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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闯营大军赶到,大同军不敢恋战,迅速后撤五里,一边抓紧时间吃干粮,一边小心戒备闯军。李过捡了一条命,如实报告了大战过程,李自成脸色铁青,沉默片刻下令埋锅造饭。几缕炊烟升起,闯军敲起木梆子大喊“开饭喽”,不一会跑散的悍匪和百姓从各处角落钻出来,乱哄哄地又回到军中,李过的队伍转眼间又壮大了。
远处的大同军看得目瞪口呆,两个时辰的仗白打了,除了阵斩两千流贼,几乎没有战果,孙守法放下千里眼,不停地摇着大脑袋:“把人调教成狗一样,李瞎子也算是个人物。”
“老百姓可怜啊,都被祸害成穷光蛋,只能任人摆布,算了,我们慢慢撤吧。”张鼎说道。
大同军缓缓后撤,闯军步步紧跟,双方都不敢轻易出手,偶尔打两下马上脱离接触,拉拉扯扯走了一天进入郑州境内,大同军停止撤退,决战的战场到了——这是一大片临近黄河的开阔地带,大同军向北依托黄河大堤,防线向南延伸十多里,正面、侧面都挖了壕沟,壕沟后架设了拒马桩,再往后是大半个人高的矮墙,矮墙后面是大同军的营地,无数面三色黑鹰旗正迎风飘扬。
李自成赶到阵前瞭望,义军诸将对着敌方军阵指手画脚议论起来,牛金星很满意对方没有逃掉,而且还跑到黄河边背水一战,建议像对付朱仙镇的明军那样,先包围敌军,再连夜挖两道壕沟阻敌逃窜,待其粮尽便可一举全歼。
“大同军摆明要与我军决战,肯定留了后手,恐怕围不住他们,况且我军的粮食也紧得慌,久战不下必定生变,倒不如索性硬打死拼,我们三个换一个也能大胜,如今灾民遍地,不怕补充不到人手。”宋献策低声说道。
李自成点点头,宋献策到底是跑江湖的算命先生,有见识、脑子灵,而牛金星只从书本里学了点兵法皮毛——大同军依托黄河设防绝不是背水一战,而是利用黄河保护侧翼,南端肯定也埋伏了骑兵,想包围人家就得冒险分兵迂回,能不能得手很难说。
“我军自入河南以来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岂能容这区区两三万蛮夷猖狂,明日一早全军尽数出战,务必将其一举荡平,”李自成挥手高呼,闯王是天命所归的枭雄,已经不是寻常小蟊贼,只能进不能退,他转脸看了一眼罗汝才,“罗老哥,你意下如何?”
“你想打就打吧,”罗汝才心里憋着火,李自成以前不是这样呀,鬼主意数他最多,称王之后怎么变蠢了,人家两三万人敢和你三十万人决战,肯定设了圈套,你还傻乎乎往里面钻,我才不和你一块犯傻呢,皮笑肉不笑说道,“老哥年纪大了,手下的人又不中用,帮帮忙就行了,打仗还是要靠闯营的兄弟。”
“曹帅,自打你们曹营入伙以来,大仗小战出力最少,战利品却要和我们闯营平分,天下哪有这个道理?这次曹营休想偷奸耍滑。”刘宗敏气呼呼叫道。
“刘铁匠,我们曹营何时偷奸耍滑?你们闯营才不地道,战利品从来都是把好的藏起来,拿出来分的却是一堆破烂,我们盔甲少、武器差,每仗伤亡的兄弟最多,你还敢胡说,信不信老子揍你一顿。”罗汝才的族侄罗大用马上跳出来吼道。
李过阴阳怪气说道:“那是因为你们曹营本事差,没我们闯营收留,你们早饿死了,还好意思说三道四。”
“你们闯营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不是我们曹帅面子大,哪有你们的今天,得势了就想翻脸?那好,大家一拍两散。”曹营大将吉珪气得跳起来。
闯、曹两营大将轮着拳头吵成一团,田见秀、宋献策两个厚道人劝架还挨了几拳,李自成面露怒色,喝令大家各自回营备战。
牛金星大声提醒道:“今晚千万别喝酒,小心劫营!”
