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窈娘护夫(二)

一梦恍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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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令被杀,县尉可不敢大意,当即调动县内所有武装力量围剿金人,不幸的是县尉在围剿金匪时急于复仇,误中圈套,也被杀。

    这场仗不算大,兵士没死什么,可是却死了县令、县尉两个县里最大的行政长官,直接惊动了大名府和朝廷。

    胡虏作乱后,又有流匪趁机抢劫,至此阳谷县的军政情况可以说是焦头烂额,缺兵少粮,治安差到了极点。

    而谁也不敢保证金人不会不再次犯边,同时还得防止流匪再次趁机抢劫,此时此刻,不管是谁,有钱的要出钱,有力的要出力。

    这是目前阳谷县迫不得已的实际情况。

    在古代,你可不要以为某县一有啥武装冲突,一县死了县长、县公安局长,便会立刻传遍全县老百姓,妇孺皆知。

    这毕竟是在古代。

    即使是改朝换代新皇登基这样的大事儿,有些偏远蛮荒的地方过了好几年也还是不知,这也是常有的事儿

    赵窈娘一介村妇,杨家岭又偏安隐身于阳谷县东北的老狼山中,是个穷乡僻壤的小村,距离阳谷县城有一百多里路,几乎与外界与世隔绝。

    古代可不比现代有电视,报纸,广播,互联网,古代信息传播与现代相比落后得多,信息十分闭塞。

    故阳谷县城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大事都过了一个多月了,杨家岭里的人对此,却还是一无所知,这其实也是再正常不过,是以,赵窈娘自然是不知道。

    可不知道,不等于外界没有发生。

    自元宵一仗,阳谷县军政岌岌可危,目前急需扩充县里面的武装力量。

    宋朝军制不同于唐,宋朝军队调动遵循“强干弱枝,内外相维,内外相制”原则,这种原则可以防止官兵勾结,有防于地方作乱,但如此一来,军队调动的效率就变得十分缓慢。

    军种也分为禁军和厢军,而厢军又分为厢军、乡军和藩军,禁军是天子之军,声名显赫,自是不必多说,厢军次之,按军功也可转为禁军,藩军相当于野战军,待遇也不错。

    唯独乡军,不伦不类,有点儿像现代的民兵,没有编制,终身无保障,也没什么名誉,入乡军还经常会被人看不起,是以老百姓对当乡军并不以为荣,反而有点为耻。

    乡兵不是朝廷招募,而是州县在缺乏战斗力时,州县长官自己招募,说白了,就是给县里干活儿的,这种军种没有清晰的前途,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愿意参加这类兵种。

    阳谷县属于大名府管辖,按理县衙兵力不够,可以申报府衙请求调动一部分厢军来驻守,可军队调动需要遵循“强干弱枝,内外相制,内外相维”的原则,大名府的厢军调动需要上报中央朝廷兵部,兵部又需得汇报枢密院,枢密院又得同三衙合议,效率十分低下,如此一来,先不论能不能调来大名府的厢军,光走程序,最起码就得一个月。

    调厢军相助时间太长,而目前阳谷县的军政情况又是岌岌可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又要打土匪,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招募乡兵。

    征兵的想尽快征到可用之兵,可被征的人,说个良心话,乡兵最为人看不起,没什么好待遇,也没什么荣誉,更没什么保障,可战事一旦触发,乡兵也得上战场拼个你死我活。

    如此一来,当这个乡兵十有八九就是去当炮灰,去送死。

    要银子没银子,要荣誉没荣誉,捞不到任何好处,除了走投无路没饭吃的人,试问还有谁真心愿意去当这个劳什子乡兵?

    在生命面前,活得再苦总比死了好,好死不如赖活着。

    因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还有未来,尊重生命是人的本性。

    是以征乡兵与被征为乡兵,本身就是个不可调和的矛盾,无关乎谁对谁错,也与贪生怕死没有太大关系。

    这纯粹是一个职业选择和利益倾向的问题。这就是阳谷县目前征兵人们为什么逃之夭夭的核心原因,没油水没前途的事,谁愿意干?

