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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傅先生, 是傅清吗。”
见‘导游’猛点头,巫嵘心中了然,知道他满口都是胡话。
傅清看起来不过也才二十岁,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个儿子。
他从‘导游’手中抽回一张红票,在他心疼‘诶诶’声中巫嵘淡淡道:“我不要小报消息。”
“我要知道鬼市中, 正出售残疾鬼养护手段的摊位。”
他又将红票放回‘导游’手中。干瘦男人手忙脚乱藏好钱, 尴尬笑笑,不再添油加醋夸张, 思索一阵后:“鬼市里售卖这类物品的摊位数不胜数,但到底是真是假就要看您的眼力了。如果您不差钱的话, 倒不如考虑下192号摊主的。”
“毕竟像他们这样天师总有些戒律,说谎的少,能摆在外面的起码真实可能性比较高。”
就是真的很贵。
巫嵘没有立刻去问价,而是静静站在一边旁观。大部分人都是奔着买卖消息去的,但也有人被这边热闹吸引, 看到放在桌面那如此显眼处的厚实《残疾养鬼笔记》。
巫嵘看这么一会, 就有三五个人询价去了。看来导游说的‘天师不能撒谎,就算背离山门的天师也不行, 否则施展术法的威力就会大减’这句话确实是众识,鬼市一个月只开一天, 这么短的时间与其漫无目的在不知真假的摊位上淘宝,不如直接狠狠心, 多花点钱买靠谱的。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 但他们每个都悻悻而归,无一人的出价能打动摊主。
“都说了交换交换,听不懂人话?爷稀罕你这点臭钱?”
啪的一声,一张黑卡正好被甩到巫嵘面前。摊位那边吵了起来, 摊主声音清脆,甚至还没到变声期,听起来年纪不大。他站起来不算矮,只是看着就瘦小,配上这声音也不违和,但与同他争吵那人对比,就显得格外瘦弱。
对方人高马大,膀大腰圆,愣是将斗篷撑得鼓鼓囊囊,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当众下不了台,男人的暴躁愤恨从动作中就能感受出来。他一把拽住摊主的领子,毫不费力拎小鸡似的将他粗鲁提了起来:“我呸,就你这破烂玩意能值几个钱,真假不说,别人给你几分面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今天老子非教训——”
大汉话没说完,便有一只苍白透明,手指修长的手从摊主背后出现,一巴掌扇到大汉脸上。看似轻飘飘一巴掌却蕴含无穷强悍的力量,将近两米的大汉竟被一巴掌扇飞了,口吐鲜血,不偏不倚摔落到了那张黑卡上,巫嵘面前。
人体轰然砸落的风吹得巫嵘漆黑袍角扬起,接连两次让他成为了人群的焦点,旁人自然也看到壮汉落下时他一步未退,漠然冷静,似是早就预料到大汉不会砸到他一般。
巫嵘无暇顾及其他,直直盯着那轻描淡写扇飞壮汉,又接住瘦小摊主的手。那只鬼手修长漂亮,但每片指甲内侧都被金针刺入,惨不忍睹,从手腕侧边开始,缝合般的金线一直延伸到手肘才消失。
金针,金线,这手法和大鬼五官上的封锁格外相像。
“真假?”
那摊主不屑嗤笑一声,捞起册子上下抛了抛,呛声道:“我就是这么养我哥的,你说真假?”
全场哗然,他的话乍听合情合理,细想毛骨悚然。见全场众人的目光都焦点在自己身上,摊主满意,他站到折叠桌后的凳子上,大声道:“再说一遍,我的手册只换不卖,必须是世间罕见的剧毒物才能将它换走。”
世间各种毒很多,许多鬼爪上便自带尸毒。但摊主特意强调世间剧毒之物,令对手册感兴趣的人犹豫踌躇。他们也拿不准自己有的到底够不够让摊主看上眼,被扇飞的大汉还倒在地上,谁都不想跟他一样丢人。现场顿时出现了诡异的寂静。
忽然间,一条人影缓缓越众而出,走到摊位前。
他个子很高,手提苍白魂灯,浑身被漆黑斗篷笼罩,只露出弧度优美的唇瓣与下颌,即使容貌被黑袍覆盖,那冷肃漠然的气质也令他超然于人群外。
但经常逛鬼市的人都能看出来,他身上披着的斗篷是给最初级的,那些没有鬼眼鬼瞳,比普通人只多了个鬼的那种没用自由人准备的,一看就是个新雏儿。自身实力与眼界是相辅相成的,像他这样的人说不定有点尸毒都能当做宝贝。
众人有的唇角讥笑,等着看人笑话。有的冷眼旁观,想借此机会弄清192号摊主所说剧毒的标准。
但他们谁也想不到,那看起来是个没头脑新人的家伙走过去,在摊主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就让摊主迫不及待起身,颠颠跟着他走了!甚至这吝啬到摊位只有一张折叠桌的摊主还主动掏钱,租了旁边公用帐篷,点头哈腰撩起帘子请那人先进。
简直跟被下了蛊一样!
