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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三位小保姆--小玲【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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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示:小玲是从八里台找来的。安徽人、二十岁、初中毕业、因家境欠宽裕没能升学深造、相貌姣好、有头脑，在天津的小歺馆有过二年的工作经历。
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她离开我家半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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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提示：小慧、小玲提出辞职，让老伴十分伤心。小慧不忍心让我们受到伤害，又决定留下来。小玲又有什么难言的隐情？她竟究为什么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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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在我家那会儿，我们这里还不是楼房。这些供大批产业工人居住的房屋是解放初期盖的。比较简易，说是十年之后，待国家经济条件好了就推dao重盖。
这一等就是四十年，到小玲来我家时，这里己成了穷街陋巷。每逢有大雨袭来，我们这里便成了水乡。
就在小慧、小玲提出辞职的第二天，我们这儿便下了一场近两个小时的暴雨，整个居民区顿时变成一片汪洋。
暴雨过后，小雨仍在不停的飘洒着。
就是在这样一个阴雨天气里，在洗衣店的店堂中，只有小玲和我两个人面对着坐在窗口。
可以看出，夜里她没有睡好。只是这一夜的功夫，她已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我吸着烟，两眼一直停留在窗外。
她终于对我敞开了心扉：
“我家的条件要比小慧她们家好上许多。我有四个姐姐，都在当地出嫁了。结婚之后无非就是侍奉公婆、生儿育女。男人整天风里来、雨里去，一年到头这样操劳为的就是给一家人混个温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代一代，就这样活着。”
她长叹了一口气。
“实际上还是上学读书害了我。我四个姐姐念书最多的一个只上到小学四年级，唯独我一个人读到了初中，但她们过得比我快乐。别看她们成天抱着个脏兮兮的孩子，刷锅洗碗、洗衣做饭、赶鸡撵鸭，却整天乐呵着。”
“在五个女儿中，我最小。我妈也最疼我。上学时我没下地干过农活。后来不上学了，我妈看我闲着寂莫，买了电视。我就又开始了与电视机为伴的生活。有爱看的节目可以看上一天，没有喜欢的，就对着电视机发呆。我终于明白：我要的不是继续过姐姐那样的生活。我要走出这大山，寻找自已的幸福。”
“妈妈说，你走吧，家里并不指望你挣钱。只要你能挣够自己吃的，能够自已养活自己就行。我就这样离开了那个小山村。”
“您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好逸恶劳的人。在小饭舘干的时候，所有服务员都没有我勤快。厨师不在，我能上灶炒菜。老板娘不在，来了工商、税务、环卫的大壳帽，我也能应对。可以这么说吧，一天到晚，我不知道什么叫累。两年下来，我得出一个结论：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无论怎么拚命，无论怎么付出，我用自己的青春换不来明天。”
“促使我离开这家歺舘的直接原因，还不是这些。这家老板娘，人很好，长得也漂亮。但她丈夫，也就是老板，不能说他坏，还应该说，他对我很好。正是由于这一点，我离开了他们。”
“叔叔，我不说，可能您这辈子也不知道。我头一次见到您，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我就想：这样一位年近半百的儒雅男人他会有一个怎样的过去、他会怎样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在追求什么、他在这琐碎的日常生活中怎样获取快乐？带着这种好奇心，我想弄明白这些，于是我没有一丝犹豫就跨上了大哥的摩托车。”
我由始至终没插一句话，我不忍打断她的思路。
听到这里，我才问道：“那你在我们这个家，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小玲说：“既然您问到这儿，我也就一点不保留了。不论我说的对与错。”
“您是一个乐观、豁达、心地善良的人。对待工作，您积极进取。您努力工作并不是为了名利。您当了这么年主任，连您的学生都当了校长了，您仍在自已的岗位上忙碌着。我明白，您是在这样的付出中获取着快乐。你与人为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但不是为了讨得对方的称赞和感谢，而是在追求着自己人格的完善。简而言之吧，您是一位好老师、一位好丈夫、一位极有责任感的好父亲。”
“那你对大哥呢？对他有什么印象？”
“我知道您会问我对大哥的印象。还是实话实说罢。大哥是我心仪的男人，我们是同龄人。当我到了您家之后，过了许久，我才逐渐懂得：我们之间虽然近在咫尺、朝夕相处，却远远没处在同一层面上。他之喜欢我，完全是那种单纯的兄妹之情。他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前程远大，但我不想再提起他。我要将他在我的记忆中彻底清除。”
说完这句话，她沉默了许久。
我不知她的眼中是否含着泪，我不忍心去看。
啊！可怜的孩子！
直到今天，我仍记得她说这番话时的神情。
“我就要离开您了，在茫茫人海中，您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有一件事我还是想告诉您：在这几年中，您的所有藏书我都翻遍了，古今中外名著看了不少。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您保存在床下小木箱里的所有东西我都看过了。包括您上大学时的十九本日记、您与阿姨谈恋爱时的往来情书、还有那位叫T的女人写给您的那些信件。”
我的天！我差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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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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