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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色微微一沉,但那双极黑极深的眼睛却并没有多少波动。
陆言走后,俞夕的眼睛一直没从他身上移开,她的心底窜过窒息的感觉,似乎这家咖啡厅里的空气特别稀薄。
焦躁地转动着咖啡杯的底座,她实在忍不下去,终于站起了身。
无数灼亮的光线一时间扯碎了浪漫的灯光,突兀地打乱这看似平静的一切。
俞夕一回头,看见憔悴到不行的叶子正夹在记者群后面缓慢地移动着步子。
她赶紧迎上去,扯了扯叶子的手臂,唤了声,“你怎么变成这副摸样?”
在俞夕心里,叶子是一个非常成熟也会享受生活的女人,而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她却顶着一张素颜和黝黑的眼圈,脖子处还有明显被掐过的淤痕。
俞夕心中一疼,手上的力道也下意识地增大了一分。叶子的眉头一皱,轻轻痛嘤一声,俞夕觉得不对,唰得一下拉开她的手臂,发紫的痕迹在她白皙精致的手臂上显得那么刺目。
叶子不动声色地挽下袖口,什么话都没说,而是噙着一抹笑以最骄傲的姿态来欣赏这一场旧情人帮自己布下的局。
秦伯年的座位已经被好多记者围得很死,叶子的老公落荒而逃,与叶子擦肩而过时狠狠地瞪了一眼叶子和俞夕。
记者们没有穷追不舍,而是对意外出现在这里的秦伯年感到好奇,俞夕见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原来陆言的真正目的不是帮叶子出头,这醉翁之意根本就不在酒。
上回慈善义卖之后,秦伯年这号人物可谓是在内地拔地而起,知名度大增,但他向来不太喜欢在媒体面前把自己这个人也商业性,所以从来不参加什么活动,也基本不参加采访。
大众对他好奇得不得了,大家都说他是钻石王老五,而今天意外出现在疑似小三的身旁,这复杂的恋爱关系让记者逮住不放。现在公司又快要上市,如果搞出什么难听的绯闻,对公司的影响是巨大的。
小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乱地低下头,挽住秦伯年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就箍得更紧了,秦伯年闭口不答,赫然站起来。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俞夕,像是要吃人一样。
她的眸子狠狠一提,不明白自己丈夫此刻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很慌,手心很快冒出了一层冷汗。
秦伯年的大手紧紧牵住了小敏,拉着小敏从记者的包围中硬挤出一道出路,像是陌生人般快步从俞夕身边离开,带着小敏一路狂奔。
这一刻,俞夕的心如同桌上渐冷的咖啡,仍有余温,却着实失去了最合适的温度。
她像个丢了魂的木偶,呆呆的站在原来,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离秦伯年竟然那么遥远。
叶子叹了口气,突然冒出一句,“女人,千万不要把自己的一生随便交付到男人手里,呵!这世界上有几个男人不喜新厌旧。”叶子顿了顿,扯了扯俞夕的手臂,“陪我坐一会。”
沉静的咖啡厅,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叶子问她,“你和秦伯年最近怎么样?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刚才那个女人.......”
俞夕咬着嘴唇,眼泪猝不及防地下来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因为秦伯年牵住小敏和她擦肩而过这个举动哭,还是因为发觉自己爱得太窝囊哭,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流眼泪。
“你们分手了?”叶子快速地扯过桌上的纸巾盒,抽出几张去拭俞夕脸上的眼泪。
她避了避,依旧缄默不语。
分手?她无法说出口,昨天晚上那个家伙还沉重地压在她身上,肆意地索取,喘息着粗重的呼吸,在她耳边口口声声说习惯每天晚上狠狠爱她,可现在算什么?
他的冷眼,他不辨意味的情绪,他的无情离开,原因是什么?
难道只是因为陆言?可他呢?还不是那么自然地让小敏挽着自己。
俞夕的眼泪不但没有收住还越流越凶。
叶子叹了口气,拨下了一个号码,似乎是律师,还说了要打离婚官司,最后连说了两句谢谢就挂掉了电话。
俞夕看向她,啜泣着问,“你真的要离婚?”毕竟离婚对女人的影响是很大的,一段婚姻当初必定是高兴或者是平静地建立的,到了结束的时候即便感情真的已经不再,但长久以来的依赖和习惯又要怎么给自己交代?
叶子却顶着一张憔悴的脸笑了,“如果婚姻不能再维持下去的时候,该结束就结束,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我庆幸自己没有孩子,了无牵挂。今天,陆言安排这次相亲他不是恬不知耻的中招了吗?”叶子又很快补了句,“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少给他戴绿帽,我和我老公的婚姻是两方都出了问题,我抵抗不了寂寞,他抵抗不了诱惑,注定是要散的。”
俞夕听着叶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沉思了很久,埋着头在叶子时不时的叹息中一直迎接落日的降临。
走出咖啡厅去停车场,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不是萧华的来电,是禽柏年,这个禽字,从那天输入之后就再也没有被篡改过。
她刚准备接,电话却挂了。
抬头时,她蓦地一怔,自己的别克车前矗立着一个伟岸高大的身影,还有那双已经好久没再看见的孤傲眼睛。
她顶着哭肿的眼睛,一步步地走向他。
在他身前立定的时候,她的眼眶竟然又莫名其妙的湿润了,因为纯白色的西装上,一根长发那么刺目。
俞夕强忍着内心的伤感平静地说了句,“你在等我?”当然,她也知道这是句废话。
他却毫不怜惜地一把扯住她的手臂,霸道又冰冷地说,“跟我上车。”
秦伯年的眉头紧锁,一把将她塞进自己车里,关车门的声音也特别大。
从咖啡厅到回家的路,秦伯年始终冷着一张脸,车速也特别张狂。
俞夕实在忍不住这种沉默,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忍下来,反反复复几次,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已在地上落下一条常常的白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