罗汝才回到自己帐中,马上叫人端上酒菜,召集心腹大将喝起小酒,罗大用、吉珪等人还没消气,边喝边骂闯营不讲义气。
“如果我死了,你们就去投靠大同军。”罗汝才喝了几口闷酒后小声说。
“叔,谁敢打你的主意?老子宰了他。”罗大用大吃一惊起身叫道。
吉珪一把捂住罗大用的嘴,走出大帐向四周看了看,回来小声对罗汝才讲道:“大帅,你这是什么话,姓李的容不下我们,索性就和他分家,你带我们另外打块地盘逍遥自在,他敢对你动手,我们就和他拼了,大家死活都在一起,我们才不去投大同军,他们把我们当贼打,去了也是自投罗网。”
罗汝才抿了口酒说道:“你们不懂,老李城府太深,我们未必走得了,即便侥幸逃出去,如今天下太乱,当贼也不容易,你们还年轻,我得给你们寻条出路,朝廷那里肯定去不得,八大王、老回回早晚也自身难保,相比之下,大同军有地盘、有实力,朝廷也奈何不了他们,我打听过了,他们那里有的是我们延绥人,不沾泥、蝎子块、混天星他们又和我有旧交,面子总要给的,投奔他们也许将来有个前途,你们要听我的话。”
打发走部下,罗汝才又把自己的一大帮女人叫到帐中,好言好语安抚一番,拿出金银细软打发她们去投亲靠友,然后像没事一样呼呼大睡——他以前穷得娶不起老婆,拉杆子造反后过一天算一天,走哪儿都要找一大帮女人享乐,不过他不干缺德事,自己可以听天由命,但绝不让女人受伤害,遇到危险时一定要先给她们找个归宿,相比之下,其他义军首领对女人简直像畜生,比如李自成手下这帮人,就干过杀了家眷自己逃跑的坏事。
这一夜平安无事,牛金星熬了一夜没盼来劫营,反倒是闯营把自己弄得太紧张,出了几回误伤自己人的事,曹营却睡得很安稳,罗汝才料定大同军绝不会多此一举,叫部下放心睡大觉。
第二天一早,薄雾还没有散去,义军就乱哄哄涌入战场,数十万人挥舞刀矛、棍棒向对面大喊大骂——这也是老习惯,开战之前一定要大作声势吓唬对方。义军大小头目来到阵前,指手画脚做最后的战前安排,主要是敲定各家如何出人、战利品如何分配,这可是关系军心士气的大事呀。
曹营今天很爽快,答应按惯例出人,但要求向闯营借五百套盔甲,闯营当然不干,借给曹营的东西肯定肉包子打狗,再说自己还缺盔甲呢,小袁营一帮土寇则要求少出人,他们人少实力弱,这是场赔本的硬仗,本钱不多就得精打细算。
大纛下的家伙干什么?一大早出来,太阳都爬上树了还在吵——李榆站在黄河大堤上观察很久,微微摇着头放下千里眼,他不怕拖时间,流贼刚过中牟他就派人通告赵吉、革库里迅速过河,计算时间,只要正面坚持两天,铁骑就可以杀到流贼背后。不过,飞虎营的年轻人按耐不住了,尤其是刚来的那帮蒙古贵人子弟,摩拳擦掌要露一手,正副营官哈达里、喇布杜带头要求出阵挑战。
“榆子,让他们去吧,把流贼吸引上来消耗兵力,等他们打得筋疲力尽,草上飞来了正好一块收拾。”杜文焕笑呵呵地帮年轻人说情。
“哈达里,你带喇布杜、书库尔出阵挑战,记住,只许占便宜,不许吃亏。”李榆想了想挥手下令。
哈达里兴奋地大叫一声,带领喇布杜、书库尔两个哨五百骑兵飞驰而去,不一会儿就冲到阵前,指着对面大呼小叫,义军也毫不示弱,张口就对骂。滑稽的场面出现了,飞虎营这两个哨不是满洲人便是蒙古人,与义军语言不通,吵得热闹却不明白对方骂什么,双方最后都被逗乐了。义军的头目也懒得理这帮傻乎乎的鞑子,他们正在商量最关键的战利品分配问题,其他事暂时顾不上。
