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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悔已停下,身后众弟子不再走成排,都在老者背后散开。
门口之人缓步进来,一把轻盈细剑已出鞘握在手中。
门背后黑子吓的坐在那儿还是浑身颤抖,探头往里瞄着。
进门之人正是柳平儿,当那床单被一股巨大力量蹦的断成几条时,黑子还正看着床上清醒坐起的柳平儿,这只是一瞬间之事,等他惊叫着要跑时,就觉的脚以踩不住地了,只是在空中瞎蹬,踩着空气他无法跑掉。
柳平儿没有杀了黑子并非是一时心软,他不知道身在何处。被从空中放下的黑子跪在地上,说了些柳平儿想知道的事,然后双脚被绑着,指着路,被柳平儿提到这里来。
钱悔看着过来的柳平儿,身边的一名弟子脸上竟然出现了兴奋之色,不觉附上钱悔耳边,激动的说着:“师傅、花红,他就是、他就是!”
老者看清柳平儿也不觉笑意显露,后面和一侧的重剑门弟子们大都听到了同门兄弟的话,他们本已失落的心神又被兴奋点燃。
钱悔向前迎了一步,柳平儿已在两米外停下,看着这群贪婪痴笑的人,但心思却在这已经残破的客栈情景,常雨恒还在后院儿,柳平儿心中有着不祥的预感。
钱悔站定微笑着说:“看来我们才等到了正主,老夫重剑门、钱悔,你在汉中残杀无辜,老夫还是希望你束手就擒,免得断头前还落个残缺。”
柳平儿听着钱悔这话,他已回过神儿来,不再想着常雨恒,眼神已恢复冰冷,让人望之生寒的看着钱悔。
钱悔也是几十年江湖奔波,这时虽然感觉到了柳平儿身上的寒意、杀气,可他却以被兴奋冲昏,见柳平儿不搭理他那形同废话的建议,便是一声冷笑,知道只有手中剑才能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结局。
钱悔身形缓缓后退,然后铿锵有力的说了声:“剑阵!”
钱悔身后弟子向前冲身,钱悔却退开几米外,跃身上了二楼护栏里。
柳平儿冷冷的看着九个重剑入手的弟子将自己围在中心。
钱悔已在二楼护栏前说了声:“攻!”
九名重剑门弟子一时间三人冲身、刺剑,三人凌空跃起,外层三人走位寻找机会!
柳平儿轻盈细剑已撩起,身形一闪便来到正面冲刺来的重剑门弟子面前。
‘叮’一声脆响!正面重剑弟子面现惊惧之色,手中重剑脱手扬上半空,把手臂都带的撩起,一时间门户便大开。
柳平儿收剑变招,跃身半空的重剑弟子一剑砸落下来,同时一声惨叫已响起,重剑脱手的弟子被柳平儿收剑之势划在胸前,衣衫破碎、一条血印瞬间化成血线,又涌成血流,退身中向后仰倒。
‘叮’又是一声脆响!凌空砸下之剑被弹起,重剑弟子人在下落,剑向空弹,一时间压不住重力,以至于身子后仰、退步。
钱悔倒吸了口凉气,剑阵外三层的两人已补位上前,惨叫声再起,那仰身后退的弟子咽喉血箭喷出,加速倒落下去。
柳平儿身形跃起,补位进来的一名重剑弟子突刺之剑走空,待再次提重剑却为时已晚,柳平儿身在空中,轻盈细剑已斜下点在他额头,陷肉、入骨,一点血花飞落间闷哼悲鸣。
柳平儿身形落下即回身、滑步、屈身、撩剑,一套动作瞬息间完成,右侧横向斜扫之剑从柳平儿头顶掠过,正面追刺之剑在‘叮然’脆响中扬起空中。柳平儿身形长起,沉腕变招的剑势回转中已划在门户大开的重剑弟子咽喉,不同的伤口却是同样的剑式,没有人躲得开这死亡之吻。
钱悔身形已凌空飞跃,落向剑阵这边,人在空中,一声大喊出口:“退!”
剑阵已残破,重剑弟子们如获大赦,各自向后退散,柳平儿却是杀心已起,身形如鬼魅般欺身而近。
一声惨叫惊起!柳平儿已横移向侧面退身的另一名重剑弟子,待这名弟子觉醒时,自保封门的重剑还未挑起,柳平儿的轻盈细剑就已挑在他手臂上,重剑再无法获得提升之力,惨叫声也出口即止,咽喉血泡生出、破灭!所有声音都化在这血泡中。
钱悔喊声落,吼声出,重剑也凌空落斩下来,柳平儿却似鬼魅般身形滑动,轻盈细剑撩起时,人已停在钱悔左侧。
‘叮然’声响!左侧未及撤走的重剑弟子,本能的压剑来封柳平儿近身、撩向面门的轻盈细剑,却忽觉重剑上千钧重力涌来,被柳平儿挑上的重剑猛然上扬,惊呼声中擦着鼻尖划起半空,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依旧看着自己扬上半空的重剑时,咽喉已血花飞溅,眼前开始模糊,直到黑幕拉上,他的人也推金梁倒玉柱般躺落地上。
钱悔的吼叫已近声狂泣血之态,柳平儿就像一个鬼魂一般吸食着自己悉心教导、亲如子嗣的弟子们,而自己却无能阻止这死亡之吻。
惨叫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着,坐在门口的黑子大张着嘴,双眼瞪得老大,随着每一声惨叫而嘴角抽着凉气、眼不觉的眨动。
钱悔吼叫已成了呐喊:“住手,你这魔鬼!”
