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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赖才走没多久,济尔哈朗、德格类他们就赶到了,阿济格与他们一见面就毫不隐瞒地把今天的战况原原本本讲了一遍,然后手一摊说道:“我是不行了,镶黄旗今天这一仗损失了近二百人,白甲就丢了七八个,明天看你们的了。”
阿济格的话吓了大家一跳,武纳格打觉华岛七八千明军才死了二百多人,一帮要饭的老百姓居然打死镶黄旗怎么多人,这也太猛了。
阿济格见大家不说话,摇着脑袋说:“我知道你们不信,等明天你们就知道了,那帮要饭的比明军厉害多了,上万人围着我打,一个比一个野蛮。”
常书马上证明阿济格的说法,而且说蒙古人又增加了,不止万人了,现在起码有三万人,打起仗来男女老少一齐上,只顾肚子不顾头,个个凶悍无比。
几位贝勒马上头都大了,他们总共才来了三千来人,让他们跟三万人打,谁都没把握。萨哈廉干脆说,吃饱肚子的人和挨饿的人打,绝对占不到便宜,明天再看看,打不过就不打了,等汗王带着主力来了再说。
阿济格很伤心地说:“我就是没想到这些要饭的这么拼命才吃了大亏,连额鲁那么猛的人都赔进去了。”萨哈廉一听“额鲁赔进去了”心就是一紧,连忙问怎么回事。
阿济格简单讲了李榆没回来的事,然后叹了口气:“额鲁这小子虽然有些讨厌,但真没了,我还怪想他的,可惜这小子光棍一条,没有个后人,要不请大汗追封他半个前程也好啊。”
几位贝勒连声叹惜,李榆到金国时间不长,但已经小有名气,老汗有时都要问问额鲁怎么样,四贝勒则称额鲁是大金国新一代的扈尔汉,贝勒们也普遍认为年青一代诸申中,额鲁最为出色。萨哈廉更心疼,在他看来额鲁比扈尔汉更有前途,因为额鲁认的字比扈尔汉多,好好培养一下,就是诸申青年中既能打仗又爱学习的楷模,他这个巴克什脸上也有光彩。
正在大家哀声叹气之际,外面传来热烈的欢呼声,有人在高喊:“额鲁回来了,额鲁回来了!”萨哈廉和阿济格几乎同时冲出门外,差点撞个满怀。
李榆真的回来了,图赖拉着他的手走在前面,身边陪着鳌拜、孟克,铁矛也得意洋洋地背着牛眼跟在后面,镶黄旗的兄弟们兴高采烈地簇拥着他们,大呼小叫地正向几位贝勒这里走来,萨哈廉上去就一把抱住李榆:“我就知道你会活着回来,你这家伙命大,库尔缠、达海还要你回文馆跟他们读书呢。”
阿济格就不客气了,推开萨哈廉,朝着李榆就是两脚,嘴里还骂着:“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你要把爷吓死了,要是所有的奴才都学你,爷还有好日子过吗?”
镶黄旗的额鲁杀透敌营光荣回归,还救回了白甲兵牛眼,这个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内传遍右屯卫全城,成为金军今夜热议的话题,贝勒们没想到本来因为打了败仗而低迷的士气突然高涨起来。
第二天,贝勒们派出各自的白甲充作斥候四下搜索打探,还抓了些俘虏回来,得到的情报让他们大吃一惊,蒙古人远不是常书张口替阿济格打掩护说的三万人,而是至少有五万多人,是由察哈尔汗属下巴林部的囊努克台吉召集的,大部分确实是挨饿的饥民,听说这里有粮食就陆续来了,各部的台吉也来了,但他们都不敢攻城,而是把各自的精锐藏在后面不露面,囊努克台吉的巴林部精锐据说也在附近,具体躲在哪儿,俘虏们也说不清楚。
贝勒们一听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岳托甚至认为即使老汗主力到了这仗也不好打,饥民想要粮食,他们会拼死一战,而蒙古的台吉们想要白银,他们会伺机杀我们的人。囊努克台吉背后有察哈尔汗,察哈尔汗背后有明国,他们的意图很明确,以饥民为掩护,精锐暗藏于后,就等着我们露出破绽突然一击,用我们的首级换取明国的白银,这样一来右屯卫的粮食反而成了我们的负担,我们如果带这么多粮食上路,那样我们就无法机动作战,他们可以沿途肆意截杀我们,而要留下粮食就必须留下守军,那样更危险,只要我们主力一离开,右屯卫连人带粮都保不住。岳托被金国人公认为爱新觉罗家第三代中文武双全的人,他这么一说,贝勒们的心都悬起来了。
