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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的磕头声不断的响起,让道人更加烦躁起来,他赶忙弯腰去扶老人,但以他的力气竟然没有丝毫的用处,也不敢再用力,只得无奈的蹲下劝解道,“我说老人家啊!这事可不是一件小事啊!你先起来,咱们慢慢商量,这可关系到云霄以后的未来,现在咱们可以说是互不相识,您真的放心把他交给我吗?”
老人把头紧紧地嗑在地面上,声音呜咽道,“放心!”
道人直接被呛了一下,无奈道,“那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要做什么事的?你死以后,我会带着云霄到什么地方?”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为什么就这么放心的把他交给我呢?”
老人的哭声终于慢慢的止住了,声音近似固执道,“因为我知道一件事,有这一点就已经够了!”
道人烦闷的一扭头,“什么?”
“道长不会害他,永远都不会!”老人神色极为坚定,顿了顿,又道,“这是一个临死之人最后的感觉!”
沉默,道人张着嘴猛然被滞在了那里,然后整个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凝瞬间固了起来,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老人粗重的呼吸在房间中回荡,老人依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跪着的双腿完全麻木,心中甚至感觉到一丝丝绝望的时候,耳边才传来道人的叹息声。
这声音很是微弱,但在老人心中却无疑像是晴天霹雳一般,伴随着道人声音,他的身体紧张的猛然一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在了地上。
道人神色极为复杂的看着这个老人,脸色变幻之间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犹豫,“…这对于他来说,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惊喜来的太快了,老人此时完全呆住了,直到道人把他扶起坐在椅子上,才瞬间喜极而泣的抓住道人的手,就要再次跪下,却被道人牢牢地拖住了。
“我既答应收他为徒,咱们就不算是外人了,也就不必多出这么多的虚礼!”
“好好好!全听道长的吩咐!呵呵…!”老人大笑,但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留下。
道人心中再次感叹,这祖孙两个全都是至情之人啊!
老人赶忙尊敬的请道人坐下,这才擦干了眼泪,问道“既然道长答应要收云霄为徒,不知道是否需要什么仪式?或者是需要准备什么东西?道长尽管吩咐,在明天之前,我一定会准备妥当的!”
“不用!”道人摇头道,“我们的门派没有那么多的俗礼,只需要知道一个生辰八字,然后行一个拜师礼就可以了!”
“是这样啊!那就简单了!我…”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呐呐的张了张嘴,脸色一下子变成了灰白。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老人握着的拳头剧烈的颤动,带着哭腔道,“道长,我…我…不知道云霄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你孙子啊!你怎么会不知道?”道人猛然站起来不信道。
老人长长的出了口气,勉强镇定下来,但眼底中却蕴含着不知名的苦涩,“其实…其实,我一生都是无儿无女,而云霄,…也不是我的亲孙子……”
……………………
屋外,弯弯的月亮笔直的悬挂在天空上,向着大地洒下片片银色的光芒,树林间的昆虫与夜鸟的叫声混成一片,演奏出独属于大自然的音乐,格外的动听。
而在安平村外,一片波光粼粼的安平湖边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提着一个同样小小的篮子缓慢的走着,湖边斑驳的树影遮挡住了天上的月光,但却遮不住他浑身散发的开心的味道,一走一停之间,不时会发出咯咯的轻笑,引的树林里的昆虫叫的更加响亮起来。
安平湖不大,但湖边的森林却着实不小,森森密密,遮天蔽日。树林在湖的两边呈两极分化的趋势,靠近村子的东边,是一片开阔的绿色草地,经过村子里的人精心护理,形成了一个乘凉避暑的好地方。而在它的西面,更多的则是四处丛生的野草,完全处于自然的状态,草内各种鸟叫混鸣,显然没有人迹。
而云霄前进的方向,就是那一片密密麻麻的草堆,虽然走的有些踉踉跄跄,但还是凭着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自己做的标记处--------,一颗茂盛的大树,树枝很奇特的形成了一个倒立的人字形,非常好认。
而这一颗大树就像是分界线一般,前方就是密密麻麻的枯黄色的野草,相互纠结缠绕,形成了连绵不绝的一大片,在其旁边还放着一块破旧的木牌,‘游人止步’四个大字格外的醒目。
云霄走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先是小心地把竹篮放下,然后鬼头鬼脑的环顾四周,直到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才轻门熟路的走到大树旁边,两只小手向着树后猛然一抓,原本结实的茅草竟然被他一把就抓起了一大片,甚至比之平常的稻草还要不如。
云霄得意的一笑,双手更加用力,不一会身后就堆起了一片草堆,而在大树身后,一个圆圆的黑洞也开始慢慢显现出来,洞口不大,但刚好能容得下云霄低着头走进去,边缘仿佛是被利器修剪一般,整齐整齐的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拱洞,而在黑漆漆的洞口前方,甚至能看到与外面一般的皎洁的月光。
云霄急匆匆的走到草洞的尽头,犹如豁然开朗般,前方竟然是一个方圆不少于五百米的露天广场,如同与世隔绝般,四周被野草紧紧地围着,只露出一片圆形的天空,而在广场中央,却是一片青绿色的草丛,晶莹的露珠在月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而其中最为奇特的是,在草地中央竟然被人盖起了一间小小的房子,房前一张木桌和几把木椅,摆设极为简单,但犹如避世之人般显得随意与悠闲。
这里就像一座无人知晓的秘密花园,但对于小云霄来说,更像是他自己的安乐小窝,就连最亲的爷爷都不知道的存在,在这里,存放着有他最喜欢的玩具,埋藏着他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还有他最要好的朋友。
云霄在洞口四处遥望,在这一片银光中,小屋前的那一道雪白的身影显得更加清晰,长长的秀发在风中微微飘荡,露出小巧美丽的面庞,低着头雪白色的裙摆微动,正无聊的踢着路边的石子,有气无力的样子,在月光中分外的可爱。
云霄狡黠的一笑,轻轻地把篮子放在地上,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双手伸出,猛然遮住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声音粗粗的笑道,“不许动!猜猜我是谁?”
“云霄哥哥!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欢快的声音响起,转身,却是一个和云霄年纪相若的女孩,样貌十分的精致,一颦一笑间就如月中的仙子。
“嘻嘻!答对了!雨婷真聪明,一会奖励你好吃的!”云霄也如哥哥般拍了拍女孩的头,夸奖道。
“那当然!我是最聪明的!啊…不对!我是第二聪明,云霄哥哥才是第一聪明!”雨婷拉着云霄的手臂讨好道。
云霄笑了笑,问道,“是不是等了很久?饿了吧?”
雨婷摸了摸小肚子,苦着脸道,“是啊!好饿,肚子都咕咕叫了!”
“不怕不怕!我给你拿了好多好多好吃的,一会就不叫了!”云霄赶忙把篮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打开,诱人的饭香瞬间飘散在空气中。
“谢谢云霄哥哥!我要开动咯!唔嘛…,好好吃啊!”
云霄坐在一旁,看着女孩不断地狼吞虎咽,感觉比自己吃都要开心!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两人最先开始遇见的时候……
在那个下雨天,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云霄看到了在雨中瑟瑟发抖的身影,还有那一双充满悲痛和绝望的眼睛,在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云霄走了过去,在雨中拉起她的手,轻声的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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