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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笑过之后,华贵落座的莱恩老爷对脚下艾摩说道,“你立了大功,什么要求都可答应你。”
“谢老爷恩赐。”艾摩跪在哪里,脑筋急转,不知道该提怎样的要求。曾经向梦中父母要光明却踢出了天堂,曾经向李管家要自由差点喂了狗,现在何敢再显露真实内心。他眼角瞥见李管家鞋子一动,马上有了主意,“我想学识字。”
“识字?”莱恩老爷愣了一下,还以为会要金钱或者女奴呢,怎么提这么一种要求。但刚才话已经说满,当下先答应就是,“也好,就让李管家教授。”
“属下尊命。”李管家躬身接令,听不出是喜是恼。
“谢老爷恩典。”艾摩如获至宝,连连磕头谢恩。然后他躬身退了出来,后面没事了,会客大厅不是奴隶能多停留的。
“安坚大师,这下子我们谷奥国振兴有望了吧?”莱恩一直记着创建灵兽园的初衷,希望为祖国找到一个强兵的机会。十年磨一剑,今天终于见到宝剑锋芒了。而且他对安坚的称呼,也从老师变成了大师,可见心中激动。
“莱恩大人,还不能这么说。”他们才笑玩,安坚却给了意外答复。
这个意外惊吓,如同给莱恩泼了一盆冷水,再也保持不住贵族礼仪。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声追问为什么?而方才大功告成的李管家,脸色青白不定古怪起来。
“这只是一个半魂!”从来喜欢唱反调,瘦高个子的卞健走上前,直指这次收获的不足之处,“不是完整意义上的兽魂。”
“卞健老师,我们要认可这一次划时代的意义,而不是挑剔魂魄是否完整。”许欣老师向来很理想,“这是史度科里预言第一次得到验证,是兽魂灵魄术研究上的革命!”
“所有兽类都有灵魂,所有灵魂都能幻化。”卞健很善于辩论,“这个半魂,实证了史度科里预言前半句,但后面半句还是虚的!而即便没有这枚半牛魂,前半句一样得到所有人认可!”
“半魂也可幻化!”安坚老师语调低沉,语气中透出一丝坚毅,将慷慨激昂的卞健吓了一跳,“我要以身试魂!但不知道幻化后会怎样。”
“坚决不行!”卞健和许欣异口同声喊了出来,这次他们两人观点一致了。卞健更是喊道,“这个魂魄通不过竺瑞德灵魂法则,不能用于人类幻化!”
“这是史度科里的理论领域,竺瑞德灵魂法则不适用!”安坚意志非常坚定,“我愿意用生命,来验证史度科里预言。为了心中的理想,半枚牛魂我定要试用!”
“那后果呢?”莱恩坐不住了,紧张地问向安坚。若是没有了他,谷奥国的未来怎么办。
“后果难料。”安坚将这个决定说出口后,如同放下心头大石头,反而轻松了。
“用奴隶做试验吧。”李管家难得插了句话,“安坚大师可是人才难得啊。”
“不行!”安坚摇了摇头,“我只有身体力行,亲自感受半枚兽魂幻化过程,才能完全感悟其中奥秘,这份经验是别人替代不了的。”
“可是……”许欣老师还想多劝一劝。
“没什么可是!等所有灵兽收割完成,我们就开始!”安坚将手一按,制止了大家讨论。在渚月大陆上,史度科里预言的研究,他绝对是第一人,无人可以比肩。
莱恩灵兽园中,还有几个园子没完成采魂。今天是让这个半魂惊呆了,才停下来共同分享喜悦。接下来他们还要看看,能否再出个半魂,最好是完整兽魂。
但直到兽奴们开始庆祝闭园节,他们也再无收获。硕大庄园十一年养殖,才意外收获了半枚牛魂,革新兽魂灵魄术可见其艰难。
和满园奴隶欢歌笑语狂欢过节不同,庄主大楼里一片肃静,他们心情复杂地等待安坚的试验结果。
半枚兽魂幻化是在硕大会客厅里展开的,卞健和许欣两位兽师在一旁护卫记录,莱恩老爷和李管家在远处见证。艾摩适逢其会,有幸见识到这个历史时刻。他是按时来找李管家学习的,正巧碰上安坚大师重大试验。
“瑟娜诺斯,兽魂借力!”随着两人的咒语,卞健与许欣各自吞下一枚绿色兽魂。艾摩瞪大了眼睛,欣喜看到心仪已久的兽魂灵魄术。两位学院派兽师的幻化施法,比书上的动作都典范。
“哞!”“嗷呜!”两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兽吼之后,卞健大师浑身肌肉膨胀,头上长出一对弯弯牛角,浑身充满了力量,墨角白牛幻化成功。而卞健老师耳朵一长,头顶隆起,眼睛明显邪恶起来,完成了黥面青狼的幻化,全身一派野狼凶性。
“瑟娜诺斯,兽魂借力!”安坚看两位同伴准备好了,缓缓拿出红色的半枚牛魂,非常坚决地一口吞下。他的动作非常坚定,无论前面刀山火海,我自一往无前。这份潇洒气度让艾摩非常敬佩,深感这才是英雄本色!
