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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石山,一行人缓缓行至一处荒废的小村。在路上的交谈中,痛苦龙诸人已经知道出手相助的乃是兄弟二人,年长的名叫朗适,年少的名叫朗岑。二人是因为一个誓言而避居在这深山之中的。
铁镜道:“贤昆仲避居逍遥,只盼我等不会扰了二位的悠闲生活。”朗适摆手道:“说哪里话,不平事人人管得……”话音未落,村内突然传出呻吟之声,似是有人受了伤。“奇怪,”朗岑道,“我兄弟日日往来·经过这里,从未见过有人。今日怎么会有人声?”朗适道:“莫不是被刚才的毒物所伤?我去看看。”洛虎丘道:“朗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陪你一起过去。”朗适似是不以为然,道声“也好。”便率先朝村内走去。
众人刚转过几间茅屋,便见一座草棚之下,血迹未干。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趴伏在干草堆上,身上多处爪痕,低低的呻吟声正是由此发出。朗适“呀”了一声:“原来是被虎狼所伤。”便要走过去探查。众人急忙跟上。痛苦龙心道:这朗适未免太过心善。一边暗加防备。
此时朗适已然走到那人身边,蹲下身推了推那人:“这位兄台……”倏然那人一个翻身,手、口俱张,数道白芒激射而出。这一下变生突然,众人哪及防备,只觉身上一痛,已然中了暗器。
痛苦龙虽有防备,连续磕飞两枚暗器,却仍是被第三枚刺中右肩。最惨的要数朗适,距那人最近,面门、胸口连中数针,登时仰面栽倒,没了声息。那人一击得手,倒窜而出,双手一扬,红色烟花在空中轰然炸开。
“大哥——”郎岑一声悲呼,刚跑出两步便猛地一顿,手捂胸口,颓然倒地。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中了我的白眉针,最好乖乖别动。不然要是死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说话的正是那偷袭之人。
“卑鄙!”洛虎婷愤然道,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白眉针一旦入体,便会随血液流动,动作越是剧烈,越会痛苦难当。若被白眉针随血液流入脏腑,必死无疑。“过奖过奖,”那人不以为意,缓缓道出了字号,“十二铁卫令狐子,恭候多时!”
太行之境,栈道之上,一条瘦削的人影如风般刮过。在他身后,似是一团黄沙,追逐不休。黄沙中还有声音传来:“这位兄台,在下绝无恶意。只是想要结识一番,还望兄台莫要拒人千里之外!”“可恶!”瘦削汉子低吼一声,满脸无奈。他正是受命来此监视细柳?天机一脉的孤狼赵岱汉。只因那一日手快杀了展其飞,便被蔡博彦缀上,一连数日,脱身不得。
若再如此,便顾不得了!赵岱汉心中恼怒,正要下杀手。忽然狂风大作,一人吟道:“风起之处,便是吾乡。”缓缓自风中步出,乃是玄黄圣教四大巡视护法之一——狂风陆梓舆。
前路被阻,赵岱汉只得停下。后面的蔡博彦现出身形:“兄台,在下蔡博彦,蒙兄台日前出手相助,在此谢过,”说完行了一礼,“未知兄台尊姓……”话未说完,只听赵岱汉一声“聒噪”,纵身一跃,竟是从栈道之上跳了下去。“兄台——兄台——”蔡博彦抢前几步,向下看去。但见云海茫茫,哪还有那人的影子?
