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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镇军王赢雄与璞陵王王景瑞素来不和,更有士林大能分析王景瑞恼的是赢雄抢走了本应属于自己的封地名头。
虽然这话说得不无几分道理,但也只能算作入他人耳而一笑置之罢了。
还未离去的众人都用谈笑掩饰着自己,其实那心早就飞到了小侯爷与璞陵王的身边。
镇军王与鲁王、怀英王详谈甚欢,不着痕迹的瞄了瞄装疯卖傻的儿子。
想来就算这一项以阴谋立业的王景瑞对上自己这事事不着调的儿子也只能一个头两个大,挑了挑嘴角与二王继续聊起当年往事。
“是啊,好久不见,我们上一次见面可还是你在那襁褓之中?”璞陵王哈哈大笑说道,从笑声中小侯爷听得出这确实是一位经历过铁血生死的真王爷。
“皇叔说的是啊,若当时知道皇叔如此似仙似佛,侄儿定要多亲近亲近沾些仙气。”
“你若当初如此,那本王不是要惊出一身冷汗?肯定以为是哪路仙佛降世,说不定忍不住就把你抢回了家供了起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皇叔不是侄儿跟您抱怨,我们镇军王府那真是穷的揭不开锅啊!如能跟王叔肯定吃香喝辣,小侄甚欢啊!”
“哈哈哈!本王可听说北幽世子为了博红颜一笑,挥金如土,更有道侄儿你身震凤翔脚踏北幽,威风的不得了,还有你可不要蒙你皇叔,你那爹可是富可敌国,本王与你们镇军王府一比才是穷的叮当响啊!”
“皇叔,那都是传言做不得真!做不得真啊!我们不说这些,不知皇叔这回给侄儿带了什么宝贝,让侄儿也开开眼?”
看小侯爷单手摩擦紫檀方盒,一脸贪财的样子,在场的众人都强忍笑意摇了摇头,没想到一生戎马的赢瞎眼儿生了个如此贪财的儿子。
“本王虽不能说腰缠万贯,但奇珍异宝还是有的,不知侄儿想要些什么?”
“当然是越值钱越好,您也知道侄儿穷啊~”
“本王东伐之时,灭一剑魁,得了那削铁如泥,锋利无匹的青霞剑赠与侄儿可好?”
“要不得!要不得!侄儿手无傅鸡要那宝剑有何用?”
“那兵家鬼道太公的《六韬》侄儿可愿学得,以一手鬼道驭兵之术定可与你那战功彪炳的爹爹比肩,如何?”
“不怕皇叔笑话,侄儿胸无大志,更是怕死的要命,换了说法,现我大昌龙运昌盛,举世太平,这兵书要不得!要不得!”
“那皇叔可舍得一身脸皮,保你入京后仕途通达,可行?”
小侯爷的脸垮了下来,“皇叔,侄儿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若说那仕途之智着实小的可怜,若要皇叔怜惜,可卖小侄个人情,让我进了那悬阳司当个撒手掌柜再好不过!”
璞陵王苦笑“你这孩子真是难煞了本王了!”
“皇叔如果真不知该赐些什么给侄儿,侄儿就提一个小小的条件!”小侯爷伸出自己小指在璞陵王身前比了比。
“你且与本王说说”
“侄儿知道皇叔得了那千机家的千机锁天盒,不知皇叔能否割爱送与小侄?”
千机家属百家之特例,也是当时大昌最为重视的诸子百家之一,一手机关之术天下无双,千机神弩更是先帝志在必得之物,只可惜大昌舍得在那天机神弩之下过万亡魂,也只得千机家余下过百神弩,全存于武昌之内以护国都安定。
偶然间得到千机家至宝得璞陵王,以为那千机锁天盒内装的定是先帝梦想中的千机神弩,却不想花了数年,请天下奇士无数,却不想破解了锁天盒只得到了现今军部普及的木鸳图纸。
“不知侄儿要那天机锁天盒何用?”璞陵王眼神一下凌厉起来,小侯爷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嗯哼!”赢雄不合时宜的清了清嗓子,小侯爷这才回了神。
“您也知道小侄这回及冠得了不少宝贝,这不准备在诸位大人都走了之后,找个地方都换成那银票,这银票藏哪我都怕被人偷,更怕那天灾人祸,都说千机锁天盒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有了它小侄也能稍放宽心不是?”
“噗嗤”不知哪位偷听的大人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璞陵王脸色也和缓和了几分。
“侄儿你真是……”
“王爷家也没有余量不是?不知皇叔能否割爱啊?这可是帮了小侄一个大忙啊!”
璞陵王犹豫一刻,“……既然侄儿都开口了,本王又怎能坏了我侄儿的兴致,这千机锁天盒本王今日确实没带在身上,莫不如等你到了武昌我再差人给你送去?”
“如此甚好!”小侯爷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看的众人都暗自摇头,赢家真可谓是家门不幸啊!
