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痛

成都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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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阿黑死去,婷婷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先看了看我,然后痛哭起来……此时我很是慌乱无绪,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就死了呢?不就是才一天没有吃东西啊!”我检查着阿黑的身体,它的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我抚摩着它的背,希望它只是睡着,然后醒来舔着我的手掌……很久过去,我脑袋里面还是一片茫然,整个屋子里只有婷婷嘤嘤哭泣的声音。

    这只狗,它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它带给我的除了昨天的三粒伤痕外,余下的全是快乐。曾经有一位动物学家说过,“狗如果伤害了它的主人,那决不是它的本意!”那么阿黑的本意是什么呢?难道是在死之前给我留下点点的回忆?

    我每天的照顾它,给它煮饭洗澡打扫粪便……尽管有时候觉得有些麻烦,有些累,但从没有一点点的怨言。我为它所做的,无怨无悔!到如今,甚至觉得我给它的,远不如它给我的多。我曾经因为它的调皮骂过它、打过它、嫌弃它臭,它却没有记恨我一丝一粒!我现在有些懊悔,懊悔过去没有对它更好。

    婷婷把它放在好些报纸上面,然后又开始抽泣了起来。我们都没有心思去做饭,也没有一点点的胃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扶婷婷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找来一个纸盒子,在里面放上很多的旧衣服,轻轻的把阿黑装了进去。

    “阿黑总不能就这样一直放在家里。”我对着婷婷说道,于是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阿黑埋起来。在这个钢筋混泥土森林里面,唯一的大自然就是下面院子里的花园了。我找来种花用的小铁锹,婷婷用透明胶布把装阿黑的纸盒子封得严严实实的,外面又加了一个纸盒子封好。

    我们摸黑来到院子里,冬日的夜晚很寂静,外面除了我和婷婷的影子,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静。我在一个大的花台中间的蓖麻树下面挖了一个坑,然后把装阿黑的盒子放了进去。婷婷在旁边帮忙盖土,最后我们找来一些大的石块垒在土上,又找来一些枯枝树叶撒在上面,免得被人发现,扰了阿黑的亡灵。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了,我强迫婷婷喝了一盒牛奶,自己只喝了大半杯水,什么也不想吃。我们拖着疲惫的身躯上了床,相拥无言。这个七十平米的屋子里,阿黑早就是正式的一员,这个家是我们的,也是它的。

    所有的一切仿佛还是一段无聊的想象,还没有等我回过神来,阿黑却真正的离我而去了……我甚至有些懊恼,就如同失去一位亲人一样懊恼上苍的不公!

    清晨,我和婷婷的眼睛都快成了水蜜桃。我们用热水敷着眼圈,希望不要被同事笑谈。我一上午都只管坐在电脑前做事情,厕所都不想去一趟。中午我刚下楼准备去找个地方吃饭,程思泯从后面追了上来,小心翼翼的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阿黑死了!”等我说完后我感觉眼眶湿湿的,鼻子有些酸楚。我看到程思泯的嘴巴张地大大的,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们来到一家饭馆吃面条,程思泯轻声的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我说我也不知道,它很反常的咬了我一口后就不吃东西,然后就死了。

    我吃了一碗面条,程思泯基本没有吃,低着头在想事情。和他打这么几个月的交道,我知道他是个感情特别细腻的人,很容易伤感!

    这一连的几天日子里,我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每天一下班回家,开门后我都会无意识的朝阿黑睡觉的地方望去,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希望能看到它,只希望前面的一段是一个梦!

    它给我手背上留下的伤疤已然好了,但它留给我心头上的伤痕却难以愈合。我现在越发的孤单,有时候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坚强,曾经洒脱的自我,早已不复存在!幸亏婷婷时常过来陪伴,希望我能慢慢的忘却阿黑。

    明天就是除夕夜,前几天我们已经吃过团年饭,下午公司开完员工大会就放假。这个春节我不想回去,再说也没有几天的假,我答应婷婷这个春节陪她逛街看电影。

    员工对会议从来就没有好感,但今天的会议却使公司的每个人欢喜雀跃,因为今年的奖金比往年多了一倍。金钱是无罪的,有罪的是它太少!我们总这样的嘲笑自己的口袋。

    我在整理自己抽屉的时候,程思泯一脸灿烂的过来祝福我新年快乐,我也祝福着他。他说他过年要去德国,现在那里的华侨很重视传统的春节,会举行很多的仪式来庆祝,远比在国内有意思。我知道程思泯和他母亲都求学于莱比锡大学,那里有他们很多的同学和朋友。

