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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一夜未眠,次日一早便令人去传韩德让过来,她想同他一起去雪雁坟上看一看,给她化点纸钱。一想起雪雁,她就止不住抽泣,她跟着她十几年了,二人早已越过了主仆的界线,成了知交。她的心事雪雁全知道,她对她是忠心的,因此,她放心地让她给她办事,她对她的事守口如瓶。令她没想到的是,雪雁不光把她的事埋在心中,她把自己的心事也深藏不露,她从未向她说过她爱韩德让,她只是遇见他时,流露出愉悦之情,瞧他时她的眼神非常特别。此外,萧绰没有看出她的异样来。而韩德让曾拒绝了皇上的赐婚,现在居然为她伤心欲绝,他怎么是这样一个口是心非的人。萧绰有一点受骗的感觉。
韩德让没来,他的箭伤化脓了,发起高烧。
萧绰仍没摆脱刚才的情绪,她厉声问:“昨日,他还说区区小伤,如何才过一夜就化脓发烧了?他是不是不想见寡人?”
“确是箭伤化脓,现躺在床上,已请大夫在清洗伤口。”
萧绰这才慌张起来,忙去看他。
韩德让躺在床上,他的伤口在左肩上,刚清洗完,缠了带子。他斜披着衣裳,袒露着左臂,睁着双眼望着屋顶。看起来,他很平静脸上毫无表情。见萧绰过来,想站起来,萧绰一把按住。他什么也没说,便依旧躺着,摆着先前的姿势和表情。
萧绰在他床边坐下,她有好多话要对他说,可是她只直愣愣地看着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坐了半天,泪水簌簌直往下掉。韩德让没有动一下,最后,他说:“皇后自重,你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萧绰突然喊道:“有什么不好?雪雁为你性命都不要了,我怕什么?”
韩德让侧身背对着萧绰,再不说什么了。
萧绰便也不作声了,坐了好一会儿,起身回宫,吩咐大夫好好医治,随时报告他的伤情。
到了傍晚,萧绰接到一个不好的消息,韩德让的箭伤急剧恶化,高烧不退,人已昏迷了。
萧绰大惊失色,忙到留守府,叫过大夫责问:“你到底怎么医治韩留守的?早晨寡人来,你说,伤势不重,伤口已清洗,为什么现在反而病情加重?你是不是想害死他?”
大夫吓得“扑通”跪下,浑身瑟瑟发抖,说:“皇后明鉴,小人借个胆也不敢害韩大人。”
“那为什么伤势重了?”
“小人医术浅薄,也不知究竟,早晨,小人的确为韩大人仔细清洗过了,上了药,而且大人的伤势的确不重,怎么也想不到晚间反而成了这样。”
萧绰记挂韩德让的伤情,丢下战战兢兢地大夫,快步走进韩德让的卧室。韩德让仍然那么躺着,头上搭了一块湿手帕,他的肩头肿的老高,显然,大夫刚才又为他换了药,地上残留着几块血迹。他紧闭着眼睛,咬紧牙关。
萧绰轻轻摸了摸韩德让发情的肩头,他的身上滚烫滚烫的,他头上的湿手帕很快就干了。萧绰惊惧得发抖,他令大夫在隔壁房里待着随时候命。让萧挞凛守在附近,闲杂人等,非经传令不得擅入,让刘景连夜去请太医耶律敌鲁来。
萧绰坐在床边,轻声说:“德让哥,燕燕就坐在你的身边,燕燕等着你醒来。德让哥,燕燕知道你不会丢下燕燕一个人先走的。”
韩德让没有一点反应,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红色已消退干净。他的肩头的淤青极快扩散着,他臂膀肿胀地像发酵的面筒。下半夜,韩德让急促地喘息起来,嘴唇乌青,浑身赤红,汗水湿透了床褥。
萧绰慌忙抓住韩德让的手腕,紧紧扣住他的脉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人说:只要扣住垂死人的脉门,就捏住了那人的命门,阎王也拿不走那人的命。她望着他大口喘气,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喉咙发出滋滋声响。
萧绰急忙唤来大夫,大夫也茫然不知所措。
萧绰焦急地问:“怎么样?他到底怎么样?”
