣手里接过药膏,一个抽泣着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
“夫、夫君……”
张煜脑子一嗡,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艰难地转头,小呆瓜哭得梨花带雨的,站在他身后呆呆地看着他。
“流年不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