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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小君先下了船,大概是不愿面对秦剑之故。眼泪已拭去,却无法把那双眼因流过泪而泛出的红色印记抹去,任谁看到都会知晓他刚刚哭过。
艄公的儿子指指点点的说道也有节奏的停下来,惊呆的看着严小君身体轻盈、脚点船头、飘身落在他旁边,迈步便走过去。
艄公儿子满脸的惊讶已不再是为严小君看上去哭过的样子而生,他合不拢的嘴是因严小君在船头三四米距离飘着便落到他身旁。
老艄公倒是没看见这一幕,他在小心的把马牵着,跟在秦剑后面,马会游泳,但不下水时,它永远都是一副畏水的样子,所以艄公见多识广,想不让马把船弄得摇晃或掉进水里溅到秦剑一身水,他只能自己牵着。
艄公是老实巴交之人,他在尽量的弥补秦剑那一两银子的船资。
马以上岸,秦剑从艄公手里接过马缰,对他所做的报已笑容,艄公这才喊那看着已走去的严小君,犹自发呆的儿子。
走出河岸两三百米,这才有了通向村落的小道,直到上了路秦剑才牵马走得快了一些,赶上走在前面的严小君,轻声说了句:“别哭了,白云在路上总算还有个伴儿呢!”
严小君知道秦剑说的是他的坐骑‘追风’一时虽然心中痛楚,也不愿让秦剑看到自己的脆弱,不觉抬手自然的摸了一下眼泪,才侧脸看着秦剑,边走边说:“我没哭。”
秦剑看着严小君的样子,笑了一下,接说:“我知道,你流泪了。”
严小君带着一丝好不容易出现的笑意瞅着秦剑。
天色虽暗、却是近在咫尺,秦剑看在眼里却没在意严小君这神态,又笑着说了声:“上马吧,我们不能停了,还有一段路程要赶呢!”
严小君看着秦剑不觉问了声:“骑一匹马?”
秦剑接说:“不然怎么办?”
严小君还是觉着有些不妥,有些不情愿的上了马,秦剑笑着,正要上马,严小君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一声嘶鸣、四蹄腾空而去。
秦剑无奈的笑着,看马儿驮着严小君一路奔去,只留下一段话在空中飘扬,话音倒也显露出严小君的伤心已暂时忘却:“我在前面等你。”
秦剑也懒得喊他,这一路都是些小的村落,就算其中有些富庶之人,有些庄府、大宅,可养马的人家他也未必愿意将马转卖给别人,若是为求一匹马再四处寻找卖家,那他们也许会因耽误时间而等来迫近的麻烦,所以秦剑只想先让严小君因气他而把心中的悲伤化去一些,他总不会让秦剑就这么一路奔跑着追他。
秦剑沿着小路急速飞跃,没多久已来到一座小村庄前,秦剑这才停下来,看着前面伫马等候,一脸得意笑容的严小君,缓步走过来。严小君却又上马,秦剑心知严小君这玩儿心已起,不会那么快过去,忙冲着又要催马绕村边奔去的严小君说:“出村沿着路走。”
严小君笑着催马而去,秦剑倒是有些疲惫之色,无奈的笑了一下,自己直接进了村。
丹江这一方面水土倒也富庶,因湿地水土肥沃,难有天灾形成,粮食收成从来都胜于疆土内其他大部分地区,连畜牧业也是得天独厚,又仰仗着两处国家水域中较大的淡水湖泊,其中那无数的渔场,税收也是一方重地。
严小君又在前面路旁的田地边上等着,直到秦剑放慢速度走过来,这才意犹未尽的再次上马,催马又走了还有故意要气死秦剑的话语留下一句:“秦大侠轻功了得,跑的真快!”
秦剑笑着,慢步走了一会儿,只好又飞跃而去,再有一段路程便进了地境,他走得方向剑盟知晓,这里就算临时不急伏兵,但剑盟一路布下的探子在这里也应该会有。
嵩坪是富足之地,剑盟这常年下来成了大规模的帮派,像这种富足之地他们除了粮食难以插足,畜牧、渔业买卖他们一定占着许多地盘,早年秦剑到过此地,那时剑宗和剑盟在此地的纷争便更胜他处,不知何种缘由剑盟和剑宗没有把分堂设在此地,也许是怕太过招惹官府之故,但在此地剑盟和剑宗的势力决不能小觑,所以秦剑只好急着追赶严小君。
又是良久的飞跃,路上也遇到些行人,秦剑不是招摇之人,老远见人便避开,一路的急形终于又赶上严小君了。
前面道路分出两条岔道,这岔道不同于前面那些明显大小差别的岔口,这两条道一条是向上去东北方向,通往嵩坪官道的路径。另一条则是一路蜿蜒向东南方向,通往河镇的道路,严小君此时正在左边道旁的一颗树下坐着。
严小君见秦剑苦笑着过来,他也起身迎来,马缰却不松手,脸上尽是笑意彰显。
秦剑过来,还真做出一副有些喘息之态的样子,挂着无奈的笑容,向严小君说:“没心没肺,背你逃了一夜,你真要累死我?”