先是见过了自己的三位皇叔,又与那文武百官一通寒暄,小侯爷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自己的井子院。
虽然身心疲累,但小侯爷眼中的兴奋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爷,怎么开心成这个样子?是不收了什么宝贝,也让雀儿开开眼?”
雀儿温柔的揉着小侯爷的肩膀,好奇的问道。
“再重些,爷今天可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只是这便宜还没到手,等到了手也再让你长长见识!哈哈哈~”
雀儿实在有些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宝贝能让锦衣玉食的小侯爷高兴成这个样子,不过少爷这肩膀确实宽厚了许多!雀儿加了几分手劲。
“爷”
“嗯?”
“那璞陵王究竟长个什么模样,听在厅堂帮忙的丫鬟说好看的紧~”
一提到璞陵王,小侯爷不屑的撇了撇嘴“什么样?鸟样!放屁倒灶的老狐狸!”
“……”
凤翔城外,六驾马车疾驰在通往西蜀的路上,大昌素来以左为尊,璞陵王坐在马车左侧,对面陪客身披素袍,柳眉小眼儿,看那瘦弱的身板也知道不是个命长的主儿。
“咳咳,王爷,为何如此不悦?”陪客疲惫的咳了咳,显然旅途着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没什么,先生的身体不打紧吧?”璞陵王摇了摇头,对面无血色的陪客说到。
“咳咳咳,不打紧不打紧,就是这天气燥热,身体有些虚浮,这小王爷……”
一提到小王爷,璞陵王的脸又阴沉了下来,显然对自己这个便宜侄子意见很大。
“装疯卖傻!”
“当真如此?”陪客也跟着眉头一皱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不知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璞陵王的表情由阴转晴。
“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更别提这只小狐狸!是不是真傻,到时一试便知。”
世子及冠,诸位大人都恨不得在今日与这镇军王结些眼缘,可赢雄却没那心思,早早的将家中幕僚都请了出来,相比与动嘴,我们的镇军王还是更喜欢动手这个门道。
“这一年可是辛苦了先生”镇军王脱了华衮大裘博袍擦拭自己满头细汗,对悠闲坐在书房中的大先生说到。
“少爷一年可谓蜕变”
“先生过于抬举这小犊子了,他那斤两无非就是又多了几分小聪明,算不得蜕变。”
知子莫若父,大先生并未争辩什么。
“此次远行,见了不少老友。”
“看来这天下确实没我想的那么太平。”
“那此次……”
“若这关都过不去,也就不用提那世袭罔替。”
世人都知镇军王对敌心狠手辣,却不知他对自己、对自己的儿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月明星稀,井子院内垂杨碧柳,唯独那一棵桂花树显得有些突兀。
几碟小菜,一壶烈酒置于树下,此次远行小侯爷的酒量着实长了不少。
青牛睡眼朦胧,闻着酒香找进了井子院。
“小侯爷只一人买醉着实有些不太地道!”
“掐指一算,就只你这小牛鼻子定是鼻尖嘴利的主儿,还用我去言语?”
“知小道者莫过于小侯爷也!”拿起酒壶,青牛美美的浮了一大碗。
“风牛马,光是看着也没什么意思,莫不如下来喝两杯?”
白衣应声而至,夺了青牛手中的酒壶,浅浅的咂了一口。
“小侯爷,你看小道这一年也算鞍前马后,莫不如……”
“怕了?”
“怕的很,小命可只有一条!”
“你真以为单凭一个瞎眼儿就能这么顺顺利利的把你这逍遥道小牛鼻子骗到凤翔来?”
“总不至于上达天听,小道可没有那个能力!”青牛一脸不信的表情。
“说来说去,你我同病相怜罢了。”
“小侯爷,说真的,自从认识了你,小道这日子就没有一天过得顺顺利利的。”
“说你良心被狗吃了,这话一点不假。”
“那要是想家了怎么办?”
“此心安处是吾乡,人在哪,家就在哪。”
“小侯爷!你这话说的真酸。”
风牛马出奇的跟着青牛点了点头。
翻了翻白眼,小侯爷一把抢过手中风牛马手中酒壶,仰头牛饮,却不想壶中早已空无一物。
“我就说每次都觉得这酒斤两不够,莫不是都让你这小白脸喝了去。”
白衣并不在意,手指一挑,桂花树下泥土纷飞,半露在外的封泥散发出迷人的酒香。
“风牛马!那是小爷准备的老婆本,你敢喝小爷就跟你拼了!”
青牛一把拽住了小侯爷,温玉之上,这陈年女儿红也带着几缕温暖。
三人一人一坛,这点老婆本也被这两个酒鬼搜刮了大半,小侯爷只是庆幸那几坛埋得深些。
明日就当启程,小侯爷万事不得一见的严肃了表情。
“此去经年不知何时再踏故土,望诸君助我,不求鲜衣怒马但求万事清平!干!”
井子院酒香四溢,这话是对青牛、是对风牛马、也是对那些他知道不知道人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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