贝勒们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老汗带着大军到了,他可没有闲心听贝勒们自以为是的分析,老汗的办法就是先打了再说,他就不信所向无敌的大金八旗还收拾不了一帮要饭的,他告诫自己的儿孙们对付这些光棍无赖一定不能手软,把他们杀怕了就会服服帖帖,在辽东他就是这样对付尼堪的。于是,在老汗的严令下,金军杀气腾腾扑向那帮蒙古的光棍无赖,不过一向喜欢打头阵的阿济格缩到后面去了。
双方一开打,金军就一拳砸了个空,蒙古人不是死心眼,打起来男女老少一起上,对着金军狠揍,打不过要吃亏了马上溜之大吉,而且大小上百个部落各跑各的,追都不好追——后金军只要一分散,总会有台吉带着自己部落的勇士突然钻出来,伙同一些要钱不要命的马贼一起劫杀大金士兵,等金军大队人马前来支援时,他们已经抱着人头喜滋滋地跑了,那个煽风点火的囊努克也冒出来了,堵在金军回辽东的路上伏击往来的大金人员,几乎把金军的退路截断了。老汗被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抓住囊努克剐了,可那家伙太滑根本抓不住。更麻烦的是,蒙古人一挨打就跑,等金军一退回来,他们很快就能聚集起来,继续围着右屯卫打转,就是不肯散去,尤其是混中间的马贼胆大心黑,来去无踪,不但袭击人少的金军队伍,而且夜晚都敢摸到金军营地周围下黑手、割人头,金军一提到马贼就害怕。
眼见这仗要没完没了打下去,自己的部属又不断有人变成无头死鬼,贝勒们不想打了。四贝勒提醒老汗,毛文龙还在辽东祸害呢,察哈尔汗也躲在暗处蠢蠢欲动,金军可不能在这帮穷光蛋身上耽误了回辽东时间。老汗泄了气,把察哈尔汗、囊努克连带明国皇帝大骂了一通,出完了气,又狠狠地说:“撤军可以,但不能便宜了这些穷光蛋,给我把粮烧了,全都烧了,一粒都不留给他们。”看到贝勒们目瞪口呆的样子,他愤怒地吼道:“他们要怪就怪他们的察哈尔汗,是他与明国勾结逼着我这样干的,把抓的俘虏都放了,让他们回去告诉那些蒙古人,明国有的是粮食,他们要吃饭就到宁远、山海关找明国去要。”
金军在右屯卫与蒙古人纠缠数日后终于撤军了,临走时放了一把火,把右屯卫烧成一片火海,这把火把右屯卫十万石粮食、马料化为灰烬,也让那些可怜的蒙古百姓彻底绝望了,伴随着一片凄惨的哀嚎之声,蒙古人收拾起他们可怜的家当,成群结队踏上向南而去的道路,去寻找新的生存希望。金军则兴高采烈地在向北而行,那是他们回家的路,他们终于可以活着回去见自己的亲人了。
李榆呆呆地望着右屯卫的熊熊大火,他不知道老汗为什么放这把火,他只知道那么多粮食可以让很多人活下去,不管他是诸申人还是蒙古人。图赖发现李榆又不对头了,拉着他就走,李榆回头指着大火“粮食,那是可以吃的粮食……。”图赖打断他的话:“别犯傻了,我们是小兵,管不了这些事。”
金军北归的路一帆风顺,原先堵在这条路上的囊努克早跑得没影子了,当辽河远远望见,后金军一片欢腾——马上就要到家了。大家兴奋地谈着回家的事,李榆却被阿济格叫去了,阿济格现在对李榆的态度好多了,脸色还有了些笑容,他告诉李榆,老汗听了他冒死从蒙古人的营地救回同袍的事,对他大加赞赏,提升他为三等侍卫,仍兼巴雅喇的差事,回沈阳后还会另有赏赐,他打武纳格的事因为事出有因也不再追究。
讲完李榆的好事,阿济格就开始给李榆派了新差事:义州那边出了点小事,有一伙盗贼堵住了从明国山西来的商队,需要有人去接一下,老汗直接从正黄、镶黄两旗各调了一队骑兵去义州,领头的是镶黄旗的二等游击白格,白格有点不愿意,非要拉几个白甲陪着,可马上就要到家了,派谁都不好,他想来想去只能李榆跑一趟,只有他是光棍一条无牵无挂,好在义州也不远,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回沈阳,那时封赏也该下来了。见李榆很痛快就答应了,阿济格很满意还开玩笑,让李榆回来后就找个女人成家吧,诸申人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有几个了,
