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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库大道是从塞外重镇张家口出发,通往蒙古草原腹地城市一一库伦,并延伸到俄罗斯恰克图的贸易运销线,全长1400多公里,是着‘北方丝绸之路’之称的古商道。
而张家口大境门就是张库大道的始发,出大境门向西,近十里的狭长沟谷中,商号店铺鳞次栉比,交易市场人声鼎沸。www.doulaidu.com
“自民国七年,察哈尔都统署在这里修建了我国第一条国有公路---张库大道,这里更加繁华了!实话,我们这些后来者应该感谢那些辛勤的修路建设者。如今,张库大道上除了传统骆驼队、牛车队之外,出现了汽车运输队,加快了商货交流,平均每年交易额达八千万两白银。”
对于唐绍仪到来,孙晋亲自欢迎接待,这么有如此在南北实力的影响力的人物若能加入人民党团队,无疑对人民党发展有着非常深远影响力。
孙晋未在会客厅招待,而是走访于张家口乡民间,唐绍仪可能更吃这一套。而作为当家人,察哈尔省长张绍增则喜滋滋地向唐介绍。
“真不愧是白银铺成的草原商道!”唐绍仪话不多却道子上了,眼睛瞟望那条延伸草原深处的黄土沙石路。
“少川兄的不错!不过,张库大道全盛时,最高年贸易额达1亿5千万两白银;如今还是达不到这么大规模的交易量。”
“为何?”
“呵呵,这里面道道有几许:俄罗斯西伯利亚大铁路开通,外蒙人与恰克图交易方便许多;还有就是政局因素!”
在座的都是民国社会精英,当然明白张绍增所的政局因素---喀尔喀蒙古王公与藏教活佛闹独立,库伦政局不稳。
大境门货场是孙晋力主修建的,将张家口杂乱的旅蒙商队规章秩序;是张家口最大货物集散地,各种中外洋食品、高度酒、茶砖、布匹、瓷器、铁具、面食、烟草、鞋袜、百货等堆积陈列摆放在火场内。这个货场占地面积达一万多平方米,内有二千多家商号及洋行的货仓。
自人民党进驻察哈尔,政府官员、省议员微服私访对于张家口老百姓来那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这一招深受商号老板们满意---随时检举不法分子及反应民意。唐绍仪等人进入货场内,除了货场管理人员,其余该干么干嘛,并未围观或者指指。
货场内停靠了三排汽车及一些骆驼队、牛车队,汽油味、骆驼牛尿臊味混杂在一起。
“敬舆兄,这么多汽车商队,怎么还有骆驼商队?”
“汽车商队是由政府出面,邀请了三十家比较大旅蒙商号,与政府共同出资组建的张库运输公司。一般张库大道运输都是张库运输公司,那些骆驼商队走的是科布多、乌里雅苏台、西库伦等地,那边没修上现代公路,靠的是传统骆驼牛马运输,最远达到了唐努乌梁海。”
唐绍仪等人走到货场右侧,发现仓库门口写着‘汽车维修保养中心’招牌,几十个年轻汽车修理工正在忙碌着,其中还有七八个洋人;老唐忍不住问道为何洋人在此。
“张库运输公司汽车全部是向怡和洋行购买的美国道奇汽车,这些洋人都是怡和洋行的汽车工程师,对我们师傅们免费培训的;这里面的汽车驾驶者大多数是我军工程兵,一部分是北方大学的物理机械专业学生。”
“好,敬舆兄做法得当!”唐绍仪赞赏一番。
张库运输公司组建危及那些几百年来在草原上颇有实力骆驼商队,汽车运输速度快,效率高,成本低,使得传统运输方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可想如知,遭到了大商家极力发对。
一向在乎民意的孙晋这回却冷下脸色,强行派驻工程兵及骑兵师护航,将几百年来横行草原大土匪绞杀。这里面涉及到了升斗民所不用考虑的外蒙战略---张库运输公司就是为将来打通外蒙军事行动先锋队。
正当孙晋等人考察大境门货场,秘书高树祥面含忧色匆匆地走进来,递给孙晋一份电报。孙晋用眼神扫了一遍,脸色凝重,拧着眉头,并未言语。
电报纸在孙晋紧紧地攥着,只是对着唐绍仪歉意而又低沉地道:“少川前辈,芳志暂时不能陪同您继续考察了,我得马上回去处理些事情!”
“怎么啦,先生,出了啥大事?”张绍增发现语气不对,不禁问道。
见孙晋忍着泪水,张绍增转向高树祥:“竞秀,咋了?”
