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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多也就再两日便能好了。”
“嗯。你们盯紧些,那些人即便再老实你们别等闲视之,莫忘了他们是什么出身。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万万不能出了纰漏,咱们可不能陪着他们一起下地狱吧?”那“大哥”的嗓音恍若淬了冰,冷沉森然。
让听着的人也是一凛,忙肃声应道,“是!”
言徵与晏晚晚使了个眼色,没有一声言语,晏晚晚却就是读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胡永贵的肩头,示意他跟着她走。
胡永贵倒没有犹豫,无声点了点头,便随着晏晚晚又慢慢挪回了方才藏身的那树丛后,眼看着几个人鱼贯从木屋中走出,当中一个人脚步一旋,单独走开了,另外几个人则转身去了别处。
晏晚晚给胡永贵使了个眼色,两人小心翼翼缀在那单独走开的人身后,悄悄追了上去。
言徵则是等他们走远之后,才从那窄窗下无声掠开。
晏晚晚和胡永贵跟着那人果真便是方才在木屋里说要去弄汤药之人。见到他进了一间石头垒起的屋子,本以为还要等上一会儿,谁知,他不过片刻即出,手里还端着一只粗陶碗。看来,这药汤是早就备好了的。
晏晚晚与胡永贵俩掩了身形,悄悄跟在他身后。
山道半隐在树影之中,蜿蜒难行。
越往上走,晏晚晚的眉心就皱得越紧,转过头,与胡永贵交换了个眼神。她也是看过那张地图的,若是没有记错,这个方向再过去,便该没有路了,是一处断崖才是。而且,这边好像也没有人把守似的。
她能瞧出的,胡永贵自然也瞧得出,却是面色凝重朝着她摇了摇头。
晏晚晚略一沉吟,便又咬着牙继续跟上。又走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果然见前方已经没有路了。那人却脚步不停,径直走到断崖边上,然后——纵身一跃。
他自是不可能自寻短见。晏晚晚冲到断崖边,探头一望。
果真是别有洞天。断崖边有一条狭窄的壁道,只供一人堪堪站立。而那里透着一霎烛光,在暗夜之中甚是打眼。
晏晚晚抓住胡永贵,也跟着纵身一跃,稳稳落在那壁道之上,紧贴山壁而站。
缓了一息,晏晚晚缓缓挪步到了那凿在岩壁上的一扇门前,那门是铁制的,上头有锁链,此时已经启开了,烛火是从铁门上方那狭窄的空隙里透出的。晏晚晚挪过去时,刚好能从那缝隙看进去。
她刚刚探眼过去,边上胡永贵不小心脚下滑了滑,虽然极快地站稳,可有两粒碎石子却是从脚下滚落。
屋内的人正在端起那碗药汤喂到一个四肢都缠缚了锁链的中年男人嘴边,男人不肯就范,他便捏着男人的嘴要硬灌。正好听见那滚石滑落的声响,他动作一僵,蓦地扭头看过来,厉声喝道,“什么人?”
晏晚晚在察觉到胡永贵脚下一滑时,已然觉出不好,抬手拂过耳垂,摘下一只耳珰扣在手中,那人侧目看来时,她两指一弹,耳珰已从指间急射而出,从铁门上方狭窄的缝隙穿过,正好击在那人端着药碗的手上。
那人吃疼,手没有端稳,药便泼洒出来。只是还不及作何反应,那铁门已被骤然踹开,一道轻盈的身影恍若风般卷了进来,他的脖子上转瞬便已架上了一把匕首,雪亮的刀光刺得人眼生疼,冰冷却锋锐的刀刃就抵在他颈间的皮肤上。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男人瞬间变了脸色,尤其是在看清将匕首架在他颈上的是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子时,这脸色更是难看了两分,“你是谁?”
晏晚晚没有回答他,只是翘起樱唇冲他一笑,那笑让男人莫名地浑身泛凉,下一瞬,颈上一痛,他眼前一黑,便软软晕了过去。
“永新!”一声呼唤来自门口,见晏晚晚制服了那男人,胡永贵也连忙冲了进来,直直奔向被锁链锁缚了的男人而去,他果然便是胡永新。
胡永新见到胡永贵,却是脸色大变,“大哥,你怎么会来?”
“你突然没了消息,我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怎么能不来?幸好来了,否则……”后面的话没有说出,胡永贵眼圈微微红了。
“大哥真是糊涂了,这山里危险重重,我不是交代过,千万不可进来吗?”胡永新脸色铁青,面上焦急,“你们快些离开,否则引来了人,怕是有杀身之祸。”
“我们来便是要救你出去的。”晏晚晚却是不废话,上前来,便是不由分说收了昏倒在地的那个男人的身,眉心皱起,“没有钥匙。”
说罢,又转头去看那锁链,运气于匕首,用力砍了下去。
火光四射,那精铁所制的锁链裂开了一条口子,虽然只是浅浅一道,却也不容小觑,唯独只有那声音显得突兀刺耳了些,在暗夜里清晰可闻。好在此处僻静,否则只怕顷刻就能引来了人。但也耽搁不得,晏晚晚便又抡起匕首,一下又一下,照着那处口子砍下去。
胡永新诧异地看了看面前的年轻女子,“姑娘是何人?为何会入这无回山?”眼睛里含着淡淡戒备。
“你不是有无人敢担的秘密吗?我正是为那个秘密而来,而且那个秘密,我想担,也能担。”晏晚晚心知此人疑心她利用胡永贵,心怀不轨,可眼下这样的情况,她也无法顷刻间取得他的信任,只能直切要害。
胡永新眼底滑过一抹惊诧,虽然眸中戒备未释,望着晏晚晚的眼神里却多了两分审视。
“我知这位胡小叔心中定然有不少怀疑,可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一切等到脱困之时再说。”晏晚晚说罢,便又专心致志砍起锁链来。
一时间,耳边所盈尽是那铿铿之声。
却说这头,言徵与晏晚晚分开行动,按着之前地图所示,到了当中一处平日里便是防守严密之地,没想到在外围便撞上了同样寻过来的田猛一行人。
见到他,田猛就是蹙眉看了他一眼,问他,“小鱼丫头呢?”
言徵知道他的言下之意,只是轻声回道,“我家娘子有不输男儿之志,我也不会将她当作寻常女儿家看待,田叔叔知她是宁王之女,有些事,便尽可信她。”
眼下不是交谈之机,田猛皱眉瞪了瞪他,便暂且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