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大门派

微光不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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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城在城中溜达了大半日,发现此次来的都是年轻子弟,这些人已在汴京待了数十日,本以为他们是来打前哨的,却迟迟不见老一辈们的身影。而逍遥派弟子也还是一个都没见着,凌城为此甚是疑惑,难道师父算出这神器临世是假的?

    才进将军府,就见李冈的管家迎了上来,“凌少侠,刚才有位公子自称是你师兄,我让他在你房中等候了。”老管家说道。

    师兄?凌城满腹疑问,向老管家道了谢便直奔后院。

    在凌城房中等候的乃是逍遥派的大弟子苏幕遮,掌门苏月河的得意门生。此人穿着一件黑色兔裘,皮肤白皙红润、眉清目秀、十指修长,正坐在桌边把玩一只杯子。

    “师兄!”凌城惊讶地喊道。

    “凌城!”苏幕遮抬头,正巧看见凌城踏入房中。

    “师兄怎知我在此处?”凌城走到桌边,抓过一只凳子挨着苏幕遮坐下。

    “凌师叔让我来汴京找你。”苏幕遮答道。

    “师父可好?凌波洞可好?”凌城又问。

    “都好都好!你这是怎么了?”苏幕遮看着凌城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很是奇怪。

    “师兄可听说凤鸣山将有神器临世?”凌城不答反问,“其他门派早就派人来了,可师门却不见动静,莫不是这事儿是假的?”

    “我也不确定是真是假。凌波洞这么晚才派了我一人过来,其实是凌师叔的主意。”苏幕遮解释道,“师叔总是这么神神叨叨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凌城心下稍定,琢磨起师父为何要这么做,而身旁的苏幕遮却在不停念叨:“我问师叔吧,他总和我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分明是想吊我胃口!你小子还年轻,别学着师叔老气横秋的劲儿,整天天意天命什么的,会招姑娘讨厌的!”

    听着苏幕遮煞有介事的告诫,凌城只能报以无奈苦笑。这位苏大师兄玩世不恭,喜欢及时行乐,不认识的还以为他是个纨绔少爷。就算逍遥派开明,可苏幕遮在凌波洞仍是个异类。

    “凌城,你在汴京也有些时日了,神器的事情你了解多少?”苏幕遮问道。

    “这个…”

    自古天下能被称为神器的只有十一件,分别是天行、佛怒、洪荒、九霄、轮回、奈何、飘翎、枯荣、长生以及天诛和无相。

    天行很早以前便被武当的林素灵得去了;而佛怒则是少林寺每代方丈的身份象征;洪荒随当年丐帮的萧大侠一起坠落悬崖;九霄在拜火教老魔头林长生手中;奈何是慕容世家的家传之宝;枯荣、长生和无相分别属于天绝寺、素女派及灵鹫宫。天诛据说在蜀中唐门,只是唐门向来神秘,一直没有被证实。

    “除了毒炫派,就只有我们逍遥派没有神器了。”凌城总结道。尽管逍遥派武功大多不需要武器相配,但神器是一种象征,代表着脸面。可逍遥派至今都没有神器,这就成了几代掌门的心病。苏月河经常感叹若能得到一把神器,就是让他立刻去死,他也甘愿。

    “那这次神器临世只可能是轮回或者飘翎了。不知会是哪个?”苏幕遮喃喃自语。

    “我觉得应该是飘翎。”凌城说。

    “为何如此肯定?”苏幕遮问道。

    “一是因为师父曾经和我说过,轮回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二是因为城外凤鸣山的传说。”

    汴京城西有座凤鸣山,虽不险峻,却是钟灵毓秀。传说很久以前,这座山上住着一位仙子,这位仙子养了一只凤鸟。

    山南地势陡峭,植被茂盛,多产药材,常有采药人往来于此。某日,有一少年在采药时不慎失足滚下山坡,幸得凤鸟相救。少年醒来看见凤鸟周身喷吐着烈焰,受到了惊吓,逃下山后足足一年没有再上山采药。

    少年浓眉大眼,十分英俊,令凤鸟动了凡心,日夜思念。当发现少年又回山上采药时,凤鸟苦苦哀求仙子将她变为人身,好与少年长相厮守。仙子对凤鸟说:“把你变为人身不难,但你已是半仙之体,寿命远比人类长得多,等他死后你怎么办?”凤鸟却不听仙子的劝告,执意要与少年在一起。仙子宠爱凤鸟,最终答应了她的请求,将她变为人身。