李榆见到图赖就说了一声,图赖也没当大事,嘱咐了几句,给他准备了一些干粮和箭矢就让他上路了,鳌拜也想一起去,图赖坚决阻止了,他得把鳌拜尽快送回卫齐叔叔那里。
镶黄旗的白格是个中年胖子,个子不高,长了一脸的横肉,李榆见到他时,这家伙正在生闷气,他当然不乐意接受这个差事,但老汗下了令,阿济格又按他的要求派了白甲,而且是小有名气的额鲁,他也无话可说了,催着两黄旗的一百名牢骚满腹的红甲骑兵上路了。
一路上,白格也不管当兵的满口胡说八道,始终跟在李榆身边,还小心翼翼地落后一个马头,张口“侍卫大人”闭口“侍卫大人”,没话找话跟李榆闲扯。李榆情绪不高,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平时废话多的孟克好像在想心事,闭着嘴只管走路。白格的废话实在多,李榆被他说烦了,张口说道:“我就是一个小兵,你叫我大人我受不起,我也不喜欢叫别人大人,就按我们诸申的习惯以兄弟相称,你看行吗?”
白格眼睛一亮,马上顺杆就爬:“还是兄弟你体谅人,老哥早想叫你兄弟了,就怕你看不起老哥。”见李榆一脸疑惑,又接着说道:“别看兄弟你只是个三等侍卫,前程可是大得不得了,侍卫是大汗身边的人,说起来不是什么官,可放出去什么官都能做,你又兼着巴雅喇的差事,大小军功都落在大汗眼里,老哥敢打赌,用不了三五年,兄弟你至少是个二、三等参将,混个副将也不是没可能,大汗身边的扈尔汉可是做到五大臣之一、一等总兵官,连贝勒们都得称他‘虾阿哥’,兄弟以后发达了,千万别忘了你白格老哥。”
李榆对当官没兴趣,随便闲扯几句,话题一转问起义州的情况,白格答道:义州那地方早就是我们的了——广宁大战后,大贝勒、四贝勒带着两红旗和正白旗的兄弟就到义州杀了三千拒降的汉兵,占了那块地方,开始我们还能控制那儿,但后来我们钱粮少养不起那儿的兵,尼堪又不老实,大汗就下令拆城撤军,还把义州的老百姓都迁到辽河以东的辽阳一带,那里就空了。他指了指前面带路的几个蒙古人说,现在的义州就剩了些归附的蒙古人,他们人也不多,只能在那儿放放羊,顺便看着场子报个信,那地方指不定有多乱,说不定都成贼窝了,要是一般的盗贼倒好办,我们去吓唬一下就会逃跑,遇到马贼就麻烦了,那可是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而且打仗的手段厉害,不过白格派着胸口吹牛,他们这帮红甲兵也不是好惹的,打那些马贼还是绰绰有余。
尽管两黄旗的红甲兵牢骚不少,但行军速度并不慢,经过一夜的疾行,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了义州,并在大凌河边找到了被堵在那里的商队,不过没有李榆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劫匪见到金军也没有一哄而散,而是很大方地让开一条路放金军与商队会合,商队见到自己的援兵也没有大呼小叫,只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吃他们的早饭。
商队领头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看样子三十左右,穿着汉人那种右衽的青布棉袍,会说诸申话,见到白格、李榆连连称谢,自称姓范,是山西范记商号专做辽东生意的大掌柜,请他们先一块烤烤火吃点热饭,李榆没这个闲心马上就想打这帮劫匪,范掌柜急忙劝止,回头招呼手下伙计赶快上些热乎饭菜,再烤几块肉给送来,白格一把拉着李榆坐下,有天大的事也得吃饱肚子再说。
范掌柜一边陪他们吃饭,一边告诉他们:对面的劫匪不一般,人不多只有五六十个,但都是长城边外还有辽东边外叫得响的马贼,一路追到这儿把他们截住了,不过商队也不是好惹的,请了不少好手护镖,对方也不敢硬来,现在大金的援兵来了就好办了,吃完饭就和对方好好谈谈,争取让对方知难而退,金兵只要摆出打仗的架势就行了。
李榆越听越不明白,起身说道:“范掌柜,盗贼是坏人,跟他们谈什么,我吃饱了,你们守好自己的财物,我这就去打贼。”