大夫低垂着头,说:“小人无能。”
萧绰厉声说:“没用的东西,韩留守有个好歹,你也不用活了。”
大夫缩成一团,默不作声。
韩德让又发出一阵更加猛烈的喘息声,如要撕破胸膛一般,他的手微微痉挛。
萧绰吓得快要瘫了,她用央求的声调对大夫说:“你好坏要救他一救,救活他,寡人赏你千两黄金。”
大夫小声说:“小人实在无能为力,必要小人医治,小人只能勉为一试。”他遂从身上搜出一粒丹丸,撬开韩德让的嘴,送入口中。说:“小人这粒药,也许能缓解大人的痛苦,但不能治好大人的病。皇后还是早请名医。否则,你就是砍了小人的头,我也没有办法。”
萧绰挥手让他走了。她始终不敢松开紧扣韩德让脉门的手,哪怕在她发怒之时,她也没有松开。韩德让服了药后,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汗也干了,但一阵一阵发抖。
萧绰说:“德让哥,你别怕,燕燕正看着你,抓住你的手。德让哥,小时候,你总是抓着燕燕的手,那时候,你的手好有力好暖和。你知道吗?燕燕喜欢让你抓住,渴望被你抓住。即使到现在,燕燕做了皇后,仍然渴望被你抓住。德让哥,你抓住燕燕的手吧,燕燕对不起你,你说过不怪燕燕的,但你为什么不抓住燕燕的手呢?”
突然,萧绰见韩德让眼角滚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她惊喜道:”德让哥,你醒了?你知道燕燕在对你说话?你不要怕,燕燕已派人去请耶律敌鲁,他很快就会来的。“
韩德让仍然没有反应。
黎明时分,韩德让又猛烈地喘息起来,他肩头的淤青已蔓延到了脖子,乳房一带,他张大着嘴,喉头急促上下蠕动,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萧绰不停地祈祷,现在她只能借助神的力量来解救他,来安慰自己。她祈求耶律敌鲁快点到。
但敌鲁迟迟不到。晨时过了,刘景和一班在南京的大臣都要来请安,萧绰让萧挞凛却挡了回去。她不愿见任何人,她只希望耶律敌鲁早点来。巳时已过了,敌鲁仍然没来,萧挞凛来报,皇上差人来说,明日抵达南京,要行进城仪。接着又报,耶律斜轸,耶律休哥等将士已凯旋回南京,等着见驾。萧绰让萧挞凛也给她挡回去。
萧挞凛却劝道:“娘娘还是去见一见,有许多将士包括耶律休哥也负了伤。”
萧绰无奈,只得说:“你让他们在衙门等一等。”
萧挞凛去了。萧绰含泪松开扣着韩德让脉门的手说:“德让哥,我出去一会儿,立即就回来,你好好地等着我。”
萧绰出现在众将士面前,众人吃了一惊。惊鸿羞花似的皇后变得面容枯槁,眼窝深陷,腮帮突出,头发散乱,步履沉重,已显出些许老态。而且,做事也颠三倒四,顾此失彼。萧绰本想与将领们一一握手,行握手礼。她先与耶律沙,耶律抹只握了手,突然想起他们是败军之将,有功之人是耶律斜轸,耶律休哥,便与耶律休哥行了握手礼,忽然又想起萧干年纪比耶律斜轸长,地位也尊,遂跳过耶律斜轸来与萧干行礼。耶律斜轸伸着手,面色十分难堪。
萧绰自觉失态,心里又惦记着韩德让,说了一会儿慰勉赞扬的话,便匆匆结束了会见,让将领们各自回宫休息,待明日皇上驾到,再另行升赏。
此时,已到午时,太阳正在当空,蝉扯起嗓子唱“知了,知了”。但萧绰听到心惊肉跳,她怎么听,那声音如同“死了,死了”。她快步走进韩德让的房中。韩德让依旧平躺着,他没有剧烈地喘息,他的脸色死灰一般。萧绰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她二步抢到病床旁,一把抓起韩德让的手,手还是暖和的,脉门还在微弱地跳动,喉咙里“吱吱”地响。真的没有回转之望吗?不,不可能,德让哥,你要坚持,敌鲁马上就要来了。萧绰恨自己不是个大夫,她深深觉得自己是多么无能,她除了祈祷,什么也做不了。她恨那些宋人,觉得他们个个该杀;她恨不能抓住那放箭射伤德让哥的那个宋兵。她要找赵光义报仇,虽然,辽军取得了胜利,但不能解她心头之恨,她要讨伐赵光义。
萧绰看着奄奄一息的韩德让,想起他们曾在这留守府度过的欢乐的点点滴滴,泪水成线儿地落下。萧挞凛来请用午膳,她摇头推掉。萧挞凛正告他已快一日一夜水米未进,劝她好歹用一些。她却恼怒他婆婆妈妈,叫在屋外守着,不让人进屋。
萧挞凛焦急地在廊上走来走去,他亲眼看见他的姑姑一夜之间玉颜憔损,看见她心乱情迷。他猜到姑姑与韩德让之间的那份情,他为他们而感动,但他一想到她是大辽的皇后,他为她这个举动而后怕,因而,他万分小心地在屋外守着,萧绰需要什么,一概由他亲手办理,除大夫他什么人也不放进去。看着姑姑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心疼万分,他也祈求韩德让早点回好起来。他睁大双眼盼望耶律敌鲁早点到来,院里一有脚步声,他就眼巴巴地朝那里张望。却无数次落入失望的叹息中。
就在他已经绝望的时候,两匹马飞快驰入院中,立即从马背上滚下二个人来,来不及站稳,便朝萧挞凛这边走来。萧挞凛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正是耶律敌鲁,萧挞凛来不及迎接,径直跑到韩德让房里嚷道:“耶律敌鲁来了,耶律敌鲁来了!”
