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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卫芠还一副迷糊模样,梁氏心想四房也不知做了什么孽,没儿子就算了,女儿也个个是个糙脾气,糙就糙好了,门第嫁得低些也吃不了什么亏。可这软弱得连下人都管不好的,以后嫁出去了降服不了人不说,反过来拖累娘家名声算个什么事儿?
梁氏想到牛家那个六品官儿,只心里冷笑,见卫芠似乎没与她表态要跟牛姑娘远着,就将牛家的事儿说了出来,“他是什么好人不成?当年为了读书先是勾了秀才的女儿,等侥幸中举之后,来京城攀了高枝,就毁约弃人,害得人家姑娘上吊而亡。”
卫芠突然知道牛府这么大一个八卦,听得嘴都张圆了,“不至于罢?”
梁氏看着卫芠冷笑,“两方虽有婚约,然而一无信物,二无人证,三在衙门无庚帖交换备案。谁能证明两家曾有婚约?若不是那秀才把姓牛的当女婿尽心尽力自幼教导培养,他焉能那般年轻就中举?也是他娶了位好夫人,让那秀才与至交好友无可奈何,这才让秀才郁郁而终,终究是没有闹大。”
“那他怎的还只是个六品?”卫芠惊讶道。
要说娶了个得力的老婆,升官不是跟坐火箭一样,步步高升才是?
梁氏挑眉,没想到卫芠性子软了脑子却长了些,还看得出这其中得不妥,十分幸灾乐祸的道:“姓牛的在京中娶的夫人乃是先吏部侍郎葵家的女儿,只京城与姓牛的家乡离得远,只等到得知姓牛的干的那些事儿连孩子都生了两个,连和离都和离不了。就只得把人往闲职上压着,也只是为了让葵夫人的两个孩子有个出身,一辈子没打算让姓牛的高升的。这种忘恩负义的男人,谁家敢提拔。”提拔好了,回头咬自己一口还不知道为什么。
说到这儿,梁氏才说到牛姑娘,“葵夫人只管教导自己儿女,其他庶出的就与他们爹一样,上梁不正下梁歪,跟着一群来路不明的姨娘学,没个好东西!”
“也是葵府不帮扶姓牛的不说,还压着他不许上进,姓牛的斗不过在京城中已有根基的葵府,又谋外任不得,自然就只能在自己家里横,狠是纳了几门妾室。那几个姨娘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姨娘们不敢对主母怎么样,互相斗却是一把好手,这算计之下损耗的子嗣都不知有多少,能从里面活到能跟嫡母出门见客的手段会多低?你就够她塞牙缝的!”
梁氏其实也不喜欢葵氏,“人与人之间,也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以后的日子会怎样谁也不知晓,只为了你自个儿好,也要学着自保。”
只是后面的话,梁氏想了想,对身后的清荷道:“你去把七姑娘叫到我这来,说是我有话与她们姐妹说。”
梁氏想借葵氏教导孩子,自是要将两个还没嫁人的庶女叫来一道讲,要现在不教等着以后庶女们要跟着葵氏干出这等事儿,也得闹个大笑话。
也是因今日发生了牛家姑娘的事儿,梁氏想着以前没管不算得大事,只是眼瞅着要及笄开始说人家了,就是表面功夫,也是要做一做的。
随后不久卫蕉就到了,与之前出门那套金丝银线粉红襦裙相比换了套清爽的浅绿外衣,雅致又朴素,看起来十分让人视觉舒坦。
“母亲。”卫蕉屈膝叫道。
梁氏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道:“坐罢。”
待得卫蕉坐下之后,让清荷端了茶水进来给梁氏续上,又与两个姑娘倒上之后,梁氏才与卫蕉卫芠道:“本说今日大家赴宴累了早作休息,只六姑娘来请教于我,我这个当母亲的也没什么好教导你们的,不过是有些浅薄见识,瞧着你们也该说人家了,也好与你们分说分说,只盼你们以后的日子过得顺遂。”
梁氏这才将之前跟卫芠说过的话又与卫蕉略略说了说,随后才道:“今日咱们就说这葵家,好让你们知道到底何为人妻、何为人母。”
清荷这时就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且将门关上了,屋子一下子更热了起来,只是比起梁氏要说的话,这点子热气对两个庶女也算不得什么了。
梁氏喝了一口茶,见两个庶女都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那点子闷热也不那么难熬了,与她们说道:“当年葵氏嫁于牛家,看重的自是姓牛的才学。可一人的才学,与他们的秉性,往往是相差万里。”
“然娶妻希美,嫁夫盼龙。葵府想在新科当中寻一门女婿并不难想,举人进士终究比只蒙祖荫的纨绔子强。可葵府在其中却是犯了一个大错,”梁氏顿了顿,道,“葵府不应当在当初畏惧贤婿被抢,而略过在许亲前先对人的考量。纵使有天经地纬之才,若心不正,焉能提携妻族,庇佑妻子?”
卫芠听得迷迷糊糊,不明白这怎么回事儿。
卫蕉在旁边给她解释,“榜下抢婿!”