范掌柜一把拉住他:“小兄弟,那伙马贼凶悍了得不好对付,你们不一定打得过他们,就算是打得过也不能真打,你们是我请来的援兵,要是打死他们的人,我们可就麻烦了,这伙人找不到你们,就会找我们寻仇,那我们这条路上的生意就别做了。”
白格一听说有马贼头皮就发麻,当然是能不打最好,也起身劝住李榆:“汗王只是让我们接应范掌柜他们,又没指望我们这点人把贼剿了。兄弟,我们就照范掌柜说的办,把他们平安接回沈阳差事就算办完了,用不着拼命。”
这时营地突然大乱,有红甲兵大喊:“有明军,弟兄们操家伙。”接着就传来一片打斗声,李榆、白格大惊,立即拔刀出鞘奔了过去,范掌柜脸色一变,马上跟了上去,嘴里不住地大喊:“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己人。老虎头,给我点面子,千万别伤人。”
正在一起吃饭的红甲兵和商队请的护镖打起来了,本来双方坐在一起谁也不理谁,各吃各的相安无事,但有眼尖的红甲兵发现了护镖围在大氅里的明军号衣和手中的明军制式刀剑,于是双方一扔饭碗打在一起,红甲兵人多势众本以为可以一举擒获这三十来个乔装的明军,没想到对方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跪地求饶或一哄而散,而是嘴里骂骂咧咧地操起家伙就打,这帮人凶悍无比下手极狠,眨眼的功夫就有十几个红甲兵被打翻在地,有几个护镖还举着棍棒追着一大群红甲兵打,也幸亏范掌柜喊得早,这伙人才没下杀手,躺在地上的红甲兵只是在嚎叫,还没有丢掉性命。李榆冲过去,一脚踢翻一个追着红甲兵打的护镖,没等他的刀躲下去,又有两个护镖持刀扑过来与他打到一起,那个被踢翻的护镖马上趁机跃起加入战团,三人合力一起攻击李榆,李榆以一敌三毫不畏惧,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快如闪电,三个家伙很快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大呼小叫着扭头就跑,李榆正想追杀,孟克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把抱住李榆:“大把头,别打了,你听我说……”
这时传来白格的惨叫声,李榆甩开孟克,朝着白格奔去,倒霉的白格正被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骑在背上狠揍,李榆扑上去就是一刀,那人反应极快,听到风声知道不好,一个侧翻躲过这一刀,随手捡起一根铁棍招架,李榆连砍数刀压着那人无法起身,几个护镖一看不好,连忙过来围攻李榆,白格趁机一溜烟跑了。
李榆杀得正尽兴,孟克又跑上来抱住他,那边范掌柜也抱住络腮胡子不放,在两人大呼小叫之下,打斗总算停下来,地上已躺了二十多个红甲兵在**,对方有十几人受伤,但却没人躺在地上起不来,白格那帮人远远躲着不敢过来,范掌柜招呼了几次,白格他们才战战兢兢走过来——不回来不行,红甲兵连马都没来得及骑上就被打跑了。
范掌柜一个劲地向李榆、白格解释:“我请的这些位护镖的确在明军里混,但他们是从明军营中开小差出来挣钱的,算不得明军,金国的大汗和诸贝勒都知道,我们从明军那里过少不了请明军里的兄弟帮忙,要不我们的货也到不了辽东,大家都是自己人,千万别伤了和气,在下范二喜给大家赔罪了,所有受伤兄弟的汤药钱都算我的。”
范掌柜把话说到这份上,大家都明白是场误会,护镖的明军占足了便宜自然不会多说,白格这帮人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哪敢再惹事,李榆却不相信这些人是明军,这与他见过的明军完全是两回事,孟克在一旁开口了:“他们哪是什么明军,一群在明军混饭吃的马贼罢了。”随手一指那个络腮胡子:“老虎头,你什么时候改行当保镖了,你现在做哪一行——马贼、护镖还是明军?今天要不是老子护着你,你早被我兄弟宰了。”
络腮胡子马上反唇相讥:“你管老子做什么,一阵风,你不也是在明军里混饭吃吗,是不是仇家寻到明军大营,你藏不住了,又躲到建州兵那里去了?”