秦剑那装出生气的样子,一眼就被严小君看破,严小君得意的笑容依旧,说着:“装也没用,你那么好的轻功,跑这点路程能把你累死,那我要请道士作法了,一张符让你魂飞魄散。”
听着严小君这煞有其事的说辞,只有苦笑的份儿,心知严小君这是打定主意就让他这么追着跑了,上马就甭想了!他还是不甘心的问了句:“严少侠、你就一直打算让我这么跑吗?走嵩坪、上官道,这往仓房地境儿去,至少也呆五十里地,要是再看到我追上你,那你真要请道士驱鬼、招魂了。”
严小君倒是打定了主意,笑瞅着秦剑说:“别叫我少侠,还象昨天以前那么叫兄弟,叫别的也行,背着我跑了一夜自己能不知道叫什么吗?还能让你上马吗?”
秦剑苦笑着坐下,看着已拿定主意的严小君,抬手往去嵩坪方向的这条路上指了指,还说了声:“入官道口等我。”
严小君倒也不客气,瞅了秦剑一眼,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往秦剑指的路上奔去。
秦剑喘了口气,笑了笑,起身也慢步走去。
孙凡看着蒋阔和剑盟精英躺成排的尸体,树上的枯叶不断的下落者,本已随时引风而舞、离根背景去的枯叶,怎禁得起孙凡那发狂般的一拳,树身拳印清晰,上面粘染着血迹。
几十名剑盟分堂弟子没有人敢去劝孙凡,也没有人敢去吸引孙凡注意力,把不断飘落在蒋阔他们尸体上的枯叶赶走。
孙凡僵硬的蹲下身子、再稍稍后仰的、坐在草地上,伸手轻抚去飘落蒋阔脸上和胸前的枯叶,那塌陷的胸口也是集聚枯叶最多处。
孙凡不止是悲伤,大战在即,一再的折损大将,伤心和怒火冲击下他难以自控,平日里的沉着已不复存在,任谁站在孙凡的角度都难以再沉稳如初,结义兄弟的尸骨未寒,蒋阔又连同这些精英惨死面前,孙凡抬起头来,向低着头面色凝重的齐远峰说:“真的是秦剑所为?”
齐远峰接说:“堂主、此事有些蹊跷,王坛主到来时凶手刚进林中,这偏远之地怎么会再有如此高手出现,蒋护法和窦坛主虽然身上有剑伤,但致命之处都是重重的一拳,一切看来秦剑必是凶手。”
孙凡默默虚气,缓解心中之怨。
齐远峰察言观色的继续说着:“可堂主想必也知道,这件事却偏偏不应该是秦剑的做法,浪子、秦剑名动江湖,他的言行江湖皆知。秦剑从没有下过这样的狠手,何况秦剑在江湖中漂泊这么多年,他应该不会和一个他根本无法应付的江湖顶尖势力结下如此血海深仇,也许有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看着我们,伺机要吞噬我们!”
孙凡看着齐远峰,不觉起身,缓步来在齐远峰面前,声音显然放到最小,向齐远峰说着:“剑魔?”
齐远峰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声说:“他没有这本事。”
孙凡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好似有所悟的说着:“来至他们总部?”
齐远峰不觉的点了点头,顿了顿才又补了一句:“我们要留心着,因为这件事绝不会是秦剑所为,也不会是那一路昏迷的贼小子所为。”
孙凡长出了口气,看着齐远峰,什么也没再说,又看向蒋阔等人,他心中却更希望这是秦剑所为,因为一个在明处的秦剑他可以做出判断、估量一切,可他对于藏在暗处这个明显冲着他们来的可怕之人,他什么都做不了。
良久,孙凡才又向齐远峰说:“箭已在弦上,该做的我们一定要做下去,传令再催,必须在丁时全部集结,这是分堂生死存亡,每个人都要为我们的命运拼死一战!”
齐远峰看着孙凡坚定的态度,应了声,转身在剑盟弟子中叫出两人,在一旁小声嘀咕了几句,又转回来,静静的站在孙凡身边,和孙凡一样,细细的看着蒋阔他们的尸体,也许都希望从中再找出点儿蛛丝马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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