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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生的一声“岚姐姐”让苏岚仿若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她描花样做绣活时,润生总是一口一个,“岚姐姐,你做得真好看!”
只是,两人对面站着,可她却无法相认,而润生更是不知道眼前的蔚小姐便是他一直想念的岚姐姐。
“臭小子,你是谁?一个臭要饭的,还敢说那是你的东西,那可是岚绣,你配得上么?”
一听是岚绣,周围一群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不过,说得最多的还是惋惜岚绣女子红颜早逝,不过十七八岁,便香消玉殒,留下来的绣品,一时之间奇货可居,而王大头正打着润生手中的绣品的主意,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竟然半路碰到管闲事的蔚家小姐。
润生听到王大头那般讽刺自己,忍不住从贴身衣兜里掏出来一个半新不旧的荷包出来,扬着手道,“你看看这是什么,这可是岚姐姐亲手给我做的荷包,哼,岚姐姐的东西,你休想抢走。”
对苏岚而言,自己在人世间能让人记住的也只有这些绣品,或许多年以后,这些东西消失了,她,也就真的被人遗忘,虽有些小小的难受,但这也是苏岚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看着润生站在自己面前,苏岚此时最想问润生的就是娘和弟弟去了哪里,现在可还好,只是,这些话万万不能在这问。
“你说这东西是你的?”苏岚一副不认识润人的口吻问道。
润生点了点头,道,“是。”说得很是肯定。
这些东西是润生的,苏岚自然是知道的,润生年纪虽小,可肩上的担子不轻,才十四不到,就得养活眼睛看不见的娘和七岁的妹妹桃花,一家三口,有上一顿没下一顿的,苏岚一家虽不富裕,可还是能吃饱饭,也能勉强供苏宴去学堂识字,因而时常救济润生一家,粮食衣物总送过去不少。
“你不是说你娘病了,要花钱看病么?那这些东西我跟你买了怎么样?”
“这,这......”润生看着苏岚手中的包裹,有些犹豫不决,要是不卖吧,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可当,娘也没钱看大夫,要是卖了,这些可是岚姐姐留下来的东西,舍不得。
润生一直犹豫着,而苏岚却是真的想买了这些,一来,可以帮润生一家子度过难处,二来,这也为自己往后的生活做打算,苏岚的将来,只能是那个能在布匹上穿针引线,绣自己人生的女子,而不是可以用笔墨随意就能画出一幅绝美画卷的蔚落。
韩锦诺看苏岚一副很想要的样子,便忍不住问润生道,“这里边都是什么呢?”
“有几件衣服,还有岚姐姐平日里描的花样和不要的帕子。”那些帕子也都是苏岚平日用剩下的布做的。
韩锦诺有些不大明白为何蔚三小姐对这些东西比较感兴趣,在他眼里,蔚家三小姐可是要什么有什么,怎会在意这些,不过,倒也没往心里边去,再者那些人的议论他也停在耳里,想着许是那岚绣当真是不可多得的稀奇物,蔚三小姐喜欢也不一定。
“若我说,你把这东西留着,还不是让人虎视眈眈觊觎着,若是卖给我们倒不同,拿了钱,给你娘好好看病,剩下的钱,也能做点小买卖,虽不能保证能否大富大贵,但至少也不会落至如此地步。”韩锦诺不急不慢地说着。
韩锦诺的话倒是提醒了润生,要是东西留在身上,保不准王大头来找自己的麻烦,可自己要是有钱了,王大头就不敢这样欺负自己了,润生看看身后瞪着自己的王大头,又看了看苏岚,抿了抿嘴,一狠心,道,“那你们想出多少钱买?”
韩锦诺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润生跟前晃了晃,润生眼底顿时一亮,道,“一百两?”
“不,是一万两!”韩锦诺出这么高的价,只因是苏岚看中的,觉着既是她心仪的,那价格自然不能少,不然,这也对不起岚绣这传出的名。
这话音刚落,周围一阵惊呼,一万两可够普通家庭生活好几辈子的,也有不少人遗憾着苏岚怎没早些遇到蔚小姐和这公子,不然,也不会落得个逃命不幸身亡的悲惨结局。
王大头一听这么多银子,眼睛都直了,连道,“那小子是偷的,被我发现了,根本不是他的。”王大头见润生手里那些东西竟然能卖那么多钱,也顾不得这话会揭穿自己之前的谎言。
韩锦诺挑了挑眉头看了润生一眼,那目光,让润生浑身颤了颤,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这,这里边确实有些不是我的,是从岚姐姐家找出来的,陈婶和小宴都被坏人抓走了,我想去找他们,不然,岚姐姐肯定会难过的。”
润生的话让苏岚浑身一抖,手中的包裹就落在地上。
难道说,娘和弟弟还是没有逃过一劫么?还是被那些人抓到了么?
“怎么了?”韩锦诺察觉到苏岚的异样,忍不住问道。
苏岚摇了摇头,眼底的泪水在眼眶转了转,最后竟也忍住了,弯身捡起地上的包裹,轻言道,“只是觉得惋惜罢了!”说完,不再言语,韩锦诺只道是她为这岚绣女子的离世而感伤,劝慰道,“有你这般赏识,那位姑娘若泉下有知,也是安慰。”
“这些既是到了你手里,也算是跟你有缘,且听你说来,这主人跟你关系亦是不错,想来她也不会怪你,你若是想卖,一万两银子就归你,若不卖,也不强求。”
苏岚说得云淡清风,润生到底有些心动,目光落在苏岚手中的包裹许久之后,别开头道,“好,就卖个蔚小姐。”
银货两讫,苏岚拿着包裹转身走向马车,苏岚失魂落魄的样子,让韩锦诺很是诧异,可看着她低着眉眼,全是悲伤的摸样,竟没敢开口,只是紧紧地跟在苏岚身后。
没走多久,苏岚突然止住脚步,像是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朝王贵道,“你把他送回家去吧,可别让旁人钻了空子。”苏岚想着,这年头,杀人越货的多得是,且润生一没背景二没靠山的,想要拿着这一万两银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怕是有些难,索性自己再帮一把,蔚府的马车送润生回家,这也算是在告诫旁人不要打润生的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