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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来和花铁兰两个人在屋里一直呆到中午再出来,再见到两人的时候,阴霾消失不见,皆是红光满面、活力无限的模样。
中午还是在家吃饭,炒菜的人依旧是花百郁,她对陈如来并不像说得那么冷淡,这一点从那满满一桌子精致的菜肴就可以看出来。
“我出去一趟!”菜端上桌的时候,陈如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兴冲冲地拎着一把铁锹跑出了家门,不一会儿的工夫,他就抱了一个满是湿泥的酒坛回来。
“埋它的时候是想留着迷迭出嫁的时候喝,现在……只能用来跟她赔不是了。”陈如来神情有些沮丧的用衣服擦着坛子上的泥。
花百郁见状,伸手递给了他一块抹布。
陈如来默默接过了抹布,擦泥、开坛、倒酒,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沁人心扉的酒香飘满了整个房间,这醉人的酒香令陈如来的心情更加沉闷,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喝掉了那整整一大碗酒。
花铁兰刚想出声让他少喝点,就被陈凤喜的眼神制止住了。
陈如来一连干掉了三大碗酒之后,这才给陈凤喜倒了一碗。
“爷爷,我呢?”陈凡相干巴巴地问道。
“小小孩的喝什么酒,喝水!”陈如来没好气地给了陈凡相一句,说罢便是如获至宝地抱着那酒坛举起了酒碗:“凤喜,来,我敬你一杯!”
陈凤喜连忙站了起来:“老爷子,你这不是折我寿嘛!”
陈如来郑重其事地说道:“别人受不起,但是你受得起。要不是你,我和凡相早就成了无主孤魂了。我这辈子已经够本了,凡相才刚刚开始,我对他也没啥别的要求,就是希望到时候你能帮他改个名!”
“明白,我干了!”陈凤喜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举倒就将那碗酒倒进了嘴里。
这坛埋了小六十年的酒比想象中的还要冲,这才一碗酒下去而已,陈凤喜的脑袋就开始有点犯迷糊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如来和陈凤喜两个人你一碗我一碗旁若无人地喝了起来,喝到最后,两人直接搂着脖子在那里以兄弟相称了。
酒喝完的时候,陈如来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不知道是因为适应了酒的原因还是被陈如来哭声惊到的原因,陈凤喜迷糊了半天的脑袋在这时候恢复了清醒。
陈凤喜一脸心疼地说道:“把老爷子扶进去吧。”
“不能喝非要喝,还以为自己是那两年啊!”陈凡相一脸不耐烦地扶起了陈如来。
陈凤喜皱眉叫道:“凡相?”
“怎么了?”陈凡相不解地看着陈凤喜。
陈凤喜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后对你爷爷好点,他不容易。”
陈凡相一脸幸福地看着趴在自己肩膀头子上的陈如来说道:“对他好点?没门!我不敢把他怎么样,到时候我让我儿子天天收拾他!”
陈凤喜不由自主就笑了起来,旁人是很难理解这祖孙俩的感情的,看似谁也不把谁当回事的他们,其实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百郁,你陪着凤喜!”花铁兰嘱咐了花百郁一声后,便是着急地跟着陈凡相一起扶着陈如来进了屋。
“还喝吗?”花百郁面色平静地问道。
陈凤喜笑道:“不喝了,再喝就多了。”
“你不喝我喝。”花百郁不动声色地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竹筒,打竹筒打开的时候,散发出来的酒香丝毫不压于刚刚开坛的那坛酒。
陈凤喜一脸惊奇地问道:“你们花家酿的酒是不是都这么香?”
“香只是为了掩盖它的苦,这样喝下去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受。”话落之时,花百郁便是举起那至少装了两斤酒的竹筒仰头喝了起来。
狂放的酒姿令陈凤喜感到咋舌,不到三十秒的工夫,花百郁就将那筒酒一滴不剩地倒进了嘴里。
花百郁意犹未尽地说道:“家里没酒了,陪我出去喝。”
“好。”陈凤喜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花百郁领着陈凤喜进了一个家居式的酒吧,酒吧的装修以及布局虽然一般,但是这里的酒却都是稀有品种,随随便便一个房间里的酒都能抵上一个中型酒吧的钱。
花百郁就像是那些因为伤心而到夜场里买醉的女孩一样,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喝得是什么酒,只要是酒她就打开喝。
开始的时候陈凤喜还担心她会喝出个好歹了,但是很快陈凤喜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因为花百郁就是传说中的一直喝!
两人进入酒吧的时候是十二点五十,现在已经是两点四十,在这过去的两个小时时间里,粗略估计花百郁干掉了十四瓶酒,这其中既有红酒又有白酒,还有那烈性洋酒。
女人的身体构造是相当奇妙的,要是男人喝了这么多酒,那么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令人难以忍受的酒臭。
但是女人,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女人,而是那些平常比较爱干净的女人,在喝到这种程度之后身体非但不会散发出臭味儿来,反倒是会散发出那种令人无法自拔的体香儿。
“啪!”