这样一说,卫芠倒是知道了,以前上历史课上也听老师讲过,听说抢得十分之疯狂。
不过卫蕉怕卫芠还不明白,又道:“就是男子靠科举中了进士,年轻的常被人抢去当女婿。”
卫芠知道这个风俗,电视剧小说里都常有,就跟抢钱似地,十分难以理解。
梁氏在一边听卫蕉与卫芠说这个,倒是听笑了,道:“哪听来的混账话,能中举人的,大多都年过而立,儿女都能娶妻嫁人了,有谁家愿抢去?”
卫蕉道:“母亲不说那姓牛的不就是被抢着去的?”
梁氏失笑摇头,“这也不过是少之又少。”
“就说这十年来的三回科举,考中进士者连着同进士,每年亦不过三百人。其中年少成名者有几人?那些人家世如何?家贫者得以中举,又年少聪慧者,几人不曾有妻?”梁氏将之一一与两个庶女分析。
科举三年一回,年少有为的少年郎考上秀才时在当地要被抢一回,等在了省会考上举人,又得被抢上一回,等到了京城赴考,不曾会试前又得被抢上一回,等到考完后还没落定婚事的少年郎,要有也寥寥无几。
不过也不是没有一心科举,想着在京中里捞个家世好的岳家提拔自己的学子,年过二十好几都可能未婚。
姓牛的当年正属于这一种,仗着自己有些才学,在会试前死活没答应别人的许婚,硬撑着到了会试后,眼瞅着名次不错,人又年少不过二十许,这才被葵府给盯上了。
当然,京中也不是没有位高权重,后院有适龄姑娘的人家。可人家更讲究通家之好,或者门当户对。对于花个十年二十年来养个女婿往上爬,远远不如直接与对门家世足够的强强联手的划算。
所以姓牛得能得葵府青眼,还算是祖上烧香,只因葵府只得一女,自幼娇惯,首先也是通家之好里没选得个合适的,其次也有不想掌上明珠在高门大户里受委屈,想着找个没背景的小进士,至少不敢对自家女儿如何。等着小进士花个二十年在朝堂上彻底站稳了脚跟,葵氏的儿子都能考取功名了,才是真正在夫家站稳了脚跟。
可惜葵府的男人们都瞎了眼,只瞅着姓牛的五官顺眼,生怕被别家抢了先,只听得姓牛的说自己没有妻室,亦没有婚约,就将人订了下来。
至于有没有去姓牛的故乡询问,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最多不过到当地官府询问一番,见没得庚帖交换订婚记录在册,也就放了心,只当得了一好女婿。
要说葵府这般的做法,各地到京中也不少,更甚者有些明知有意中之人,然而见得男方颇有才学,又无背景,也是愿意抛出好处,拿出高官厚禄丰厚嫁妆美貌女儿笼络。
此时就得看男人的品行如何。
但这时间男子多薄幸,却是大多选择了前程,而放弃了心中恋慕之人。当然,许多人也有折中之法,娶了高官之妻,再纳了心头之好,两全其美。
这世道总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谁娘家实力强,就当正妻也太正常不过。
更别说那些自己明明早已娶妻,被妻子辛辛苦苦养着考上了科举的薄幸男子,要长相俊美,能得京中女子喜欢的,不论是恋慕美色还是巴望前程,因着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规矩少不得也要对自己的原配动一动手了。无论是一碗药死,还是诬陷偷人等罪名,只要能得单身,大多不择手段。
最仁慈的,亦不过是威胁下一纸和离书,女方娘家势弱,就算是为了儿女以后,也少不得不得不甘愿下堂。
糟糠之妻不下堂,也不过是指不能休而不是不能和离。
还有一种,就是男女双方家贫,莫说去衙门里备案拿婚书,就连聘礼与嫁妆都出不起的,只置办一身粗布新衣,送一根轻巧只一两钱的薄银簪子就把媳妇儿娶进了门。
要是运道不好熬几年把人供出来了,回头男人往京中一站,被人拉去做了乘龙快婿,女方就得自认倒霉。
没有婚书,又有男方宗族作势,女方最好的结局亦不过是由妻变妾,还能保得一世好,盼着儿女出息为自己争口气。
卫芠与卫蕉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曾想这榜下抢婿还有这般故事,竟是一桩桩流着的全是女子的血泪。
梁氏瞧着两个庶女听傻了,就道:“此等事情虽有,然而也并无多少。天下能读得起书的人有多少?靠女子供出来的又能有多少?实际上百千学子,大多读书人都家产不薄,自也有姻亲故友,婚事早早就决定了,互换了庚帖下了文定,以后就算是得了状元郎,除了公主、郡主下降,状元夫人也是稳稳当当的摆在那了。”
见两个孩子眼里的恐惧,梁氏心想自己何必这么早跟她们说这些,又安抚道:“你们也不用害怕,榜下抢婿这种伤阴德的事情,母亲也不会去做。我们家的姑娘也不愁嫁,许个什么样的人都好,只要品行方正,就算没有功名亦无碍的。”
只要人品好,就算没有功名,花钱买个秀才举子也不是不行,随后再走些门路外放当个小县令一类的低阶官员,却是比那些低层的老百姓读书靠科举做官要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