萧绰惊喜地站起来。这时,耶律敌鲁已经跨房内,他朝萧绰行了礼,便去察看韩德让的伤情,他揭开韩德让裹伤的布,仔细看了看韩德让的伤口,边看边摇头叹息。又看脸色良久。一言不发。
萧绰几次想开口询问,但见耶律敌鲁神情凝重,便不敢开口,唯恐他证实她的担忧。耶律敌鲁看了许久之后,便在床边坐下,闭起双眼,沉默着如一个打坐和尚。
萧绰终于不耐烦了,问:“耶律敌鲁,韩德让究竟怎么样?”
耶律敌鲁一拍大腿叫道:“好了。”站了起来。
萧绰愣神。
耶律敌鲁道:“德让贤弟的箭伤,并不碍事,主要是身体太虚弱,难以抵御伤势化脓感染,所以,伤情蔓延的快,加之,他心中淤积着一股难以化解之气,使得他伤情更加严重。不过,现在看来他那淤积之气已经开始化解,所以,现在只须消消毒,然后,喂一些米粥肉汁给他吃,不过三五日,他定会好。”
萧绰诧道:“那为什么你刚才又摇头又叹息,让人紧张的透不过气。”
耶律敌鲁道:“臣一开始以为他是中了毒箭,但我看他伤口,发觉伤口没毒,臣就纳闷,区区一个普通箭伤,又不在要害之处,何以病得如此严重?臣又看了他的脸色,发现有一股怨气积在眉宇之间,但他何来的怨气,令臣百思不得其解,德让贤弟似乎有万念俱灰,一心寻死之举。最后,臣又仔细观察,发觉那怨气不知为何已开始在消,于是,臣断定德让贤弟很快就会好起来,请娘娘放心。”
、这真是出乎萧绰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韩德让为雪雁之死万念俱灰,而他却为他也伤心欲绝,她陪着一个一心要为他人殉情的人一夜不眠,垂泪,哭泣,欲诉衷肠。而他一心要为之殉情的人却是她的下人,真让她气愤而羞愧难当。她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没走几步突然一个趔趄险摔倒,被萧挞凛一把扶住。忙叫耶律敌鲁,萧绰连连摆手,萧挞凛急忙唤人牵一辆车送萧绰回宫里去了。
次日早起,行罢拜日礼,萧挞凛便过来拜谒萧绰,并带着一封书札。萧绰洗漱完毕,侍女正在给她梳头,她化了妆,但憔悴的形容仍没有掩盖住。她显然已向侍女发了一通脾气,侍女绷着嘴,萧绰也十分气恼,眼神里对身后的侍女非常不满意。
好不容易,才收拾完毕。萧挞凛朝萧绰行了礼,递上书札,说:“皇上昨夜已到城外,这是皇上给娘娘您的信。”
萧绰打开信,信中只讲入城路线和仪式。入城时间定在后天正午。皇上想搞什么名堂,早点进城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推迟到后天,还要绕城半周,通天,拱辰两门不能进吗?为什么非要从开阳,丹凤两门进来。这战事未艾,这么大张旗鼓地巡城,倘若人群中混着宋人奸细,如何防备?