那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更有想的深的意识到这人身上带的剧毒能令摊主如此动容,肯定非同凡响,顿时人群刷拉拉空出一大片,躲瘟疫似的避开他刚才站过地方。人群一散,更把摔到地上的壮汉暴露出来。沐浴在人群目光和窃窃私语下,壮汉越发羞耻憎恨,他紧紧攥拳,咯吱作响,手一摸嘴,除了血外还掉了两颗牙。
动作间,他那张满是疤痕,狰狞恐怖的脸也暴露在外,有人认了出来。
“他不是鬼脸黄四吗,完了,192摊主这次可惹到硬茬了。”
“怎么说?”
“嘘,小声。鬼脸黄四有个混不吝的护短哥哥就是这鬼市的警卫长,那可是有编制的养鬼人,在市公安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赶紧走吧,留在这别被牵连了。”
只是这边的喧哗和聚集的人群早引起警卫队的注意,人群如摩西分海般分开,一队四人身穿笔挺黑银制服,臂上戴着徽章的警卫走来,他们全都是养鬼人,身上鬼气阴气浓重到令自由人不敢直视,为首那个更是一身血煞气,身形壮硕,面容不善,一双狠厉三角眼颇有威慑力。
“是谁在这闹事喧哗?”
“大哥!”
鬼脸黄四满口是血,沉沉走到警卫长面前。看到他脸上的伤,警卫长脸色黑沉下来,如同豺狼般阴沉的目光扫过全场。
“怎么回事。”
“说出来,大哥给你做主。”
* *
外面的喧哗声影响不到进了帐篷的巫嵘,这些黑色帐篷用特殊材质手法制作,隔音良好。摊主把帐篷门一拉就立刻走到他面前,迫不及待,甚至紧张到有点磕巴。
“你,你真,真有狼蛛毒?”
巫嵘颔首,不多话,直接从手提包里掏出匣子,里面是昨天小蜘蛛刚蜕的壳。
虽说蜕壳前小蜘蛛长大了些,但这壳仍旧小的可怜,不过大拇指甲大。不仔细看都找不到,但壳露出的瞬间,摊主倒吸一口冷气,震撼道:“竟,竟然是黑岩狼蛛蜕的壳!这么,这么完整,天啊!”
他激动极了,兴奋到一下摘掉兜帽,露出真容。
“全要了,我,你,不是,您开个价,我全要了!”
摊主果然年纪不大,最多十四五岁,一张娃娃脸,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看起来有点阴郁。但当他迫不及待搓手时,又透出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活泼。
“我要你的手册。”
“哎,肯定,那肯定是要给你的!”
少年摊主直接将一直握在手里的册子往后面一扔,从斗篷下又掏出来一本,珍惜拍了拍封面。
“好东西放在外面太容易丢啦,这才是真的。”
他特意翻开来给巫嵘看:“喏,一整本都是我养我哥的心得,三年多都在里面了。不过还是要跟你说,残疾鬼各有不同,调养方式也不能照搬,我哥他是特别特别残的那种,而且受的伤不一般,不能一概而论的。你当个故事看看还行,千万别莽撞直接用在自己鬼身上。”
少年做笔记非常细致,还列了目录。巫嵘一眼看到了五感封闭这列。
“虽说我哥已经开始恢复,笔记里东西对他不会有什么伤害,但毕竟涉及到不少隐私,要交易的话咱们还是签一个鬼契吧。”
少年大大方方伸出右手。鬼契是养鬼人之间特有的契约,以鬼起誓,保证不违背约定。巫嵘用有鬼纹的左臂和他握了握手。鬼契成,少年瞬时更活泼开朗了,态度也好得多:
“黑岩狼蛛蜕太珍贵了!除了这本手册我再免费送你三个问题,你问吧,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的。”
少年笑嘻嘻将笔记交给巫嵘:“我叫苏小米。”
“荣山。”
巫嵘利落问道:“金线金针封闭五感,怎么解除。”
“嘶……这涉及到我知识盲区了。”
苏小米一下苦了脸,为难挠头:“我要知道,也不用尝试那么多种办法治疗我哥了。我只知道这玩意是龙虎山一脉天师最擅长的,但能封印住五感的我还真没见过,至少得要是宗师级别的厉害角色吧。实话实说,就算鬼王被封住也只能等死。”
“被封住还能动吗。”
“嘿,正常鬼被封住的一瞬间就该死了,我最高也只见过被封两感的鬼,那也是快到鬼王层次的厉鬼了。封五感还能动,恐怕得是传说中的天坑级鬼王了,比最高的s级鬼王还厉害那种。”
苏小米挥挥手:“这两个就算你一个问题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巫嵘:“如果鬼不能发声,如何同他交流?”