    现在的国内,春节最大的好处就是送礼,难得的借口!巴结上司、勾结同僚、培养党羽、贿赂主管、讨好情人……反正是阴谋阳谋的好时机。小孩子更是高兴,也忙着察看红包的大小,他们或许要感谢父辈们的年代没有实行“计划生育”,要不然有多少的收入要泡汤。

    这个时代的孩子,从小接受的就是理财教育,口袋里不缺钱花。我想这未必也是一件坏事,拜金有什么不好,和拜神也没有本质的区别,反正都是一种信仰,这是现代人的共识。

    在金钱的驱使下,我们早已成了牛马走,我们岂止可以违法,我们还可以把道德挂起来卖几个钱花花。大家都一副嘴脸一副心肠,自古都是嘲笑别人脸上的胭脂少,谁还会在意你心房里的黑斑多。

    年前父母去沿海姐姐那里过年去了,他们喊我放假就过去,我不想在这难得清闲的日子里来回奔波,于是委婉的拒绝了,一个人留在蓉城过年。

    除夕之夜如同往年一样的乏味,烟花和鞭炮早已被明文禁令,我们唯一觉得满意的就是让自己多睡了几个懒觉。我的未来的岳母大人,她没有让我去和她们一同过年,我也不愿意去。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看会电视,然后出去和朋友喝茶打牌。

    大年初三的早上起来,被阿黑咬伤的地方突然隐隐疼痛,伤口已经愈合,但多了三道暗黑色的印子,如同和尚的戒疤。

    中午吃过饭后陪婷婷去逛街,商场都在搞活动促销,明知道是在变相的让你掏腰包,我们却还是忍不住要上当。婷婷又是大包小包的买衣服,我那点可怜的年终奖,终归还是逃不出生意人的手掌!

    晚上看电影的时候,我的头突然疼的厉害,心头很烦躁,有种坐卧不安的味道。我见婷婷在旁边看的很投入,我用指头按摩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能减轻痛苦。哪知道一点用也没有,到后来我逐渐感觉眼冒金花,耳朵嗡嗡的响了起来,脚掌手掌已经发冷。

    我告诉婷婷我不舒服,想回去。婷婷正看的起劲,央求我再等会。又过了十几分钟,所有的症状开始加剧,我的胸口如同压了一块巨石,我对婷婷的投入有些生气。于是自己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正在门口招呼出租车的时候,婷婷惊慌失措的追了出来,问我怎么了。我不理会她,上了出租车就往家里走去,婷婷坐在我的身边,不停的问我怎么了。

    这简直就是如同在受着酷刑,不过就十多分钟的车程,仿佛却是过去了半个世纪。婷婷一打开房门,我鞋也不脱的就扑到了床上,此时我的胸口砰砰的跳动个不停,感觉有一团火在里面燃烧,我的脑袋也好比给戴上了紧箍咒,立马要裂开来。我开始喊叫,撕打着被子,婷婷在叫我,用手来拉我……

    醒来的时候,我眼前一片的白,我的床前挂了一个输液瓶。我想起身,刚一动立即感到全身都疼,好比散架了一样,如同和人打了一架。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我看到我的左边病床上卧着一位大爷正在呻吟,恍然明白这是在医院。再一看,婷婷斜躺在我的旁边睡觉。我刚一开口,立即感觉嘴唇有些别扭,我把手拿出来准备去摸一摸,我看到我的手背和中指都用纱布包裹着。我这嘴唇,估计是破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全身都是伤痕!”我再次的向自己发出疑问,我开始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除了知道头痛以外,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我想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有想小解的意思,我喊着婷婷,刚喊了一声,婷婷猛的抬起头来,我见她眼圈黑黑的,睁大眼睛惊恐的望着我。

    “我怎么在医院,我这是怎么了?我想上厕所。”我对婷婷说道。

    “哎……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反正是病得不轻。”婷婷说完后扶我起来,我看到婷婷的手也受伤了。我每走一步腿就钻心的疼,看样子是折腾中伤及了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