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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二喝着杯中酒,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张行虽然不像魏楠和马天成一样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可说到底这一年怎么走过来的他也看在眼中。
他一直觉得张行会有些奇遇,因为他的运气实在是好的不行,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张行居然会修魔。
张行修魔和眼前的高兴庆脱不了关系,可孔二也知道现在就算把高兴庆拔皮熬冻子,张行也回不到以前。
现在唯一的方法,便是如高兴庆所说那样给张行下个套,让张行断了和鬼婴的关系,然后再看看张行这人还有没有救。
知道孔二心中的犹豫,高兴庆苦着脸道,“张行那孩子本性不坏,他现在这样是让鬼婴给控制住了。只要把鬼婴和张行之间的主仆关系给解除了,我觉得张行还有救。”
“你说说你!”孔二气得指着高兴庆的鼻子大骂,“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这辈子咋就不干点好事呢?鬼婴那东西为什么会消失?还不是太过邪性不往下传了吗?”
高兴庆一边点头一边忏悔,“我这辈子啊,我现在就想把张行这事处理了,以后我金盆洗手,不干了!”
孔二又指着高兴庆大骂了一会,直到没有力气了,对高兴庆道,“你说说吧,你研究了这么久研究出什么方法来了?”
高兴庆一听孔二答应了,连忙挪到孔二身边坐下,“鬼婴已经养成,一般的法器对它已经没有效果了。我寻思着用几道霸道的符先把它镇住……”
“张行和它之间的主仆关系又咋解除?”孔二问。
“我想过了……”高兴庆沉思道,“只要把鬼婴消灭了,张行和它之间的联系自然就没了。 ”
“照你所说现在咱们手上的法器已经对付不了鬼婴了,那你想用啥玩意把鬼婴弄死?”
高兴庆听到这话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几根上锈的棺材钉,放上桌子上对孔二道,“用这个,阴柳追魂钉。”
鬼婴至阴至邪,阴柳追魂钉也至阴至邪,可偏偏阴柳追魂钉就是克制鬼婴的最佳之物。要说这玩意上哪说理去,就像男女能谈恋爱,男男也能谈恋爱一样,你能说就不是真爱吗?(咳,扯远了,再扯回来。)
正当孔二和高兴庆在一起商量怎么拯救张行的时候,张行已经和魏楠告辞独自踏上了回郑州的火车,因为他的父母已经旅游回来了。
魏楠想跟着回去,心中又有些放心不下马天成和文乐乐,怕鬼差说话不算数再来闹事,最后只能放张行走了。
当孔二回来看不到张行身影的时候,颓废的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啊~”
张行哪能不知道高兴庆来找孔二是干什么的,在他们还在郑州的时候高兴庆就曾经骗他让他给孔二打过电话。当时张行心中气愤,还毁了高兴庆的一只眼睛。如果当时知道不是高兴庆把他从阴阳巷里拉上来的话,恐怕在那个时候高兴庆就已经没命了。
这个时候的张行才深刻的体会到当初曾可可和王阡陌的心情。
什么投胎,什么下地狱,这些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让自己把胸口的闷气撒了。
也许有人会说他已经被迷了心智,可张行自己很清楚,此时的他脑子清明的很,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张行回到郑州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回到郑州二天了。
张父被晒黑了,虽然疲惫却显得很精神。张母的心情看起来很好,笑意盈盈。这让张行很欣慰,他现在怕看到父母一脸愁容。当然,这也和他让鬼婴吸了青木空的灵魂有关。
张行一直在想,青木空方面一直没有找上来可能也和青木空成了植物人有关,在抢救青木空的同时也变相托住了那些人追查他们的脚步。
其实张行的猜测只是这其中的一部分,另一部份原因则是树倒猢狲散。以青木空为首的青木集团眼下正是内乱的时候,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谁来去管一个活死人是怎么练成的?他们巴不得青木空早死好大权旁落,自己也能分一杯羹呢。
张行的父亲和母亲一直担心张行,毕竟他们去旅游前张行私自出走了。此时看到张行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一家三口终于又如以前那样安静的坐下来吃饭,其乐融融。
一日吃过饭后,张父和张母手挽着手,拉着张行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张行隐约觉得父母是有什么要对自己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很抗拒。
“爸妈,你们两个甜甜蜜蜜的,我就不掺合了。”说着张行就想起身回房间。
张母一脸犹豫,小声对张父道,“再不,就缓缓再说?”
张父先是点头,后又摇头道,“你和我都这把年纪了,再活还能活几年?小行都这么大了,有些事他应该知道。”
张行站在沙发前,想动却移不了脚步。不想听,却无法去堵住耳朵。
张父起身把张行拉到自己和张母的中间坐下,对张行道,“小行,你早就成年了。其实我和你妈都不想告诉你。可这次发生你奶奶的那件事,让我们觉得人事无常,所以……”
“爸,”张行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对张父道,“我今天困了,咱们有事明天再说不行吗?”