“先生的父帅半个时之前突然仙逝了!大帅府发来了紧急电文,让先生速速赶回奉天奔丧!”高树祥哭丧着脸哽咽地道。
“啊。。。”陪同几人同时惊呆了!
沿着刚刚修好的多赤公路(多伦至赤峰),前后两辆汽车,承载着一个警卫连,孙晋与秘书高树祥乘坐那辆轿车,车队一路飞奔。
孙晋闭着眼睛,背靠在坐骑上,脸色阴沉,心中不住感叹:父帅孙烈臣最终没逃过去,只是比前世历史上推迟了一个月;孙晋以前行医问药等种种地努力白白地浪费了!
历史记载:孙烈臣身兼数职,疾病缠身,长期滞留奉天省城,不能脱身料理吉林军政两务,他唯恐贻误戎机,遂向张作霖提出辞呈,并保张作相为吉林督军,王树翰为省长。但张作霖未予允准,只允归故里静养。1924年4月25日,孙烈臣病逝,终年52岁,一生无子女。张作霖闻讯躬往吊唁,至则竟抱孙烈臣之尸体痛哭有半时之久。
八王寺胡同孙公馆白孝翻天,黑布挂满了大门前立柱,屋檐下挂起了白色灯笼,门口站立士兵及孙公馆仆人皆白色孝服,大院内传来阵阵痛哭声。
“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他去了,呜。。。。。。”轿车还未停稳,孙晋急切下车,跑着闯进大院,门口出来了管家孙福,见到孙晋咧嘴大哭。
“父帅遗体在哪里?带我去!”孙晋满眼通红地问道。
“在老爷内房,就等着少爷回来。。。”
孙晋还未等完,直接急切地冲向二进院正房。
正房内跪了一群孙公馆仆人,哭叫声充盈着房内;孙烈臣遗体早就穿上了寿衣寿裤,脸色苍白,闭目而睡般安详。
“父帅,不孝儿子芳志来晚了,既然未能见最后一面!芳志不孝呀!呜。。。。。。”孙晋一进入正房,咕嗵一声跪下,爬着前行至床边,趴在孙烈臣身上痛苦起来,仆人们更是哭丧起来!
哭罢,想起许多事情要善后,孙晋忍住悲痛站起来,扶起跪在一旁福叔,问道:“母亲呢?”
“老爷去世,夫人晕过去好几次了,现在厢房休息,郎中正在为夫人号脉。”
安慰完悲伤过度的母亲,福叔让孙晋换上白衣素服,外套上麻衣,这就是披麻戴孝装束。
“福叔,跟我一父帅为何突然去世,难道之前一征兆也没发现?”
福叔佝偻的身躯微微地颤动,满脸悲伤:“少爷,老爷早上还好好地,今个儿早餐多喝了碗红枣粥;上午巳时一刻还在兵工厂,大约午时三刻老爷突感不适,是心疼痛难忍,还未等送往医院,老爷就没了,一征兆也没有!”
“大夫怎么?”
“洋大夫是啥心脏血管堵塞而导致脑子缺氧,最后衰竭!”
心血管堵塞?难道是心肌梗塞?老爷子何时有心脏病呀?
孙晋弄迷糊了,问道:“父帅身体虽弱,那是胃寒,咋啥时候出现了心脏病呢?福叔,您平时发现没?”
福叔摇摇头,惭愧道:“自少爷回家,曾叮嘱老奴,老奴每年定期为老爷检查,都是胃寒,没查出心脏问题。”
孙晋叹了口气,暗道:可能医疗不发达或许孙烈臣隐形心脏病,平时很难发现,一旦发作起来,没有现代医疗设备如电击等,很难医治。
“父帅有何遗言没?大帅知道么?”
“当时来不及了,等夫人赶过去之时,老爷已经走了!然后夫人晕过去了,简直乱作一团,呜。。。!”福叔哽咽地道:“我已经打电话给大帅府了,少爷刚到之前,大帅回电是从齐齐哈尔赶过来了,亥时会到!大帅特别嘱咐一定要等他才入殓。”
望着一夜之间苍老的孙福,孙晋只能忍着悲伤,安慰道:“福叔,事发突然,人有旦夕祸福,不用自责!现在不是悲伤之时,公馆丧事如何操办,我年轻不懂,您还得多多费心了,费用不用担心!反正一个原则:一切按照咱们家乡习俗办!”
福叔闻之,默默地头,转身离去!
残阳如血,飘落在天际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