大鬼被封五感,听不到也说不出,巫嵘只能勉强感应到它的情绪,但更多却做不到了。就像隔着层磨砂玻璃。
“嘿,这我擅长!”
苏小米到巫嵘耳边小声嘀咕了一段话,像地下工作者接头暗号似的。
“记住了吧,这可是我的独门秘诀。你只要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做就能在梦里见到他啦。不过要是养的鬼性格暴躁的话,最好还是谨慎点,毕竟你要是在梦里死了,现实也会脑死亡的。”
“好啦,最后你还想问什么吗?”
“来钱快的活。”
巫嵘问的这么直白,苏小米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啊?哦!我知道是知道,但我知道的大部分都是天师才能干的,占卜啊画符啊,随便整整都有钱。成为猎鬼人接任务也行,来钱挺快,不过这太危险。”
“钱多的大多都是恶鬼级任务,里面水深的很,有些任务上说是一个恶鬼,其实去了才发现是子母双恶鬼,没金刚钻真别揽瓷器活,到死了不知道怎么死的。”
“其实开直播也好啊,养鬼杀鬼随便播点什么都有人看。能去像鬼牙,斗鬼这种靠谱的大平台签约,保密性也好,联邦现在不就正在扶持号召主播们去鬼域或者各种大小天坑直播吗!”
苏小米说着来了劲,拿自己手机点开个直播软件给巫嵘看,置顶最火热的就是名为‘444号天坑’的直播间,还没开播等在里面的观众已经有三百万了。
“万物皆可直播,你看就算区公安也有自己的专门天坑频道号。”
苏小米一看就是个老观众了,说起直播来唠唠叨叨:“天坑和鬼域不一样,更像一段被冻结的时间。坑里会一直循环往复那时发生的灵异事件,鬼也凶的狠,老天坑里的恶鬼,到现在不少都成鬼王了。像咱们这样没资格天坑试炼的,看看直播也能长长见识。”
灵异复苏出现,天坑降临,是人类历史上一道深刻伤疤,也被称为大灾变。无数人钟爱天坑直播,是因为那段冻结的时间中,饱含着大灾变前的珍贵景象。这些过去和平美好幸福的场景会鼓励一代又一代年轻人努力与鬼怪战斗,夺回失土,让鬼域上空阴云散去,重现蓝天。
“你看,首页推荐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大主播,不少都是榜上有名的厉害角色……艹,郑副局怎么开播了?!”
顾不得多说,苏小米手忙脚乱点开那个刚开的直播间,便跟巫嵘解释道:“郑副局是区公安目前最高领导,这次专门来接傅先生的!傅先生你知道吧,就是最近特有名那个——快看!傅先生果然也在!”
巫嵘顺着苏小米的手指看过去,屏幕正中是个一身制服,鬓发斑白,正气凛然的国字脸男人。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苏小米手指的地方只有个白色衣角。但刷屏弹幕已经炸了,差点直接卡出直播间。苏小米忙关了弹幕,两指放大了画面,专注看衣角。
“白色,银线,暗纹……回头我也去弄一件。”
他用研究学术问题似的严肃口吻喃喃,不忘跟巫嵘炫耀:“你是不知道,自从傅先生出了名我就凭那句口头禅多赚了多少!给人当儿子怎么了,有便宜不赚王八蛋!”
“现在傅先生应该已经上车了吧,我看看,咦,没在车上?这场景倒是挺像鬼市的诶。没想到傅先生也会逛鬼市,等,等一下,这环,环境怎么有点眼熟?”
一激动苏小米又开始磕巴,怀疑自己的眼睛,讪笑道:“可,可能是我看错了吧。这黑色帐篷怎么,怎么这么像咱们这顶呢……”
* *
“这里怎么回事。”
国字脸男人眉心紧皱,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锁到僵立在帐篷前,手持一弯钩状工具要强行破开帐篷的警卫上,以及站在他旁边,因为身高体型格外显眼的黄家兄弟。尤其看到为首那个身上警卫长的制服,国字脸男人眉头皱地更紧了。
“叫厉萧来。”
厉萧是杨家坪自由人协会分会长,这次鬼市就是他负责的。如果说一开始看到国字脸男人还不敢认,但听他如此说,再加上男相女声,警卫队的人都口头发苦。
没有一点点征兆,这区局的顶头上司怎么就突然下来微服寻访了,还正好撞见警卫长要徇私情的时候?