哈达里一边笑呵呵地骂人,一边缓缓向前挪——对面大纛下那个金盔金甲、戴眼罩的家伙大概就是闯贼吧,如果能一箭射死他就好了。哈达里悄悄摘下弓,搭上三枝破甲重箭,连珠箭法是榆子大叔手把手教的,他使的也是一石五的硬弓,只要马速加起来就有把握一百步之外射中那个贼头。李自成肯定想不到有人盯上他,护卫左右的亲兵有好几百人,最外层还有三层步卒密集列阵,那群鞑子在六七百步之外,除非能长翅膀飞过来,否则他不会有危险。
喇布杜、书库尔突然摘下头盔,摇晃着光头唱起歌来,义军哄堂大笑,指指点点破口大骂,就在这时,哈达里猛然加速向大纛冲去,天山马加速就是快,瞬间就将冲击力爆发出来,在闯军一片惊呼声中,哈达里从飞驰的骏马背上站起来,手握长弓直指李自成——强弓臂展太长,站在马背上射箭,射程和准头更有把握,不过自己的身体也会暴露给敌人,哈达里简直在玩命。
四百步、三百步、两百步,射了——哈达里盯死目标,心里估算着距离,进入两百步后三箭齐射,利箭借着马的惯性飞向李自成。哈达里随即弃弓坐回马背,紧接着身体侧横紧收缰绳,战马几乎要栽倒,长嘶着收住脚步,猛然回头狂奔,这时,一片箭雨落在他背后,几枝流矢打在盔甲上叮当作响,哈达里不管不顾玩命逃跑——义军和明军普遍使用五六斗弓,一百步以外几乎没有杀伤力,他这条命保住了。
利箭分上中下三路直奔目标,李自成预感到危险,猛地俯身躲避,但对方的箭速太快,射向面门的一枝躲开了,正中身后一个贼头的咽喉,中路、下路两枝却无法躲开,旁边的贼头吓得手足无措,一个老兄弟反应快,腾空跃起将李自成推下马,一枝箭射穿这家伙的盔甲直插后心。
亲兵头目李双喜、张鼐暴怒了,嗷的叫了一声带领亲兵冲出去,喇布杜、书库尔早有准备,一阵乱箭将冲上来的亲兵射翻几十个,随后嚎叫着杀过去。李自成的亲兵虽然悍勇,但玩马上功夫却不是这帮人的对手,两次对冲又有百十个落马,连续吃亏之后,亲兵们不敢再想报复,聚拢到李双喜、张鼐身边结阵自保,飞虎骑顺势围住他们持弓劲射,亲兵们不断被射下马。
“冲上去,大家一起上啊,杀了这伙鞑子!”李自成从地上爬起来,怒不可遏大吼,他流窜回西北时吃过丰州兵的大亏,知道这伙人的厉害,不及时出手相救,自己的亲兵恐怕一个也回不来。
战鼓响起,义军齐声怒吼“杀鞑子”,像潮水一样扑过来,哈达里刚换马,看到情况不妙,大叫几声“贼人太多,兄弟们快撤”,调转马头就逃,书库尔那哨人新来乍到,正打得手热,顺手从地上抓走十来个落马亲兵。飞虎骑,精锐中的精锐,杀人家一百多个好手,自己屁事没有就回来了,大同军阵里欢声一片,十几个抓回来的家伙肯定是悍匪,马上斩首示众,人头高悬于壕沟之后——杀了这些野蛮的鞑子,闯军疯狂了,黑压压的人流压上来,大同军的火炮立刻开火阻截,两军首次对决拉开战幕。
守在突前部位的照旧还是铳炮兵,消耗对手、掩护两翼本来就是他们的活嘛——铳炮右协这次出兵信心十足,步骑各协都是三千五百人的兵额,而他们保持五千兵额,步铳营也由两个增加到三个,全部换装燧发铳,炮营换装十尊三千斤前装炮、十五尊一千斤行营炮,这般行头打流贼也太过分了吧。副协统王宗杰想捞军功,坚决要求降一级去当新建的中营当营官,上面把老资格的火炮高手左协炮营营官吴老八调来当副协统,这样一来右协实力全面压倒左协,从上到下都想打个漂亮仗。
