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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皮兄弟你走那么急做甚么?”葛德文揉着自己方才被皮洛士撞到的胳膊一脸疑惑。
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
不过现在的皮洛士可完全没有这个心情去管自己的这位好友了,只见他怀抱着一个长长的匣子健步如飞,在这偌大的侯宅里带起了一阵风。
在院子里绕左绕右了好一阵子之后,皮洛士总算是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呼……”皮洛士看着眼前的这扇大门,觉得自己有些惭愧。
就在半个时辰前,李牧云忽然就对他透露出了一件差点让他下巴脱臼的事情。
“你这话当真!”皮洛士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看不清了。
“阁下在这长安城里住了这许久时日,难道真就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么?”李牧云一脸微笑地看着皮洛士。
倒是个妙人。
李牧云在心里对皮洛士这般评价道。
“此事关系重大,成与不成你先容我思量一下。”与李牧云的笑容相比,皮洛士只觉得自己现在连哭的心都要有了。
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看着李牧云这张干干净净的脸,皮洛士忍不住这样想。
但不管怎么说,这人的话似乎有一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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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皮洛士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
“是皮子吗?进来罢!”一个苍老且沙哑的声音从门里头传来,把皮洛士的思绪拉了回来。
既然人家都已经开口了,皮洛士也不矫情,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毕竟他这次来,也是为了见人家的。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暖意。
这是一间极为朴素的房子,一张软塌,一方书案,一个箱子,一个烧的正旺的火炉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了。当然了,这间房子朴素却不简单来过这里好几次的皮洛士明白,那大箱子里装着的,可是一卷又一卷的书!
以皮洛士的家境来说,他自然是知道书的珍贵之处的。而在长安这么久了,他也明白在大唐,只需一张薄薄的纸就能承载数不清的文字。
指这种东西怎么说呢……皮洛士觉得好是真好,但他看起来总是觉得差点意思,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捧在手里头完全没有没有属于知识的那一份厚重感。
有一说一,这可不是皮洛士在矫情,因为纸张虽然为书写、绘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更是降低了书籍的成本,无形之中能让更多的人可以看得起书。但纸张与皮洛士平日里在侯家习惯看的那些竹简相比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
这些纸张真是太脆弱了!
纸张既薄且轻,与竹简相比,同样重量的纸张数量也更多,上头能写的字也就越多。但皮洛士清楚地记得自己初次翻阅纸质书籍的情形。
只是随意地一翻,那页居然就破了!
皮洛士承认,当时是因为自己看惯了父亲留下来的那些皮革帛书,所以在看纸书的时候手上的力道用得稍微大了一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皮洛士也发现了纸张的其他缺点。
比如有一次,皮洛士已经很小心地翻书了,但那卷书终究还是被他毁了。原因让他很是无语:居然是因为他手上拿书拿得太久,出汗把那页纸给浸破了!
也正是因为这些并不如何美好的记忆,皮洛士觉得自己还比较喜欢读侯家书房里的那些个竹简书。
但并不是因为他从小家境殷实就对钱财没有概念,正因为他从小就能接触到许多寻常人接触不到的东西,他才会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
那些个竹简书可这不是寻常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
总之皮洛士虽然在侯家住了这么久,而这宅子里的所有人都待他不错,可他也没敢奢望自己能够随意翻阅侯将军的藏书。
这可是连靖平这个侯将军的亲儿子都难以办到的事情啊!
可在这间房里,这个大箱子里头,全都是侯将军费了好大力气才搜集来的古籍啊啊啊!!!
不过皮洛士今天来可不是讨要书看的。只见他双手捧着匣子,恭恭敬敬地来到了书案前。
书案边上正坐这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
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光阴让他的曾经茂密的一头长发变得稀稀疏疏,但他依旧将腰板挺得笔直,多年来的行伍生涯将他本人打磨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仿佛随时都能上阵杀敌。
“老头子昨个儿夜里睡得怎么样?”皮洛士开口问道。虽然嘴上管眼前这人叫的是老头子,可皮洛士眼下的恭敬程度比起他在面对侯将军时那是只多不少。
“臭小子今天怎么不眼馋侯将军的书了?”老爷子咧嘴一笑,将自己面前的纸张递到了皮洛士的面前。
“来的正好,看看老头子我今天的字写得怎么样。”
听着这熟悉的语调,皮洛士觉得自己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为了掩饰这一点,皮洛士赶紧开口道:“写得真别扭。”
“嘿!”听了皮洛士的话之后,老爷子不但没有发火,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你小子还算老实!”
皮洛士没在顺着老爷子的话茬儿聊下去,而是将自己手中的长匣放在了他的面前,打了开来。
里头静静地躺着一把宝剑。
看到这件物事,老爷子的声音出现了些许的颤抖。
“老兄弟啊……”老爷子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皮洛士终于没能绷住,一颗豆子大的眼泪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不过老爷子现在看不见皮洛士落泪了,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面前的这把剑。
往昔的一幕一幕,全都在老爷子的眼中浮现。
他顿了顿,扯着自己嘶哑的嗓子低声唱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皮洛士听着这熟悉的调子,没有说话,任凭眼泪模糊了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