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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朋友,抱歉打搅你了。 ”
圆润的青年憨厚地笑着,主动攀谈,“你是下乡知青吧?去哪儿?说不定我们还有同行的机会呢。”
他毫不拘束地坐到江言的铺位上,还拿出苹果逗弄小男孩。
“是的,回济南探亲。”
江言注意到这对青年的直率,与对面的老太太相比,一眼就能看出。
但她仍保持着适度的距离,话语不多,笑容常在,仿佛一堵无形的墙。
高瘦的青年察觉到江言的防备,没有继续与她搭讪,而是转向了老太太,开始了交谈。
绿皮列车频繁停靠于各个小站,大约二十分钟后, 来到了江言不曾到过的城市边缘车站。 一位活力四溢的姑娘登上了车,她是回乡探亲的知青,性格开朗,甫一落座就与车厢内的几位乘客熟络起来。
这位名叫宋卫红的姑娘坦诚无保留,她的家庭背景如同她的性格一般鲜明, 家中排行老三,父母均为职场人士,出生于济南近郊的一个小城镇, 一月新调至农村,此次归家是因为母亲突染疾病。
江言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与宋卫红热烈交谈的老太太,尽管她试图保持开放的心态,但内心却不由自主地产生警惕。
这位老太太的气质有些奇特,过于的慈祥与淡然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的指甲缝里残留着泥土,耳后的污渍也揭示了其并不显赫的出身。
车厢内的气氛因高瘦青年察觉到异常而稍有转变,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谈论起乡间的民俗风情。
老太太也迅速适应,分享了一些令人惊奇的民间传说,引得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在这样的氛围中,江言本以为自己会保持沉默,但她出人意料地接过话头。
“既然大家都有所分享,我也不妨讲个小故事。
不久前,我们县里查出几个可疑人物,这让老一辈的记忆又被唤醒了。”
江言的目光投向宋卫红,心中暗自叹息,或许自己的疑虑并非毫无根据,至少提醒一下总不会有错。
“这个故事要追溯到新中国成立初期。”
江言轻启朱唇,模仿那位曾给她讲述的长者口吻,缓缓展开叙述。
那是1950年,新中国刚刚屹立,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敌人潜伏的特务众多。
江言讲述的,正是这样一个关于忠诚与牺牲的故事。
一名返乡的年轻女子在火车上邂逅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军人,她被军人的魅力吸引,两人的交谈如同夏日的微风,迅速升温。
下车时,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仿佛命运的红线已悄然交织。
军人表示需要给部队打电话报告行程,请求女子稍作等待,他承诺送她回家。
女子怀着紧张又期待的心情点头应允,心中满是小鹿乱撞,思索着如何向家人介绍这位英雄。
然而,短暂的等待后,军人带着失望归来,他的任务紧急,需立刻返回,无法履行先前的诺言, 甚至打趣地提到这是学习大禹的“三过家门而不入”精神。 女子虽然感到遗憾,但理解军人的职责,询问是否需要带给家人什么口信,她愿意提供帮助。
士兵满心欢喜,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封书信,他在电信局的邂逅让他有了灵感,但他羞于主动,毕竟初次登门拜访,少女轻启朱唇,带着一丝娇羞笑道:“未来可期。”
两人依依惜别,留下期待的氛围。
少女回家一夜辗转,始终挂念士兵的信,她想象着他错过家门的忧虑,决定打消顾虑。
清晨,她匆匆告别家人,循着信中的线索寻找。
敲开的是一扇温暖的门,迎面是一位慈祥的老妇,面对陌生的访客,她的眼神充满疑惑。
少女递上信件,解释了士兵下车后立即返回部队的细节。
老妇闻言,立刻认出那是自己儿子传递的信息,热情地邀请少女进屋,递上一杯茶水,关切地询问详情。
少女为了减轻她的担忧,详尽讲述了士兵的一切,然而疲倦袭来,她在讲述中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醒来时, 少女惊恐地意识到自己被固定在一个木质结构中, 恐惧和惊慌让她奋力挣扎,但嘴巴被塞物,只能无声地哭泣。
这时,老妇提着一个物件走来,见她醒来,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展开了手中的卷轴。
少女惊恐地瞪大眼睛,却再次昏厥,原来那是一张完好无损的人皮,令她绝望无比。
再次苏醒,她听见老妇与他人交谈,才明白老妇竟是潜伏的敌人,意图利用元宵佳节的热闹制造混乱。
而士兵其实是个伪装的特务,他留给少女的信中只留有简短的一句:“第一百张人皮完成任务。”
“后来呢?结局是什么。”
江言平静地讲述,听众们听得聚精会神,连邻座的都探头倾听。
急性子的听众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猜测,讨论起少女的不慎和敌人的狡猾。
江言含笑不语,她已经点到为止,但显然,这样的故事并未满足所有人的好奇心。
那个瘦高的青年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 向江言微微点头,似乎有所领悟。
这个故事在人群中引起了热议,江言对此并不介意,她看了看时间,收拾好行囊,走向餐车。
那时的餐车供应简单却实惠,各种菜品任选,价格公道,只是偶尔有人点到特色菜肴,引来众人艳羡的目光。
江言无意成为焦点, 她挑选了碗清淡的汤和一份肉末咸菜蒸豆, 正准备享受美食,耳边却传来一阵抱怨声。
\"我们是按照主席的教诲行事的,结果这些小子竟敢轻视我们,简直是挑战权威!迟早让他们付出代价。”
那人的朋友轻轻戳了他一下,他的声音虽低沉却充满愤怒,低声嘀咕着。
江言边用餐边聆听,渐渐明白他们在讨论的事情:他们那节车厢的乘务员对待知青的态度似乎颇为不善, 产生了些许波折。江言淡淡地摆头, 她理解,新来的知青因工分不足、囊中羞涩,有些人会选择逃票,一旦被抓住,又会耍赖,这让铁路部门颇为头疼。
毕竟知青是国家政策的积极推行者,处理不当可能会引起公众的不满,但若不严惩,又会让问题更加棘手。
回忆起当年, 她舅舅在一次下乡的火车旅途中,偶遇了知青与列车员的争执, 那时铁路方将疑似逃票的知青集中在几个车厢,试图截住他们,但中途乘客不愿下车,矛盾升级。
舅舅当时是有票的,却因混乱被误驱赶,只能等待下一班车。
那时已是七八十年代初,如今的知青逃票回家探亲的情况应该不多,不至于酿成大乱,江言只是听着那人泄愤般的威胁,没有过多在意。
然而深夜,熟睡中的她被一声巨响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