钱悔喊叫着,极快的身法追逐。
柳平儿鬼魅般游走着,那些开始惊恐、尖叫着奔逃的重剑弟子们一个个倒下,甚至大部分连惨叫声都喊不出来。
一会儿工夫,柳平儿已停在门前,最后一名重剑弟子在柳平儿从他背上拔出轻盈细剑时扑倒在门口。
黑子这回已闭不上大睁的双眼,看着面前死去的重剑弟子,吓的浑身哆嗦,却是喊不出来。
钱悔在喊着,声音已沙哑、变调儿,但还是能听出来喊的是:“你把我也杀了吧!杀了我吧!”
钱悔已近疯态,他也曾见过血腥场面,可此时血洒满地的却是他相伴多年,有如生生之子的弟子们,是他的贪心害死了他们,是他的欲望毁掉了孩子们的美好生命,而钱悔又是一个银发花白老人,白发送童颜,人间惨剧莫过于此。
钱悔拖着重逾千斤的重剑,流着泪一步步走向柳平儿,嘴里还捣鼓着那句话:“杀了我吧。”
钱悔的意志已死,人如僵尸。
柳平儿的杀气并未消退,缓步迎上来,忽然间钱悔瞪大眼睛,嘶吼着:“杀我!”
柳平儿滑步、侧移,轻盈细剑撩向猛然间发狂嘶吼的钱悔那重重砸下来的重剑。
铮然声响,柳平儿眼中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钱悔的重剑没被弹起,甚至连一丝阻力都没有的砸进地板中,柳平儿的剑只是撩起没有力量支撑的一剑,在钱悔的重剑下就像飘絮一样。
钱悔闷哼发出,轻盈细剑已划在他肩头,衣衫瞬间破裂,血花溅落,钱悔的重剑已挑飞着木屑从地板中冲中,随着旋身抡向侧面的柳平儿。
柳平儿身形跃起,重剑扫空、钱悔又是一声闷哼出口,右侧肩头近颈处随着柳平儿轻盈细剑抽出而带起一朵血花,散落去。
钱悔已没有了招式可言,重剑再次撩向刚落下来的柳平儿。
柳平儿身如鬼魅般滑步闪向一侧,身形再转已至钱悔身后,撩剑便闻钱悔闷哼。
撕心之痛让钱悔对这些伤口所带来的痛感以麻木,失心疯般转身抡剑,柳平儿身形倒退,钱悔一剑轮空,再次举剑,一点寒光闪动,钱悔举在空中还未落下的重剑顿了顿,忽然从手中掉落下去,砸在地板上,他双眼直勾勾看着直想生嗿其肉、怒饮其血的柳平儿。渐渐的、一层薄雾糊在眼睛上,天地失重的翻转过来,黑暗已吞噬了一切。
柳平儿回剑入鞘,冷冷的看着钱悔无法闭上却又大睁着什么也看不到的双眼,然后转身到门口,将大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会哆嗦什么也做不了的黑子拎腰带提起,向后院儿走去。
鸣钟已响起,树鸟齐飞,家畜慌走,镇上近两百户人家,忽听闻鸣钟响起,各家皆知镇上出了大事,这鸣钟已有些年头没有响起了,尽管附近有一股山贼,但他们却也不敢大队来镇上行那抢劫烧杀之事。
柳平儿把后院儿屋子看了几间,黑子躺在地上总算缓过劲儿来,他知道柳平儿在找什么,便大声说:“大侠、你的同伴不在这里。”
柳平儿听到这话,便飞跃过来,呆呆的看着黑子。
黑子害怕柳平儿的眼神,忙着说:“大侠、我们只来得及把你抬走,那位大侠我们实在来不及抬走了,山贼来得太快,他们抢完东西,把那位大侠也带走了,想来是和他们在路上抢去的女孩儿一并带回山寨去了。”
柳平儿听到黑子这句本是捎带着说出口的无心之话,身子为之一震,一股寒意即刻袭遍全身。
呆滞的柳平儿片刻才缓过神儿来,缓缓蹲下身子,说了句:“他们的山寨在哪儿?”
黑子是镇上最为活跃的乡勇之一,对唯一能危害到镇子安全的山贼当然有很多了解,他知道的绝不比楚诚少,那两处山寨当然是心中有数。
黑子此时只顾着说自己知道的,他太害怕柳平儿这个煞神了,便张口说着:“他们在明月洞、凤凰山一带,看他们回去的路线应该是这个大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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