陈凤喜正闭眼闻着这迷人的香味儿呢,吧台里面的花百郁竟然将一个空酒瓶扔向了那摆满豪酒的酒架。
花百郁咬牙切齿地咆哮道:“为别人做了那么多,为我妈做过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妈会死吗?”
“这个……我一直没问。阿姨……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凤喜斟酌了半天,最终还是觉着让花百郁把憋在心里面的话说出来比较好。
花百郁使劲擦了擦眼泪,恨恨地说道:“我妈为了帮我外婆嫁给了丐帮的祁大成,祁大成这个王八蛋就是个混蛋,我妈大着肚子的时候他在外面找女人,我妈去找他,还把我妈推下了楼,导致我妈早产,我活了下来,可是我妈却死了!如果他在花楼,哪怕他什么都不做,我外婆和我妈用得着那么苦吗?”
陈凤喜惊讶地叫道:“祁大成是你爹?”
花百郁愤怒地咆哮道:“他不是我爹,他是我的仇人!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陈凤喜连忙安抚道:“别激动,我就是说顺嘴了。不过我有些不明白,你妈怎么会嫁给祁大成?他能帮你们花帮什么?”
花百郁恨声说道:“帮我妈和外婆在镇上活下去!他走了之后,我妈和外婆受尽了羞辱!太爷去世之后,我那几个舅姥爷合伙想要把我外婆逼出花楼。花楼的女人离开花楼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妈和我外婆不得不想办法除掉他们,所以这才找了祁大成。最成要的是,丐帮的弟子多,祁大成还可以帮着她们俩找那个老混蛋!”
陈凤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懂了。”
“你懂了?真好。我到现在还不懂!他到底为什么要抛下我外婆和我妈,就是为了他的忠义?笑话,真是笑话!”花百郁苦笑着举起了一瓶酒,直接就对着瓶口吹了起来。
现在这种情况,陈凤喜说什么也没用,他能做的,也就是静静陪着花百郁。
花百郁有这种反应他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花百郁竟然是祁大成的女儿。
祁大成,丐帮副帮主。
现实中的丐帮不像小说里的丐帮那么行侠仗义,这一点从那些被打断胳膊、掰折腿在街上乞讨的孩子就可以看出来,而他们并不仅仅是利用这些孩子乞讨那么简单。
当今的丐帮,就是一个邪恶的生产线,毫不客气地说,他们是最大的人蛇集团。
偷来的婴儿会由一些妇女抱着他们出去乞讨,在这些婴儿长到三四岁的时候,就会打残四肢然后让他们沿街乞讨,等他们长到十三四岁的时候就会被卖进贩卖器官的黑市。至于那些长相比较好的小女孩,通常有两种选择,一是逼着她们做鸡,另外就是卖到国外的卵子市场。
总而言之,当今的丐帮,绝对是邪恶的代名词,而身为副帮主的祁大成,用恶魔这两个词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不难想象,为什么花老太太后来会成为花帮的当家,有了丐帮的帮助,估计花帮里面没人是她的对手。
可惜,她这完全是在养虎为患,丐帮的人可不会因为联姻而对花帮爱戴有加,他们只会想方设法的利用花帮生财。
花百郁这酒量真没话说,她又在那里干喝了三个小时,当然了在这三个小时里她并不是在一直喝,也有吐的时候,但是这吐完之后完全都不影响她喝。
等到天黑的时候,花百郁这才彻底失去了理智,如同一瘫烂泥般醉倒在了地上。
陈凤喜表情地将花百郁抱了起来,现在她身上可不是什么香味儿了,而是刺鼻的酒味,再加上吐过的原因,那味道甭提有多刺激了。
将花百郁抱回花家的时候,陈如来和花铁兰还有陈凡相三个人正坐在客厅里说着什么,看到花百郁醉成了这个样子,陈如来的脸上登时就露出了自责的神情。
花铁兰倒是一脸平静地说道:“没事的,这丫头就是心事重,让她醉一场、睡一觉很多事情就能想通了。凤喜,帮我把她抱进屋吧。”
陈凤喜默不作声地跟着花铁兰进了花百郁的房间,走进花百郁的房间时,陈凤喜不由就愣住了。
这哪是一个女人的闺房,这分明就是一个资料库。
墙上的书架摆着的是各种各样军事技术以及武术资料,一旁的兵器架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其中还不乏一些国内很难买到的专用枪械。
“把她放到床上吧。”花铁兰柔声说道。
陈凤喜按照花铁兰的嘱咐,将花百郁放到了那张硬梆梆的单人床上。
“这是她的房间?”陈凤喜眉头紧皱地问道。
“嗯。”花铁兰轻轻点了点头。
陈凤喜一脸同情地说道:“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
“百郁这丫头和迷迭一样心软,她想要让自己的心变硬起来。你看!”说着话,花铁兰掀开了花百郁的裙子,在她那两条修长的美腿上皆是那发紫的淤青。
“这是怎么回事?”陈凤喜惊讶地叫道。
花铁兰哽咽地说道:“每次心软的时候,她就会拧自己一下。”
“我先出去了。”陈凤喜没有办法继续在这个屋里呆下去了,实在是太压抑了,谁能想到,堂堂花帮的大小姐竟然会活得如此痛苦?
