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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天亮得还没那么早，张煜醒来的时候，屋外还是灰蒙蒙的一片，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沙发的体积并不是很大，别说睡两个人了，单单余子瑶睡在上面都没办法完全伸直身子，遑论一米八开外的张煜。他几乎是坐着勉强睡了会，余子瑶侧身躺着，枕着他的大腿，身上盖着一件薄薄的小毛毯。
可能是姿势不太舒服的缘故，沉睡中的余子瑶半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只小猫一样。
张煜难得露出温柔的一面，虽然身体酸痛得不行，但还是伸出一只手摸着女孩的脸，心中一片安宁。
余子瑶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张煜已经出门跑了几圈，顺便带了早餐回来了。因为害怕重新坐回沙发会吵醒她，所以张煜回来后干脆靠着沙发坐下，捧着笔记本给米团网打着补丁。余子瑶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张煜的侧脸，以及他认真专注地神色。
虽然这里不是她想象中的家的样子，她身上躺着的也不是柔软的床垫，但醒来就能看到他的小小愿望也算是实现了。
她从毛毯里伸出双手，从背后环住了张煜的脖子，慵懒地打着招呼。
“早呀，夫君。”
“不早了，刚刚郑楠还发信息过来骂我，说让不让你上课了。”
“啊？”余子瑶愣了一下，“她怎么说的？”
“喏，你自己看。”张煜把手机往后递过去，余子瑶不明所以，奇怪的接过手机，才刚看了一行，脸腾地一下就白了。
“老板，您悠着点行吗，别折腾子瑶太久了。我们今天还有课的，你让她待会怎么来上课？”
余子瑶呀了一声，好像手里的手机是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一下子就丢出去了。幸亏张煜眼疾手快反应了过来，一把接过，这才保住了这台四百多块钱的手机。
“她，她怎么乱说！我，我们……昨晚根本就，没，没有……”
她结结巴巴地也不知道在对谁解释，声音又气又急。昨天晚上她确实和张煜玩了不少少儿不宜的事情，本来就因为心情不错，加上是两个人独处，所以她难得放开了些。不过张煜倒是始终恪守着最后一步，原因无他，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女生在这么随意又简陋的环境下面对那种事情，哪怕他明知女孩不会拒绝。
“我知道没有啊，要不你去和郑楠解释一下呗。”张煜一本正经地道，但是眼里的戏谑出卖了他。
余子瑶拍了他一下泄愤，知道自己怎么说她们都是不会信的，张煜就是故意在打趣她呢。她撑起身子，毛毯滑落到脚跟，余子瑶还穿着昨天那套蓝色连衣裙，可能是睡觉的关系，也可能是昨晚亲热的缘故，连衣裙此时显得凌乱不堪，走光现象严重。
余子瑶还没反应过来，张煜赶紧一把抄起毛毯把她包了起来。虽说时间还早，但鬼知道那帮精力充沛的家伙会不会突然闯进来，要知道程晓云可是有备用钥匙的。
反应过来的余子瑶眼睛笑成了月牙儿，用鼻尖蹭了蹭张煜的额头，骂了一句呆子。
“现在是八点二十，如果你打算穿着这件衣服上课或者不上课的话，那我建议你吃完早餐可以再睡一会。”
话音刚落，余子瑶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甚至声音都带着哭腔。“我要上课，快快快，我要回宿舍换衣服。”
张煜了然地笑了笑：“还是先吃东西吧。”
把余子瑶送回宿舍已经是八点四十了，距离上课也就二十分钟，看到她匆匆忙忙上楼，张煜也在宿舍楼下伸了个懒腰。心中不免有些自豪，余子瑶的脸上有着越来越多的情绪，焦急的、紧张的、渴望的，不再像去年一样除了害羞之外都是呆呆的，这对张煜来说是莫大的鼓舞。
打了个哈欠，张煜也没打算回教室了。昨晚本来就睡得晚，加上条件所限，他几乎只靠在沙发上半眯了两个小时，干脆回工作室补觉算了。
看来要找个时间布置一张折叠床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了。
张煜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七点钟，他醒来的时候余子瑶就坐在他身边泡茶喝，脸蛋红彤彤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余子瑶现在越来越黏他了，甚至杨雪欣都跟他抱怨过一下课她就往工作室跑，以前好歹还会几个姐妹一起出门逛逛街什么的。
其他员工坐在工位上各司其职，工作室里很安静，即便有交流也是尽量压低声音，应该是不想吵醒张煜。余子瑶第一个发现他醒了的，连忙把旁边一直温着的开水端了过来。
“先喝点水吧，我待会帮你买点吃的。”
张煜坐起来，接过水一饮而尽。“你怎么来了，来多久了？”
“吃过饭过来的，你要睡觉也不和我说，不然我还能给你带饭。”
余子瑶嘟着嘴，语气里像是有一丝丝埋怨。
张煜捏了捏她气嘟嘟的小脸蛋，笑着认错：“我错啦，下次一定向媳妇汇报。”
两人笑闹了一阵，张煜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习惯性地走到工位上巡视了一圈。众人看到老板醒来了，纷纷向他投注了灼热的目光。