    可怜这位大老粗县尉初来乍到,哪能悟出这当中的缘由。他只能怪这里的民众觉悟低,不爱国,贪生怕死,是孬种。

    当然,这其中的厉害优劣,窈娘不懂兵制,自是也不知道,她不让丈夫当兵,是出于他的安危以及遵从祖训的考虑,并没有看不起乡兵的意思。

    杨云穿越而来,对大宋的文武典制军情民情也只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宋朝军队分为禁军和厢军,而这知识还是他前世从历史书上书上得知,压根就不知道有什么乡兵,所以也暂时不明了。

    各人有各人理,这位阚县尉本身就是大老粗,破口大骂臭娘们、软骨头,其实也正常不过,因为在这几天的征兵中他看到太多的人装病卧床不起,他以为这家男子也一样,出于招不到兵,心中愤愤然不平,所以才破口大骂。

    至于骂臭娘们,则是出于他潜意识中对女人有本能的反感。

    可张口便是臭娘们、软骨头男人,窈娘虽然温顺,但也不等于没有血气。

    宋朝三纲五常深入民心,儒士治国,文人在社会上享有崇高的地位,她的男人是秀才,可不能轻易受辱,咳咳,骂我自己忍忍算了,但是骂我相公可不答应。

    好歹我相公也是有功名的人,秀才出身,就是县太爷大人见了也客客气气,绝不会恶语相加,而且还会赐座上茶,那是何等荣耀,管你什么县尉,难道比一县父母官县太爷老大人官儿还大?

    想到这里,窈娘血气翻涌,胆气顿生,出语反驳道:“

    大人,杨赵氏虽是乡野村妇,但幼时也听人讲过《女训》,嫁入夫家,蒙夫君厚爱,略听过四书,书上说为官者要常存仁慈爱民之心,切不可随便粗言粗语相加于民,大人怎么可以随便骂人堂堂七尺男儿软骨头……?”

    呦呵,一个乡野娘们还懂四书?

    这位大老粗县尉当即愣了,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了,以一种蔑视的态度回击:“懂四书也是娘们,本大人就粗口粗语,怎么了?

    骂你家男人那是看得起他,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好男……,好男不跟娘们一般见识……,快叫他从床上爬起来,别装孬熊了,随本大人参兵去……”

    他本就不会讲话,又摇头晃脑的说了半天,整个人甚是滑稽,跟在他后面的几个士卒想笑又不敢笑,窈娘听了没好气道:“大人,民妇已经说了,我家相公重病在床,参不了兵,请大人别处征兵!”

    这位大老粗县尉听她搪拖更生气了,简直不给自己面子嘛,他也不管自己县尉的身份,更不管自己是在和一个女流之辈说话:“我呸,重病个屌,堂堂大好男儿装病忒捞了,重病,重什么病,再重的病,本大人今天也要征定他了!”

    他一个屌字出口,窈娘是又气又羞,古代女孩可没现代女孩儿这么开放,她何曾听过这么粗俗不堪的话语,顿时脸颊绯红,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答话。

    这位粗鲁的阚县尉也不待她答话,更不管什么羞不羞,胖乎乎的大手向后一挥,厉声道:“张洋,李广,闯进去给我把这家男人从床上拖出来,本大人征定他了!”

    跟在最后面的两个小卒应声出来,手中拿着两尺长的大刀便要直闯进去。

    赵窈娘也毫不示弱,她从地上拾起一根两指粗的柴禾棍子紧握在手,大马金刀地横档于门前,冷冷地道:“谁敢乱闯,我可不客气了!”

    此刻她一心维护着自己的相公,早忘记了自己可是以乡野草民的身份在拦截官家士卒,说轻点,这是不识大体妨碍公务,说严重点,这可是对抗官家造反呐,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呦呵,一个娘们能有什么能耐???

    这两个叫张洋李广的士卒,压根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大着胆子还在往门前大踏步地走。

    可卧在床上的杨云,这下可真是急了。

    小妞儿有什么本事,大大前天他可是亲眼见识过了。

    千万别以为温柔温顺的女孩手无缚鸡之力,好欺负,她们一旦露出身手来,那绝对的是巾帼不让须眉,活脱脱的一个女武夫呐。

    大前天,杨云突好奇,好说歹说让窈娘娘也带着自己一起去上山打猎,韩三娘经不过杨云耍赖皮般的软磨硬泡,最终答应了。

    杨云穿越而来,前世只玩过真人cS,哪打过什么猎,是以一进大山,闻着香郁的空气,踏着青葱的绿草,便兴致大发,背着弓箭到处乱窜,胡射一气。

    也不知走了哪门子狗屎运,居然还射中了一只兔子。

    一进山就歪打正着射中一只兔子,杨云更加高兴,忘乎所以,走一路射一路,也不知是古代山上猎物确实太多,还是运气确实太好,一个时辰不到,殊不料在豹狼谷,杨云又歪打正着射中了一只三个月大的野猪崽。

    可好事太过头,就在杨云兴冲冲地捡自己的战利品时,斜冲冲地从对面冲出一只二百多斤的大野猪,见幼崽被射杀,大野猪发狂一般,浑身鬃毛倒竖,眼睛血红,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獠牙,一步,两步,三步……,杨云被这突来的变故彻底吓蒙了,身子不听使唤地筛筛子般抖个不停,完了,完了,要被野猪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