孟克脸色一变:“老虎头,你别得意,蓟镇边外是孙二娘的地盘,他要知道你抢他的生意,少不了找你的麻烦。”
老虎头一点不在乎:“我才不怕孙二娘,对面还有草上飞和翻山虎,孙二娘惹不起我们这么多人。”
李榆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呆呆地看着他们,这时从从劫匪那里走来几人,老远就喊起来:“老虎头、范掌柜,你们请来的这帮人太脓包,我们得重新算账。咦,一阵风这么也在这儿。”
范掌柜急了:“大家都说好了,我们两天之内请了援手,就只给一百两银子。草上飞,你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得讲道理,说的话得算数。”那个叫老虎头的明军军官也不同意,东家吃了亏,那就是他栽了跟头,以后还怎么在地面上混。
草上飞道:“我们很讲道理啊,你们要两天时间,我们就给两天,你们说如果援手来不了也就留三成的财物,我们也答应了,你们在哪儿见过像我们这样讲道理的贼。可你们请来的这帮建虏实在太差了,连老虎头的明军都打不过,他们还怎么跟我们打。范掌柜,你得加银子,至少得给三百两。”
白格听不懂汉话,但“建虏”是明国人对他们常用的蔑称,这他听清楚了,他立刻大怒拔刀上前,要收拾这个贼,他身后的红甲兵挥舞刀矛也要扑上来杀贼。白格的刀刚要砍下,一根长鞭袭来将他举刀的手的卷住,接着长鞭一使力,白格刀脱手人也被拽过去,一名四十来岁的壮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厉声说道:“你这个建虏还想打吗?知不知道叶赫部的翻山虎。”这个人说的是诸申话,脑袋上还盘着辫子,白格听懂了也被吓傻了,他是八旗老兵当然知道翻山虎,这人据说是叶赫贝勒布扬古手下勇士,老汗**哈赤灭叶赫部时,他跟着布扬古据守叶赫西城拼死抵抗,打到最后箭尽粮绝,据守东城的叶赫金台石贝勒也城破**,已无回天之力的布扬古得到大贝勒代善不杀的承诺,被迫率残存的族人投降,但老汗言而无信下令杀了布扬古,翻山虎侥幸逃亡,从此翻山虎与建州结下不共戴天之仇,纠结了一帮叶赫的亡命之徒四处抢劫金国财物、暗杀金国官员,八旗中人提到他就害怕,老汗对此人也是又恨又怕,多次派人围剿却无一得手,这两年翻山虎突然消声灭迹了,八旗中人都幸灾乐祸地认为此人已经死了,却没有想到他又在这里出现了,而且与马贼勾结到一起。
红甲兵见自己的头被抓了,冲上来就要动手,马贼们也一拥而上几十只弓箭对准了红甲兵,老虎头喊了一声,明军也突然对着红甲兵刀矛相向——说到底劫匪与护镖的明军都是同类,关键时候还是选择一致对外。
红甲兵立即处于劣势,劫匪与明军都是高手,两边只要合力,这一百红甲兵恐怕一个都逃不掉,红甲兵见势不妙立即惊恐着退后,自动围成一个密集的圆阵以图自保。
草上飞示意翻山虎放开白格,冷笑着对白格说道:“我们杀你们这群脓包易如反掌,但我们今天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可以回你的人那边去商量一下,要打我们奉陪,不想打就滚远一些别碍我们的事。”老虎头接着喊了声“滚”,一脚把白格踹了出去,白格连滚带爬招呼手下红甲兵远远躲到几百步之外,不敢再过来了。
草上飞得意地看着范掌柜:“怎么样,我们可以算账了吧。”范掌柜也没想到让明国人闻风丧胆的金军这么窝囊,无奈地点点头。这时,一直在一旁观察的李榆站了出来——他今天脑子全乱了,一向窝窝囊囊的明军突然发作把金军打得满地找牙,明国商人范掌柜与金国做生意,护镖的是明军,抢劫的却有诸申,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给他们钱,他们是盗贼。”李榆坚定地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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