    凤鸟如愿和少年结为夫妻,过上了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但少年抵不过时间的流转,凤鸟担心少年终有一天会老死,留下自己孤独一人。她回到山上求助仙子,可仙子早已离去。凤鸟只看到仙子在洞府墙上的留言:人仙殊途,吾能将你变为人身,却不能干预凡人命运,吾虽为仙,却也要遵守天命,你好自为之。

    凤鸟自知救不了少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死在自己怀中。她流着眼泪一声哀鸣,重新化为一只凤鸟,带着少年的身体消失天际。凤鸟飞走时留下了一片羽毛,就落在山的最深处。

    凤鸣山因此而得名。

    凌城说得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杯水解渴,转头却发现苏幕遮一脸痴相,不由嘲讽:“师兄,这种故事不是以前你拿来哄骗姑娘们的么,怎么现在自己听得如此着迷呢!”

    被凌城揭破,苏幕遮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赏了凌城一记白眼:“现在感情于你如浮云,等找到那个能制住你的,你就知道厉害了!”

    凌城没想接苏幕遮的话茬:“以掌门的脾气,为何他没有亲自来呢?还有其他门派,来的也都是些年轻弟子。”

    “师父这次可来不了了。各大门派已经约定,这一次的神器之争,只能由我们小辈出手,老一辈人物不得参与。师父就算再想来也拉不下这个脸了。”苏幕遮看着凌城惊讶地表情,笑嘻嘻地说道。

    “那凌波洞只派师兄出战?”凌城更为疑惑了。

    “听你这意思,是觉得为兄不行?”苏幕遮眉头一挑,瞪着凌城。

    “不不!师兄误会了,小弟绝无此意。只是…”凌城赶忙辩解。

    “只是其他门派都是三五成群,是吧?”苏幕遮补充道,“我下山前,凌师叔和我说你已在汴京,神器之事有你我二人便可。”

    “师父他…”凌城彻底糊涂了,师父也太有信心了吧?!

    “虽然师叔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没底。师父对神器何等执着!他说若是我拿不回神器,此生就不用再出凌波洞了!”苏幕遮哀怨地叹道。

    凌城心中说道,这可真是要了你的命了!

    “所以,我们还是好好合计下冬至那日怎么夺取神器吧!”苏幕遮用略带求助的眼神望着凌城。

    “冬至那日?怪不得你来得那么晚。其他那些人,最早的一批立冬前就到了。”凌城了然道,“看来师父果是算准了!”难道神器真会落入我逍遥派之手,这一切都是天意?天命真的那么强大么?

    凌城叹了口气,问道:“师兄如何看待天道法则?”

    苏幕遮一愣,没想到凌城会突然问起这个,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你我是修道之人,师父师叔亦教导我们:天下之事皆有定数。对我来说,即便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这些事躲不过,也该坦然面对。人嘛,开心是过一辈子,不开心也是过一辈子。”

    天道天命之事困扰凌城许久,越想越觉得不明白,心情郁结烦躁。“哎,那得不到神器也是天意,师兄只好坦然面对一生无法迈出凌波洞的命运了,”凌城悠悠地说道,“幸好师兄如此想得开。”

    “凌城!”苏幕遮愤怒地吼道。

    冬至一早,苏幕遮就将凌城拖上了凤鸣山。冲霄洞外站满了人,最外围是一些不入流的散兵游勇,而少林武当等十一大门派则占据着洞口的有利位置。

    苏幕遮与凌城在人群中穿行,最边上的一些人叫嚣着不让过,直接被苏幕遮从中间挤开。越往里走,认出苏幕遮的人越多,都识趣地退到一边给二人让路。

    苏幕遮来到洞口前,正巧遇到少林寺的空明。

    “阿弥陀佛!原来是苏兄,小僧空明有礼了。”看见跟在苏幕遮身后的凌城,空明问道,“敢问苏兄,这位是?”

    苏幕遮抱拳还礼:“大师客气,这位是苏某的师弟,凌城。他下山历练途径此处,我便带他来凑凑热闹。”

    “哼!凑热闹?小心把命搭进去。”一个阴沟鼻子的毒炫派男弟子阴阳怪气地出口讥讽。众人皆知,当年星月老仙叛出逍遥派,因而逍遥派与毒炫派素来不合。

    凌城朝那声音望去,淡淡问道:“你是何人?”

    “听好了,我乃老仙座下第五弟子,毒步万里的丁玉成。”

    没等他说完,凌城甩出一招弹指神通,就听到丁玉成“啊”的一声惨叫。

    “我还以为是星月老仙呢!”凌城一脸无辜地对着众人装疯卖傻。

    凌城这一闹,各家都起了心思。空明离得最近,看见凌城的指气已成乳白色,目光一凝,对凌城的评价立时高了几分。

    而与毒炫派同为魔教的拜火教,因修炼天下最暴躁的火功,脾气一向不怎么好。见到同道弟子被人欺负,拜火教大师兄马上帮腔道:“苏幕遮,你们逍遥派好大的威风,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都说魔教行事霸道,我看逍遥派更加嚣张!”