尴尬,就是尴尬,恨不得立刻远离暴风圈。有人偷偷看警卫长的脸色,又有人注意到郑副局身旁,那名年轻俊逸的冷漠天师,心中猜测他的身份。警卫长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上倒还算镇定,愣了一下后出列行礼:
“报告长官,警卫队长黄鸿,鬼号3540。”
“我刚接到报告,192号摊主私下里传播污蔑傅清先生风流轶事,自称为傅先生遗失在外的孩子,侮辱了傅先生的名誉,所以我……”
黄鸿牢牢闭上嘴,他发现自己每说一句话郑副局的脸色就黑一层,到最后如滚滚乌云笼罩,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锋锐如刀割。不再理会他,郑局长转头,尽力让自己语气和蔼:“傅先生,您要找的人就在这里吗。”
傅先生?哪个傅先生?
全场鸦雀无声,众人先是茫然,随后不敢置信的目光死死盯在郑局身边那过分年轻的天师身上。
不是都说傅先生术法高超,博学多识,年过半百吗。
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流言不攻自破,简直是个笑话。内心升起荒谬同时,不少人心中暗道完了。
192号摊主算是完了,被‘爹’找上门来,还是这位据说脾气极坏,怪癖极多的傅天师。据说别人只碰下他就会被摔断肋骨,就连郑副局都跟他保持着一米的距离。现在都传出风流事了,有几个男人忍得了这个?
现在看来倒还不如被黄家兄弟找麻烦。
围观群众能想到,郑副局自然也能,他不动声色,望了傅清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这祖宗不言不语,径自走进了帐篷中。
糟了,傅清生气了!
郑副局眉心拧起个小疙瘩,瞪了黄鸿一眼,绷着脸大步跟上去。黄鸿表面唯唯诺诺低头,实则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笑意。他是故意的,郑副局专门来杨家坪接傅清这件事局里都知道,看见郑副局身边那名道士,黄鸿心中便有了猜想。
果然不错,而且他说的可都是真话。要怪,就怪那摊主和黑袍人倒霉,正撞到郑副局和傅先生脸上——
黄鸿笑还没完全落下,便震惊成了木然空白,其余围观群众也是,甚至有一个当场把自己眼珠扣了下来,擦擦又安回去。
他们没有看错。
帐篷动了动,首先走出来的是192号摊主,他斗篷穿的歪歪扭扭,走的同手同脚,晃晃悠悠,恍若梦游一般。这还算正常,接下来走出的郑副局面色不改,他经历过大风大浪,大事小事都难以勾动郑副局的情绪。只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目光恍惚,像刚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场面,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最后走出的,是傅先生和那名黑袍人。
他们是肩并着肩走出来的,甚至在出帐篷的瞬间有人眼尖,看到傅先生试图去牵黑袍人的手,而黑袍人避开了。
瞳孔 地震。
……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
警车上,郑副局亲口同巫嵘解释前因后果。
“444号天坑需要结伴进入,傅先生情况特殊,目前只有他没有同伴。他主动选择了你。”
444号天坑,这不就是当初周巡说的特训吗。本来觉得成为自由人就没机会,没想到机会又以这种方式回到面前。
注意到他的神情,郑副局郑重严肃道:“这是难得的机会,不仅从天坑中收获的战利品全都归属己身,而且局里还有许多珍贵奖励。”
全都是至少和梅兰竹纯化无根水同级的宝物,而且这还没算给予特训前三名的高额奖金。圣人见了都会心动,更别说本就缺钱缺资源的巫嵘。但他仍旧没有立刻答应。
“我想和傅清谈谈。”
警车正好停到杨家坪公安局的停车场,郑副局和司机下了车,车内就只剩下巫嵘和傅清,原本坐在副驾驶位的傅清拉开车门,坐到了巫嵘身边,手自然而然搭在他的手腕上,沉吟道:“多日未见,你身上鬼气阴气倒还算稳定。”
“这是新画的符篆。”
熟悉的紫符纸鹤,巫嵘却没有立刻去接。他深深看了傅清一眼,之前还没有感觉。但从旁人的描述中,傅清洁癖孤傲,不喜旁人碰触,用没缘拒绝几乎所有人,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似乎从开始到现在,傅清对他和对别人就是完全两种态度,包括这次特意邀请他一起前往特训。
究竟是这个人有两种面孔,还是说……
巫嵘顿了顿,忽然没头没脑:“你也是吗?”
盯着他,傅清冷清目光微动,眸色越发深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