“老三,”蔡博彦有些不满,“若他就此死了,都是你的缘故!”陆梓舆道:“大哥,冤枉死小弟了!这只是他为摆脱纠缠的不得已做法罢了,哪里是真的轻生。”“也对!”蔡博彦想起这几日对他的纠缠,有些赧然。忽然一拍脑门:“不,不亲眼看到他,我心不安!老三,代我跟大家说一声!”说完也不顾陆梓舆反应,纵身而下。
“大哥——大哥——”陆梓舆不及阻拦,眼见蔡博彦消失在云海之中,不由摇头轻叹,“大哥,你就是太心善了!”正在感叹,忽听一人道:“老三,大哥呢?”陆梓舆回头一看,来人正是蔡博彦胞弟月煞蔡月昭。急忙迎上,将事情说了一遍。蔡月昭听后眉头紧皱,道:“老三,速速叫来四弟,召集人手,寻找大哥!”“是!”陆梓舆不敢怠慢,领命而去。蔡月昭看向茫茫云海,心中涌起一阵阵的不安。
大河之畔,日暮云垂。悠扬的笛声响起,使人忘却旅途的疲惫。倾城坐在一块岩石上,侧头倾听。华裳一曲吹完,走到她身旁坐下,道:“在想什么?”倾城闭上双眼,道:“什么都想,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故弄玄虚,”华裳撇撇嘴,忽然想起一事,“最近江湖传言血鹦鹉为了报弟弟血蝙蝠之仇,攻打蜀山正宗。已有数天了。”
倾城道:“怎么,你认为我该回去,对血鹦鹉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请他不要为难蜀山一脉?”华裳道:“回去?我又不是傻子。只是被血鹦鹉这么一闹,大家都在等你的动作,你若没有表示,对你的清誉怕有影响。”
“清誉?”倾城一笑,“身外物。我若此时回去,就等于告诉所有人:蜀山安危是我软肋所在。那以后所有想找我的人都会先从蜀山做文章。蜀山只会麻烦不断。我不会去,就是告诉所有人:我倾城,已经与蜀山一刀两断,再无瓜葛。蜀山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
华裳道:“可毕竟是师门……”倾城打断她道:“那天你还劝我莫念师门,怎地又转了性子?”华裳幽幽一叹:“因为失去过,才会觉得珍贵。我的师门已经没了。我不希望姐姐的也……”倾城笑道:“傻孩子,蜀山毕竟是上五门之一,道门之首。血鹦鹉占不了便宜的。再说,我又迟迟不现身。最多三天,他肯定退走!”
与此同时,论剑峰上,道一子闭目凝思,身旁众道议论纷纷。无非是说倾城太过无情,蜀山此劫全是因她而起,她却连句话都不说云云。“好了!”道一子打断议论。静一道:“掌门是不是也觉得倾城太过薄情?”“薄情?”道一子笑道,“须知世上好人难做。薄情,有事恰恰是有情。”
静一不解道:“弟子不懂。”道一子道:“血鹦鹉如此大动干戈,无非是要逼倾城前辈现身。若倾城前辈果然回来,就证明此法有效。那么日后找不到倾城前辈的人,都会杀上论剑峰。到那时,才真是灾劫不断哪!”
众道恍然。静一道:“可是掌门,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道一子道:“无妨。血鹦鹉围攻日久,倾城前辈仍不现身。他肯定惧怕闹将下去会被蜂拥而来的正道围攻,这几日间,必定退走。众人小心剑阵,莫被他钻了空子。”“是!”众道应声而去。
积石山上,令狐子骤然发难,朗适生死不明,众人情势危急之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死狐狸,这一手倒还不赖!”却是铁拳朱国珍只身杀来。洛虎丘见状心知须拼死一战,当下大吼一声,双盾挟风雷之势,击向朱国珍。朱国珍昂然不惧,双拳迎上。盾、拳相接。洛虎丘虽有心一战,无奈身中暗器,真气难以维系,被铁拳震退数步,口吐鲜血。
铁镜急忙救援之时,又被朱国珍欺至近身。朱国珍心知铁镜回光返影之术难制,虚晃一拳。待铁镜招架之际,猛然收拳出脚。铁镜不及防备,应脚跌出,倒地不起。
洛虎婷见状双锋齐至。却被朱国珍左拳架住,右拳直击而出。洛虎婷双锋交叉,硬架一拳。身躯巨震,体内白眉针随之移位,闷哼一声,颓然倒地。痛苦龙见三人接连受伤,情况危急,忙封住右肩大穴,使血脉凝滞。刀交左手,杀向朱国珍。
此时洛虎丘、洛虎婷、铁镜身受重伤,朗氏兄弟身死不明。朱国珍满以为令狐子会趁机下手,缠斗之中偷眼看去,却见飞狐不进反退,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朱国珍不由大怒,连呼飞狐出手。令狐子只是不理。
若以痛苦龙的功力,在平时拿下朱国珍易如反掌。无奈此时等若废去一臂,左手使刀甚是不便,无法发挥全部实力,被铁拳死死缠住。又兼飞狐窥伺一旁,心下渐渐焦躁。铁拳见状加紧攻势。二人渐渐战至草棚之下。
劲气四射间,昏迷在地的郎岑竟苏醒过来。见此情景,挣扎着站起,口中念念有词。一旁观战的飞狐耳朵耸动,讶异地看向郎岑。但见郎岑仰天长啸,右手迎风化作狼爪,抓向朱国珍。朱国珍听见啸声,已知不妙。忙数招逼退痛苦龙,回身一拳击出。拳、爪相触,郎岑本已是强弩之末,当下应拳飞出,吐血倒地。“先杀了你这妖物!”朱国珍大步向前,一拳轰出。“小心——”痛苦龙站稳身形,要去救援。人影闪动,却是飞狐出手拦下。洛虎丘三人有心无力,只得眼睁睁看着郎岑命在顷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