陈凤喜回到客厅的时候,陈如来和陈凡相这爷俩正在那里埋头抽着烟。
“怎么样?”陈如来关心地问道。
陈凤喜皱眉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醉了。不过……老爷子,你欠她们的,可不少啊!”
陈如来一脸自责地说道:“我知道……”
陈凤喜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知道,那咱们就得想办法还吧?”
陈如来点了点头:“我明白。”
陈凤喜悻悻地说道:“明白?我看你还糊涂着呢!打今儿起,你就在花帮住着,好好陪陪老太太。至于外面的事儿,有我和凡相。”
陈如来神情凝重地说道:“凤喜,我不想把你拖下水。你自己的事儿就已经够多的了……”
陈凤喜没好气地说道:“你这都是废话,什么叫拖下水?你是我爷爷,他是我弟弟!”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就踏踏实实在这里呆着。凡相,咱们走了!”
陈凤喜态度坚决地打断了陈如来的话,说完直接就扭头出屋。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正在打水的花铁兰看到两人要走不由就是拦了上来。
陈凤喜笑道:“得回深圳了,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儿。还得麻烦您老帮我们安排一下飞机。另外,老爷子不会走了,我和他说了,让他在这呆着。哦,对了,等百郁醒了你告诉他,丐帮我帮她收拾!”
花铁兰不觉就是一愣。
“照他说得做!”陈如来面无表情地站到了客厅门口。
花铁兰点了点头,招呼了大门外头的人直接就将陈凤喜和陈凡相送到了机场。
还是那架41,不过这来和回的时候心情却是大不相同。
陈凤喜和陈凡相两个人这一路都是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外,直到飞机落地的时候,两人才不约而同的开口。
“你先说!”陈凤喜面无表情地说道。
陈凡相尴尬地挠了挠头,苦声说道:“哥,其实我也没啥想说得,就是想问问……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陈凤喜不假思索地说道:“先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旁,先想办法在这里扎下根。明天我把你安排进部队!”
陈凡相一脸茫然地问道:“进部队?干嘛?”
陈凤喜意味深长地说道:“当兵!这里不比国外,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没有军方的关系也别想蹦跶。只要把这层关系搞好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八苦我给安排在北京了,你现在就踏踏实实进广州军区,等时机成熟了,再说别的。”
陈凡相点了点头:“明白了。那咱们……现在去哪儿?”
陈凤喜沉声说道:“回家!”
家这个字,总是能够触动人的心弦,陈凤喜在说到这个字的时候,心里头也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并没有让司机把车子直接停在便利店门口,而是停在了对面。
下车后,为了以防万一,他先让陈凡相以买水的名义去观察一下胡正心现在的情况。
“长得不错!”
“我是让你看她的心情怎么样,方便让你看她的长相了!”
陈凡相的报告让陈凤喜直觉蛋疼,没好气地给了他一句。
陈凡相若有所思地说道:“心情?怎么说呢,心不在焉、心事重重还有,这个女人最起码有两天没有睡觉了,那黑眼圈,都快掉下来了。而且好像还哭过,眼睛又红又肿。再就是嘴唇也有些发干,脸色有些苍白,好像也没什么力气。怎么说呢,给人感觉快死了!”
陈凤喜白了陈凡相一眼,快步跑向了远处的花店。
过去的两天对于胡正心来说,完全就是度秒如年,每一秒她都在为陈凤喜的生命安全担心着。
第一天晚上的上半夜,胡正心还在生气,可是到了下半夜,就有点心急如焚了,到了第二天早上,更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开始的时候,她还单纯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胡家仙交代而着急,可是到了后来她发现,她担心陈凤喜的安然不仅仅是因为胡家仙,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在里面。
就在胡正心几欲抓狂的时候,陈凤喜这个家伙却是笑眯眯地出现在了她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束玫瑰花。
胡正心先是一愣,而后便是不顾一切地扑进了陈凤喜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我没死你很伤心?”陈凤喜坏笑着说道。
胡正心抽泣着骂道:“陈凤喜,你就是个混蛋!”
陈凤喜笑道:“是是是,我就是个混蛋。那现在怎么着,你是想直接用鞋底抽死我这个混蛋呢,还是边吃边抽?”
胡正心擦了擦眼泪,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去给你做饭!”
“做什么,这不是现成的嘛!”陈凤喜指着饭桌上的饭菜说道。
“那是前天晚上的了,都……”
胡正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马扎上狼吞虎咽的陈凤喜就递给了她一个笑脸:“味道还行,就是盐放的有些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