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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凡事往往无绝对!
吴大为也没想到,胡同里发生了人命大案,疑凶竟然是从不给他添乱,历来不在家门口惹事端的曾小飞!
那个周日,吴大为走访大杂院首先就来到了葛家。
葛大妈未等吴大为他们落座,便急不可待的向他和刑警队同事,报告出了一条重要线索。
“昨个夜里老头子口干叫水,让我下地给他倒杯水喝。”葛大妈歪着脑袋回忆着“那会儿估摸肯定是下半夜了;没等我拿起桌上的暖壶,就隐约听见’扑通‘一声,那动静一听就是从院墙上跳进来一个人。”
“我还跟老头子说,要不你起身出去瞧瞧,五更半夜的可别进来贼了......”
葛大爷马上接过话说:“大为啊,我老俩既然守着院里的大门,那就得认真负责不是?我听老婆子这么一说连裤子都没穿,披上件外套就赶紧推门出去了。”
“您老瞅见啥了?”吴大为和刑警队警官几乎异口同声的问。
“我还是岁数大了,腿脚慢了些。”葛大爷有些自责的说“等我推门出去的时候,从墙上蹦下来那个黑影’嗖‘的一下,便钻进到了后院里,不见了。”
“没看清楚是谁?”吴大为有些遗憾。
“大为,我和你大妈在这个院里几十年了,这十几户人家男男女女,大人孩子,高矮胖瘦谁是个啥模样,那可都在我这里。”葛大爷拍了拍胸口,说“只要让我照上一眼,他就是男扮女装,小矬子踩高跷装大个,那也绝对瞒不过你大爷我!”
“可大妈说那会儿可是下半夜,黑灯瞎火的,您能瞅准跳墙这个人是谁吗?”刑警队警官对葛大爷还不是很熟悉,当然对他的这份自信持怀疑态度。
“这么说,您认出来这个人了?”吴大为冲刑警队警官摆摆手,追问葛大爷。
“那还能错得了?!你大爷回来就跟我说了,那个一溜烟跑回后院的就是曾家那小子——小飞!”葛大妈抢白道。
“葛大爷您,您确定是曾小飞?!”吴大为挠了挠头,提醒葛大爷“您也知道,咱胡同里12号院可刚发生了人命案,我们警方正在排查可疑人员;如果这个曾小飞昨个下半夜翻墙回来,那我们可就要把他作为重点嫌疑人,带回局里审审了。您老当真瞅准了?”
“这可不是小事啊!”吴大为语气又加重了些。
“大为,你大爷我啥时候看走眼过?”葛大爷指着葛大妈说“我们老两口是信口开河的人嘛!”
葛大爷这句话确实把吴大为问住了。
这么多年,葛家老俩可没少助力他破获各类案件。虽说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案件,可老俩在提供嫌疑人体貌特征这一块,尤其是在描述细节的功力上,就连一些年轻小警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葛大爷,葛大妈的话,由不得吴大为不信!
警察办理命案,尤其是没有目击证人的案件,最注重两要素:第一,谁在案发时段到过现场?第二,现场留下的证物,与何人有关联?
葛家老俩既然拍胸脯指认,昨夜疑似案发时间段,曾小飞曾跳墙夜归,而且明显表现出慌里慌张的迹象看,吴大为和刑警队警官都认为,这条线索确有重要价值。
刑警队的警官本想立即回队里汇报这一重要线索,被吴大为拦住了。
“别急啊!线索也好,证据也好,还是要多方认证,只有一方说辞,可信度那就要打折扣了。”吴大为毕竟是老警了,他沉得住气,也明白深入走访多搜集一些信息,再来印证葛家老俩提供的情况才更稳妥。
所以出了葛家家门,吴大为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对大杂院所有的住户遍访了一遍。
他们一行人访问到后院时,吴大为先朝向老宋家走去。
好事儿的老宋媳妇,早早就站在门口迎接着吴大为他们了。
进到屋里后,老宋媳妇刚要把一大早她没拉完屎,就听到12号院瘆人的叫声,她第一个跑出去看到小凤死状的过程,再向吴大为他们嘚啵一遍,被吴大为赶忙制止住。
吴大为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老宋,抱着奶瓶在床上吸吮的他们的胖小子,对宋家两口子开口道:“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昨天夜里,特别是下半夜,你们有没有听到,看到不正常的人和事?”
老宋摇摇头,嘟囔了一句:“上班累个贼死,我只要躺下脑袋一挨上枕头,那就一觉到天亮。不是谁都有老葛家老俩那个闲逼精神头!咸吃萝卜淡操心,竟他妈的扯淡!”
大杂院里邻居不睦,吴大为清清楚楚。
老宋在工厂经常三班倒,因为葛家老俩制订了大门开关时间表,老宋早走晚归每回都要向葛大妈报备,心里难免不忿,抱怨过多少次葛家多管闲事。
“你呢?大妹子?夜里也没听到,看到啥?”吴大为转头看向老宋媳妇。
老宋媳妇眨巴眨巴眼睛,一拍大腿说:“老吴你不提醒我还真想不起来。我这儿子到了下半夜得叫起来撒泡尿,要不然准得尿炕。”
这女人话匣子一打开便刹不住闸了,话题非得从开天辟地说起。
吴大为没时间听这女人絮叨没用的闲篇,便提醒她:“你就告诉我们有没有听到,看到啥异常情况吧!”
“你听我说啊。昨个夜里,我一边把着我家宝撒尿,就隐约听到像是有人从外院’砰砰‘跑了进来,接着”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夜深人静我听得真真的!”老宋媳妇滴溜溜的眼珠朝窗外瞄了一眼,放低声音回了一句。
“哦?那是夜里几点?跑进来的人最后进到了哪家家房里了?”吴大为眼睛一亮,老宋媳妇的话倒是和葛家老俩反映的情况相互有了印证。
“那会儿不是两点半就是快三点了,我每晚都是这时辰给宝把尿的,时间绝对大差不差。”老宋媳妇接着说“不过这倒霉孩子闹觉,只要叫醒给他把尿,就唧唧歪歪,哼哼唧唧;他这一闹腾,我就没大听清楚这个人是进了西屋,还是北屋。”
“不过,我也不是瞎说啊,这院里有门不走,飞檐走壁的人大家都知道是谁,没人敢言语就是了......”
吴大为知道老宋媳妇话中所指,只是没有再接她的话茬。
走出宋家,吴大为和刑警队同事接着便直奔西屋古家。
从警这么多年,吴大为没真正接触过大案,要案,但他知道,定谳一个凶犯嫌疑人绝不像他过去抓几个小毛贼,一吓,二唬,就能把他们办了,拘上半月,二十天这么简单。
此时又正是自己命运即将转折的关键时期,吴大为有种预感,自己很可能因破获此案会立下头功,心中不免暗喜不已。
但他毕竟受过世事的捶打,早就养成了谨慎的处事方式,凡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处世之道。
他思忖:虽然老宋媳妇也听到了,昨夜有人翻墙跑进了院里来,这确实与葛大爷看到的黑影相互印证。但毕竟没人真正见过那个人的正脸。
也就是说这个夜归人还有另一种可能:除了葛家老爷子笃定的人是曾小飞外,后院可还有一个和曾小飞年龄相仿的古家小儿子。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以吴大为的工作作风,他心里还是不托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