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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早晨，空气里有些许桂花的香气。沈涵初正睡得朦胧，却听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其实这会儿已快十点光景，不过昨夜她上了工人夜校的晚课，又写教案到后半夜方才去睡，本想着明日是周末，可以睡个懒觉，却不料被扰了清梦。
她起身穿了衣服，一路走出去开门。心下却想不出会是谁，劭南出差在外啊，信中也未提到今日会回，不过他若有意制造惊喜，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内心升起了几分欢喜，连脚步也雀跃了起来。
走至门前，她将门一开，只见那梁廷殊提着只公文包，满脸堆着笑意地站在那里：“沈老师，大周末的打搅你了。”
沈涵初怔住，又是失望，又是惊愕。
客厅里袅袅冒着茶香，梁廷殊与她相对而坐，拍着桌子一脸忧心地道：“我可真是没了办法了！这经费说停就停，任我怎么去说，那拨款的公文，就是不给我批！”
沈涵初道：“各校的教育经费，素来是专款专用的，何况那合办银行的事办成后，他不是已经同意拨款了吗？如今怎么又出尔反尔？”
梁廷殊道：“那款子是几期拨的，原先那笔是给了，只是这几日我去要这后来的款子，却说挪用了去修缮海军军舰了，让我多向学生们多要些学杂费就是了……”他谈了口气道，“那些教会学校还好，在那里读书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又有外国人的经费顶着，可其他学校，可都是寒门子弟居多呀，就比方沈老师你任教过的宁州师范，你也知道那里读书的都是些怎样的穷苦学生，我怎么忍心逼着这些学生交钱呢！”
沈涵初沉吟了一下，道：“梁校长，你说了这么多，来找我是何意？如果是需要筹款，或是停发我们的薪水暂渡难关，我都没问题。”
梁廷殊略微一顿，道：“倒也还没困难到这个地步，只是再拖下去，怕也离此不远了……” 他说这推了推眼镜，起身往前凑了凑，继续道，“沈老师，我知道你与顾督军交情匪浅，所来今日来，是想托你去求求督军，尽早将经费拨下来？”
沈涵初一愣，扭过头去道：“梁校长说笑了，我与顾督军，哪里会有什么交情。”
“呦，沈老师这就谦虚了，那顾督军为了你，都肯费心费钱地替工人夜校筹款，只要你肯去求他，我这点儿事，定是不成问题的。”
沈涵初听闻此言，脸色一变，肃声道：“梁校长，你这是哪里听来的谣言！”
“沈老师就别瞒我了，报纸上相片都登出来了……” 梁廷殊脸上的笑意越发意味深长，“你和顾督军往哪儿一站，可真是一对璧人。”
沈涵初恼道：“梁校长，你别像那些无良小报那样扑风捉影，我与那顾督军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关系！”
“沈老师就别瞒我了，那顾督军对你的心思，我早就瞧出来了……”梁廷殊说着将茶杯往桌几上一搁，眼睛往她脸上滴溜溜一转，道，“怎么，和顾督军近来闹变扭了？ 哎呀，你们两口子闹矛盾，也不能拿我这教育司出气呀？这样来折腾我当传话筒……我说怎么好好的，挪了拨给各校的经费去修缮什么军舰了。”
沈涵初已气得涨红了脸，道：“梁校长，请放尊重些，我是已经订婚的人了，这种无端的话你不要再乱说了！”
梁廷殊一愣，才便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顾北铮在她这里吃了挂落。他看了她一眼，作了个揖，道：“好好好，算我说错了，我给沈老师道歉了，可这个忙，求沈老师务必要帮我。”
屋子里忽然一阵寂静，沈涵初盯着梁廷殊看了半晌，忽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与那顾北铮要合起伙来算计我，梁廷殊，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去告诉顾北铮，我是不会去见他的！”
说着，她一转身，对梁廷殊下逐客令。
梁廷殊依然坐在那里不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几，缓缓道：“沈老师，你该庆幸是我来找你……”
沈涵初转过身来，冷冷地看向他。
梁廷殊哼笑了一声，道：“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这顾督军想要的，又怎会愁没有手段得到？如果不是我，怕是受胁迫的，可是你身边的人了。”
沈涵初脸有些发白，瓮声道：“你什么意思？”
梁廷殊笑了笑，道：“沈老师真不明白么？你想想自己最在意谁，谁不就成了你的软肋？”
她心里咯噔一下！
劭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