“哞!”一个凶暴的牛叫声传出,如同一头夺路而逃的野牛,就要从安坚体内钻出来。紧接下来,安坚的四肢肌肉急速膨胀,撑破了原本肥大的衣袍伸展出来,比卞健幻化的更加粗壮,上面也是毛发浓密。同时脸上肌肉好一阵扭曲变形,最后头上钻出来粗大弯角,比真的公牛角都粗壮。
卞健老师幻化之后,脸部没什么明显变化,是人形牛肢。可安坚的面容非常痛苦,脸庞也慢慢变黑,长出长长的毛发,加上裸露在外的四肢也是牛毛飘飘,几乎看不出人的模样,整一个站起来行走的野牛样子。
“我的理智还在!”痛苦的变形结束之后,这头立牛终于开口说话了,让在场的所有人松下一口气。只要心智还在,灵魂就没受到感染,安坚大师就还能回来,最差的结果不会出现。
“我感到充满了力量!”牛状的安坚,迈着两条粗大牛腿,脚步沉重走出会客大厅。他直接来到大广场上,神情放松下来的卞健与许欣一直陪在左右。
“嘭”的一脚,安坚牛腿强健踢飞一辆大车。然后“咔嚓”一声,折断了碗口粗的大棒,随即在广场上左冲右突,如同一头真野牛闯了进来。
“我来试一试!”卞健看得热闹,迈步上前与其扭打在一起。一个是牛人,一个是牛身,两人斗得旗鼓相当。艾摩看不懂他们交手的招数,但双方表现的强大力量让其心旷神怡,要是有这番力量在身,几乎可以拆了庄主大楼。
“拆?”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艾摩一跳。为啥会有这个想法,面前富丽堂皇的大楼那点惹了自己?
“好!”众人振奋的喝彩声,让艾摩心绪转回。他定睛一看,牛模牛样的安坚已经落了下风,让墨角白牛卞健狠狠压在身下,看来“全魂”胜过了“半魂”!
一个时辰过后,三位兽师幻化结束了。卞健与许欣很轻松就恢复了人形,但安坚又是一番痛苦挣扎,才大汗淋漓地复原人的模样。只是他脸上黑色汗毛丛生,像是满脸长胡子,非常滑稽。
“安坚大师,你受累了!”莱恩老爷几步上前,双手递上一块大毛巾,让安坚擦把汗休息一下。
“我们成功了!”安坚没接毛巾,激动地拥抱了莱恩大人,将他贵族礼服沾染的一塌糊涂,高贵形象全没了。
“变形非常痛苦,智慧受到压制,力量只有八成!”安坚很快就总结出半魂幻化三个缺点,但他眼睛里满是喜悦,对这些缺点都能容忍。
“可半魂比全魂广泛多了!”许欣激动地补充。他是让安坚老师人格魅力感染,才加入到这个十年如一日的试验中来,但他对史度科里预言没有那么坚信。最终竟然验证成功了,这可是自己一份大大的功绩,即便从此啥也不做,在蔚花书院也可以终身当成大师。
“来源尚不明确,成果重现还有盲点。”卞健从来都在关键时刻吹凉风。他与安坚是多年挚友,但兽魂灵魄术理念不同,能相互支持,可一直争论不休。但他也敬佩安坚的研究热情,在前行路上也是尽心帮助。尽管不相信史度科里预言,但每年还是来帮安坚,到这个荒僻地方宰兽砍头。他不辞辛苦,就为了友情二字。
“艾摩,上来。”安坚看了一圈,将小心躲在最后的奴隶喊来,安排道,“你现在也学文字了,要将过去所做的都详实记下来。等我来看看,有没有半魂重现的关键。”
“谨遵安大师吩咐。”艾摩躬身答应,不敢有一点含糊。
“好好干,将来有赏!”莱恩大人喜上眉梢,衣服礼仪也不管了,乐呵呵地追加了一句。在他心里,富国强兵的谷奥国发展之路已经展开,祖国将再也不受人欺了。
艾摩退回到李管家身边,似乎感觉李管家神情不对,脸上的笑容少了点热度。但他很少见李管家笑,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得到了莱恩大人赏赐之后,艾摩学习文字再也不用等到晚上,也不用在坟地出没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到李管家房中,只要有时间就能学习了。而且他也有了自己的笔,这可是所有兽奴最眼红的信物。
李管家也夸赞了艾摩机灵,他说这样就放心了。毕竟他在坟地私授文字,一方面是想了结叉凶豹救命之事,另外也是见艾摩感恩心重而一时冲动。
但这个举动非同小可,有点惊世骇俗,所以他以后都是装作自娱自乐,让艾摩暗中偷学而已。这次艾摩灵机一动,求到了莱恩老爷面前,教习文字再也没了阻碍,可以公私兼顾。
国内事务繁忙,莱恩老爷很快带着三位兽师离开了。兽奴的狂欢节也结束了,灵兽庄园再次补充新的灵兽。庄园大门关紧,一切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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