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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翰发个信息过来:聚会结束了吗?表情包……喝多了吗?
许依一:没喝多,洗洗就睡。
栾翰:喝酒了只能自己睡,不能睡别人,我好想你,我想见你。
许依一:别人是谁?
栾翰:除了我,谁都是别人。我去找你吧,我早点回学校。
许依一:过年我也得在家待着,陪不了你,听话。
栾翰:我想见你,我想见你,我想见你……
这样的爱,窒息吗?
倒也没有,许依一还是挺享受的。
也许,只有没心没肺时,不用付出心却可以享受别人的真心和爱时,才会享受这种窒息感。
因为一旦不想爱了,随时可以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
许依一没有换洗的衣服,也没有拿车钥匙,只好真空地穿着酒店自带宽大的浴袍,扎紧。
灯,只亮了一盏,在她那一边的床头。
宋宁把床的另一半空了出来。
多少有些尴尬 ,虽然宋宁有病肯定不会做些什么,但他们也有十八年没见。
十八年,如果那年他们做了什么,生下来的孩子也快成年了。
她去小桌上拿了水,喝口水压压惊,从另一侧,上了床,钻进被子里。
“我关灯吗?”许依一小声问。
“我都行,我住惯医院的人,不怕黑。”宋宁侧过身来,穿着短袖t恤的胳膊露在外面:“你要换上我的衣服吗?穿这能好睡?”
“我……”
宋宁说着要起身,被许依一拉住:“不用,你衣服还没这袍子长,这就可以了。”
她真着空呢,换下的脏衣服她也不能再穿回去,这长袍子包起来,挺有安全感的。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她脑后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唇色很淡,双眼如过去一样炯炯有神。
他手腕上还戴着监测手环。
确实,那十八年前,是他们的遗憾。
“依一,我想看看你烟头烫的疤。”宋宁的声音比之前更深沉了一些,直视着许依一的双眼,真诚,没有一丝杂念。
“疤有什么好看的。”
“那也是因为我,就看一眼。”
那烟头的疤,在她的大腿上。
那年早上,她跑回家,洗了澡,刚换上干净的睡衣,就许?从床上拎起来打,腿上被打得全是伤,越往根上伤越少,许?才往无伤的地方烫了个疤。
这是许?唯一一次大发雷霆,夜不归宿,算是踩过了他给许依一的底线。
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依一起身,跪在枕头前,对着床头,趁着光,撩起一侧袍,露出白花花的大腿,一个不浅的花状烟头疤痕烙在皮肤上。
这种烟头的疤痕宋宁也是很熟悉的,他的手臂上也有自己小时候烫出的疤。
他伸手在她的疤上抚摸着。
这个疤,是许依一不告而别的证据,他也从来没想到过,因为他的任性,会给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女孩造成过伤害。
“对不起。”宋宁探起身,靠在她的疤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的鼻息,在黑暗中,窜进袍里。
许依一心头一颤,按住袍子,跪坐在床上。
宋宁蹙起眉头,扶在她大腿上的手向上探去,看着许依一已经开始慌乱的双眼:“你……没穿。”
“我换下了脏的,就……干净的衣服在我房间……死高曼!我去找前台拿个房卡吧。”
“不用,我真的做不了,你放心。”宋宁收回手拉着她袍角没有松手,说:“就像以前那样,现在你爸也不会再管你了吧。”
“那倒不会。”许依一扯开他的手,钻进被子里。
宋宁戴着手环的胳膊放在被子外面,许依一拿起他的手,点亮屏幕:“这玩意儿能知道你的心跳快慢?”
“这是我妈的心理作用,怕我睡觉的时候突然心跳过快或者停了。”
“这大老远的,就算心跳快了停了,她也没办法吧。”
“所以说是心理作用,她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活着。”
“妈妈都这样。”许依一看了几眼,也没意思,松手,被宋宁牵住手,许依一笑,调侃说:“小右,跟你的老朋友打个招呼,十八年没见了呢。”
“呵呵呵。”宋宁再次被许依一逗笑:“你真的变了,不让我开车,你自己的方向盘把控得挺密集的。”
“你也变了。”
“我问过你,你后来找我是为什么?”
“不想说了。”许依一摇头。
“我死前都不能知道吗?”
“呸,说什么死呢!”许依一心想了想,降低了音量:“我以前可胖了你记得吧,后来上大学之后我瘦了,那时候身材可好了,我就想找你,如果你还记得我,我想跟你做我们没用完的事情,那我不能白挨了那一顿打吧。”
宋宁再次蹙起眉头,这女人,可真是翻天覆地地变了。
“你……真的每次做了都会被送医院?”许依一很好奇,那他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呢?真的就小右?