男生看着他的目光里全是艳羡，而女生则都用看臭不要脸的眼神看他，以郑楠等人为首。
张煜一开始还莫名其妙，瞄了一眼低头红着脸一言不发的余子瑶才恍然大悟。敢情这些人把他缺觉的原因归纳于纵欲过度了，这才晚上不睡白天不醒的。
众人也不说话，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是目光却一直没停止过。张煜脸皮厚倒是无所谓，但余子瑶很快就待不住了，丢下一句“我去给你买东西吃”就溜了个没影。
老板娘一走，男生们的笑容顿时就暧昧起来了，然而还没来得及打趣，刚要滋生的旖旎氛围就被在场的女生给吹了个干干净净。
程晓云托了托自己的黑框眼镜，面无表情地来到张煜面前，仿佛刚刚的气氛不存在似的，一点不影响她汇报工作的态度。
“老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你怎么也开始玩这一套了？”张煜有些纳闷，“先说好消息吧。”
“刚刚校长来过，说是要谈教育局探访的事情。”
“哦？比我想象的还要早一些。那坏消息呢？”
这个事情张煜倒不是没想过，他的米团网在高校中已经算是一个典型，会吸引到高层领导关注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何况这中间没有叶老头牵桥搭线他肯定是不信的。老头今年七十了，不为利为点名气也可以理解，包括顾老头和李响估计也都是一样的想法，张煜表示很理解。
这对他和米团网来说都是一个机会，确实算是一个好消息。想到这他抿了口茶，问道：“坏消息呢？”
程晓云眼镜片上寒光一闪：“他还没来得及说探访的事情，就被我们当做合作商赶出去了。”
“噗——”张煜一大口茶直接喷出来，还好没有面对着程晓云，不然铁定喷她一脸。他一脸懵逼地看着不苟言笑的程晓云，内心是极为震惊的。他知道叶老头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很多学生甚至都没见过这位正校长大人一面，但万万没想到就这么被赶走了。
直到他看到程晓云眼中那丝报复得逞的得意眼神，张煜才冷静下来，怒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也跟她们一个德行，我和你老板娘昨晚啥都没干，我坐了一晚上就没怎么睡着，还不能补补觉了？”
程晓云哼了一声，没说话也没走开。张煜知道她刚刚就是报复自己呢，下面肯定还有话，无奈地捏了捏太阳穴：“你们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还有什么事，说吧。”
“除了校长外，今天拢共有三波校外商户上门，因为您在睡觉，梦瑶和婉儿都不在，已经约到明天下午了，您看什么时间方便？”
张煜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帮我传达一下，市场部目前不需要向外跑了，就在工作室里接待就行。主动出击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以后是我们卖方市场了。至于接待时间，你和她们敲定把。”
程晓云点点头，结合刚刚说的教育局探访的事情，她大概能猜到接下来又是米团网一个飞跃式提升的阶段了。能登上电视台或者报纸之类的媒体，那就是无形的广告效应，换句话说流量会自动汇集过来的，待了这么久的程晓云对这种事情自然能分辨得出来。
“还有一个事情，我刚刚说校长被我们赶出去的事情是真的。”眼见张煜愣了一下正要发怒，程晓云急忙补充道：“不过后来芷嫣带着他又来了一次，我们才知道他就是校长，探访的事情也是后面才提到的。”
张煜眉头紧皱，挥挥手让程晓云回去，自己则是点了根烟陷入了苦思。
他想的不是探访相关的事情，而是何芷嫣最近的操作让他很是摸不着头脑。自从情人节过后，俩人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过。但张煜也和工作室里一些跟她关系尚可的人旁敲侧击过，得到的回复是一切如常，没看出和原来有什么区别。这就让张煜很纳闷了，感觉何芷嫣就是单独针对他，可他又自觉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虽说俩人每次接触时并不总是很愉快，但也没有会被她记恨上的地方啊。
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来哪里得罪她了，张煜无奈地甩甩头：“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话音刚落，余子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手里提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塑料袋，一脸单纯：“夫君，你在说谁奇怪呢？”
她刚刚进门，没听清楚张煜刚刚的话。
张煜把烟掐灭，接过了她手里的袋子：“说你呢，你怪可爱的。”
余子瑶看着他囫囵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眼睛弯得像月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