张父摇摇头,“孩子,把这件事说出来,我们也需要勇气。”
张母则回到主卧室里,拿出了一个平日里放照片的相册,握在手里想交给张行,可最终还是抱在了怀里。
张父对张母一板脸,“快拿出来,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说完在张母手中半拽着把相册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张母就如被夺去了什么心爱之物一样,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
张行慌了,在他的记忆里父母就从来没有红过脸。他口舌发干,把相册从张父手里抢过来重新放到张母的手中,对张父道,“爸,什么宝贝东西放在妈那里不就行了?不用给我,看把我妈心疼的。”
这本来有一半是玩笑话,可谁知道张母听到这个哭得更凶了。
张父也摸了摸眼角的眼泪,对张行道,“小行啊,你不小了。有些事你有权知道,听爸慢慢给你说。”
张父点了个根烟,在张行无法拒绝的情况下说了一段沉年往事。
三十年前,张行的父亲张友民正值壮年,张行的爷爷当了半辈子的兵,一门心思想把张友民给送到部队去。可那时候当兵光荣,人人都抢着去。张友民的确是验上了,可最终却因为家里少那么一层关系而没走上。
为这事张行的爷爷还气得大病了一场,最后无奈,只得托了个关系把张友民送到了郑州市一个纺织厂里给一个修机械的赵师傅当学徒。
张友民为人老实,办事实诚,十分讨赵师傅的欢心。赵师傅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认干,嘴甜,家里成分还纯正,便把自己的女儿赵惠巧,也就是张行的母亲,嫁给了张友民。
夫妻俩一个在厂子里修机械,一个在厂子里当纺织工,虽然日子过的贫穷些,可倒也幸福满足。
两个人结婚一年后,工厂里给了两个去杭州出差学习维修纺织机的名额,为期半年,工厂里报销一切在外费用。正巧,张友民就是其中的一个。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赵师傅不是厂子里的老师傅,哪能轮到张友民的头上。
那个年代能出趟远门相当不容易,连饭票菜票都要从家这边带好,不然到了那边有钱都没饭吃。
当时的赵惠巧已经身怀六甲,一听丈夫要出那么远的门,而且还那么久,就非要跟着去。
张友民拧不过妻子,最后在征得老丈人的同意下只有把赵惠巧也带在了身边。
到了杭州后,夫妻俩个没有了最基本的收入。虽然张友民的一切花销工厂报销,可赵惠巧的那一份却要去打零工挣。
于是张友民便白天到厂子里学习技术,晚上再出去干份零工来维持家用。
半年过后,张友民手艺学成,赵惠巧也快要临盆。
张友民初为人父,对着赵惠巧肚子里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说不出来的爱。两个人商量着正好回到郑州的时候生下这个孩子,双方父母都在,也方便照顾。
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在离他们出发回郑州的前一个星期,赵惠巧生了。
生了就生了,虽然与他们的计划有些差别,可还是抵挡不住他们初为人母的兴奋。
那时的女人没有现在女人的娇气,赵惠巧在生完孩子后七天便在头上裹了块毛巾,抱着孩子和张友民回郑州了。
这个孩子,便是张行。
回到郑州后,双方的家里说不出的高兴,张行的爷爷更是爱得和什么似的,这可是他的大孙子,见得头一个隔辈人。赵师傅家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也把张行当成宝一样在手心里痛。这样幸福的日子一直维持到张行两岁。
张行两岁时曾经被车撞过,当时失血过多,差一点就保不住了。
也是在那个时候,张家出现了矛盾。张友民和赵惠巧都是O型血,怎么可能生出A型血的孩子。
那个时候的医疗条件有限,医生的道德品质也有限。不出二日,整个医院便都知道了张行不是张友民的亲生儿子。
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得人尽皆知。
张友民心知自己妻子做不出那对不起自己的事,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咋能不信?赵惠巧本就担心张行的安危,这事一传开,她的压力可想而知。
后来张行出了院,张友民和赵惠巧的婚姻也就面临了解体,于是张行被送回到乡下爷爷家。
那个年代离婚不是两个人感情不和就能离。往民政局一坐,你要说出对方个一二三条来,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违反纪律,一一把事情摆清了才会给你盖章。
摆不清?那抱歉,只能劝和!