“你想试试?”
“试什么?我才不试,万一出事了,我从哪里弄个儿子给你爸妈?”许依一才不傻呢!
“试一次,你的打才不白挨。”
“别闹!”
宋宁抓着她的手臂,掀开她身上的被子:“上来。”
“明早咱们就得上社会新闻了!”许依一嘴里是这么说的,身体却很实诚。
“你动,我不动。”
是许依一疯狂,还是宋宁疯狂呢?
是曾经破碎过的懵懂。
他们想要弥补那个草草结束的,埋在心底的遗憾。
这风险太大了,人命关天啊。
宋宁躺在枕上,看着眼前的人儿已经不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她熟练而温柔,酒后还微红的脸,吡起一颗牙咬开包装,一只胳膊撑在他的肩膀上方,没敢压在他的胸上,吻着他胸口前手术留下划过他半个胸口的疤。
就这样静静的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
她也乖巧,听到他的心跳更快,便停了下来。
“真的没事吗?”许依一垂眉轻声问。
她看着脸下的宋宁,他的身体发热,很烫,她能感觉得到。
宋宁抽出扶在他腰间的手腕,手环上的数字比刚才要高了一些:“如果有事,会亮红灯的。”
“第一次用的辅助工具是这样的。”
许依一微微笑着,也是第一次,并不是为了要个结果而做了什么,就只是静静的在缠在一起而已。
奇怪了,这无声无息地动静,却让她起了不安分的心思。
她伏在宋宁的耳边:“宋宁。”
“嗯。”他唇贴到她耳边问:“怎么了。”
“我……能不能……我有点想……我能不能稍微用点劲儿。”许依一的呢喃声吹着他的耳根,他环在她后背的手,悄悄解下手环。
“好。”
“就一会会儿,很快。”许依一恳求的呢喃声同样刺激着宋宁,她居然提前打了声招呼。
他才能跟她一起——同时,弥补了那年懵懂的遗憾。
许依一从始至终也没将她的体重压在他的身上。
上一个让她如此担心有没有在呼吸的人是项瑜,刚出生的那天,不动不哭的躺在医院的婴儿床时,她连连伸指探鼻,查看他是不是还有呼吸。
这一夜也是,她听着宋宁的呼吸声,才敢入睡。
———
许依一和宋宁从睡梦中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宋宁也醒了,还活着……
“我去开门,是高曼。”许依一搂一搂袍子,包好身子,去开门。
门打开,高曼蓬头垢面,脸上哭花的妆还在,手里抓着手机,见开门的是许依一,意外着冲进房间:“宋宁,你是不是想死啊!”
“一大早就咒我。”宋宁苍白着脸,皱起眉头看着高曼滑稽的造型:“大清早咋咋呼呼的。”
“你是不是没戴手环?你妈从昨晚上就一直打我电话,我都没接到,刚回过去说,你手环没有监测到你。”
“你没戴手环?”许依一吃惊着,看着他手腕上确实没有手环,她跳上床翻着被子,掏到了他赤裸在被子里的小玩意儿,在床尾上才找到手环:“你怎么把手环取下来了?”
“忘记戴回去了。”宋宁淡然的把手环戴到手腕上:“我等会给我妈回个电话会说清楚的,帮我拿一下水和我的药。”
“不舒服了?”许依一这才看到他的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肯定是她昨晚太用劲了,可她只就只有那一会儿……
虽然她知道那时他也跟她一样,但如果这快乐要用生命来换,那她肯定不愿意的。
他也太疯狂了。
高曼把药和水拿过来,递给宋宁:“许依一,你有病啊,你明知道他不行,你还弄他。”
许依一也委屈,她也没想到……
“不关她事,是我硬要的,我自己弄的时候也会取下手环的,昨晚忘记戴回来了。”
“许依一,你有自己房间不睡你钻他房间来做什么?”高曼质问道。
“这也不知道怪谁哦,是谁喝多了非得把我赶出来的,劳资洗了澡都没衣服换,光溜着的。”
说到这,许依一就一股气,还就是因为高曼,她才没忍住的,怎么都怪她头上来了。
“就怪你。”高曼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转移话题说:“赶紧跟你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吓死我了,我一晚上没接到电话还以为出事了,你跟你妈说清楚啊,跟我没关系啊!”
“你回去吧,我等会就打。”
“你打了我再回。”
“我里面什么都没穿,你要看吗?”
“鬼才看你。”高曼翻个白眼。
“你现在这样真的像鬼。”