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两个王子鸣翠柳 EP04

绝世猫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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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δ星系, 是一个神奇的星系, 它古老而开放,既遵循着亘古的法典《天启》,也允许本族人与外星种族自由联姻, 正因为此,这个星系才一直保持着旺盛的活力, 同时也保护了最纯正的变形人血统。

    蝠龙,由于天生的高智商和高战斗力, 一直被尊崇为星系最高贵最睿智的种族, 千万年来,百分之七十的统治者都在这个种族中产生,然而处于金字塔的最顶端, 龙族内部的斗争也非常严酷, 因此到了近代,蝠龙的数目已经锐减到了令人不安的境况, 到了奥利大帝这一代, 甚至成了三代单传。

    伊万斯大帝的出生可以说为星系带来了希望,他身体健康,精力旺盛,而且不到两百岁就找到了他的注定伴侣。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的人生将会美满无比, 他会有很多个儿子,很多个孙子,数不尽的后代。然而现实总是差强人意, 刚刚生完索特,他的伴侣就得了严重的基因病去世了,很多年伊万斯都无法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那个人走了,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残破的家庭。

    索特还是童军的时候,伊万斯就带着他出征,带着他到最荒僻的星系边缘拓荒,告诉他如何鉴别一个下属的优劣,如何用最低的代价换来最大的胜利,然后,在儿子成年的那一天,他禅位给了索特,飘然而去。

    伊万斯驾驶着当初和伴侣结婚的飞船在太空遨游,穿过一个又一个虫洞,路过一个又一个千奇百怪的星系,然后,某天,来到了银河系。流星雨和磁暴带给了他生命中另一个厄运,飞船爆炸后,他乘坐救生舱弹出了火海,坠落在了一个蓝色的星球——地球。

    一个在秦岭中探险的业余登山队救了他,因为脑部受了重创,伊万斯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话都说不好,遑论生存。

    登山队里一个姓黄的寡妇收留了他,她是个回民,在西羊市开着家百年泡馍老店,一个女人日子难过,她需要一个心地纯良的男人帮她顶门立户,而伊万斯,显然是最佳人选。

    于是伊万斯就成了黄木犊,出于潜意识的抗拒,他没有答应黄寡妇的求婚,但还是留在了西安,学会了做泡馍,学会了做生意,也学会了西安官话。

    有那么几次,他短暂地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然而因为时间实在太短了,又来的突然,什么证据都没来得及给自己留下就又忘记了。他看了很多医生,可硅基大脑太复杂了,没有人能说清到底他还能不能恢复成原先的样子。

    曾经的伊万斯,现在的黄木犊,有时候,觉得他这辈子都没希望了,不可能再遇上自己的亲人,也不可能再回到自己的家,直到他遇上了自己的儿媳妇。

    缘分石可以说代表着龙的半个生命,虽然每一个都是差不多黑珍珠的样子,但只要是龙,看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它的主人,父子之间尤其如此,于是,当伊万斯看到索特的缘分石挂在罗素脖子上的时候,如遭雷击,丧失了二十多年的记忆刹那间塞满了他的脑海。

    赤红小龙崽孵出蛋壳情景,第一次变成人形的情景,美正太压着小狼崽抢奶瓶的情景,男孩抱着死去的爸爸哭泣的情景,少年第一次得胜归来的情景,青年接过元首授信的情景……

    百年记忆倏忽而过,伊万斯热泪盈眶,曾经毛绒绒满地乱跑的小索特,也要当父亲了!

    伊万斯激动地看着虚弱的罗素,自打离开儿子的那天起,他就没想过自己能有这么幸运的一刻,能看到儿媳妇,还能看到孙子的降生,上天对他总是如此宽厚,给了他一个近乎完美的儿子,又将儿媳和孙子送到自己面前。

    “罗素。”伊万斯轻轻抚摸儿媳苍白汗湿的额头,在额角印下一吻,罗素疲惫地睁了睁眼,连绵不断的剧痛几乎已经夺去了他的意识,两耳轰鸣,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感觉额角一片温软的触感,似曾相识的体温气味扑面而来,忍了几个小时的眼泪不由自主滑下眼角,哽咽着弱声道:“索特,我要死了。”

    索特出生的时候他爸爸还在工地工作,伊万斯没有赶得及到现场,所以这还是第一次见人生孩子,看着生龙活虎一个大活人几个小时就被折磨成这样,他心里异常难受,握着罗素的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说了罗素也听不见,太疼太累,总以为这一刻已经忍到了极限,下一刻才知道过去的疼痛和现在比简直是天堂。

    伊万斯寸步不离地守着罗素,在阵痛的间歇给他喂点水喂点吃的,罗素一直昏昏沉沉的,叫名字有点反应,说话却听不进,产床边的仪器上心率和血压一直在下降,在临界点来回徘徊,一个小时后警报响起,智能助产士用皮带将他的右臂固定在支架上,一只尖细的注射针刺进了他的静脉,开始注射能量和催产素。一刻钟后,罗素的血压上升,心率却愈发慢了,脸色浮上不正常的潮红。

    “系统,情况怎么样?”伊万斯问助产士。

    “已经进入末级产程,a卵即将分娩。”

    “为什么要这么久?”