    苏幕遮回应道:“我这师弟是第一次下山历练,行事难免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但我们逍遥派的事,还轮不到叛徒来说三道四。”说完转身,故意背对着丁玉成。

    “你…”丁玉成刚被人扶起来,听了苏幕遮的话气得要命,却又无法反驳,只得求助其大师兄。被一团黑雾包围着的大师兄气定神闲地闭着眼睛,仿佛没有看到自己师弟被人欺辱。丁玉成只好闭上了嘴,恨恨地站到一边。

    苏幕遮小声对凌城说道:“毒炫派大都不成气候,不过他们那个大弟子你却要注意。他一身毒功非常难缠,人称小毒物,为人阴险,睚眦必报。”凌城打量着那团黑雾,点了点头。

    苏幕遮说完,又去和交好的门派一一见礼,回来后继续给凌城介绍道:“最先和我们打招呼的是少林寺的空明,与我私交甚好,是少林寺的大弟子。少林寺的十八般绝技,他都练得出神入化,一身金钟罩刀枪不入。”

    凌城盯着空明的背影,想着这和尚一看就是练功狂人,气势含而不露。空明感受到了凌城的目光,便转过身来,双手合十微微施礼,凌城只能尴尬地点头致意。

    苏幕遮又看向另一边:“那边是天绝寺,六脉神剑与一阳指最为出名,他们的高手也来了。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的了么?”

    凌城顺着苏幕遮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人有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五官分明、线条柔和;大眼睛乌黑明亮,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一件淡黄色长衣更显身形修长,气质儒雅,又不失飒爽飘逸。

    凌城暗叹这是个美男子啊,比自己还俊!

    “你别死盯着人家啊,他很敏锐的。”苏幕遮小声说道,那男子正巧此时回头瞥了凌城一眼。

    凌城赶紧别过头去,苏幕遮笑着调侃道:“他是天龙派的大弟子流忆,公认的美男子!你看那些素女派的女弟子,一个个都在往他身边挤。师弟你虽然也很俊俏,但没法儿和他比。”

    看到凌城脸黑了下来,苏幕遮口风一转:“不过老一辈的都说他的武功是当今年轻一代中的第一人,比当年的段王子更厉害。据说他已经能把六脉神剑凝合为一了。可我觉得你全力施展,应该更胜他一筹。”凌城只是笑笑,既没承认也不否认。

    围在流忆边上的一群莺莺燕燕都是一副小儿女的羞涩模样,却有一人兀自凝望着冲霄洞。凌城用眼神示意苏幕遮:“那是谁?”

    “素女派飘雪,深得素女派掌门孟青青的真传。说是已被定为下一任素女派掌门了。啧啧,孟青青竟然把素女派的镇派神器长生都给她用了,真是下本钱啊!”苏幕遮羡慕地说道。

    飘雪身穿粉色罗衣,披着件白狐斗篷;肤若凝脂,眼波流动,气质出尘,宛若仙子。她左手执一把古朴宝剑,就是苏幕遮口中的神器长生。那剑在鞘中仍散发着一圈微微红光,凌城心道,果然不凡。

    凌城关注着长生,半天才发现苏幕遮也是一语不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师兄,你接着说吧。”凌城的声音让苏幕遮猛然回神。

    “啊?哦!我接着给你介绍。再远一点儿的是慕容世家,这个家族自从当年少室山一战之后,变得格外低调。要不是这次神器临世事关重大,估计他们都不会来。站在最前面的就是慕容世家的掌上明珠慕容倩,可惜是个非常刁蛮的女人,还有边上的是……。”苏幕遮摇头晃脑的说道。

    凌城一边听苏幕遮介绍,一边默记这些人的名字,并展开灵识感受着四周的气息。果然,刚才苏幕遮让他注意的那几个人,少林寺空明、毒炫派小毒物、天绝寺流忆、素女派飘雪、无为剑派张少真、灵鹫宫明诚、慕容世家的慕容倩、拜火教的大师兄以及丐帮的十七爷,他们的气息格外强大。

    “咦?”凌城突然轻呼出声。

    “怎么了,凌城?”苏幕遮问道。

    “没什么”凌城望着东边树林,刚才他发现有股气息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似乎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强。在凌城发现他的同时,那人也发现了凌城,且立即隐匿了气息。凌城心中担忧,此人怕是来着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