萧挞凛看出来皇后的担心,忙说:“娘娘请放心,臣猜想皇上只是想借此大胜之机,举行一个大型入城仪式,向国内外炫耀一下武力,振奋人心,震慑敌人。臣愿以性命保皇上安全入城。臣已在沿途布置了明岗暗哨,一切可疑之人皆被隔离开来。想一睹皇上风采的市民也被挡在百丈之外。另外,皇上入城光扈从人员就有四千二百三十九人,战马有一千五百二十匹。如此庞大的队伍,一定能保证皇上的安全。”
萧绰叹道:“你的忠心,寡人知道,姑姑不会亏待你的。好吧,你去仔细安排,切不可粗心大意。”
萧挞凛领命去了。
萧绰在城内闷了两日,后日一早出城与耶律贤会合。正午时分,二人同登玉辂。队伍依次而行。但见旌旗招展,铠甲耀日,车辚辚,马萧萧,士卒们人人精神饱满,百官们人人趾高气扬。萧绰随着人流缓缓而行,夹道都是欢迎的人群,或手捧鲜花,或手持彩旗。士卒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人同时呐喊,马萧萧嘶鸣。
萧绰受到感染,一扫郁闷的心情,立在车上,扶着车轼,频频向人群挥手。这时,从人群中爆发出:“皇上万岁,皇后万岁”的呼喊声。这喊声如百花盛开的园中又绽放出一朵美丽无比的鲜花,仿佛无数华丽的音符之后又奏出更高亢更绚丽的音响来。萧绰也亢奋起来,身子站得笔直,双手交换着用力挥舞,笑容满面,得意洋洋,眼里贮满了泪水。游行的队伍何时入城,何时到达元和殿,萧绰不知道。她如一个喜欢雨中赏景的人一样,开始撑着伞一步一步欣赏美景,渐渐被美景吸引了,连雨住了也不知道,太阳出来了仍然打着雨伞。
这一夜,萧绰又久久不能入睡,她的眼前不断地呈现出热烈的激动的欢迎人潮,她的耳畔不断地回响起“皇后万岁”的喊声。她没想到她受到如此多的人的爱戴。不错,我是他们的救星。不知不觉,她仿佛站在云端之中了,她俯视着她脚下,那些芸芸众生都在她的庇护之下,享受着她施与的恩泽。
次日,接受百官的朝贺,萧绰仍处于这种状态中。看着百官朝她叩首,山呼万岁。萧绰的那颗心被吹得飘飘然,直到在议论南征的问题上,耶律休哥与耶律斜轸各执己见,互不相让在殿中大吵起来,萧绰才慢慢回到现实中。
耶律休哥主张乘胜讨伐赵宋。认为宋军大败而归,宋主也身受重伤,士气低落,正可一举复夺三关,进而收复太原。耶律斜轸却不这样认为,他说,宋军虽在高粱河惨败,但元气未伤,三关险隘,一时争夺不下,况且赵光义临回汴梁之时,留下孟玄喆屯定州,崔彦进屯关南,这二支劲旅随时接应。夺取三关殊属不易。辽军虽获大胜,但连续作战数月,损失不小,士卒也尽皆疲惫,而且给养也难跟上。针对给养,耶律休哥却说,可以搜括市民及宋民粮草。耶律斜轸说,市民已经战乱,如嗷嗷待哺的婴儿,哪有余财供接军需,此举必会引起动荡。常言道:外伤好治内患难医。耶律休哥说,此时不讨伐赵光义,待他养好伤,再行讨伐,势必困难重重。耶律斜轸说,穷寇莫追,追必有失。
耶律贤难以决断,把目光投向萧绰。萧绰刚才还在万众朝拜的梦境中意气扬扬,一下子被拉入残酷的现实,难以适应。
她说:“耶律休哥说的不错,常言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赵光义肆意践踏和约,兴兵伐我,杀我百姓,夺我城池,委实可恨,不报此仇,难消寡人心头之恨。”
耶律斜轸说:“娘娘要三思呀。”
萧绰知道耶律斜轸的军事才干,她说:“南院大王的顾虑也对,做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众臣感到愕然,这不像是往日的果断刚毅的皇后。大家想不通她今天怎么变成了一只应声虫。
耶律贤见萧绰也难以决断,便说:“众卿们都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一时之内,廷下七嘴八舌议论开来。耶律沙,耶律抹只,耶律奚底,萧讨古赞同耶律斜轸的意见,耶律学古,萧干,耶律谐里,耶律善補附和耶律休哥主张南伐。双方激烈地争论,但都难以说服对方。
突然,一人高声说:“大辽与宋不共戴天,必须讨伐之。”
萧绰一望见是燕王韩匡嗣,经过几天的淡定,又经昨日志满意得,萧绰已忘了韩德让给她带来的不愉快。因此,一见韩匡嗣发话,便感到一股亲切。
韩匡嗣说:“既然赵宋必须讨伐,今日是战,明日也是战,趁早不趁晚,臣愿领军出征。”
萧绰大喜,说:“燕王说得对,趁早不趁晚,好,就令燕王为都统,耶律沙为监军,耶律休哥,耶律抹只,耶律学古,萧讨古等各率所部随燕王南征。军中一事一切听从燕王调度。”
耶律贤适忙说:“不可。”
萧绰问:“有何不可?”
贤适说:“燕王年迈,怎能经军旅劳顿,冲锋陷阵。”
韩匡嗣却奋然道:“廉颇八十尚且破强秦之师,我刚刚六十七岁,怎不能上阵杀敌?”
贤适还要再说。
萧绰说:“燕王英勇,寡人认为他定能大败宋军,凯旋而归。”
众人见萧绰心意已决,便不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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