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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霜芷的第一次传法已然过去了整整七天。
这七天里,霜芷都会在每天的清晨授课传法,而每一次,身在木屋当中的李牧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表面上看,霜芷是在传授她那参娃娃徒儿,并没有破例收下李牧云这个男子为徒。如此一来,心智本就远超自身年龄的李牧云算是明白了霜芷的良苦用心了。
只是这霜芷所教的内容倒的确是有些怪异。
对于修炼法门之类的内容,李牧云也算是有所涉猎,所以并不是一无所知的。这到不是因为他从小就表现出了甚么修炼上的天分,只是他前些日子里在有些无聊曾叫薛徒等人把自己的武功路数一一说与他听。一般说来,这种事情在江湖上总是犯忌讳的,除非同门或者生死至交彼此间互相切磋,否则还真没有谁愿意就这么把自己的法门说给外人听。但薛徒等人一向对李牧云的母亲是敬若天人,结果是“敬屋及乌”,自然而然地把李牧云也看作是自己的小主人。在听到李牧云这可谓是“滑天下之大稽”的无理要求之后不但欣然答应,更是如同献宝似的争着当第一个,生怕落在了后头。
不过很可惜,这结果倒是令李牧云大失所望。原来这几个人中,真正有过正经师承的只有一人,其他的人包括薛徒在内都是野路子出身——尤其是薛徒,他那横练的外家硬功完全是凭他的天赋,各种碎石撼树的操练当真是让细皮嫩肉的李牧云看得头皮发麻。至于那算是正经传承的人倒是背了一大串晦涩难懂的文句来,总算还是叫李牧云了解了所谓的“内功心法”究竟是何物。
可当日霜芷所说的竟是几句七言诗句!李牧云刚开始时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毕竟六朝以后诗歌盛行,就连宫中的皇子贵人每逢佳节盛会时也喜欢吟诗相应和。在这样的风气下,霜芷把法诀变成七言诗也不算甚的大事。
但是听着听着,李牧云便觉着有些云里雾里了。这诗里似乎是充斥着大量李牧云难以理解的事物,什么“铅汞”、“胎息”、“还丹”之类的数不胜数,真叫李牧云感觉自己如听天书。
李牧云倒是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听得昏昏沉沉地,一心只想着找来纸笔好趁着自己还有些印象的时候把这“天书”记下来。说来也巧,就在他到处找纸找笔的时候,耳边一直在念着口诀的霜芷忽然话锋一转,说道:“本门功法向来口耳相传,绝无文卷流传,万万不可留下笔记。”这下李牧云是不敢在动什么心思,只得老老实实地默记了。
好在,霜芷说完那句话后又从头开始背诵口诀,如此反复了数遍。而这七言诗一般的口诀也的确是要比那长篇大论朗朗上口得多了,哪怕是李牧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当他听霜芷念到第七遍的时候就已能一字不差地全然背下来了。
到了第二天,怪异之处就显现出来了,原因无他,只是霜芷第二天授课之时所背诵的,赫然就是昨天的七言!
李牧云原本以为是仙子担心自己没有记住,所以多念了几遍,可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里,霜芷念的居然还是这一段!
“莫非在仙子眼中,我便是这样一个痴傻之人么?”李牧云今天依照往日那般听完了霜芷内容相同的授课之后自言自语道。
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鸟叫。
李牧云听出这是山中仙鹤的声音,倒也不甚惊讶,毕竟这些天来,他的饮食一直都是由仙鹤送来。李牧云不疑有他,直接拉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果然就是那只熟悉的仙鹤。只不过它叼着的花篮当中并未放置在瓜果时蔬,而是静静地躺着一卷书。
李牧云还未把这卷书拿在手中就已经远远地看见了三个大字:《道德经》。
《道德经》既是《老子》,此乃道门羽士必读典籍。相传老子姓李,与大唐皇帝同姓虽被尊位李唐皇室之祖,而李唐皇室宗亲也因此皆是熟读此卷典籍。李牧云虽然并未在皇室当中长大,但因其母的缘故倒是并不觉得陌生,当即拿起这卷书翻看了起来。
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一个问题:
仙子这是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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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李牧云心中疑惑的时候,一名手持双锏的少年却是连疑惑的闲暇都没有。
因为他的面前出现了五个全副武装的甲士。
最前面的三人单膝跪地,各自将一面精铁打造的圆盾架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而这三人的右手全都握着一柄锋利无比的横刀,明晃晃的刀身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森然的寒光。
在这面盾墙的后面,是两个手持步槊的高大甲士,这二人手中的长槊此刻正如毒舌一般死死盯着少年的周身要害。
这五个人身形样貌各不相同,但只一点,他们均是头戴兜鍪身着甲,就连膝盖上都覆盖着狮头样式的铁制内衬皮革的护膝。再加上挡在最前面的盾墙,这五人的周身要害当真是被护了个严严实实。
持锏的少年聚精会神地看了片刻,居然从这寥寥五人身上看出了一股子不动如山、固若金汤的味道了。
少年的内心有些不忿,明明若论单打独斗,这五人谁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可眼下……
正当少年急得手心冒汗的时候,父亲那虽不洪亮但却充满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如何,汝知阵武、散武之别呼?”
此话一出,少年当即如同泄了气的皮囊一般,只见他自暴自弃式地把手中双锏往地上一丢,垂着头道:“禀父亲,孩儿如今算是明白,沙场冲阵、行伍却敌与江湖散勇舞刀弄剑,终究不是一回事。”
听到少年的这番话后,他身后的声音顿时觉得欣慰了不少。
“若是单打独斗无兵无甲,便是沙场宿将也要在江湖小卒手下吃亏,可若是当行伍兵士一身甲胄穿戴齐整,嘿嘿,便是为父也要费些力气。若是当数名甲士集结成阵,哪怕便是如你眼前这只是五人的小阵,为父孤身遇上只怕也是要吃些苦头。”
听到这话,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