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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处,赤烈雪倾听隐隐传来的激情呼喊,感慨地叹口气。转过头来,看着缓缓而来的寒风一行,恐怕没有比这三对小情侣更悠闲的人了。六人说说笑笑,很快便来到了山门,抱拳行礼:“参见城主!”其中寒风又向木叶老人屈膝一拜:“徒儿拜见师父!”“好!好!”木叶老人含笑搀起寒风,又看看他身旁的舞鹤,欣慰的点点头。
寒风、丘雪自然是留下的,出乎意料的是迎鹤、舞鹤也决定留下,并选择了进入幻行世界。“你们……”赤烈雪又是欣慰又是无奈。“我可不想被某人甩下太远!”迎鹤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倒是舞鹤冲丘雪天天一笑,握握拳头以表决心。
步月归和付舞驹却是心事重重。步月归道:“城主,我们本来复仇之意甚是坚决。可自从经历悬崖之事后,突然没有了方向,不知该走该留。”赤烈雪笑道:“路很长,疑惑是难免的。国殇也知道此事,所以只召集了鬼面、羽杉和琴儿。他或许是想让你们好好历练一番,将来好助他一臂之力。”步月归对付舞驹道:“不如咱们去请示一下国师伯。若师伯却有此意,咱们就进入幻行世界修行。”
“呦——不错嘛!小月儿变成男的之后,有主见多了!”国殇的声音响起,却是领着鬼面诸人从山上下来了。国殇道:“城主刚才所说不错,我却有意让你们好好历练一番。将来重建七杀,是要有高手坐镇的。”月、舞二人点头道:“我们明白!”国殇大手轻拍诸人肩膀:“七杀的未来,就靠你们了!切莫让七杀列祖列宗失望!”说完带着柯天蓝和毕失旌到一旁坐下。国殇似乎和水阁杉很熟,一坐下就大声打招呼。水阁杉脸上也是显出一丝笑意,与他交言甚欢。
羽杉众人听说索隐玉受伤,忙去静室看他。他们走后不久,山脚下又转过一行人来。走在前面的是洛虎丘和刘伶、刘若姐妹俩。洛虎丘一直想和刘伶说话,刘若却硬插在两人中间,牢牢抱住姐姐的胳膊,不给洛虎丘任何机会。他们身后是痛苦龙、洛虎婷和铁镜先生。这三人倒很融洽,不时指着前面三人低声说着什么。在后面是一些幸存下来的人,个个神情疲惫。而这些人竟然都选择离开,没一个人留下。让赤烈雪很是怀疑他们是不是商量好的,自然也就没有细看都是那些人。混在人群中的徐标、徐孝松了口气,又把拳头握得紧紧,充满怒火的眼睛扫视着山门处的赤烈雪等人。
日已西斜。山门处的人已不多。这期间赤烈雪抽空救醒了索隐玉,只是为他把过脉之后眉头一直皱得紧紧的,似有什么棘手的事。国殇已经和水阁杉结伴离开了,而倾城和华裳也已站在天地灵台上,等待着传送。倾城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华裳一直往羽杉那边看,却只看见琴儿牢牢抱着羽杉的胳膊,正好挡住她的视线。华裳哼了一声,心有不甘可又不愿主动去找羽杉,暗自闹着小别扭。
倾城似乎看出她的心思,道:“别看了,没可能的。”华裳叹一口气,道:“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而已。若他早生几十年……”“那他就不是他了。”倾城打断她的话,拍拍她肩膀。这时绯色光芒亮起。倾城和华裳最后一次往羽杉那儿看去,琴儿似是无意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羽杉看见这边,似乎愣了一下,随后挥手向她们告别。光芒逐渐亮到刺眼,华裳最后看见琴儿好像在羽杉胳膊上重重拧了一下。
送走诸位“老朋友”后,赤烈雪将人群聚集起来。这些人都是选择离开或是进入幻行世界的。此时大家看着一脸肃穆的城主,纷纷猜测是什么大事要宣布。赤烈雪往人群扫了一眼,道:“每一次开天门,都会有人有机会得到雪神的赐福,无灾无劫的来到这里。而今年,只有一人得到了雪神的赐福。她将有机会得到雪神的传承,成为赤雪圣女,也就是城主继承人!”
“谁啊?”“这么好命!”“反正不是我,我差点儿死在路上!”人群中议论纷纷。赤烈雪示意众人噤声,然后朝众人身后一指:“她来了!”
羽雪鹤刚露出半个身子就看见一群人向后看,也条件反射地向后看去,什么都没有!她挠挠头,在众人注目下走到赤烈雪身边,施礼道:“拜见城主!”赤烈雪微笑着牵起她手,让她站到自己身旁,含笑道:“一路辛苦了。”“不辛苦,”羽雪鹤不明所以,闻言忙道,“只是路有些难走。”
人群中传来一阵叹息,全都相信了城主的话:她果然是雪神赐福之人。羽雪鹤心下疑惑,手已被赤烈雪高高举起,耳边听见城主高声道:“羽雪鹤便是雪神眷顾之人!若她能获得雪神传承,便是我赤雪圣女,继任下一任城主。以雪神为誓!开始传承仪式!”“以雪神为誓!”羽雪鹤随众人高呼,脑袋里却晕晕乎乎的:雪神眷顾?传承?圣女?下任城主?这是什么情况!