可怜的流贼,怎么能和飞虎营玩骑战呢,那帮家伙没学会走路就先学会骑马了呀,哈达里就知道出风头,榆子大叔肯定要揍他——铳炮右协左营营官刘双喜有点幸灾乐祸想着,快步走到矮墙边,左哨哨官周柱子抱着杆步铳,正靠在墙边吧嗒吧嗒吞云吐雾,这家伙升官才几天就学会抽烟了。
“柱子,流贼上来了,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刘双喜有点生气地喝道。
“没事,流贼怕大炮,还在慢慢挪呢,不着急,双喜哥,范记烟草行的人参烟,味道不错,你也尝尝。”周柱子笑嘻嘻地答道。
刘双喜推开烟杆,趴在矮墙边向前观察,大同军的炮声断断续续响起,不时有炮子蹦蹦跳跳钻入人群中,引起一片惨叫声,义军的还击却是有气无力,偶尔还传来火炮炸膛的声音——义军的大小炮其实比大同军多得多,但这些从明军手中缴获的破烂货天生有霉运,打不了几响就可能出事,明军拿来大多当摆设,义军胡乱摆弄只会更倒霉。火炮无力对抗,挨打却还不了手,义军气焰低了很多,顶着门板、锅盖向前挪,不过没有用,每颗炮子打过去都会带走几条人命。
“双喜哥,走在前面的都是老百姓,死了一地的人也不散开,咱们是不是太狠了!”周柱子凑近小声说道。
“我有什么办法,流贼历来驱赶老百姓打头阵,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冲上来杀你,别胡思乱想了,放开手杀,杀得他们今后见到我们的军旗就两腿发软,宁愿找悍匪拼命,也不敢向前一步,那时人就死得少了。”刘双喜摆了摆手,从身后拉过来一个面目清秀的小伙子,指着周柱子说道,“陈大娘非要把二水塞进营兵,大伙都劝不住,我把他交给你,记住,二水千万不能出事。”
“双喜哥,你放心吧,我出事也不能让二水出事。”周柱子一把搂住小伙子,这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小兄弟。
陈二水的哥哥陈二柱在阳和大战中阵亡,爹又死得早,家里只剩下他一个男丁,按照丰州律法当兵轮不到他,不过陈大娘不干,白塔村家家有营兵、家家有军功,老陈家也不能落后,二水刚满十八岁就被陈大娘送去当兵。不过,陈二柱资历太老,李榆阳和投军时就有他,全军将领都怕这位创业元勋的弟弟在自己手里出事,于是陈二水进蛮汉山当兵却被安排养猪。这次出兵前,陈大娘找到李榆,坚持要儿子当能拿军功的兵,李榆想到了刘双喜,刘双喜的哥哥刘石头与陈二柱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把二水交给双喜准没错,而刘双喜马上想到周柱子和陈二水从小就在一起玩,又把二水交给周柱子。
“乌恩的前哨在你的左侧,你们俩守好这段墙,把烟给我。”刘双喜从周柱子手里抢过烟杆,叼进嘴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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