    “双胎难产,a卵胎盘剥落后与β卵产生碰撞,卡住了。”警报又响了,助产士加大了输液量,道,“请不必担忧,情况已经得到缓解,a卵已顺利进入产道。”

    “双胎?”伊万斯吓了一跳,龙都是单胎繁殖,双胎极其危险,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只好暗自祈祷他们父子平安。

    又挨了几分钟,一只浅蓝色的卵终于分娩出来,助产士利索地处理了胎盘,清洁龙卵,放进了一旁的透明恒温箱中,放进去之前伊万斯作为家属代表摸了摸,蛋壳坚硬光滑,泛着淡淡的蓝色荧光,带着龙特有的高体温,生命力非常顽强。

    “好了,成功了一大半了。”伊万斯握着罗素的手,那手之前一直紧紧攥着他的手指,熬到现在却已经毫无力度,要不是伊万斯一直抓着,早就滑落下去了。

    罗素在生完一个后彻底陷入了昏迷,好在仪表显示体征还算正常,助产士将他翻了个身,把一管麻醉剂推入了他的脊椎,给他施行了硬膜外麻醉,而后托起他的身体放平了,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内窥产钳,探入了产道。

    “体能已经撑不住了吗?”伊万斯担忧地问,“另一个不能自然分娩?”

    “β卵只有八度成熟,必须手术取出。”

    伊万斯的心都揪了起来,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头胎一个就很要命了,罗素居然怀了俩,其中一个还得手术取出,这等于是对身体的双重伤害。

    “难为你了,我的孩子。”伊万斯心疼地抚摸罗素湿透的头发,将他的手轻轻放回产床,这时手术已经完成了,助产士托着一个小巧的橙色龙卵,开始清理胎盘,清洗蛋壳。

    β比他的哥哥要小一圈,荧光几乎看不见,浅橙色的蛋壳薄的几近透明,清洁器擦上去的时候会产生轻微的凹陷,说明还是软的。透过薄薄的蛋壳,可以看到里面窝着一团橙色的绒毛,隐约能看到右侧的两只眼睛,眼线很长,弧度很翘。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伊万斯轻轻抚摸蛋壳,想想当年自己的注定伴侣独自承担了分娩的痛苦,近半个月后自己赶到现场,此刻不禁感慨万千,发誓一定要将过去的遗憾补在罗素身上,替儿子好好照顾这个令人心疼的媳妇。

    助产士将β卵放进了注满培养液的孵化器,扣上了锁扣,智能孵化器会自动探知卵的成熟度,一经成熟,立刻会挥发培养液,转换为恒温器,对卵进行孵化,在此之前任何人都无法打开这个坚不可摧的容器。

    绿色的粘稠的液体瞬间包围了可怜的早产儿,温度升高,模拟出母体的环境,小龙的生命力似乎渐渐旺盛了起来,卵外壁的荧光渐渐扩大,透过半透明的培养液,能看到温暖的橙色光辉。

    两个孩子都处理妥当,与此同时,助产士的另外几条机械臂已经迅速照顾了罗素的身体,放平产床,卸掉支架,用超声波清洁了他身上的污渍和汗渍,将注射器里的催产素换成了恢复素和镇定剂。

    “分娩完成,恭喜您,父子平安。”助产士总结了一句,做完最后一次状态检查,进入了休眠状态。

    产房里恢复了寂静,只听到罗素轻浅的呼吸声,伊万斯感慨地看着他的两个小孙子,哥哥看上去很健壮,一个月后就能孵化出蝠龙幼崽,三个月后应该就能变形了,至于弟弟,还需要三四个月的人工孕育,变身小正太大概要半年以后了。

    产床窄小坚硬,罗素睡的很不舒服,伊万斯打开了床脚上的滑轮固定器,推着儿媳妇来到主卧室,将监测仪器摆放在床头柜上,抱着罗素平放在了舒适的大床上。

    室温逐渐升高,随着能量一滴滴注入身体,罗素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心率也恢复了正常,伊万斯收拾整齐了一切,深呼吸,这才感觉自己背后全是冷汗,头发都湿了。

    太阳穴突突直跳,伊万斯顾不上休息,匆忙打开了自己的备忘录,以前他恢复记忆只能保持几分钟的状态,这次居然超过了几个小时,太神奇了,也许是看到儿媳妇和孙子的原因吧。但太阳穴的闷疼也在提醒着他,这种状态恐怕马上要过去了。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伊万斯强撑着意志在备忘录上输入一行文字:“要好好疼爱罗素,他是我的儿媳妇。”刚写完最后一个字,连标点都没来得及加上,高大的身体便砰一声倒了下去,侧趴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十分钟后,泡馍馆老板黄木犊晃晃悠悠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地板上,扶着床边爬起身,费劲地思考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我送小罗回家,小罗说要给我送酒,然后……对!他要生娃呀!那娃呢?四下看看,罗素静静躺在床上,胳膊上插着吊针,但周围没有婴儿床,也没有孩子。

    难道孩子在产房?黄木犊又跑到产房,仍然没有找到小孩,不过发现了两个蛋——哦,于是小罗生的是蛋啊……看着一蓝一橙两个蛋,大叔逵猩瘛

    那他生孩子的时候我在干什么?黄木犊困惑挠头,为什么他躺床上,我在地下?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脑里关于这一段的记忆是空白的?

    难道……刚才我人格又分裂了?黄木犊心中一动,抓起备忘录,眼睛一对上去,立刻显出又逵掷椎纳裆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一行字:“要好好疼爱罗素,他是我的媳妇。”(我擦!伊万斯你漏字了= =#)

    于是,这个小伙是我媳妇儿?黄木犊如遭电击,大脑沟回里瞬间响起一阵滚滚天雷。

    不是吧,他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我来到地球都二十多年了,难道年轻时候的我竟然有猥亵未成年人的嗜好?这也太重口了吧……

    黄木犊无语凝噎,抱头呆立,内心深处一阵难以言喻的蛋疼翻滚涌动,悲伤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