不和?那也离不了,只能回家相看两相厌去。
张友民和赵惠巧平时都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人,在厂子里的人缘也都不错。张友民也不忍在离婚时说赵惠巧生了个儿子不是自己的,所以离婚这事也便托了下来。
直到有一次张友民和关系不错一个工友喝酒谈到了这个事。那个工友家里祖辈上是行医的,也就是所谓的赤脚郎中。那个工友醉醺醺的对张友民说,“西方那玩意做不准数,还是咱们老祖宗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精华!是不是你的种,你回去来个滴血验亲不就行了?如果的确不是你的,那你就和嫂子离了,也别故她面子啥的了。”
张友民虽然读书不多,可也知道那工友说的东西不靠谱。但他想不出别的办法,便拉着赵惠巧回了乡下跟张行滴血验亲。
谁知一验之下,张行不止不是张友民的儿子,也不是赵惠巧的儿子。
赵惠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现在宁愿相信儿子不是张友民的,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和自己一丝血缘关系也没有。
张行的爷爷看不惯张友民和赵惠巧对张行的冷漠。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了?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想当年红军八年抗战,有多少孩子不是放到老乡家长大的!就是张友民,小时候也在老乡家里待过一二年!现在怎么帮老乡家养个孩子就像死了亲爹亲妈一样?于是老爷子对这对小二口怒喊道,“你们给我滚出去,以后这孩子就是我捡来的,和你们一点瓜葛也没有!你们愿意养就再生去!!”
再生?当然不可能!
当时的计划生育刚刚实行,张友民又加入GCD没多久,这个时候违反纪律生孩子,那不是等着被撸吗?
小二口回到家里仔细想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后一致认为,这孩子只可能是抱错了,他们只要找到自己的孩子换回来就行了。
赵惠巧记得她生孩子的时候医院里还有一床孕妇,那孕妇穿着少数民族的服装,看着也不是杭州本地人。当时那人问赵惠巧到杭州来干吗,赵惠巧还虚荣心膨大的甩出了一个时髦词,“我出来旅行来了。”
当时还和那孕妇说这孩子是在外面生的,以后就取名叫行得了。那孕妇的陪床是一个挺有文化的人,还说这个行字好,干什么事都能行,顺顺利利的!
于是,从张行二岁那年起,张友民和赵惠巧便踏上了寻子之路。
时隔两年,赵惠巧生孩子的那家医院已经改革过一次,医生护士都换了。张友民费尽千心万苦才从那家医院拿到残缺不全的住院记录。
按着记录上面的记载,张友民把那一天在那一家医院出生的人家挨个都拜访了一遍。由于里面不乏有外地人,寻找起来也就更加困难。
终于,在张行六岁的时候,张友民找到了那个曾经和赵惠巧住在同一家病房的孕妇,那孕妇家住在广西的十万大山之中。
张友民得到消失时喜及而泣,拉着同样泪流满面的赵惠巧直奔了广西。
在广西金秀,赵惠巧看到了曾经和她住在一起的那个女人。长长的头发挽成一个髻,带着少数民族的首饰。看到张友民和赵惠巧的时候那女人很诧异,不明白这两个穿着时髦的人跑到这大山中来干什么。
赵惠巧多想和那女人说,咱们抱错孩子了,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张友民则要比赵惠巧理智,他怕这次和以前的十几次一样,最后都是空欢喜一场,然后还闹下了不少的误会。
于是他对那女人道,我们路过,进 喝口水。
进了那女人家用方木搭起来的高脚楼后,赵惠巧的眼睛马上便被正堂之中的一张照片吸引了。
照片之中是两个四五岁的男孩,其中一个长的和张行一模一样,而另一个,则和张民友在眉眼之间长了六分的相像。
赵惠巧拉着张民友看,指着那张照片小声道,咱们的儿子。
可惜他们的高兴并没有维持多久,那个少数民族的女人哽咽着告诉他们,照片上是她的一对双胞胎儿子,一个起名章行,一个起名章默。
张民友的儿子,便起名叫张默。而张默,已经在一年前得病去逝了。说到最后,那个女人已经嚎啕大哭起来。
同样大哭的还有赵惠巧,她还未见过面的儿子,居然早在一年前就去世了。
冷静下来后的赵惠巧拉着张友民出了高脚楼,绝口不提孩子被抱错的事。
身为女人,心思是多变的,而身为母亲,又是自私的。赵惠巧不想失去一个儿子后再失去一个。
回到郑州后,赵惠巧便把快要七岁的张行接回了自己身边。张友民怕以前的风言风语会传到慢慢长大的张行耳朵里,甚至辞了工作搬了家。
后来赵惠巧和张友民也尝试过再要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孩子,却一直都没如愿过。也正是这样,赵惠巧越来越珍惜张行,怕张行突然就在自己的眼前不见了。
张父把故事讲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从相册里抽出一张小纸条和一张照片对张行道,“我和你妈不可能永远活着,这次你奶奶过世对你打击这么大,我们就怕有一天我们走了你会更受不了。所以这次我和你妈出去就是去了广西,想着你没了我们还有兄弟,不至于这么孤单。”
张母听到这里哭得更大声了。
张父继 道,“哪知道,我们一去才知道,你的同胞兄弟已经失踪一年了。你生身母亲天天以泪洗面……我们私留了你二十年……”
后面的话张行已经听不下去了,广西,金秀,章行,录音……
原来一切的一切,真如魏楠所说的那样,他接到录音并不全是偶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