这时木叶老人已推出雪神玉像,白中泛着点点红。在落日余晖下,发出奇异的光芒。万众瞩目下,羽雪鹤强压住心跳,在月光婆婆指引下,咬破中指,让鲜血滴落在玉像并拢的双手上。鲜血甫一滴落,便渗了进去。玉像发出嗡鸣声,红光渐起,朦朦胧胧的将玉像包裹,然后又被玉像吸收。
月光婆婆激动地高声道:“以雪神为誓!传承仪式完成,羽雪鹤获得雪神承认。自即日起为我赤雪圣女!”“以雪神为誓!”众人一齐高呼,沸腾起来。刘伶、刘若、迎鹤、舞鹤冲上前去,抱住还在发呆的羽雪鹤,又叫又跳,好不热闹。赤烈雪欣慰的看着雪神玉像,目光柔和: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么?
云千山。
这里位于太行之境与北溟之境交界处,山下蓝带河蜿蜒而过。在主峰东北数百里外,便是上古秘境之一的四圣遗书。如天井一般,四面皆是光滑如镜的山壁,上面雕刻着粗犷又神秘的线条,似字似画。
此时的天井正中正端坐着一个灰袍大汉,背后双翼偶尔扇动,正是来自南瞻部洲的莽原异仙萧翼铎。一阵腥风吹来,萧翼铎睁开双眼,待看清来人后又闭上,一副不理世事的样子。破衣烂衫的血鹦鹉坐下道:“萧大侠好悠闲。”肩上的鹦鹉亦学舌道:“悠闲!悠闲!”萧翼铎不为所动。血鹦鹉也不理他,自顾自地道:“只是可惜了萧二爷,在外面打生打死,连性命都赔上了。想萧二爷一代名侠,吾神交已久。岂料命丧赤雪,岂不痛哉!”鹦鹉亦叫:“痛哉!痛哉!”
血鹦鹉拭拭泪,道:“萧大侠别怪我聒噪。在下只是亲弟新丧,一时起同病相怜之心,来此哭诉而已。现在好多了。打扰萧兄清修,实在罪过。告辞!”说完也不待萧翼铎有所回应,径自驾风而去。他走后,萧翼铎才又睁开双目:“赤雪城吗?待我参透四圣遗书,便可无敌于天下!小小赤雪,还不是手到擒来!”
远处的天际上,血鹦鹉独立不语。鹦鹉道:“血!为什么来见这家伙!”血鹦鹉道:“萧翼铎此人,在南瞻部洲时,正不如天叶岭,势不及无忧皇朝,邪不过天邪宗,无处容身之下才来到大荒。竟敢主谋颠覆七杀,又打四圣遗书和赤雪城的主意,其心不小!然不知收敛,树敌甚多,不足与谋!看来,还得拜访其他人了。”言毕吩咐血奴:“摆驾坟山!会会魂行道!”
山门。现在只剩下赤烈雪和月光婆婆了。月光婆婆道:“城主,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赤烈雪道:“我知道。那是因为有本该早早出现的人却至今没有现身,所以才会觉得不妥当!”说完一挥手,露出先前被幻阵遮盖的南宫兄弟。二人此时已经醒转,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赤烈雪盯着山门旁边的一棵大树,道:“流莺小姐,还不打算现身么?”“赤雪城中果然名不虚传!”枝叶抖动间,树下现出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身上没有阳服。“你怎么进来的?”月光婆婆沉声发问。没有阳服,就说明她不是从外城进来的,那……
与此同时,外朱雀门外的人却目睹了一个奇观:那个在门外徘徊许久的女子脸上突然现出又欣喜又担忧的表情来,然后,一丝一丝的消失不见,仿佛融化在了空气中。
“呵呵……”南宫流莺轻笑,“婆婆未免太大惊小怪了些!”“你——”月光婆婆大怒,就要出手。赤烈雪将她拦住,道:“婆婆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又对南宫流莺道:“流莺小姐用的该是南宫世家绝学‘一寸光阴’。只要能感受到南宫家嫡系血脉的位置,便可瞬息到达。而也正因为如此,才没有在江湖上扬名。”
“城主果然好见识,流莺佩服,”南宫流莺轻笑,哪有半分佩服的样子,“那城主可知我为何明知是险境还要过来呢?”“你去过无际之涯,”赤烈雪答非所问,“在氤氲泉眼,到底有什么?”“城主想知道为何不亲自去看看,”南宫流莺讥诮道,“难道是不敢去?”末了又加了一句,似是自言自语:“那是世间的真理!”
赤烈雪皱眉,又是这一句。当年映日也是这么说的。究竟是什么影响了他们?而南宫流莺又为何没有像映日一样失去理智?“看来,真要亲自去一趟了。”她低语,手一挥,已解开南宫风日与南宫水滨的禁制:“走吧!永远别再回来!”南宫流莺依然沉浸在往事中,南宫风日拉了拉她才回过神来。也不打招呼,带着两个哥哥借一寸光阴遁去。
“城主……”月光婆婆见赤烈雪眉头紧皱,心事重重,不禁有些担忧。“没事,”赤烈雪看向幻行世界的入口。左侧的石碑上又多了几个名字,她的目光停在羽雪鹤的名字上:“若真要去,也得等她出来再说。”
并没有什么依依惜别,鬼面、羽杉、琴儿、痛苦龙径自回到住处,准备来日出发;洛虎丘、洛虎婷和铁镜先生决定于他们同行一段。而索隐玉却被寒风委以重任:打理西城;刘伶、刘若留下来帮他。雪鹤、迎鹤、舞鹤、月和舞进了幻行世界修行,寒风、丘雪一边苦等爱人回来一边同金甲、水火协助城主处理城中事物。所有人都没有什么时间去儿女情长。
而在内城某个阴暗的角落,一双眼睛缓缓睁开:“种子已经播撒出去了,等待来年的收成吧!”随着他的话音,一双又一双的眼睛张开,邪恶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